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 | 美国司法部以支持恐怖主义为由对法国公司作出7.78亿美元的罚款 | 国家安全合规及长臂管辖

来源：美国司法部

整理：何渊，DPOHUB主理人

美国司法部

公共事务办公室

星期二, 10月18日, 2022年

一家全球建材制造商及其子公司今天对一项单项刑事指控认罪，指控他们在2013年至2014年期间共谋在叙利亚北部向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ISIS）和努斯拉阵线（ANF）这两个美国认定的外国恐怖组织提供物质支持和资源。在被告今天上午认罪后，美国地区法官威廉-F-孔茨二世立即对被告判处缓刑，并支付包括刑事罚款和没收在内的经济处罚，总额达7.778亿美元。

根据法庭文件，总部位于法国巴黎的拉法基公司和总部位于叙利亚大马士革的拉法基水泥叙利亚公司（LCS）谋划向ISIS和ANF付款，以换取2013年至2014年在叙利亚经营一家水泥厂的许可，这使LCS获得了约7030万美元的收入。

"拉法基及其子公司认罪的恐怖主义罪行生动地提醒我们，企业犯罪如何与国家安全交织在一起，"司法部副部长丽莎-O-摩纳哥说。"被告与世界上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恐怖组织之一的ISIS合作，以提高利润和增加市场份额，所有这些都是在ISIS在叙利亚内战期间从事臭名昭著的暴力活动时进行的。本案向所有公司，特别是那些在高风险环境中运营的公司发出了明确的信息，即投资于强大的合规计划，警惕国家安全合规风险，并在兼并和收购中进行仔细的尽职调查。"

"被告向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两个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IS）和叙利亚的努斯拉阵线（ANF）--非法支付了近600万美元，当时这些组织正在叙利亚残害无辜平民，并积极策划伤害美国人，"司法部国家安全司的助理司法部长马修-G-奥尔森说。"一个跨国公司授权向被指定的恐怖组织付款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大约从2010年5月到2014年9月，拉法基通过LCS在叙利亚北部的Jalabiyeh地区经营一家水泥厂（Jalabiyeh水泥厂），拉法基以大约6.8亿美元的成本建造了这家工厂。在2011年叙利亚内战开始后，拉法基和LCS通过谈判达成协议，向内战中的武装派别支付费用，以保护LCS的员工，确保Jalabiyeh水泥厂的继续运营，并在叙利亚水泥市场上获得对其竞争对手的经济优势。

正如拉法基高管在当时的电子邮件中明确表示，他们的动机主要是经济上的。LCS高管从ISIS控制的供应商那里购买生产水泥所需的原材料；每月向包括ISIS和ANF在内的武装团体支付 "捐款"，以便雇员、客户和供应商能够通过武装团体在Jalabiyeh水泥厂周围道路上控制的检查站；并最终同意根据LCS出售给客户的水泥数量向ISIS付款，拉法基和LCS高管将此比作支付 "税收"。

拉法基和LCS的高管有意安排他们与ISIS的协议，根据LCS能够销售的水泥量来补偿恐怖组织--实际上是一种收入分享协议--以激励恐怖组织为LCS的经济利益行事。

作为达成这一收入共享协议的条件，拉法基和LCS的高管寻求ISIS的帮助，对销售进口到叙利亚北部的土耳其水泥的竞争对手施加成本，而这些水泥的销售价格往往比Jalabiyeh水泥厂生产的水泥更便宜。LCS高管向与ISIS谈判的中间人明确表示，作为LCS每销售一吨水泥向ISIS支付750叙利亚镑的交换条件，他们希望ISIS对其竞争对手采取行动，或者在ISIS控制的地区停止销售竞争的进口土耳其水泥，或者对竞争的水泥征税，使LCS能够提高其销售水泥的价格。

"在一场内战中，拉法基做出了不可想象的选择，把钱交到世界上最野蛮的恐怖组织之一的ISIS手中，以便它能够继续销售水泥，"纽约东区的美国检察官Breon Peace说。"拉法基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换取经营水泥厂的许可，这本来就够糟的了，而且是为了利用其与ISIS的关系来获得经济利益，寻求ISIS的帮助来伤害拉法基的竞争对手，以换取拉法基的销售分成。今天，拉法基已经承认并对其令人震惊的罪行负责。以前从未有一家公司被指控向外国恐怖组织提供物质支持和资源。这一史无前例的指控和决议反映了所犯下的非同寻常的罪行，并表明，违反法律采取违反我们国家安全利益的行动的公司将被追究责任。"

"这次认罪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司法部和我们的国际合作伙伴之间非凡合作的结果，"联邦调查局副局长保罗-阿贝特说。"这一结果向任何试图为ISIS的恐怖活动做出贡献的人表明，联邦调查局将无情地追捕，并追究他们的责任，无论他们试图躲在哪里，或如何躲藏。"

从2013年8月到2014年10月，拉法基和LCS通过中间人向ISIS和ANF支付了相当于约592万美元的款项，其中包括每月向ISIS和ANF支付的固定 "捐款"，向ISIS控制的供应商支付的购买原材料的款项，以及根据LCS销售的水泥数量支付的可变款项。拉法基和LCS还向第三方中介机构支付了相当于约111万美元的费用，以代表拉法基和LCS与ISIS和ANF谈判并向其付款。此外，当LCS最终于2014年9月撤离Jalabiyeh水泥厂时，ISIS占有了LCS生产的水泥，ISIS以约321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了这些水泥。由于该计划，LCS在2013年8月至2014年期间获得了约703万美元的总销售收入。阴谋的所有参与者，包括LCS、中间商和恐怖组织，共获得约8054万美元的收益。

拉法基和LCS的高管积极隐瞒他们向ISIS和ANF提供物质支持的计划。例如：

拉法基和LCS的高管要求中间人建立商业实体，其名称与中间人没有明显的联系，并为中间人开具虚假的服务描述的发票，以提交给LCS。

LCS高管安排向ISIS支付收入分成，以便LCS的客户向ISIS支付LCS与ISIS协议下的欠款，而LCS则对其向客户收取的价格进行折扣以偿还客户的费用。为了确保LCS的客户不会少付给ISIS，LCS同意向ISIS提供定期的销售报告，ISIS可以利用这些报告来核实LCS的客户是否按照LCS与ISIS的协议条款支付了所欠的款项。

为了进一步掩盖这些安排，拉法基和LCS的高管试图要求ISIS在记录和执行其协议的文件中不包括 "拉法基 "的名字。

许多参与该计划的拉法基和LCS高管使用个人的电子邮件地址，而不是他们公司的电子邮件地址，来实施该阴谋。

2014年10月，作为支付一名与ISIS和其他武装团体谈判的中间人的条件，拉法基和LCS的高管要求该中间人签署一份协议，终止其向LCS提供服务的协议。最关键的是，拉法基和LCS的高管将终止协议的日期追溯到2014年8月18日，这一天是联合国安理会发布决议，呼吁成员国禁止与ISIS和ANF做生意之后不久，以虚假的方式暗示他在联合国决议之后没有代表LCS与ISIS进行谈判。

拉法基最终被一家竞争对手（继任公司）收购，交易于2015年7月10日完成。拉法基高管在收购前的尽职调查会议上没有向继任公司披露LCS对ISIS和ANF的付款，继任公司也没有对LCS在叙利亚的业务进行收购前或收购后的尽职调查，在交易结束时，这些业务已经终止了。拉法基、LCS和继任公司也没有自我报告这些行为或充分配合调查。

拉法基及其子公司承认密谋向指定的外国恐怖组织提供物质支持，并承认与武装团体和恐怖分子谈判并向其支付费用，与ISIS谈判达成收入分享协议以寻求经济利益，并隐瞒其付款、伪造记录和倒签合同。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纽约联合反恐工作队正在调查此案。美国司法部的国际事务办公室在此案中提供了关键的协助。司法部还对法国、摩洛哥和黎巴嫩当局提供的重要合作和协助表示感谢。

美国检察官办公室国家安全和网络犯罪科的助理检察官阿隆-利夫希茨（Allon Lifshitz）、亚历山大-所罗门（Alexander A. Solomon）、伊恩-理查德森（Ian C. Richardson）和乔舒亚-哈菲茨（Joshua Hafetz）正在起诉此案，美国助理检察官阿特米斯-莱卡基斯（Artemis Lekakis）、马修-哈根斯（J. Matthew Haggans）和劳伦-鲍曼（Lauren A. Bowman）以及国家安全司反恐科审判律师布里奇特-贝林（Bridget Behling）和珍妮弗-李维（Jennifer Levy）提供了宝贵协助。

以下是美国司法部副部长丽莎的讲话全文：

美国司法部副部长丽莎宣布：拉法基公司对恐怖主义指控的认罪判决

纽约布鲁克林～2022年10月18日星期二

今天，跨国建筑集团拉法基公司及其叙利亚子公司对恐怖主义指控的认罪，反映了企业犯罪达到了新的低点和非常黑暗的地方。

美国有史以来第一次指控这些公司向恐怖组织提供物质支持，在本案中是伊拉克和沙姆伊斯兰国（ISIS）和努斯拉阵线（ANF）。 

而且，第一次有公司承认支持恐怖组织，拉法基公司及其叙利亚子公司面临近8亿美元的刑事处罚。

通过打击国际恐怖主义来保护国家安全是美国司法部的关键任务。

打击企业犯罪也是美国司法部的首要任务。

今天的指控和认罪应该清楚地表明：当公司及其高管的行为威胁到我们的国家安全时--在本案中，他们助长了暴力恐怖组织--美国司法部将坚决予以回应。    

本案也清楚地表明--与恐怖分子的生意不能照常进行。

自从回到政府后，我曾警告说，公司在面对今天的地缘政治现实时处于前线。在当今世界，公司犯罪经常与国家安全交织在一起，如恐怖主义融资、规避制裁和网络犯罪等领域。

今天，我们看到这种交集的最鲜明形式。我们的许多案件揭露了企业的贪婪和腐败。但这一次，企业罪犯与恐怖分子而不是腐败的政府官员联手。

在追求利润的过程中，拉法基及其高层管理人员不仅违反了法律--他们帮助资助了ISIS和al-Nusrah强加给叙利亚人民的暴力恐怖统治。   

正如今天的认罪书所反映的那样，多年来，拉法基在叙利亚北部经营着大规模的水泥业务。2012年，随着该国陷入内战，ISIS和al-Nusrah获得了对该地区的控制。

许多公司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唯一合法的选择：离开该地区而不是与恐怖分子联手。拉法基做出了一个不同的决定：与ISIS和al-Nusrah--世界上最臭名昭著和最残酷的两个恐怖组织--做生意。

2013年8月至2014年10月期间，拉法基利用伊斯兰国对叙利亚的铁腕控制和暴力控制，扼杀其竞争并增加其市场份额。

拉法基向这两个恐怖组织支付了数百万美元，并从他们的残暴行为中获益，获得了7000万美元的收入。

拉法基还通过假合同、伪造的发票、腐败的中间人和非系统的电子邮件账户等网络来掩盖其与这些恐怖分子的伙伴关系。

作为副部长和我之前担任总统的国土安全和反恐顾问，我目睹了美国家庭遭受的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他们的亲人被ISIS残忍地杀害了。

2014年夏天，全世界都惊恐地看着ISIS谋杀无辜的记者和援助人员。同年夏天，拉法基与ISIS做生意，确保利润和市场份额，并利用该组织的野蛮行为。

请不要搞错。拉法基及其领导层完全有理由知道他们在与谁打交道，但他们没有退出。相反，拉法基却与ISIS合作，保持运营，压制竞争对手，并最大限度地提高收入。同时，通过他们的支持和资助，拉法基促成了一个残酷的恐怖组织的运作。

正如今天的认罪书所反映的那样，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拉法基的高管们讨论了该公司如何与ISIS "分享蛋糕"--"蛋糕 "是指拉法基计划从非法合作中获得的利润，这一点很冷酷。

当拉法基与ISIS的合作关系结束后，被告们开始掩盖他们的行踪--但调查发现了拉法基高管们试图隐藏的电子邮件。

现在，虽然本案的事实可能很极端，但它们对美国司法部的公司犯罪优先事项以及公司及其高管做出错误选择的情况具有指导意义。

首先，正如我以前所强调的，个人问责是重中之重。

虽然我不能对任何非公开的司法部起诉或调查发表评论，但我可以说的是已经在公共领域的情况。法国当局已经逮捕了今天详述的计划中涉及的许多高级管理人员。因此，本案是国际执法合作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合作伙伴独立但平行地工作，以实现问责和正义。

在上个月发布的一项政策中，我强调，发现不当行为的公司应自愿报告，并及时、主动地与美国司法部合作。拉法基并没有这样做。

我们还强调，公司应制定政策，以便能够保留和制作通过第三方信息传递系统的通信。拉法基没有这样做。尽管如此，由于我们的代理人和检察官的努力和聪明才智，我们还是找到了拉法基高管试图在系统外隐藏的罪证邮件。

我们还强调，从事兼并或收购的公司应及时和适当地解决合规问题。在这里，收购拉法基的公司没有对拉法基在叙利亚的业务进行尽职调查，尽管在该地区的业务带来了明显的合规风险。而且，在拉法基的非法活动被公开曝光之前，该公司没有对其进行调查或处理。

我们对公司，尤其是那些在高风险环境中运营的公司的期望要高得多。

我们希望投资于强大的、资源充足的合规计划，关注国家安全合规风险，并在并购方面进行谨慎的尽职调查。

我们将奖励自愿自我披露不当行为和积极配合政府调查。通过这样做，我们正在发出一个清晰明确的信息：投资于合规和促进企业责任是好的商业。

在我把讲台交还给布雷恩之前，我想赞扬调查人员、检察官和我们的国际合作伙伴在此案中的不懈努力。

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以及司法部所有代理人和检察官的工作，我才能做出这个最后的承诺。

在我们保护美国人民的工作中，在我们打击国际恐怖主义的斗争中，在我们追究企业不法分子责任的努力中，美国司法部绝不会姑息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