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辈的亲人们—— 乐观开朗的姑姑姑父
姑姑叫夏宗英,她是爷爷唯一的女儿,我唯一的姑姑,因为她前面四个都是哥哥,她排行最小,大家族里跟我同辈的人都叫她幺嬢。
共产党中国建立初期,幺嬢报名参加了解放军,在部队学会并从事司药工作。文革时期,她在贵阳小河44军区医院做司药。1969年我跟杨氏奶奶一起去过她工作的44医院,看见她穿着白大褂在药房忙碌,我真是羡慕极了!那时她的家就在小河,我只记得她住在部队有两个房间的平房里。
1972年,幺嬢退伍了,她被安置到安顺地区卫生学校药房当司药。此后,她的三个大侄女:堂妹光敏、堂姐德英和我每人得到了一件当时做梦都梦不到的真正的女军装!这是当时我想得最多感觉最时髦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幺嬢是无私且充满亲情和爱心、性格开朗、风趣幽默的人。她先生姓毛,我们叫他毛叔叔,他是从事公路设计建设的工程师,因工作需要常年在外奔波,很少能够照顾孩子、老母和家。他是一位十分有孝心的儿子,总是让自己的母亲与自己同住,还把幺嬢的母亲也接到一起,让两位老人能相互做伴。实际上,两家的母亲大多数时候是跟幺嬢住在一起,因为毛叔叔常常在外出差。两位老人就象亲姊妹,幺嬢跟她们在一起,家里常常笑声朗朗,充满了和谐、欢乐与温馨。
幺嬢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年龄比她的表姐们小很多。幺嬢没有把军装留给自己的女儿,而给了她的哥哥们成年更早的女儿们。幺嬢不仅与家里的老老小小相处融洽,对大家关心备至,而且与邻里和单位上的同事们也相处得非常融洽和谐。
1976年5月,在我人生最尴尬的日子里,是幺嬢帮助了我,给了我母爱与关怀。幺嬢给妈妈写了信,要妈妈好好待我、理解我。我永远忘不了幺嬢给妈妈的信,那是一封充满了慈母情怀和对年轻人的充分理解,对我来说具有特别的历史意义的信......
在幺嬢的帮助下,6月,我回普安上山下乡了。此后几年,我都很少有机会再去看望她。
直到1982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安顺教育学院工作后,才恢复了与幺嬢的联系。1982年8月到86年11月我在安顺教育学院工作期间,常常会去幺嬢家,每次去她那儿都会非常开心,因为家里的两位奶奶和幺嬢实在太风趣、太容易相处了!那段几乎每天都散步去幺嬢家的日子,一直令我怀念......
1986年5月,我因为剧烈的腰腹痛,被查出输尿管上端有结石,为此不得不住进了幺嬢工作的安顺地区卫校附属医院,在那儿住了10天院,幺嬢每天都会去看我,很尽心地照照我。在幺嬢的鼓励下,我终于决定不做手术,接受医生进行物理疗法的建议,每天坚持大量喝水、跳动,最后体内那颗嵌在输尿管上端,导致发炎引起剧烈疼痛的石头下移了一个厘米后,我的疼痛感完全消失了,我也很快出了院。我永远忘不了幺娘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对我的关怀照顾与鼓励......
虽然是巾国,幺嬢却具有她的哥哥们共有的豁达个性和爽朗的笑声。我在安顺工作的4年中,与幺嬢来往很密切。我离开安顺到昆明工作后,远离幺嬢一家,令我感到遗憾的是:再也听不到她那充满活力,很有感染力的爽朗的谈笑声了......
1988年1月初,幺嬢接受同事的邀请,参加同事母亲的“白喜事”宴席,在安顺一家酒店用晚餐。冬天很冷,酒店餐厅里生着几个取暖的煤火炉,餐厅的门窗紧闭着,煤气散发非常不好。加上那天人很多,室内空气质量极差。晚餐还没开始,幺嬢已经被煤气或是噩龊的空气弄得无法呼吸,突然窒息了,等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时,她因为窒息诱发心肌梗塞而永远地离开了深爱着她的亲友们!
1988年,是多么黑暗悲惨的一年!这一年中,我先失去了亲爱的唯一的幺嬢,接着失去了敬爱的三叔,还失去了我温和可敬的二叔!亲人们走得都很突然,没有给任何人一点儿提示或机会去努力,也没能让我甚至他们的子女们见他们最后一面!
很多年后,我都很难面对如此突然地失去三位亲人的残酷现实,心里对长辈们的爱念无处诉说,感觉甚是悲恸压抑......
1997年,在从中国飞往美国的途中,我一边在心里向祖国的亲人们告别,一边凝望着苍穹里厚重且沉凝的云海,我突然顿悟到:我的爸爸(继父)、幺嬢、三叔、二叔,还有我14岁的侄儿晶晶,他们都在这神秘的天国里!他们并不孤独,他们都住在一起!我相信有那么一天,自己定会到那儿再见他们的!
感谢上帝!这一顿悟,解脱了我多年来失去亲人、思念亲人那重重的情感压抑。飞往美国的途中我突然相信:自己看见了天堂!我失去的亲人们就在那里,有一天,我所爱念的亲人们都会在那儿相聚......
1986年与亲属们一起为奶奶扫墓
我与幺嬢唯一的合影:左边第一人是四叔,第二人是幺嬢,第三人是幺嬢的大儿子毛寅,第五人是我四婶,第六人是我二哥,然后是儿子和我,其余的人是姑父家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