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偷学失败的中华“鬼工”，皇室攀比炫富的“奢侈品”，这也太逆天了！公众号新闻2022-11-06 00:11▲艺术、时尚、创意带你看遍全球艺术之美。1915年夏天，美国旧金山举办了一次万国博览会。当时，来自广州的牙雕大师翁昭师傅，带着亲手制作的25层鬼工球，越洋参展。谁知道展会突然出现了一个足足30层的鬼工球，大小与翁师傅的相仿，雕花工艺也堪称精巧，制作者竟然还是个日本人。翁大师虽然见惯了大世面，但心知25层在当时已是极限，更不相信老祖宗的手艺，会这么轻易被超越，于是他提议：干脆把两个鬼工球，一起放进沸水里煮煮看。结果呢？还没过多久，日本来的鬼工球便在众目睽睽下四分五裂，而翁师傅的则完好无损。可见，日本的鬼工球就是个胶水粘合的冒牌货，而我们全凭真功夫一刀刀精雕细刻，绝不走歪门邪道最终，这个从中国来的鬼工球得到了博览会的特等金奖。也向全世界证明了，这是属于中国独一无二的宝贝，谁来也“偷”不走。翁昭、梁雄等人作品讲到这儿你一定想问，到底什么是鬼工球？名字听上去怪瘆人，但其实是取“鬼斧神工”之意，它也叫牙雕套球或玲珑球，是由一块完整象牙雕刻而成的镂空圆球。球内一般还嵌套着多层镂空的同心圆球，每一层都有精致雕花，层层都能自由转动，更绝的是完全不用任何胶水粘连，全凭匠人的一双手！视频来源：广东廉润南粤公益广告耗时数月，球内套球，逐层镂空，每个球周身百孔，外球洁白无缝，内球交错重叠......它代表了一种超离日常器用的精巧，也是中国匠人对极致的追求。英国人约翰巴罗在其《中国行纪》中赞叹此球是“最优美、最完美无暇的顶峰”；爱尔兰诗人叶芝更是将鬼工球层层相套的结构，与他本人关于历史循环的思考相联系。别看这项技艺流传已久，影响深远，但其中坎坷却颇多：向来节俭的雍正皇帝曾亲自下令禁止制造鬼工球。到了现代，随着我国象牙禁令的全面实行，失去原材料的鬼工球技艺，更是险些中断，直到兼具环保、合法、稀缺于一体的猛犸象牙出现，这项技术才终于有了理想的替代品。这个曾惊艳世界的“中华绝技”，故事还有很多......【18世纪】有八层球体的象牙鬼工球【清中期】象牙镂雕龙纹同心球（五十四层）猛犸牙雕《吉星高照》局部01让全世界都折服的小球为何突然被禁止？说起鬼工球的来历，恐怕要追溯到宋朝。中国现存最早的文物鉴定专著《格古要论》曾述：“尝有象牙圆毬儿一个，中直通一窍，内车数重，皆可转动，故谓之鬼工毬”。说的就是鬼工球。【明】《格古要论》文物鉴赏专著但那时的鬼工球顶多雕刻3层，直到清代才发展至巅峰，层数逐级叠加到了两位数，慢慢成为了皇室贵族间攀比炫富的奢侈品。一个鬼工球在手，财富与地位也就不言而喻。【清】象牙雕福寿宝相花套十一层球图片来源：广东省博物馆只可惜，鬼工球刚在达官贵人间站稳脚跟，雍正皇帝便一道令下：禁止鬼工球的制造流通，全都别玩儿了！当时的清政府国库亏空，没钱怎么办？自然要向有钱人多征税来充实国库，一系列打击地主豪绅的政策颁布，“烧钱”的鬼工球也就成了头号打击对象。雍正皇帝画像技艺的发展与没落，往往与当时的国情密不可分。鬼工球再一次冒头，就到了乾隆时期，当时乾隆皇帝本就是出了名的“奢侈品收藏达人”，自然对精巧绝伦的鬼工球爱不释手，很快，其在技艺上也达到了巅峰的14层。到了清末，嘉靖皇帝个人收藏的鬼工球，更是足足23层，如今被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中。嘉庆皇帝曾收藏的鬼工球鬼工球虽然出现的并不算早，但中国人喜爱牙雕的历史，却已长达数千年之久。早在距今约7000年的新石器时代的余姚河姆渡遗址，古人就已经会熟练制作精致的双鸟朝阳牙雕。距今5500年的山东大汶口牙雕梳，更是称得上国家博物馆的镇馆珍宝之一。河姆渡双鸟朝阳牙雕山东大汶口牙雕梳后来的日子里，从殷墟的象牙杯，到汉代的象牙双卯，再明清的鬼工球、象牙麻将牌、象牙雕花镜奁......牙雕技艺就这样传承了几千年。殷墟象牙杯清代象牙雕花镜奁只可惜牙雕在古代，是专为皇家而生的特殊手艺，平民百姓间并不常见，皇室覆灭后，牙雕也几度面临失传的风险。直到民国，广州的牙雕才再次誉满全球。开篇那个翁昭智斗日本“冒牌货”的故事，就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趣话。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合影广东牙雕世家翁氏家族的第三代翁昭与他的“鬼工球” 建国之初，新中国急需大量外汇支援建设，而老艺人制作的牙雕作品以精湛的工艺深受海外国家的欢迎。为了尽快使新中国被了解、认同，从精妙绝伦的民族艺术入手，不失为一条最佳途径。北京象牙雕刻厂就曾为国家创下了大量的出口创汇，那年头，一个牙雕仕女雕件就能换回一辆伏尔加小轿车，甚至还有“一个牙雕厂顶半个首钢”的辉煌。牙雕作品《嫦娥奔月》牙雕技艺再次被看见后，制作鬼工球的匠人也开始了更高难度的挑战。2008年，在首届全国象牙“百日展”开幕时，一件60层的象牙球惊艳面世，它是当今世界体积最大、分量最重、层数最多的透雕大象牙球，估值近2000W元。每一层都薄如丝纸，技艺水品已臻化境。中国牙雕大师-李定宁作品《盛世乾坤》艺术不拘泥于方寸之地，后来甚至还出现了技术难度更大的玉制鬼工球。岫玉雕花球@广东省博物馆自然资源展厅02不可思议的鬼工球，想复刻？没那么容易！镂雕象牙云龙纹套球组合一次万国博览会，让人们见识到这个小球的魅力与难度，就连善于“引渡”别国文化的日本，都束手无策只能造假。这般精妙绝伦的结构，究竟是怎么制成的呢？第一步：选择材料，打磨光滑。匠人们会先选一块完整且坚固的牙材，裁切成需要的大小，再逐步打磨成光滑的圆球形状。第二步：开孔沿着球心的方向，精密地计算出开孔位置，做好记号以后，通常会均匀的开出十四个向着圆心的锥形孔。第三步：切割分层这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用一种L形特殊钩刀伸入孔洞中横向切割，让内部多个球体慢慢镂空，实现独立转动。因为机器转动的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刀的走向，师傅只能凭借手上的震感与声音，去控制切割情况，一步错，便步步错。 第四步：精雕细刻分层结束就是漫长的雕花过程，最外层还好说，但越是往里难度越大，只能透过小孔逐层转动着一点点雕刻。虽说材料坚固，但每一层都很薄，师傅们没有修改的机会，但凡手一抖，极有可能整个报废、重新来过。流程不过四步，但每一步都是“地狱级”难度。层层嵌套，一旦损毁就前功尽弃，要想得到一个成功的鬼工球，需要师傅打起100分的精神，用超乎常人的技艺和耐心，去实现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了日本，其实当时不少外国工匠都曾注意过这个小球，甚至还试着复刻过；德国纽伦堡一名叫做洛伦茨·齐克的工匠，为了复刻这个来自中国的“高级货”，简直煞费苦心。无数次尝试制作，甚至连儿子也在之后投身这项技艺，但最终，他们制作的鬼工球都达不到从广州进口的那般精致。洛伦茨·齐克制作的中空的象牙球03用3D技术揭秘鬼工球寻找传承之道时至今日，鬼工球在制作细节上，依旧存在着很多未解之谜。无法借助人的眼睛，那就依靠科技去解答谜题：台北故宫博物馆和荷兰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荷兰数学和计算机科学研究学会，就鬼工球达成合作：利用3D电脑成像，1:1复原象牙球制作过程。鬼工球在医院接受“扫描”但当时，台北故宫博物馆的藏品不能随意调用，谁也不敢保证研究过程会不会出现意外，最后，它们终于找到了愿意外借鬼工球的私人收藏家林先生。他提供的，是一件十九世纪由广东牙匠所刻制的象牙套球：表面以高浮雕刻九龙穿梭于祥云间，内部则雕刻着各种镂空精致的几何纹样。19世纪广东《镂雕象牙云龙纹套球》有了电脑断层扫描+3D列印技术，不用再费劲的想象内圈细节，你甚至可以看到鬼工球内部的工具痕迹。因为结构太过特殊，鬼工球在文物修复中也属于高难度，会做的人少，会修的人就更少，但如今利用科技，想知道内部哪里需要修补，早已变得轻而易举。断层扫描下，鬼工球的每一层都清晰可见扫描版鬼工球内侧这件23层鬼工球层层嵌套、工艺繁复，经扫描以后细节无一遗漏：最外层是龙纹浮雕，2到7层则用花卉纹、钱纹和十字纹搭配，不见丝毫疏忽。逐层扫描鬼工球内部8到11层用星形与点状纹装饰，12到15层，表面则分布着水滴纹和圆点纹样。16层以后，就只留普通洞孔，23层的象牙球作为最后一个，则是仅绿豆大小的实心球。一层层扫描出来，越是往里，越是忍不住感叹：“这竟然是人做出来的！”我们如今才得以利用科技，去看到更多细节，但早在数百年前，匠人的手和眼，便已经穿越了层层象牙，完成了无数次出神入化的“魔法”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们对牙雕技艺慢慢寻回，申遗保护工作也都在稳步进行。尽管象牙禁令颁布后，让这项技艺进入了短暂的瓶颈期，毕竟这种手工雕刻的技艺，在象牙上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在其他材质上就很难办到。匠人也尝试使用海象牙、河马牙，但无论何种替代品，终归还是达不到象牙的质地。直到2018年，北京牙雕厂开始使用俄罗斯进口的西伯利亚猛犸象牙，才解决了非遗技艺没有传承载体的问题。但无论国家和匠人多么努力，这个由中国人缔造的“魔法”，如今还是要面临失传的困境。机器高速运转，不紧不慢的精雕细刻被轰鸣声湮没，整齐划一的流水线生产，慢慢逼退了独一无二的手工制作，在这个讲效率的时代，匠人的孤独无法避免。但孤独，有时也是“再攀高峰”的必经之路。参考资料：《鬼功．象牙球：牙雕的奇巧極致》《美好艺境》第七集鬼工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