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现下流行的大女主样板,是“反派式”的。
她们强悍、神秘又迷人,脸孔和气质都有捉摸不透的阅历感。像这样的古怪女郎,我头一个想起的就是海伦娜·伯翰·卡特。
前阵子她又在新片《福尔摩斯小姐2》中演了个另类妈妈,挺有意思的。戏里的她给女儿起了个英文名“Enola”,倒转过来就是“alone”的意思——她觉得孤独,是送给女儿最好的礼物,只有在深刻地感受孤独时,才能在内心寻找到自我。她不教礼仪、刺绣,反而是和女儿练摔跤、击剑,玩科学实验。无论看多少次,这完全就是个时髦、鲜活、自由的新女性形象呀。▲ 《福尔摩斯小姐2》截图老实讲,这样“不常规”的角色很好,可却没能发挥出海伦娜的独特味道来,我更爱的,还得是她演的疯女人们。蛮奇妙的,看她演《哈利·波特》的黑女巫,演心狠手辣的复仇女人,甚至是暴躁的大头女皇,明明演的是反派,可神奇的是,最后都会被夸“爱上了”。我想,她们身上的迷人特质,恰恰是由于海伦娜对“疯女人”的呈现,是很“反常规”的。
尽管是坏女人,但她们依然是复杂立体的人,是可以拥有无数种想象的。譬如《理发师陶德》中的洛维特,她是一直迷恋男主的馅饼店老板娘。她付出所有,帮助男主复仇,虽然偏执、凶狠、不好惹,但她内心的温情,是对心上人至死不渝的热情。一生气脑袋就变大,她傲慢,但也对自己的“大头”感到自卑,所以她保留着一种很微妙的“保护欲”——在她的皇宫里,所有被嘲笑的、有缺陷的人都能被收留。海伦娜演的魔女们,其实关键不在于大女主式的“强”,而在于混沌、复杂的“魔”性。她打开了一种对女性黑暗角色的审美,并非单薄扁平的“一路坏”,而是细究每位黑色角色后,总能琢磨出一些值得叹息的复杂性来。▲ 《理发师陶德》截图在海伦娜演的角色中,实在有太多这样不寻常的“坏人”了。在这些电影里,即使女性是被注视的对象 ,她们也是积极的“注视者”——看似命运被左右,但其实人生的方向一直被她们自己把握。像《鸽之翼》的腹黑千金凯特,为了与贫穷的男友莫顿在一起,费尽心思打造了一场骗局。她让男友引诱自己的闺蜜——一位重病的富家千金,这样一来,在女孩死后他们就可以继承遗产。可到了后来,当她发现莫顿真的爱上对方后,她纠结了。踌躇、迟疑,却又放不下对遗产的执着。凯特并非单纯的恋爱脑,她是不断在现实与爱情之间做权衡的,她不是单纯的反派或正面人物,而是介于中间线的女人。
角色本身就是一种隐喻,来挖开观众对人性、对自己的微妙思考——更重要的,是物欲,还是爱情?爱演“疯女人”的海伦娜,有太多角色都带着“叛逆”的味道了。她在《决战猩球》中化妆扮猿人,在《大鱼》中演苍老的巫婆,在《科学怪人》中演怪物少女……她挑的角色都太特别了,不精致,却充满着蛊惑的美感,谁说银幕女性,就非得是“漂亮”的才能出彩呢?海伦娜好像就是那种越怪越美的人,每当她发现原来自己能拥有多一种“新样子”,身上的古怪魅力就多一分。看了她好多古早时的视频,发现她身上的迷人特质,很大部分来自看世界的“诗性”。网络流传她读书的视频太多了,现实中的她,确实爱宅家阅读,尤其爱诗歌。在《The Power of Poetry》节目里,她就上台朗读过《非凡女人》。
诗是这样写的:“很多人想知道我的秘诀在哪里,我不娇小可爱, 也没有模特儿的身材……秘诀在我伸展的双臂,我丰满的臀部,我迈出的步伐,我嘴唇的弧度。”
▲海伦娜她读的时候,是沉静、自信且笃定的。我想,她对自己的审美底气,大抵也是从诗歌中汲取的思考养分吧。想起来更早些,海伦娜也是文艺片里的女神。出道时在《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里,演的是娴静又带点倔强的贵族少女,那时的她,浑身都是清透的优雅质感。▲《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截图可她偏偏想要剑走偏锋。她一直觉得,人生不是“非得优雅”的,稍微不那么工整、不那么符合审美规范,也可以。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很好了。戏外的她,当真毫不在乎成为什么女神。记得有一次,她在采访节目里说,拍完《哈利·波特》后,孩子看见她都害怕了,于是她将计就计,每当家里来了不听话的小孩,就拿出魔杖吓唬捣蛋鬼,真的非常奏效。她的“童真”不是意味着不成熟,而是可以拥有“不计较”、想玩就玩的豁达活法。
看过她的一组街拍,过了孩童的年纪了,还是可以捧着蛋糕走在马路上,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自由自在地畅快吃,看着就觉得好快乐。
这种豁达也用在了她的穿搭上。她穿衣也太酷了,是强悍到可以忽视穿搭法则的那种。2011年,海伦娜穿着Vivienne Westwood的礼服裙,还有一对一绿一红的绸面高跟鞋出场,好多人嘲她“衣品糟糕”“古怪”,可她却觉得,走红毯就是要玩的,谁规定鞋子要穿哪样才算好看,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比起精致美,她的时髦惊奇,才是更诱人的。就连对美最为挑剔的《Vogue》,也赞过她是当下最需要的“叛逆毯星”。看她们玩世不恭、迷人到底,这本身就是件非常有意思的快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