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航千里67 人间斗酷，似呻似吟的Ｂ超技师妞儿

　　
　　离港湾不几公里远的平和岛的北面有家健诊中心，天天以流水作业方式吞吐着一批批来做“人间斗酷”的人们。
　　“斗酷”于此权当倭外来语的标音，源自DOCTOR，缩成DOC，读成“斗酷”。人间DOC的套路计有半日、全日和过夜三种，费用不等。每套费用再一分为二，基本项加选项，选项五花八门，其中最贵的是查骨头成分比例，合两千多刀，检查结果推断得出您多年来喝的是软水还是硬水。我选了全日套，上午就诊，中午发餐票和泡澡票，下午医师讲结果，基本料金叫价5万，合六百余刀。发电邮预约时顺便提到个朋友年年去斗酷，享七折待遇，结果健诊中心第二天就回信答应了这个折扣。
　　
　　人间DOC杂七杂八数十项，无聊不表，专谈B超。B超诊室占了三个小单间，一字排开，从左往右编号9、10、11，中间10号门前有条长凳，我落座候诊，边候边想，最好摊上个女技师，男技师手活儿重，B超探头石碾子般地滚汝肚皮，压汝肠胃，咯汝排骨，汝能持否？
　　
　　忽然此刻，从右边的11号间里传出潺潺阵阵的女声：嘶咦----咕----　嘶咦----咕----:‖天籁乐音般地重复，似呻似吟。不久，另两间也先后“嘶咦----咕----”起，皆女人声，此起彼伏，可缥缈了。我感到放松，彻底解消了遭遇男技师的心理压力。
　　我前面排了两个候诊的爷们，单子都放在中间门外架上的托盘里。右侧11号的门开了，走出来的女技师，老样儿不抵声音嫩，拿起托盘里的单子，喊了个进去。过会儿，左侧9号门也开了，走出来个年轻的，算靓，但是眉横眼冷脸绷，气质凌厉，不笑……怎也想象不出这凌厉姐儿吟得出那委婉的“嘶咦----”
　　下一个该我，居中10号没得选，我望着眼前那扇复合板的门暗自揣摩，门里即将走出的女技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
　　差几分11点，一丝清风携来一丝香气，10号门轻轻地开了，随着那一开，仿佛有一束白热星的光芒被释放出来，在我眼前豁然闪亮。走出来的，如标题，B超技师妞儿，之所以称妞儿，是因其形神皆酷似女演员孙俪，腮帮子面积小，眼眶子面积大，小鼻粱上架副淡如止水的眼镜片，小鱼丸儿的脸就算三十也盖十八，望得是：
　　满眼笑意堆积。
　　心神怡，
　　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单间，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床头、Ｂ超声波。
　　这技师，
　　怎一个、惬意了得！
　　
　　把我接进单间，她说请先将上半身的衣服全脱掉，然后让上半身裸着躺到床上去。原文的说法就是这么冗长无微不至的。在我脱衬衫扒背心的时候，她回过身去，弯腰将一套白白的床单、床头枕巾和床脚垫巾换好，铺好。
　　她那套中规中矩的动作，让我不禁记起在国内医院的几次就诊经历。那是家中原省城人民医院，B超诊室里也有白白的床单，但是不在外屋在里屋。外屋接待来来往往的就诊者和患者，床单起皱打褶，颜色脏黄脏黄，相形床单，熟女类型的女技师就显得干净漂亮，李秀明那种开亮型的蛙眼，三十多岁看上去三十来岁。就过几次诊，她知道我打国外归来，问国外医院是不是干净。我指指床单撇撇嘴，示意它够脏，她笑了笑，却也不让我用里屋的床。她操作B超探头时不说吸气呼气，爱说“鼓肚子”和“瘪肚子”，只要你能将肚子鼓起，呼气也成。就在我躺在床上听她“鼓肚子”“瘪肚子”的口令反反复复张弛肚皮时，晃进个大腹便便的白大褂。白大褂一脸酒气红彤彤，谁也不搭理，往里屋走，进里屋时还挺随意地打了一小嗝儿，然后听他啪嗒一声躺到白白的床单上。只见我这边女大夫唰地站起：“啊，院长啊，院长来啦！”地说着跟进里屋，给她的院长的大腹做B超去了。我被搁在外屋肮脏床单上晾了十来分钟肚皮。
　　
　　话再说回到这10号玲子技师妞儿，她让我双手举过头顶，说这就开查肝胆胰脾肾。她坐在床边板凳上，操起探头，在我的肚子上开怼，边怼边脱口而出那番美妙的长音：嘶咦----咕----
　　就是“鼓肚子”“瘪肚子”的意思。
　　再听那一番番“嘶咦----”长音，升调，尾音上挑飘飘然；但闻那一番番的“咕----”依是长音，降调，尾音下拽声声慢，端的是：
　　嘶嘶咦咦，
　　咕咕清清，
　　飘飘悠悠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
　　最难将息。
　　三番两次飘过，
　　怎敌她、晚来风急？
　　雁过也，
　　正长音，
　　却是Ｂ超技师妞……

　　她音量孱弱如溪，做活儿力度却出乎我料，怼得我骨节酸疼，怼完右肋怼左肋，怼巴完排骨怼腔骨，小胳膊不够长，够不着腔骨，她就索性离开板凳，一屁股坐上了床边。
　　
　　在她的右臂和右大腿的挟持下，又约摸过了一刻钟，听她一句“偶戏码一叠思”宣布完事，正待习惯性地起身，等她递给我或等她指给我哪里取纸巾擦肚皮呢，就像在国内的医院里那样，肩头却被她伸出的双手轻飘一挡，挡倒回床上。
　　她转身，从墙边一个小玻璃门的金属柜中抽出一条热敷过的白色的脸巾，双手托起，撑哈达似的搁在我的肚皮上，开始擦试那些湿乎乎黏乎乎的白色液体……一下下擦得贴体，擦得轻盈。
　　“来这里很久了吧？”显然她猜得出我是中国人，绕过这一问，直接问多久。
　　嗯，十几年了。
　　“对这里的饮食还习惯吧？”
　　当然，特别是寿司，吃在真夏日的话，很美味。
　　“是呢，真夏日诚然是非常的蒸暑热呢。”
　　唔嗯，热到睡不着的程度，常常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吗？”
　　我看她似乎对这话题感兴趣，就说不是，是去真夏日很凉快的北边，那里午后的气温比这里深夜后半的还低。
　　“乌拉亚麻细～哟。到处走走的好呢。”她表示羡慕。
　　接着又说了秋天，说到冬季，“会很寒冷吧，那样的北方。”她问。
　　氷点下的情形很少，今冬那边好像一场正经的雪也没下过，温度呢，昼间比这里低两三度，夜间高两三度。
　　她听罢“啊咧？”了一声：“是那样的吗，温差那么小，可不容易感冒呢。”
　　不像这里，秋冬春三季，到处是感冒的人群，每天每节电车车厢里吐溜鼻涕声不绝于耳。
　　“这个，是商店和电车里的暖房温度设定得过高了。”她说得对，设得有些夸张。
　　不过，那边温差虽小，空气和水却很硬，户外走一圈回来，肚子疼牙疼，洗个头，拔毛脱发……
　　“水中碳酸钙呀镁的量高是吧，”碳三、卡璐朽木和麻姑捏朽木这些化学词儿，我还勉强听得懂，跟她学知识：“每一升水里，卡璐朽木和麻姑捏朽木加在一起，120毫克以上的话，是硬水，以下的话，是软水，这里大体是50到60，很软，欧洲和中国的地层，石灰岩多，地下水的话，二三百毫克……”
　　拿撸后抖，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着话儿的工夫，肚皮已是被她美擦擦得完璧清新，这段闲聊，过后回想，感觉很有必要，它表明了技师妞儿的专业性。闲聊的意义在于，如果美擦擦得您害羞尴尬，闲聊能预防您滋生被“逆”骚扰的意识形态；如果美擦擦得您心猿意马，闲聊又能分散您的注意力，提醒您摆正和技师的位置，别摆反，比方说摆反成下面这样，就不好，就成了街头24小时店卖的大人漫画杂志里的插图了。
　　
　　以为收尾工作到此结束了呢，没想到还有个重头戏在最后！又见她变戏法儿似的将白毛巾的一个局部不知怎的就整理成了一簇小小的锥状，细手指捏着，举起让我瞧。我的目光被她这花活儿吸引，顺她的手势，看到她把那毛巾的椎尖伸向我肚脐，在肚脐眼儿里轻轻地那么钻了一下！哇塞哇卡！一切潜伏在脐处的白色导电糊糊尽给蘸了去。
　　这NM顶不顶北京医院高干病房待遇呢？当年时任广电部长的吴老住院期间，我去北楼看过病房，护士倒是替擦，动作不是一下下，是三五下，三下五除二，也没那最后一钻钻。
　　
　　这是我就诊过的最佳B超服务之一。谓之一，就有之二，之二的经历参阅：和台湾B超女技师看病闲扯

　　日航千里终结篇及总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