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真学不会“优雅”地做饭
文 | 哈欠
我喜欢在吃饭时看别人做饭的视频,尤其是优雅风的做饭Vlog——阳光照得画面通亮,伴着治愈舒缓的旋律,一双手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翻炒……在近景或特写的镜头下,食物的表面光泽和滑落的水珠被放大、停滞,木制炒勺和锅底轻微摩擦的声音贴近耳膜振动,再撒上一小撮香料,卖相极佳的菜肴被装入精致餐具中,送至铺好可爱桌布的桌上,不远处放着一杯果汁或咖啡,视频结束。
要不是刚从战场般的厨房里出来,我真的会认为做饭就该这样仙气飘飘,而不是像我一样,以另一个极端的画风出现。
首先洗菜,我只洗一次。打开水龙头,全部往水下一冲,最多转上一圈,再装进被同样清洁过的铁碗里,结束!然后到切菜,家里仅有一套加起来10元不到的刀具和塑料砧板。刀相当迷你,切较厚的食材只能靠人使劲;过轻的砧板在沾水的桌台上容易打滑,所以还得留心固定它。每次我都得速战速决,切得均匀好看不是首要目的,只要切开食材就收手。
接下来是炒菜,事实上用“热菜”形容会更贴近——将食材全部倒进小电磁炉里,不时拿勺子或筷子翻几下,让堆在上面的食材也能受热。等油没那么闹腾,就得开始准备重要的调味环节。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酱料、调味料,囊括了目前人类能识别的全部口味。谨慎选择,大胆投入,是我做饭的一大特点——类别对了就行,分量什么的全凭感觉。在此之后就没我什么事了,管菜熟不熟和熟到哪种程度,直接锅盖一盖,跑出去忙别的事。直到热气把锅盖折腾得上蹦下跳,我才会想起:啊,菜还在锅里。
最后,再把煮菜时用到的锅具或电饭煲直接拿来当碗和盘子,筷子就拿炒菜用过的那个。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打开我爱看的下饭视频,又解决了一餐。如果是Vlog,到这儿就拍摄结束了。可现实是,视频里没出现的残渣和水渍,还等着我去处理。从处理食材到最后清洁完毕,做一顿饭得花上一到一个半小时,其中却只有15分钟是真正吃饭的时间,可见做饭是一件性价比极低的事。
毕业后我去了上海工作,交完房租后存款所剩无几,只好在吃上面节省。当时租的房间不含厨房,总共拥有的厨具不超过10件,每次做饭就和过家家一般,蹲在地上的短线插座旁,用妈妈赞助来的电饭煲做些简单的菜式。也正是这个时期,我爱上了“一锅熟”的做法,既节省时间,又能保证吃饱。
后来回到杭州,那些陪我度过艰难岁月的厨具们,也乘着货拉拉来到新家,变身厨房里的一级元老。但因为新公司有了食堂,我开始冷落它们,下厨的机会越来越少。直到疫情让居家成为常态,在公共场所大口吃饭、和人交谈等日常,竟成为一种珍贵的自由。为了健康,我又回到厨房,捡起不精的厨艺重新开始自己做饭。
不过,就算完全复制Vlog里的音乐、道具同氛围,我都学不会优雅地做饭,更学不会那种游刃有余的节奏。比起视频里对待食物细致用心的态度,我更像是在生活的缝隙里,只求速战速决,高效完成做饭这一行为,因为我的待办列表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做饭更需要时间的投入。但那些更重要的事在辞职之后都消失了,大量的时间空缺等待填补,我无事可做,这时做饭倒成了一项重要且必做的日程。
《饮食男女》剧照
在厨房忙活的时间里,具体微小的行动维系着我和现实生活间的联系,视觉、触觉、嗅觉……身体的感受从未如此清晰,我对做饭的好感度也从10%上升到了50%——只喜欢切菜和调味的部分,它们能让我静下心来,但依旧讨厌洗菜和清洁。
排版:菲菲 /审核: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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