长篇连载《我与大鼻子畏婚夫》(三十八)
三十八
罗德又生气了!我想破头也想不出他为什么又生气。如果说前两次生气,都是因为我在床上拒绝了他、惊吓了他,可是这回我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而且怎么问他都不说,还说没有什么,可是分手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他蓝眼睛里的怒气和失望,我心里就暗暗地想:幸亏还没有嫁给你!
在基督教中文教会里,跟自己的同胞一起唱诗歌、一起祷告、听牧师讲道,之后再一起分享兄弟姐妹预备的“爱宴”,真的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罗德也说过,那是我的一小块儿“故乡”——见家乡人、说家乡话、吃家乡饭,特别是能学到很多赞美上帝的诗歌和《圣经》里的道理。
这次我就学会了一首新诗歌——《爱的真谛》,是选自《圣经》一段经文,我从一开始就深深地爱上了那优美的旋律和打动心灵的歌词: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
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
不计算人家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
凡事忍耐、凡事要忍耐,
爱是永不放弃。
(原文是“永不止息”,但是我自己悄悄把它唱成“永不放弃”)
我其实一直就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妹妹就老说我没有长性。这是真的,尤其在爱情和婚姻的问题上,我一错再错,遇到事情就逃避,吵架到第三次就离婚。这首《爱的真谛》好像就是上帝专门针对我说的,唱着唱着,我的泪水就在不觉间打湿了我的衣襟。
罗德虽然不情愿,还是在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教会,跟我们一起吃了些“中西合璧”的晚餐。因为食料不全,而且都是教会的兄弟姐妹自己做的,这次又正赶上留学生做饭(如果赶上专业厨师或者来自上海的阿仙大姐做饭,那你可就有口福了),所以基本上是用做中餐的方式、烹饪德国的食材,但是有荤有素有汤有水,最重要的是可以跟自己同胞聚在一起、聊聊家常,觉得每顿简单的饭食,都是超级的美味。这一次又特别有那首新学的诗歌《爱的真谛》——优美的旋律和用词浅显、道理深刻的经文,一直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我的心情一直特别好。
回到家里,儿子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玩,我跟罗德又坐在我们那不太整洁的开放式厨房里,大眼儿瞪小眼儿。
他说:“你知道你今天错过了什么吗?”
我口里问:“什么?”但是心里却暗想:我什么也没有错过,反而得到了最重要、最宝贵的教诲。后来我把《爱的真谛》的歌词打印出来,贴在床头,每次跟罗德或者跟我的孩子们生气,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看那歌词,马上就什么气儿都消了。
“我本来想今天带你去市中心,买一件晚礼服,因为我接到了一个重要晚会的邀请。”罗德说。
“晚会是什么时候?”我问。
“下个周末。”我听了,说:“还有时间啊,我们可以下个星期找个时间去买啊。再说你之前也没有说啊!”
罗德却不依不饶地数落我:“你还没有等我说话,自己就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让我说什么呢?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女人,不要老是想做男人的主。”
要是以前,一听这番话,我的脾气立刻就得爆发了,可是,《爱的真谛》——“不轻易发怒……”还在耳边儿回响,我一点儿也生不起来气,反而笑着道歉,说我也许太没有女人味儿了,请他原谅,我一定好好学——怎么样做一个好女人。
最后我还说:“我自己有晚礼服的,还有从国内带来的旗袍呢!要不要我秀给你看看啊?”这样一来,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情绪明显地好了很多。我于是把我箱子底的旗袍、晚礼服以及所有像点儿样子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像模特儿一样,一件一件地秀给他和我儿子看,他们两个又吹哨、又欢呼的,特别给力为我捧场,整个晚上过得非常愉快。但是我的衣服,他却一件也没看上眼儿。
我又问他是什么晚会,对他这么重要,要穿那么讲究。他说了理由以后,我也立刻觉得,这个晚会真的非同小可!
原来,罗德对他的帅儿子罗卡20岁了还没有女朋友这事儿,一直耿耿于怀。我说:“你着什么急啊,换作中国的父母,担心孩子早恋还来不及呢,还有你这么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罗德却有他的一番道理,他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把他妈妈拐回家住了好几年了(当然时间有点儿夸张、却是尼娜17岁、罗德20岁就在舞会上相识、从此开始同居却事实),可是他却只跟他的那些搞运动的伙伴儿们在一起。其实,我只是担心他的性取向有问题——原来他担心儿子是同性恋!他说,其实这也是他的自由,可是,这么好的男孩儿,如果没有后代,就太可惜了啊!
于是,他就像出一个“馊主意”,当罗卡开玩笑地说:“爸爸,我汽车的油表指针儿,已经偏到最左边儿了(没油儿了),罗德就心生一计,说:“儿子,我很愿意给你钱,把车里的油加满,但是,如果你再做一件让你老爸高兴的事儿,我还会另外给你500欧元的奖金!“罗卡一个高中生,500欧元对他的吸引力不小呢!马上就问什么事儿。罗德说:“去,报名参加一个交际舞学习班儿,我还提供高档西装、领带和皮鞋。”他说,他像罗卡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参加过好几个交际舞学习班了。其实他是想让罗卡通过这个方式,结识一个女朋友。
结果,罗卡真的在三个月前照办了,下个星期就是交际舞学习班的毕业舞会,我和罗德作为家长得到了罗卡隆重的邀请。可是,这还不是最吓人的,让我觉得非同小可的是:罗卡同时买了四张入场券,而付钱的是罗德的前妻尼娜!也就是说,一直让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罗德的“著名前妻”——尼娜,就要闪亮登场了! 而四张入场券,还意味着另一个重要人物的出现——就是尼娜神秘的新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