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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民谣《思乡歌》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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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民谣《思乡歌》 (转载)# Translation - 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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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翻译,我来贴一篇吧,其实是小小小半篇,因为只有个开头。好几年前翻译的,作
者叫ELIZABETH BERG,原来是明尼书达的护士,现在住在芝加哥。有次在本地图书馆还
看到有个她的小说的读书会。
这本书是三部曲中的第一本,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篇幅所限,只贴第一章,后面大概两章,在我的BLOG里能看到。再后面我就没继续下去
了。不过建议你找原文看,保证比我的译文精彩百倍。
任何版权问题,本人概不负责。
×××××××××××××××
Durable Goods
by Elizabeth Berg
经久之物
伊丽莎白*布格 著
“Sometimes life is so hard and then, bingo*, it’s like happiness is
pushing at your back, waiting to come out of your front…” On the hot Texas
army base she calls home, Katie spends the lazy days of her summer waiting:
waiting to g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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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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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文字转载自 Music 讨论区 】
发信人: alligator (大师兄张德成), 信区: Music
标 题: 朝鲜民谣《思乡歌》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Jul 6 21:05:21 2008)
http://www.big.or.jp/~jrldr/korea/s06.html
这里是朝鲜人民军功勋歌唱团的演出,艺术水准很高。
不妨先从最后2分15秒处听起,此旋律在很多地方出现过:
http://youtube.com/watch?v=3BV8KYX0-IA
7分16秒以后就是(可惜老金的破锣嗓子...)
可找到的中文翻译有两个,韩语歌词似乎内容还要多些。
我离开家乡的那天
我的母亲站在门口,
泪汪汪地说,
要平安归来,
母亲的嘱托,阿,萦绕在耳边。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
母亲在家门口流着眼泪,
叮嘱我的声音,
还在耳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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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久之物 (1)
好了,我搞坏马桶了。我冲,水漫上来,而后漫得更高,太多的水。我盯住它,告诉它
,“不!”将盖子甩上,又再揭开。水还在升。水还在升。我放下盖子,关灯,踮足离
开浴间,过走廊,潜回我的房间,在那儿我溜进我的床底。
现在我听见水打在浴室地板上的声音了。它流啊流啊。尼亚加拉大瀑布,度蜜月者前往
和为所欲为的地方。他急促上楼重重的足音。我听到他打开浴室灯,轻声对自己赌咒。
“珂迪!”他叫。他走进我的房间,我屏息。“珂瑟润!”我是石头。我悬在空中,一
颗星,可爱而未名。他进入我阿姊的房间。“你到底把马桶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她说,“我在做家庭作业!可能是珂迪搞的!”
“她都不在这儿,”他说。
“她也在的!”
呵,我的心,又痛又响。
他到走廊上,再叫我的名字。我闭眼。“她不在这儿!”他说。“所以,别跟我说是她
搞的!你干的!老天在上,你要把它弄干净!”
“我没干!”她嚷道。我听到他掌括她,知道接下来他会拖她到浴室,指示她地板上的
凌乱。这是为何我在床底下。我听到玳音开始哭泣,听到她下楼去拿拖把和水桶,像他
吩咐的那样。我张开眼睛,呼吸。下次我去PX时,我要给她买一个“糖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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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
4
谁能把连接中的韩语给翻译过来
新伪币酬谢

【在 a*******r 的大作中提到】
: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usic 讨论区 】
: 发信人: alligator (大师兄张德成), 信区: Music
: 标 题: 朝鲜民谣《思乡歌》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Jul 6 21:05:21 2008)
: http://www.big.or.jp/~jrldr/korea/s06.html
: 这里是朝鲜人民军功勋歌唱团的演出,艺术水准很高。
: 不妨先从最后2分15秒处听起,此旋律在很多地方出现过:
: http://youtube.com/watch?v=3BV8KYX0-IA
: 7分16秒以后就是(可惜老金的破锣嗓子...)
: 可找到的中文翻译有两个,韩语歌词似乎内容还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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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都贴完吧。
××××
经久之物 (2)
玳音有个男朋友。有时他们在地下室听唱片时我听到她轻笑低语,“你干吗不要好啊?
”这话叫我思如燎原。
屋里没人的下午,我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在太阳下我找到一个光亮之处,看是否有什么
发生了。什么都没发生。“这会儿你该看见一些毛毛出来了,” 翠莲告诉我。她有月
信了。她所有的都有了。没有任何事发生在我身上。“如果你想知道有胸是怎样的感觉
,在你姐姐的胸罩里放些袜子戴上,” 翠莲说。我做了。我觉得不错。我还穿上了玳
音的一件毛衣,然后觉得我自己从颈到腿就是在一条直线里。我用一块围巾圈住头颈,
抹上玳音最红的唇膏,盯住镜子。 “你干吗――”我止住,在耳后点了一些夜巴黎。
然后,“你干吗不要好啊?”我说。我笑,不露出牙齿。神秘。“你干吗不要好啊,敌
恺?” 那是他的名字。敌恺。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我从床下出来。玳音回到了她的房间。她已不哭了。我想我父亲可
能在客厅,看电视。
我下楼,手扶墙壁稳住脚步。我能听到电视声。好运来。好。我走过客厅,穿过厨房和
后门。然后我从前面进屋,甩屏门以使他肯定听见那响声。我进入客厅,站在他跟前。
不是挡住电视。“嗨,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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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久之物 (三)
待敌忾载走玳音,我叫翠莲过来替我检查,别说出去。我觉得有些不对。我脱去衣衫,
她细细看了看。“转过去”,她说。然后,叹息,“收腹。天,假如你想变成女孩子,
你要学一些东西。”她沉默看我,我的心沉下去,沉下去,直到她耸肩说,“呃,该说
你已经有胸蕾了。我是说,你能知道它们已经准备出来了。”
“谢谢你。”我说。我松了口气。
她在我床上躺下,跟海星一样伸展开。“你想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她说。“我们就
快做好了。我妈做了番椒粉。”
翠莲的妈妈叫蓓拉。她一辈子就住在这个德州小镇。她的番椒粉里加咸肉和很多盐。有
次我看她将盐加进去,把圆圆的银质小罐摇了约有十五分钟,我起誓。不过那番椒粉不
错。你总是想要更多。
蓓拉是我母亲的好友。差不多最后几日,有天我母亲的电话给她说,“呵,求你,蓓拉
…带她一会。看在上帝份上。她不断…玩她的吹笛…为我。”那些天她说话总是像念诗
一样。她说不完一个整句;那要太多的空气。是以她说话断断续续。有时候,即使你为
她将逝而难过,你也想大叫,“什么!说出来!”即使你那么爱她,你握紧拳头,心仿
佛被紧绷的皮包围着,你也会那样发飙。
我只有去翠莲处,直到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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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文笔太好了,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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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强!

【在 i******l 的大作中提到】
: 说到翻译,我来贴一篇吧,其实是小小小半篇,因为只有个开头。好几年前翻译的,作
: 者叫ELIZABETH BERG,原来是明尼书达的护士,现在住在芝加哥。有次在本地图书馆还
: 看到有个她的小说的读书会。
: 这本书是三部曲中的第一本,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 篇幅所限,只贴第一章,后面大概两章,在我的BLOG里能看到。再后面我就没继续下去
: 了。不过建议你找原文看,保证比我的译文精彩百倍。
: 任何版权问题,本人概不负责。
: ×××××××××××××××
: Durable Goods
: by Elizabeth 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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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翻译,我来贴一篇吧,其实是小小小半篇,因为只有个开头。好几年前翻译的,作
者叫ELIZABETH BERG,原来是明尼书达的护士,现在住在芝加哥。有次在本地图书馆还
看到有个她的小说的读书会。
这本书是三部曲中的第一本,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篇幅所限,只贴第一章,后面大概两章,在我的BLOG里能看到。再后面我就没继续下去
了。不过建议你找原文看,保证比我的译文精彩百倍。
任何版权问题,本人概不负责。
×××××××××××××××
Durable Goods
by Elizabeth Berg
经久之物
伊丽莎白*布格 著
“Sometimes life is so hard and then, bingo*, it’s like happiness is
pushing at your back, waiting to come out of your front…” On the hot Texas
army base she calls home, Katie spends the lazy days of her summer waiting:
waiting to grow up; waiting for Dickie Mack to fall in love with her;
waiting for her breasts to blossom; waiting for the beating to stop. Since
their mother died, Katie and her older sister, Diane, have been struggling
to understand their distant, often violent father. Daine escapes into the
arms of her boy friend. Katie hides in her room or escapes to her best
friend’s house—until Katie’s admiration for her strong-willed sister
leads her on an adventure that transforms her life.
About Durable Goods Christopher Tilghman has said, “Elizabeth Berg’s prose
and passion come at us with all the deceptive strength of her heroine.”
Written with an unerring ability to capture the sadness of growth, the pain
of change, the nearly visible vibrations that connect people, this beautiful
novel reminds us of how wonderful, and wounding, a deeper understanding of
life can be.
“有时候,生活是那么艰难,然后,砰,就像欢乐推挤着你的背,等着从你的前面跃将
出去...”在她视之为家的炎热的德州军营,珂笛以其慵懒的夏日等待:等待成长,
等待马敌恺爱上她,等待胸部丰盈,等待殴打终止。自从她们的母亲过世,珂笛和她的
阿姊玳音就为理解她们疏远的,时常凶暴的父亲而挣扎。玳音逃向了其男友的臂弯。珂
笛藏在房间里,或躲到她密友的家中――直到珂笛对坚强的姐姐的钦慕令她置身于一次
改变其人生的冒险。
关于《经久之物》,克里斯多夫*提尔曼说:“伊丽莎白*布格的朴素文字和激情迎面
而来,伴随着所有她的女主人公的虚构的力量。”书以一种精绘成长之忧伤,嬗变之痛
苦,几可目见而引人共鸣之震颤的笔力,这本美丽的小说提醒我们,对于人生的更深切
的理解,可以是如何地美妙,和令人伤怀。
* Bingo 是一种赌彩游戏,赢时叫“bingo!” 故bingo又用作语气助词以表达惊喜。此处译做“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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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久之物 (1)
好了,我搞坏马桶了。我冲,水漫上来,而后漫得更高,太多的水。我盯住它,告诉它
,“不!”将盖子甩上,又再揭开。水还在升。水还在升。我放下盖子,关灯,踮足离
开浴间,过走廊,潜回我的房间,在那儿我溜进我的床底。
现在我听见水打在浴室地板上的声音了。它流啊流啊。尼亚加拉大瀑布,度蜜月者前往
和为所欲为的地方。他急促上楼重重的足音。我听到他打开浴室灯,轻声对自己赌咒。
“珂迪!”他叫。他走进我的房间,我屏息。“珂瑟润!”我是石头。我悬在空中,一
颗星,可爱而未名。他进入我阿姊的房间。“你到底把马桶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做!”她说,“我在做家庭作业!可能是珂迪搞的!”
“她都不在这儿,”他说。
“她也在的!”
呵,我的心,又痛又响。
他到走廊上,再叫我的名字。我闭眼。“她不在这儿!”他说。“所以,别跟我说是她
搞的!你干的!老天在上,你要把它弄干净!”
“我没干!”她嚷道。我听到他掌括她,知道接下来他会拖她到浴室,指示她地板上的
凌乱。这是为何我在床底下。我听到玳音开始哭泣,听到她下楼去拿拖把和水桶,像他
吩咐的那样。我张开眼睛,呼吸。下次我去PX时,我要给她买一个“糖爹爹”。我仰
视席梦思上的弹簧。整齐分明。笔直地靠在一起。优雅地旋上去。
我们住在德克萨斯的一个军营,挨着操场。每天早晨我醒来,就听到一个训练兵在喊口
号,冲着一排排人,前进,前进,所有人同时迈出左脚,所有人都穿得一模一样,所有
人都直直盯住前方,并冲他喊回去。他们中很多人的脸色都很骇人。他们唱口号时像小
狗吠叫,而我觉得他们可怜,就跟我觉得小狗可怜一样:它们粉红的腹部,它们不知何
事将临的样子。这些人的脸从无反应,它们只是服从。像活物一样波升的酷热无所谓;
等会儿他们开汽车门时,手被灼伤,或双足微陷于停车场上融化的柏油,也无所谓。训
练场上没树,人们的皮肤会变粉红,然后赤红,但他们无动于衷。有次我看到有人热晕
倒下,跌出队列,一动不动躺着。其他人并没因为担心他而围成一圈。他们只是继续前
进。过了一歇,一部绿色军车邻操场停下,两个人抬着行军担架钻出来。
我最好的朋友,翠莲,和我一起以酷热取乐。正午时分,我们脱鞋在柏油路上走。谁走
得更远,谁赢。我们也做太阳茶。偶尔我们试着在人行道上煎鸡蛋。煎它们不透,唯有
外沿的蛋白会硬起来。我们叫力夫,那只街区彼端总是溜索的狗过来,把人行道上的鸡
蛋吃掉。它做得挺好,吃时一直摇尾击索。然后我们用水管把人行道冲干净。然后我们
互冲,震惊于突来的寒冷中。
翠莲十四岁,她好看。我十二岁,我不,虽然翠莲说这是个尴尬的年纪,说我可能照样
会变得好起来。我们观望着。
我们的房子跟其它的连成一排,砖砌的矩形里总共六个单位。翠莲就住在邻家。坐在前
阳台上,欠出身子,我们几乎可以碰到。我们的父亲们的名字和级别悬在门侧的邮箱上
。我们房前房后的灌木彼此相似。
在我们迁到德州前,我父亲返家,给每人一顶牛仔帽。“这不是玩笑,”他说,“在那
儿你一定要戴它们。非常热。”那时候我母亲还在世,他先给她戴上帽子。白色的。他
倒退,端详她,她塑立不动。然后他笑了,她也笑。她是他栖其温柔的地方。而我知道
她很爱他,但也怕他。否则当她跟他肃然的那些时候她该笑的,他有时在餐桌上冲我们
发飙时她也该叫停的。有次,他击打玳音的后脑时她正在吃玉米,玉米全从她嘴里掉出
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的牙齿。我见我母亲紧握餐巾,拳头微扬,又放低。我能感
觉她身上看不见的一部分伸出去触摸玳音,然后伸过来,也环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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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都贴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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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久之物 (2)
玳音有个男朋友。有时他们在地下室听唱片时我听到她轻笑低语,“你干吗不要好啊?
”这话叫我思如燎原。
屋里没人的下午,我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在太阳下我找到一个光亮之处,看是否有什么
发生了。什么都没发生。“这会儿你该看见一些毛毛出来了,” 翠莲告诉我。她有月
信了。她所有的都有了。没有任何事发生在我身上。“如果你想知道有胸是怎样的感觉
,在你姐姐的胸罩里放些袜子戴上,” 翠莲说。我做了。我觉得不错。我还穿上了玳
音的一件毛衣,然后觉得我自己从颈到腿就是在一条直线里。我用一块围巾圈住头颈,
抹上玳音最红的唇膏,盯住镜子。 “你干吗――”我止住,在耳后点了一些夜巴黎。
然后,“你干吗不要好啊?”我说。我笑,不露出牙齿。神秘。“你干吗不要好啊,敌
恺?” 那是他的名字。敌恺。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我从床下出来。玳音回到了她的房间。她已不哭了。我想我父亲可
能在客厅,看电视。
我下楼,手扶墙壁稳住脚步。我能听到电视声。好运来。好。我走过客厅,穿过厨房和
后门。然后我从前面进屋,甩屏门以使他肯定听见那响声。我进入客厅,站在他跟前。
不是挡住电视。“嗨,爸。”
“你在哪儿?”
“翠莲家。”
他调整了一下口中的牙签。“你做完家庭作业了没?”
“我们没作业。”
“睡觉去。”
“好。”
我楼梯走一半时,他说,“过来,你可以把我的靴子脱掉。”
我坐在他身前的地板上,解开他的军靴。我父亲是军队里的重要人物,陆军上尉。街上
的人向我们的车子敬礼。有时只是我母亲和我,可他们不知道。他们止步,很严肃地立
正,对我们敬礼,当我们驱车而过,格格地笑。
我喜欢解他的靴子。我只是必须记住,做完把靴子拿下时,不能对他的臭脚做鬼脸。它
们要在他的椅边排好。左靴放我的右边,右靴放我的左边。有时我冲澡时自言自语,就
说这个。
我进我房间时玳音打开她的门。她静静站着,那比她说什么都更糟。
“嘿,”我说。
“你弄坏了马桶而我不得不清理。”她的双臂交于胸前,手镯上的坠子静静挂着。
“你怎么晓得的?”我问。
她将门甩上。我叩门。“滚,”她说。
我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然后我又敲门。没回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隔门说。“
我去厕所了,对,然后我去翠莲家了。我不晓得马桶坏了。”
她开了门。或许她会让我进去。她镜上有猫王的画片,地板上有一席微茸的绛色地毯,
蕾丝边的金属盘上有许多瓶香水,床上大大的鼓鼓的老虎是敌恺在集市上给她赢回来的
。但她不让我进。她说,“你在你床底下,你个小骗子。”
我咽了口水,眨眨眼。她再度关上门。我进自己房间,给她写了张纸条说对不起。我签
上名,将它从她门底下滑进去。
呐,我谎称没家庭作业,所以我只好在被子下打着手电做数学。冗长的除数叫我哭泣。
起先我写六,但太大。然后我写五,又太小。然后我写六,又太大。我擦呵擦呵,纸上
弄出洞来。
敌恺在等玳音。他站在街头,靠着他的货车。这就是他有多完美,他开货车。我从窗
口望了他一会儿,而后出去告诉他玳音快好了。“好,”他说,“谢谢。”他对我笑,
露出酒涡。我喜欢的一样东西是酒涡。我曾在睡觉时以李子核儿轻敲面颊,试图弄出酒
涡来。白天只要记得,我就用手指钻脸。至今,什么都没有。
敌恺穿着干净的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和黑色的牛仔靴。他碧眼,极黑的头发细致地梳
理成完美的鸭尾式。他吸烟。当他对我笑,我回笑,然后轻笑出来。就这样来了,仿佛
你在众目睽睽的饭店里很响亮地将盘子跌破了。格格,格格,格格,像个傻瓜。我恨自
己。
“你今晚干吗?”他问道。
我耸肩。“可能看电影。”
“呃嗬。”他将钥匙在手上抛来抛去。有个小金块系于其上,上面有他的首写:D.M
.马敌恺,那是他名字。有次我听玳音说,“D.M.知道那代表什么?该死的人。(
1)”
她这么说时,背倚着门。她的脸半对着他。她拿了他的钥匙,不想还给他。
“别闹,玳音,”他说。“我得走了。给我钥匙。”
“你给我什么呢?”她问,像个老师似的扬眉。
她晓得任何事,玳音。她晓得怎么去做任何事。
(1):英文中,“马敌恺”(Dickie Mac)与“该死的人”(Damn Man)的首写均为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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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久之物 (三)
待敌忾载走玳音,我叫翠莲过来替我检查,别说出去。我觉得有些不对。我脱去衣衫,
她细细看了看。“转过去”,她说。然后,叹息,“收腹。天,假如你想变成女孩子,
你要学一些东西。”她沉默看我,我的心沉下去,沉下去,直到她耸肩说,“呃,该说
你已经有胸蕾了。我是说,你能知道它们已经准备出来了。”
“谢谢你。”我说。我松了口气。
她在我床上躺下,跟海星一样伸展开。“你想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她说。“我们就
快做好了。我妈做了番椒粉。”
翠莲的妈妈叫蓓拉。她一辈子就住在这个德州小镇。她的番椒粉里加咸肉和很多盐。有
次我看她将盐加进去,把圆圆的银质小罐摇了约有十五分钟,我起誓。不过那番椒粉不
错。你总是想要更多。
蓓拉是我母亲的好友。差不多最后几日,有天我母亲的电话给她说,“呵,求你,蓓拉
…带她一会。看在上帝份上。她不断…玩她的吹笛…为我。”那些天她说话总是像念诗
一样。她说不完一个整句;那要太多的空气。是以她说话断断续续。有时候,即使你为
她将逝而难过,你也想大叫,“什么!说出来!”即使你那么爱她,你握紧拳头,心仿
佛被紧绷的皮包围着,你也会那样发飙。
我只有去翠莲处,直到我爸回家。我母亲不晓得我听她的电话了。她仅是告诉我翠莲要
我过去。我低着头,玩CRAZY EIGHTS (2)。我想我的音乐能帮我止痛。
蓓拉不是我父亲的朋友。她不大跟他说话。她喜欢我,可是。我在那儿吃饭时她先给我
上菜,又让我带吃不完的回家。还有,她不让步霸,翠莲十六岁的哥哥,嘲弄我;她容
让他做在广阔天地里的任何其它他喜欢做的事。步霸爱跟他自己有关的所有事。他将T
恤的袖子高高卷起,在任何地方的任何镜子里,甚至是烤面包机壳上,端详自己,单眉
微挑。他的脑子肯定已快 损坏了,在自产自销的自称自夸中。
翠莲恨步霸。她说他是没有女子会喜欢的蛮人,说他对高尚的生活一无所知。有次他打
她腹部,痛死她了,他们的母亲都蒙在鼓里。翠莲说她的腹部要永久性淤青了,长大后
她还可能为此得癌。这我永远不会原谅,她说,在他打她的当晚。我为她感到难过,因
为她这么年轻的时候胃已经被弄坏了。她微带哭腔,我能看见她睫毛上的泪珠。“噢,
上帝,” 她突然说,闭眼后仰,“请不要叫我得胃癌。我还有很多日子要过呢。阿门
。”
“阿门。”我应声,一如既往地谦卑,想到他可能真地在听。

(2)CRAZY EIGHT 是一种以逃牌为目的的牌戏。
听到玳音回家时我在床上。我父亲在等待。我听到他开始咆哮。她回家晚了,我猜是。
不。不是那样。是她的衣衫。他跟她上楼。“全黑,”他说。“这见鬼的是什么?是个
反叛,还是什么?你是个造反派吗?”她不回答。我听到她的门安静地关上,但接着他
打开它。“我在问你话!”
“不,”她轻声说,“我不是个造反派。”
“你不准穿一身黑。”
没声音。我知道她站在那儿,直视他。
“明白了吗?”他说。
“嗯。”
“黑色是婊子穿的!”
“你是该知道的,”玳音说,令人难以置信地。
我听见家具刮擦她的地板。他有时打她前先推她。我将枕头捂头上。我住在一个农场里
,一个人,和一群动物。头上的天空平阔深蓝。没有云。
“我要叫敌忾爱上我,”我告诉翠莲。
她在将花生落在DR PEPPER (3) 罐中。她咀嚼并吞下一颗。“嗬!”
“我做得到,”我说。“然后我跟他走掉。”
“哪去?”
“不是德州。”
“啊,”她说,“我想不是。我想是纽约。”
“我想是巴黎。我想我可以去除此之外的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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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强!

【在 i******l 的大作中提到】
: 说到翻译,我来贴一篇吧,其实是小小小半篇,因为只有个开头。好几年前翻译的,作
: 者叫ELIZABETH BERG,原来是明尼书达的护士,现在住在芝加哥。有次在本地图书馆还
: 看到有个她的小说的读书会。
: 这本书是三部曲中的第一本,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 篇幅所限,只贴第一章,后面大概两章,在我的BLOG里能看到。再后面我就没继续下去
: 了。不过建议你找原文看,保证比我的译文精彩百倍。
: 任何版权问题,本人概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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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想你的鼻子是花园浇水管。”她说,检查她的指甲。“新娘之赧”,霜泽。两重护
甲油,之间是一层细致的快干油。你的指甲传递关于你的很多东西,翠莲说。美甲是精
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用铅笔或钢笔揿电话。吃凝胶。
“嗯,你随便说好了,”我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我想你的脑子有病了,”她说,“你的脑子进水了。”她会那么说话,有时候。
“我说真的,”我说,“我很快就离开这里。我就是告诉你一下。”
“嗯,马敌忾不会带你去任何地方。你甚至都没身材。”
“那怎么?”
“男人不会跟十二岁的女人私奔,”她说着“十二”,好像真切到她都可以闻到它一般。
“哦,我想他们会,”我说,“我读过很多这样的故事。”
翠莲嗤之以鼻,“当然了。哪里读到的?”
“小说里,”我说。这个能让她闭嘴。她不看小说。我相信如果你问她什么是小说,她
只会说,“一本书。”杂志才是她看的。她在她铺好的床上摊开它们,在她壁橱的地板
上存放过期的它们。她喜欢美容贴士,带有长发飘飘的女人插图的浪漫故事,知心栏目
,小测验。她喜欢跟水宝宝防晒品广告里越来越黑的模特比晒色的皮肤。她只比最好那
个差一点。“你的金饰在晒色的对比中最好看,”她告诉我,“你越黑,你穿白衣服就
越好看。你想拥有戏剧般的视觉效果。”另外,她喜欢邮购底页广告里的那些东西,伊
甸园隆胸器,青春永葆夜霜。她管小孩挣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在无效的东西上。
“我今晚有个派对,”翠莲说,“阿袍会来。”阿袍,比马敌恺只差一位的第二号人物
。我试着让自己表情平静。“你想来吗?”她问。
我耸肩。“行,还有谁来?”
“倫杰瑞。安为期。康毕而。嘉锐和铁木倪家兄弟。汲然笛。”
“没其他女孩子了?”我问。
她似乎不可置信。“为啥啊?”
我在床下,想着那个派对。太阳在西沉,时间快到了。翠莲的爸爸买了一整箱可口可乐
。蓓拉已经摆出装满土豆片,椒盐饼干,和加州法国洋葱酱的碗。翠莲派对时,他们会
呆在自己卧室里。他们总是这样做,在她要求下。“你不想大人在你派对里,”她说,
“你想你的客人本色流露,互相融合。”我知道其实不止这样。翠莲喜欢玩亲嘴游戏,
转瓶子。吻者到厨房,我守门。至今,我还没玩过。但是今夜将是其夜。
我懒懒将一只手顶推床底弹簧,考虑是否要剃腿毛。翠莲建议我剃。“男生们管你叫‘
猩猩腿’,”她说,自信地。然后,见到我的赧颜,她说,“嗯,他们喜欢你。但是他
们已经。。。注意到了。”我回忆我在不经意中展现的自己—清晨,在草地上,向前伸
展双腿,当单车上的男生们停止说话;泳池中的湿腿(眼下我惊恐地意识到了),毛毛
又平又黑地贴压着它们,恶心的水曲折流下;上学穿的,希望比宽摆裙更令我增色的直
筒裙下,显露的双腿。噢,我不曾知道。我不曾知道。
翠莲知道做什么。“拿玳音的剃毛刀,”她说,“和你爸的剃须膏。然后把你的腿好好
涂上,动得很慢,这样你不会割破自己。一直到顶上。你要所有地方像丝一样光滑,即
使是你自己看不到的部位。”我摸摸翠莲的一条腿。有尖尖的鬃毛,仿佛你平手压在发
刷上。“这不是丝一样地光滑,”我说。
“因为,”她冷冰冰地说,“我还没剃。你希望就在事情之前剃。当我真正剃了,我的
腿正像丝一样光滑。”
“好吧。”我说。
她沉默,只一声轻短的吸气。
我耸肩,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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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imes life is so hard and 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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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的鼻子是花园浇水管。”她说,检查她的指甲。“新娘之赧”,霜泽。两重护
甲油,之间是一层细致的快干油。你的指甲传递关于你的很多东西,翠莲说。美甲是精
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用铅笔或钢笔揿电话。吃凝胶。
“嗯,你随便说好了,”我告诉她,“我是认真的。”
“我想你的脑子有病了,”她说,“你的脑子进水了。”她会那么说话,有时候。
“我说真的,”我说,“我很快就离开这里。我就是告诉你一下。”
“嗯,马敌忾不会带你去任何地方。你甚至都没身材。”
“那怎么?”
“男人不会跟十二岁的女人私奔,”她说着“十二”,好像真切到她都可以闻到它一般。
“哦,我想他们会,”我说,“我读过很多这样的故事。”
翠莲嗤之以鼻,“当然了。哪里读到的?”
“小说里,”我说。这个能让她闭嘴。她不看小说。我相信如果你问她什么是小说,她
只会说,“一本书。”杂志才是她看的。她在她铺好的床上摊开它们,在她壁橱的地板
上存放过期的它们。她喜欢美容贴士,带有长发飘飘的女人插图的浪漫故事,知心栏目
,小测验。她喜欢跟水宝宝防晒品广告里越来越黑的模特比晒色的皮肤。她只比最好那
个差一点。“你的金饰在晒色的对比中最好看,”她告诉我,“你越黑,你穿白衣服就
越好看。你想拥有戏剧般的视觉效果。”另外,她喜欢邮购底页广告里的那些东西,伊
甸园隆胸器,青春永葆夜霜。她管小孩挣来的每一分钱都花在无效的东西上。
“我今晚有个派对,”翠莲说,“阿袍会来。”阿袍,比马敌恺只差一位的第二号人物
。我试着让自己表情平静。“你想来吗?”她问。
我耸肩。“行,还有谁来?”
“倫杰瑞。安为期。康毕而。嘉锐和铁木倪家兄弟。汲然笛。”
“没其他女孩子了?”我问。
她似乎不可置信。“为啥啊?”
我在床下,想着那个派对。太阳在西沉,时间快到了。翠莲的爸爸买了一整箱可口可乐
。蓓拉已经摆出装满土豆片,椒盐饼干,和加州法国洋葱酱的碗。翠莲派对时,他们会
呆在自己卧室里。他们总是这样做,在她要求下。“你不想大人在你派对里,”她说,
“你想你的客人本色流露,互相融合。”我知道其实不止这样。翠莲喜欢玩亲嘴游戏,
转瓶子。吻者到厨房,我守门。至今,我还没玩过。但是今夜将是其夜。
我懒懒将一只手顶推床底弹簧,考虑是否要剃腿毛。翠莲建议我剃。“男生们管你叫‘
猩猩腿’,”她说,自信地。然后,见到我的赧颜,她说,“嗯,他们喜欢你。但是他
们已经。。。注意到了。”我回忆我在不经意中展现的自己—清晨,在草地上,向前伸
展双腿,当单车上的男生们停止说话;泳池中的湿腿(眼下我惊恐地意识到了),毛毛
又平又黑地贴压着它们,恶心的水曲折流下;上学穿的,希望比宽摆裙更令我增色的直
筒裙下,显露的双腿。噢,我不曾知道。我不曾知道。
翠莲知道做什么。“拿玳音的剃毛刀,”她说,“和你爸的剃须膏。然后把你的腿好好
涂上,动得很慢,这样你不会割破自己。一直到顶上。你要所有地方像丝一样光滑,即
使是你自己看不到的部位。”我摸摸翠莲的一条腿。有尖尖的鬃毛,仿佛你平手压在发
刷上。“这不是丝一样地光滑,”我说。
“因为,”她冷冰冰地说,“我还没剃。你希望就在事情之前剃。当我真正剃了,我的
腿正像丝一样光滑。”
“好吧。”我说。
她沉默,只一声轻短的吸气。
我耸肩,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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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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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imes life is so hard and 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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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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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打算完全按她的指示做,除了剃须膏那部分。翠莲并不懂所有的事。
我从床下滑出来,站在楼梯口,向下喊,“有人在家吗?”没有回音。我将浴缸充满水
,从玳音的亚麻布橱里取出剃刀。我会给我的腿剃毛,今夜我会和阿袍跳慢舞。有时由
女生挑人。我进入浴缸,在腿上涂上肥皂,将剃刀置于踝上,开始。后颈感到一阵寒意
。“马上就好,”我说。“我只是在刮腿毛。”然后,“嗯,我有点超时了。我一定要
完成剃腿毛。”寒意下降到我身体深处,犹如烟花绽放。
我将剃刀放直,仔细对正。并不是那么难。我放松了。今夜还有些其它事我需要考虑,
记住。扬起下巴。翠莲一开始说要眼睛向下看,为了让男生们觉得他们很重要。然而当
她看到我的练习,她说,“哦。呃,我们有个我必须考虑的毛病了。双下巴。你可以搞
定这个。一天两次,起床时,睡觉前,拍打你的下巴。这样。”她用掌背演示了一个拍
击动作,一个对她的非双下巴迅速而上下振动的攻击。“几个星期内你可以期待效果出
现,”她说,“今晚嘛,看上面。还有问他们关于体育的问题。”
当我从浴室出来,我看见细细的血丝从我腿上流下。它们到处都是,犹如地图上的路。
我受过这方面的警告。我找到一个个血源,用卫生纸盖上。然后我到房间里穿衣。我脱
掉外袍,检查胸部。旁边没有。当中没有。我穿上T恤内裤。我点上一点“夜巴黎”。
然后我打开顶层衣柜,拿出我妈妈的TABU香水,也点上一些。
敲门声,玳音进来,略停一下,盯看我的腿。“你干什么了?”她问。
我耸肩。
“你刮你的腿了?”
我不响。
“爸会杀了你。”
“他都不会注意。”
“哈!”她坐在我床上,慢慢摇她的头。“嗯,你他妈的几乎把你自己割死了!”她说
。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这个的,脏话一下就从舌头边滚出来,当她还只有十八岁。她说
“屎”就如她说“把黄油给我。”
我看着我的痊愈之岛,那些经由白色转成暗红的卫生纸,几成棕色。我剥掉一张,血又
开始流。
“呃,还不要剥掉它们,笨蛋!”玳音走近,蹲在我身边,察看伤处。“耶稣鬼基督!”
我退开,“出去,”我说,“我都没说你可以进来,首先。”
她站起来,看我一分钟,叹息。“来。”她说。我知道会这样。她会帮我。
她把一条毛巾放床上,告诉我躺在上面。“你应该停止站立,”她说,“这样血止得更
好。”她开始数伤口,直到我叫她停下。然后她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取笑我。他们叫我猩猩腿。”
“嗯,他们见鬼去。”
“我够大了,反正。”
她看我,轻轻移开她的脸,用她的方式。“我帮你拔眉毛,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计划怎么应付如此不寻常的慷慨。我只能点头。
“你必须保持不动。”她说。
“我会。”
“如果伤到,那太他妈糟糕了。你一定要保持静止,要不我搞的眉线会弯掉。”
“我会!”
“那好。”她走向她的魔术抽屉,拿出她的摄子。“闭上你眼睛,”她说,然后开始了
。痛,好吧。但是我不动。“向左!(呼)向左!(呼)向左!” 我在脑中说。当它结
束,她给我一面脸镜。我新的细弯的眉线上有点轻红。我抬起下巴,盯着我自己,当玳
音轻柔地揭起我腿上的卫生纸。“呃!”她说。我那么爱她,以至于想伸手碰她的黑发
。但是我没有。玳音不喜欢几乎任何人碰她。
当玳音结束,我站起来,谢她。“你穿什么?”她问。
“我的黑色长筒裙,和我的绛红色衬衫,有大纽扣的。”
“好吧。”她说,我呼出一口气,轻松了。“你可以穿一双我的尼龙袜。”
“我可以?”
“别穿着它们跑,而且完了以后你把它们好好洗过。”
她递给我她的吊袜带和一双浅褐色长袜,完美地卷着,闻着犹如宝宝粉。然后她叹息,
带点哀伤,挥手让我出屋。我轻轻关上她的门,以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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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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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你翻译完了没?
先mark再欣赏。。。
------
唉,弄错了。没mark好。

【在 i******l 的大作中提到】
: 说到翻译,我来贴一篇吧,其实是小小小半篇,因为只有个开头。好几年前翻译的,作
: 者叫ELIZABETH BERG,原来是明尼书达的护士,现在住在芝加哥。有次在本地图书馆还
: 看到有个她的小说的读书会。
: 这本书是三部曲中的第一本,我觉得写得非常好。
: 篇幅所限,只贴第一章,后面大概两章,在我的BLOG里能看到。再后面我就没继续下去
: 了。不过建议你找原文看,保证比我的译文精彩百倍。
: 任何版权问题,本人概不负责。
: ×××××××××××××××
: Durable Goods
: by Elizabeth 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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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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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没完呢,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整。。。

【在 y*********n 的大作中提到】
: 问好!你翻译完了没?
: 先mark再欣赏。。。
: ------
: 唉,弄错了。没mark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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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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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个到达。翠莲穿着一件浅色粉红上衣,粉红色的裙子和尼龙长袜,以及顶上缀满
宝石的粉红色平跟鞋。“喔,我不知道你穿粉红色!”她说。她都没注意我的眉毛。
“我的是深粉!”我说。
“呃,我是不得不换衣服了,”她说,皱着眉。
“我去换,”我说,“对不起”。我去家里,穿上一件黄色短衫,我摸到的第一件衣服
。我想在我爸回家前离开。他已经同意我去派对,但在朝令夕改上他是个专家。
我听到楼下的老爷钟敲响了一点。我睡不着。我感觉胸口横陈着一片甜蜜的温暖。我一
遍又一遍地回忆派对上的情形。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掌控时间,让派对重现,长留其
间。
我起床,带着我的枕头去客厅,将它在空调上压了一会儿。然后我在沙发上伸展躺下,
把头枕在那一片凉意上。我闭上眼,再次感觉在阿袍怀抱中的自己。我们在“玉女迎春
”(1)的主题曲中慢舞,一遍一遍地亲密转圈。她父母刚进卧室的门,翠莲就关了灯。
我把脸埋在阿袍的颈上,感受他发际的硬茬,闻着他的须后润肤霜,它那神秘的,跟女
生的不同的香味的结合。他穿黑裤,卷着格子花呢衬衫的袖子,戴着手表和一个红宝石
戒指。他一次次地与我共舞,每次都将我拉得更近。我知道他已经厌倦了翠莲,也不喜
欢安玮琪炫耀的样子,所以今晚他是我的。我们玩转瓶子时,他第一个被指中,但是他
作假骗了过去。当瓶子指向我,他把手放瓶底,使它停住。然后,无视众人的抱怨,他
直视我,伸出手。他把我带入厨房,翠莲在外面看门。我从未觉得如此成熟。我静静站
在黑暗的房间中央。
“你以前干过这个吗?”他问。
“没。”
“我以为你干过。”他把手放我肩上。“第一,你放松。”
我退后,他跟进。我再退一步,撞倒一张厨椅上,几乎跌到。我向上看去,笑着,然后
他吻上我的唇。感觉犹如电击。我从未知道身体能有如此反应。我环住他的头颈,回吻
。然后,它就结束了,他牵着我的手,领我出去。翠莲抓住我手臂,把我拉到一旁。“
现在,”她在我耳边细语,“你是个女人了。”
我是那个人。我是那个派对上最重要的人。
我拂过我的胸部。有点东西。是的。我能感觉到一点东西。可能是当你的脑子判定你是
个女人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启程。
我翻转枕头,深深呼吸。有时候,生活是如此艰难,然后,“砰!”就像欢乐推挤着你
的背,等着从你的胸前跃将出来。
(1):“玉女迎春”(A Summer Place)是1959年的一部美国爱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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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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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但没有读中国小说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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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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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记得好像有比较长的时间了。 慢工出细活。
等我有时间再仔细读。

【在 i******l 的大作中提到】
: 你好:-)没完呢,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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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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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游泳池看到阿袍。我准备好了。我的嘴唇上涂了凡士林。但他已忘记所有
的一切。他随意地向我挥手,继续跟一个穿着圆点比基尼的女孩子交谈。她戴着相配的
束发带,和一个金色脚镯。我不能转开视线。我盯着他们,仿佛盯着出血的伤口。
“嗯,那你想看到什么?”稍后,当我们躺在泳池边上晾干时,翠莲问。“就只他们吻
了你,并不代表他们爱你。”
她说这话时,闭着眼,面向天空。我转向她。我想问为什么不。我感觉到了为什么不,
但是我不发一言。我坐起来,用指尖滴下的水在水泥地上画画。我画了一颗心,又画了
一个叉叉。然后我说,“我真的想离开这里,翠莲。我想跑掉。”
她转向我,以避开太阳直射脸上。“又来讲关于马敌忾的美梦了?”
“这不是梦。他未必要爱上我,但他喜欢我而且他有一部卡车而且我知道我能让他带我
去别的地方。”
“玳音怎么办?”
“她也可以一起走。你也可以。”
“我干嘛要走?”
干嘛,真是。翠莲喜欢德州。她父亲在部队有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他从不打她。他都
不冲她吼。当她问他要看电影的零花钱,他就给她,并对她眨眨眼,让她别告诉蓓拉。
如果步霸死掉,她的生活就完美了。
“你也不会去任何地方。”翠莲说,“所以就别再罗嗦这个了。我们去练习向后跳水吧
。”她站起来,提了提泳衣衣带,把下摆拉了拉,双手不耐烦地放在髋部,“来啊!”
我必须得过去,我不能让她对我太恼火了。比她小那么多,我总是如履薄冰。在学校,
她不允许我在午餐室坐她身畔,或在楼道里跟她说话。但是在社区里,我可以是她的熟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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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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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但我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而不是将注意力集中到或可得分的背跃式跳水上
。翠莲大约是对的:马敌忾永远不会答应带我离开,即使让玳音坐在我们中间。但是,
还有另一个办法。我母亲可以回到我身边。这是个很危险的,某种我不应该有的想法,
像一个罪孽。但我坠入它带来的奢侈中,不能自拔。我想,她可以没死。她的疾病使她
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当我们刚刚离开墓场,她就醒了过来,说,“等一下,稍等!我还
活着呢。”某人帮助她从棺柩中出来,说,“呃,看在上帝份上,让我打电话给你家人
。”但她说,“喔,不要,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下我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呢,她已
经准备好了。当我游好泳,回到家里,她就会在那里做晚饭。她会看到我,冲过来,把
湿毛巾从我身上拿开,“为什么,宝贝,你看看你!你何不把自己擦干,我呢就给咱俩
做点点心。”她会给我一盒红色的果冻,上面挂着切片的香蕉,宛如魔术。晚餐她会做
火腿烩洋芋,因为那是我的最爱。她会轻声细唱,等到了我爸回家的点,她会从窗口盼
望他。她总是这样的。而后他会到家,看到她的快乐会让他变好。我知道他尚存善心。
我会看到他的善良。有次我和翠莲在基地商店的图书区。她在挑杂志,我在看马书,关
于沙漠黑驹的那些书当中的一本。我看到我爸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我迅速把书放回去
,等待某种惩罚。但他并没有发怒。他从书架上取下那本书,问我,“这是啥?”
我耸肩,“我不知道。”
他翻了数页,然后俯视我。“你想要这本书?”
“我不知道。我猜是。行。”
“那么,过来。”他说,然后他替我买下它。或可比这更好的,只有如果他说,“给我
你的杂志,翠莲,我也帮你买下了。”但是,那就会太过望了。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总
是期望过多。有次,我吻了一只角质蟾蜍,想看看它会不会变成王子。我以为所有我要
做的只是够努力地相信。我吻它的嘴唇的位置,如果它有嘴唇的话。然后我仔细观察它
。没有令人眩目的闪光,没有细微的,像中风了似的震颤以显示它就要变化了。它的圆
圆的黄色眼睛里没有射出像人类般的目光。它还是那只角质蟾蜍,一直一直。但仍然,
凑得那么近地观察,让我看到了它的圣洁。我抚摸着它粗糙的腹部,它瘫在我手上。怕
的,我猜。我掉下它,太过用力,以至于它逃开了。
但是我爸爸确实给我买了那本书,没有理由。我知道它发生了,因为它还在我手上。然
后,圣诞节,他总是买下任何我们写在许愿单上的东西。除了我妈妈的。她的单子上会
写着“文具。沐浴液。手套。”他会给她买睡衣,薄如蝉翼,奶油色,霞色。他会给她
买开司米毛衣,或一串珍珠。她会握住它们,说,“多美啊。喔,多可爱啊。”然后把
它们放到一边。我从未看到过她穿戴过它们。我爸不在家时,她允许我看它们,把它们
摊开在她宽宽的床上,作各种搭配。但是我不能将它们穿在身上。
去年,他也照样操办了,我妈过世后的第一个圣诞节。那部分还是一样。他为我和玳音
买了那么多东西,看着我们一样样打开。我觉得很难为情,一堆越来越大的礼物。“喔
,谢谢你。”我们一直这么说,每当我们打开一个礼物。他点头,不发一言。他有内疚
,就这样。有时他告诉你他为自己的样子而内疚。然后,你会忍不住为他难过。我妈妈
系着围裙,捏碎绿豆放进漏勺:“你必须理解他不是永远都晓得他在做什么。他不是故
意的。”她慈爱的双手捧住我的脸,安静地,很近地看着我,“你一定要理解,好吗?”
我拿着一支绿豆,很勇敢地说,“行,好的。”然后离开那个谎言充溢,以至于假如它
们变成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的话,都能把你烧掉,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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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27
犹如一匹海豹,翠莲浮出蓝色水面。她踩着水立在她浮现的地方,将头发掠到一畔,阳
光下,眯着眼。“这动作怎么样?”
我都没在看。“10分,”我说,“棒极了。”
“我想也是!”她叫着,游到池边,抓住池梯上岸,来回扭动臀部,--她的开心之舞。
我看到她暗恋的救生员从更衣室出来了。在他爬上救生塔椅前,他会扎个猛子。他总是
这样。翠莲走向我,我指指他的方向,“看谁来了。”
她脸色微白,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走。”
救生员在浅水区往肌肉上泼水。跟他说话的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绝对是为大人制作的
泳衣。她的金发打理成蓬松的发型,画着眉毛,黑色的睫毛尖尖的。她戴着晃动的银质
耳环和手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下池划一下水。她的手在水中轻漾,手指像跳芭蕾舞一
般翘起。然后她微倾向前,突出她的丰胸,仰视着笑对翠莲的男人。他立刻对她回笑。
我告诉过翠莲她该当忘掉这个救生员。显然对她而言,他太老了,二十好几了。但是自
从数年前,她读了一个她叫做“五月腊月罗曼史”的故事后,翠莲就喜欢老男人了。“
那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知道,”她说,“她是五月,他是腊月。”
“我不明白。”我说。
但我现在明白了。我还明白,我的任务是把水泼到竞争者身上,冲掉她的脂粉,让她的
头发扁贴颊上。我滑入池中,深呼吸,潜水,直到我快到他们身边。然后我浮出水面,
贴着他们游过去,用力踢水。
“嘿!”救生员往后跳开,从脸上取下太阳眼镜。女人咯咯笑着,双手抱胸,仿佛它们
可以挡水。翠莲从池边向我颔首微笑。但是什么都没发生。救生员重续他们之间的谈话
,甚至站得离她更近了。他并没有如我们希望的那样惊惧后退,而后游向翠莲,说,“
啊,一个素颜女孩,不必担心被水弄湿了头发,而且还是一个优秀的背跃式跳水者。”
翠莲的笑容消失了。
我游向她,双臂展开搭在池沿。“没什么用。”我说。我抬起双腿,在水底缓缓踢出。
我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翠莲还在注目她的竞争对手。“我恨她。”她说,“她那么垃圾。买那件游泳衣她估计
只花了一毛钱。”
我视线穿越泳池,看到阿袍已经在那个圆点比基尼女生边上伸展开他的浴巾和他自己。
他在为她的晶体管收音机调音。我转向翠莲,“我们走吧。我们在这儿差不多全军覆没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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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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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小吃部吃薯条,覆盖其上的番茄酱宛如迷彩。翠莲叹息着,用一根薯条戳着另外
一根。
“怎么了?”我说。
“我是这么地厌倦只是等着。”她说。这就是为何我们是朋友。有时候她说一句话,我
如此了解她的意思,以至于我自己也可能说出那句话来,在那个不差分毫的时刻。
我伸手碰碰她的手臂,“我明白。”
她睁大眼睛坐起来。一瞬间我以为我已治愈了她的忧伤。但她然后说,“你爸来了。”
我转身,看到他穿过房间走向我,大步缩短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是个高个子。但大家
不是这么说他。大家说他是个大个子。我被他脸上的焦急搞迷糊了。霎那间我以为他又
是来告诉我妈妈死了。但不是的:他是为另外的事情而烦乱。他到我们桌前,我摆手,
说,“嗨。”
“你姐姐在哪儿?”
我耸肩。“我不知道。有时,周六她去买东西。”
他看别处,思索了一下,又回看我,“你在这儿干嘛?”
我指指薯条,“吃东西。”
他盯着我裹身的毛巾和脚上的塑料拖鞋,“回去。”
翠莲没动。她几乎没抬头看。“我得走了。”我告诉她。她点点头。
我走在我爸前面。我想这之所以发生是因为我穿错了衣服。但是我不敢肯定。我试着直
走,不过快,不过慢。当我们走到外面,四顾无人时,他抓住我手臂把我转过去,“你
在小吃部究竟干什么?”
呃,我已经提供了一个答案。他需要另外的。“翠莲想吃。”
“想吃什么?”
“薯条了,显然。”
它就来了。他的手扇过我的脸,熟悉的剧痛。“别耍滑头!”
我深深盯着他的眼睛。它们是纯蓝色,仿佛电影明星的。然而。
“给我换掉这副嘴脸!”
现在,到了我必须重新做个表情,以使确定的变化能被观察到,的时候了。但这变化必
须在正确的方向上。如果你搞错了,他会更疯狂。我一脸茫然,从内至外。错了。他更
加用力地打我。但这次,他只是打我手臂。而且我们几乎快到家了。
他命令我回到我的房间,我很乐意。他告诉我他知道薯条不是我去小吃部的原因。我坐
在桌前,想着那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边听到纱门“砰”一声响。玳
音回来了。然后我听到他开始对付她。
我轻轻打开第一层抽屉,拿开杂物,找到我正在写的诗。是关于昏暗之美,关于入梦的
人们之安宁的诗歌。我愿意相信时差的不存在。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在刚好同一时刻潜入
我们的毯子,闭上我们疲倦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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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n
29
Re一下

【在 i******l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们在小吃部吃薯条,覆盖其上的番茄酱宛如迷彩。翠莲叹息着,用一根薯条戳着另外
: 一根。
: “怎么了?”我说。
: “我是这么地厌倦只是等着。”她说。这就是为何我们是朋友。有时候她说一句话,我
: 如此了解她的意思,以至于我自己也可能说出那句话来,在那个不差分毫的时刻。
: 我伸手碰碰她的手臂,“我明白。”
: 她睁大眼睛坐起来。一瞬间我以为我已治愈了她的忧伤。但她然后说,“你爸来了。”
: 我转身,看到他穿过房间走向我,大步缩短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他是个高个子。但大家
: 不是这么说他。大家说他是个大个子。我被他脸上的焦急搞迷糊了。霎那间我以为他又
: 是来告诉我妈妈死了。但不是的:他是为另外的事情而烦乱。他到我们桌前,我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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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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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外面门廊上,等着翠莲。我们要去看电影。每次去看电影,她都要忙活半天,永
远都准备不完似的。谁都有可能出现在电影院:救生员。罗汉生。一个充满天赋,开着
凯迪拉克,满世界跑着寻找跟翠莲一模一样的人,直到他终于发现了她的星探。你不妨
准备着,翠莲就这么想。她会洗两次澡,喷洒她装在人造革瓶盖的瓶子里的母老虎香水。
夕阳西下;我能感到身下的水泥地凉快下来。门打开了,轻轻撞到我。玳音出来了。她
哭红的脸色尚未消退。他已经离开好几个小时,但她一直在她房间里。她坐我身畔,也
不看我。“我恨他。”她说。
我直视前方,从手持的一片肥草叶上剥下细细的草丝。“我也挨打了。”
“为什么?”
“我在小吃部吃薯条。”
“然后呢?”
“我穿着泳衣。”
“哦。”
“是因为这个吗?”
她看着我胸部。“我不知道。他怎么说?”
“他说我去那儿不是为了吃薯条。”
她点头。“哦,那个。”
“什么?”
“他以为你去那儿是为了男孩子。”
“什么男孩子?”
“男孩子们不到小吃部来吗?”
“噢,是啊。”
“呃,就是这个了。他以为你在找男生。”
事实上我有点被奉承的感觉。
玳音笑着,“我在跟你一样大时,他也开始对我做这种屁事了。”她仔细看我,然后看
开去。
“喂,玳音,”我说,“还记得我们以前在镜子前拉下裤子,比较谁的屁股上,他掌印
的颜色更深吗?”
她后仰,头枕在肘上,看着上面的天空,“是啊。”
“那还挺发靥的,是吧?”
“不是。这些没一样是发靥的。”她坐起来。“这是错的,珂迪。他不该那样打我们。
我发誓,我要告诉别人。我要让他不得好过。”
“别!”我想都不想就说。我笑了,觉得惊奇。但然后,再次,我说,“别。我不觉得
你该那样做。”
玳音把头埋到膝间,双手环抱其上。“我不知道。”她说,“我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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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力夫从街角转过来。它看着刚睡醒的样子,僵僵地走着,头的一侧毛发耸起。它
走两步,在地上嗅一下,再走两步。然后它看到我们,显出开心狗的眼光,飞奔过来。
我爱抚它,但玳音依然抵着头,繁忙于她自己的悲伤。力夫用鼻子蹭她的手肘,她伸手
推开它。“不要。”她的声音是我未曾听闻过的低沉。力夫坐下来,脸向前倾,耳朵警
惕地竖着。然后它站起身,转到她背后审查,仔细地嗅闻。然后,难以置信地,它抬起
后腿,冲她撒了一泡尿。
玳音一下子挺直了,嘴型是一个完美的“O”。然后她站起来,大叫,“立夫!耶稣啊
!天杀的!”她用两只勉强的手指将上衣拉离后背,疯了似的盯着立夫。后者在凄惨的
迷惑中,牢牢坐在地上,像块石头似的看着她,等待着如何获得原谅的指示。
玳音苦恼地转了个小圈,试着检查自己。“耶稣啊,立夫!你直接撒我身上了!哦,天
哪,暖的!”立夫对着她眨眼,它全部的心意都在它眼睛里了。它半摇着它的尾巴。然
后,管不住她自己,她笑了起来。我也是。“你这白痴!”她说。立夫快乐地叫唤着。
住在隔壁的那个女人,康露丝,拎着一方清洁布走出来。蓓拉说她连冰箱里面的电线圈
都要掸尘。“到底怎么啦?”她说,“是谁在说脏话啊?”
玳音坐不住了。康露丝是个成年的告密者。“那条狗尿尿在我身上了。”她指示着说。
“谁?立夫?”它的尾巴猛摇:一次,两次。
“是的,立夫。”
康太太皱着眉,“哦,我不相信。”
玳音展示给她自己那件衣服的后面,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湿圈。康太太凑前,扬着鼻子退
后。“嗯,”她说,“我很难想象这点事能让人用那种语气说话!”
玳音吸了口气,略微停顿了一下,“对不起。”
康太太点点头,轻轻关上纱门,回去搞卫生了。“如何一个混蛋啊。”玳音低声说。
翠莲从她们家出来,走向我们。粉蓝色的包包跟她的衣服很相配。她蒸发着“母老虎”
的味道。“我们走,”她说,“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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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如其发生的那样,翠莲今晚对了:电影院里有个在她心中几乎可以跟救生员平分秋色的
人。他是个二年级学生,有名地好看,而且,根据传言,最近刚刚跟他同样出名的女朋
友分手。灯光暗下来,他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我没法相信,”翠莲耳语说,然后,
“你不介意吧?”
“不。”我说,“去吧。”
她就去了。她从过道上走过去,好像是刚到的样子,她的包包在身侧摆动。她溜进他后
面的位子。然后她拍他肩膀,他转过身,她手指微颤地冲他摆摆手。他们说了几句话,
她站起来,移坐到他身畔。她悄悄给我一个“V”。我情绪低落。我看了会儿电影,但
它只是关于几个帅哥在战车上骑来骑去,想挖出其他人的眼珠。我离开了。
家里没人。我做了个蛋黄酱三明治,甜点是涂上加糖炼乳的全麦薄脆饼干。然后我出去
躺在后院,看星星。我听到后门打开,马上坐起来。
“你在干什么?”他问。
“没什么。”
“嗯,你有在干什么。”
“我在。。。我刚在看星星。”
“呃喝。”他走过来,重重躺在我身边,看着星空。“你知道任何一个星座的名字吗?”
“当然了。”小心翼翼地。“我在学校学过的。”安全的。我指给他看大北斗,小北斗
,猎户座。
“你看到的有些星光,”他说,“是从已经消亡的星星上发出的。”
“是。”
“你喜欢这样吗?”他看着如此满意,好像他是装出来的。
“不。”我说。
他看着我,“你不喜欢,喝?为什么不?”
“我不知道。它让我悲伤。好像我们要搬家,但就在搬家前我认识了新朋友,然后,我
永远也不会了解他们了。”
“呃。”声线略硬。他的反对。他不喜欢对我们多次搬家的抱怨。我们驾车离开时不许
哭泣,--其它任何时候也都不许,--为我们留在身后的任何地方。有时候,那是如此让
人难以承受:对你将永不再有的一切的思念;你第三排的第三张桌子;你买甘草糖的地
方;对你朋友脸上的雀斑的熟悉;你自己好好的卧室里的气味。你将不得不再次变成那
个新来的女孩子,那个必须永远学习新东西的人。但是你不能在他跟前为此哭泣。你必
须得忍进去,忍下去,看着车窗外田野上的母牛,无穷无尽的电话线柱子,路过的小镇
上那些充满希望的建筑物,而你必须得忍着。之后,在孤单给予的奢侈中,你可以把悲
伤召回,放它出来。但有时候它就找不到了。你并没有丢掉它,你丢掉的是用哭泣将它
去除的能力。它现在变成你的一部分了,在预料不到的时候悄悄靠近你。你会在看你的
棒球队比赛,为他们喝彩时,突然止声,宛如割喉。你会在侧身看书时,不得不停下,
仰躺,盯着空处,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来。这就是那种悲伤,坚持地留在你心里,但从不
服帖。
“我喜欢空中有彗星。”我跟我父亲说,“我还喜欢行星,尤其是土星。”
“环冰,呵?”他问。我是那么开心他知道。我们安静地躺了一会儿。黑暗中,草色蓝
碧,香气浓郁。我突然希望我有一匹马,站在边上吃草,发出马儿们会发出的满足的声
音。我用手撕起一些草,小小的模仿。
“你喜欢马吗,爸?”我问。
“我猜是。”
“你觉得我们会有可能有一匹吗?”
他耸肩,“噢,谁知道呢。”那不是鄙薄,他说这话的样子。难得地低声,轻松。
有次,我妈死后不久,他这样过。他让我唱歌给他听。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看我,我就
唱。那他就躺在床上,用手帕盖脸,我坐在椅子上,唱“美丽的梦中人”。我唱完了,
安静地坐着,期待他说点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我看着手帕随着他的呼吸细微起伏。
当最后,我站起来要走时,他说,“珂笛。”
“嗯?”
他把手帕从脸上拉掉。“唱得不错。”他的眼角有泪。它们捕获了阳光,太阳正在窗外
西沉。
我几乎没法忍受了。我说,“谢谢你。”然后逃掉。我也该能听到它:我妈妈唱着,从
我的嗓子里。
“爸?”我说。
“嗯。”
“妈妈因为什么死的?她身上发生什么了?”
“癌。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究竟是什么让她死了?”
漫长的沉默。然后他清清嗓子,说,“我这会儿没准备好讨论这个。”
“但是你有天会?”
“去睡觉,珂笛。”
我进房,他留在外面。我从窗口望着他,背朝下,手枕头,仰视天空,仿佛是在搜寻。
我也看上去,看到了相同的东西:所有东西,被一种我们只是不懂得语言描述着。我妈
妈坐在厨桌前,她面前有一杯摸不到的咖啡。她的头埋在掌心里。“我不知道。”她温
柔地说,“我只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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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步霸发现了我和翠莲的秘篮。之前,我们在我们的过道窗口系上跨越门廊的绳子,将两
家连在一起。我们用一个古旧的复活节礼物篮来回传递信息。那个黄绿相间的篮子依然
发出微弱的巧克力气息。在篮子两侧,我们用长长的黄色毛线牵引。
“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东西?”玳音看到我们在造它时,问。
“信息。”我告诉她,真切地希望她能懂得。
“在这些房子里,你都几乎没法在没人听到的情况下呼吸。”玳音说。
“所以我们需要它。”我说。这并非百分之百的事实。最近我传给翠莲的信息是:“今
晚你吃什么?”
玳音皱着眉。我们在洗碗。我喜欢看她把沾满肥皂水的洗碗布探入玻璃杯中,在盘子上
抹啊抹得滋滋响,用力挤擦脏乎乎的叉式钳以使它们变得干净而闪闪发亮。我迫不及待
得想变成那个洗碗的:那么多的变化,对水泡的控制。目前,我只能做那个擦碗的。“
把这个信息放到你的篮子里。”玳音说,然后用她调皮的声音轻声唱,“我听到头上白
杨在沙沙唱歌。”我真诚地唱回去,“黛米,黛米,黛米已坠入爱河。”玳音总是黛米
,我总是唱副歌的。你如果是那个擦碗的,你应该能预料到这么个安排。
但是现在,翠莲的哥哥发现了我们的篮子。他把它扣在头上,在下巴上用黄色的毛线打
了一个蝴蝶结。“你们难道不喜欢我的新礼帽!”他问翠莲。然后,“天,你们就跟五
岁小孩似的!”他狗吠般地狂笑起来,听着又残忍又愚蠢。
“你什么都不懂!”翠莲说。“你不知道我们用这篮子来干嘛。”
“搞间谍,我猜。”他说。
“咱们走。”翠莲告诉我,用力甩上前门。出去后,她问我,“什么是间谍?”
“007,”我说,“特务。”
“呃,”她说,又觉得受奉承了,又觉得被羞辱了。
“我们可以报复他,你知道。”我说。
“谁?”
“步霸。”
她叹气,“不行不行。你不能。你永远没法报复步霸。他只会加倍报复你。你对他没任
何办法。”
有时我觉得我是翠莲的妈妈。我为她难过,温柔地,失笑地。“你只是没做对。”我说。
“你什么意思?”
“你试着自己动手。”
“呃,还有呢?”
“坐下。”我告诉她,指着我们后院灌木丛中的凹处。有时,在一天的炎热时刻,我们
就坐在这里,看小动物在身边忙忙碌碌。翠莲坐下,叹气。我喜欢这种挽回频临消失的
东西的感觉。我坐她边上,问,“什么是步霸真正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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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翠莲皱起了眉头,“当然是艾简妮了。你以为呢?”
当然。我没想到这个,虽然我应该想到的。步霸对艾简妮的爱情在每次他见到她时,几
乎都破颜而出。简妮唯一的优点,有着平坦的瓜子脸,每天都穿尼龙袜,仿佛有病似的
由其母接送上学的她的唯一的优点,就是她至今还未为步霸动心。其他女孩子也没有。
他的弹药库太充足,而能令人却步。
“咱们打她电话。”我告诉翠莲。
“简妮?为什么?”
我耸肩。“把它搞砸。”有时候,事情就在那儿,就像那样。你从淋浴中走出来,看到
皮肤上有东西。你感到一根不受欢迎的刺顺着你的手臂移动,不用看都知道是个活物。
学问就在这里,容易而卑鄙:找到他们所爱,摧毁之。简单。
“我们跟她说什么?”翠莲问。
“关于他的某些事,关于步霸。一些恶心事,以让她每次看到他时,就只想着那些。”
翠莲皱起眉,咬着她的嘴唇。她抹着“爱那只芒果”,她的美颜系列里最新的遮瑕膏。
它的盒子顶部有一点伪装的口红尖。
“我可以告诉她,我五岁时,他直接当着我的面把我的金鱼吃掉了--活的。”
我必须要耐心。“不,翠莲。你别说你是谁。如果她知道是你,她会觉得你撒谎。”
“呃,那怎么办!”她很易怒,如果她不能领头的话。
“你只要很简洁地告诉简妮步霸的一些不涉及你的坏事。你编也可以。然后你挂掉。”
她略带犹豫地看我。“就像我说什么都可以?”
“是。”我后倾,从灌木中摘下一片水滴状的叶子,用手指揉搓,闻它。
“我可以说。。。”她停住了,脸红起来。
“挺好。”我说,“告诉我。”
“挺坏。”她说,“它真地很恶心。”
“好!”
她的双眼眯起来。“你认识雷西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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