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岁芭蕾女王归来,谭元元的白素贞惊艳时事2022-11-07 03:11白蛇被她视为一次重生谭元元的日程很满。排练间隙的午休只有1小时,她套了件松松垮垮的卫衣,脸上还带着戏装,匆匆忙忙就来了。但往那儿一坐,你立刻就知道,这是个跳舞的人,而且是跳芭蕾的。细长的脖颈,小巧的头颅,永远高昂着的下巴,即使疲倦也绷得直直的背,天鹅一样优雅又孤傲,让在场每一个姿态懒散的人都不好意思起来。但女神没有一直只当天鹅。这一次,她选择挑战一个更东方的角色——白蛇。人生的前半程,她获得了华裔舞者能在国际上摘取的极高荣誉,是欧美国家顶级芭蕾舞团里唯一的华人首席,2004年登上美国《时代》杂志封面,被评为“亚洲英雄”。旧金山甚至还有个专门的“谭元元日”,纪念她被授予市长艺术奖。而现在,45岁的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文化土壤,在家乡上海,演一个传统的中国故事。周末的世界首映座无虚席。很多人都说,想象不出比她更完美的白素贞了,清纯和妩媚的混合体,还带一丝仙气,看似柔弱的身体里,却有敢爱敢恨的生命力,展示了东方女性独有的美。她也是真爱这个角色,每次提起,眼睛都发光。“这部《白蛇》,对我来说是一次‘重生’,让我再次意识到了‘我是谁’。”01舞蹈的世界是寡淡的但值得付出代价为了这场演出,9月中旬,谭元元从旧金山飞回上海,秋老虎的高温一下子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常说,上海这些年的变化很大。但她真正去感受这些变化的机会其实很少。©️上海大剧院她每天的训练时长都在7小时左右,像最近这种有演出的情况,还要更辛苦一些。这两天,剧组在上海大剧院进行最后的彩排,早上9点从酒店出发,经常练到半夜才能结束。难得有休息的时间,她基本都用来做理疗了。正骨、针灸、按摩……她都熟门熟路。至于女孩子们普遍喜欢的探店、逛街,“我觉得太累了,我宁愿多睡一些觉,拉拉筋什么的,对我来说就是放松了。”©️上海大剧院以前有人问过她,这样的生活有乐趣吗?身为舞蹈演员,饮食一定是要严格控制的。“吃一个三明治下去,很可能服装就穿不进去了。”去旅游也是件麻烦事,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得先找练功房,否则就住不下去。“就像那句老生常谈: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观众知道。”舞蹈的世界是单纯的,也是寡淡的。但谭元元不介意,跳舞这么美好的事,值得为此付出一点世俗生活的代价。©️上海大剧院这次排《白蛇》,她不仅是主舞,也是第一次担任全幕舞剧的艺术总监,因此压力更大。《白蛇》是她从小就喜欢的故事,有各种戏剧、舞蹈、影视的版本,而这一版尤为特别,让她眼前一亮。白蛇和青蛇其实是一体两面,白素贞贤淑的外表下,内心其实也有着小青那种向往自由快乐、追求独立自主的意识。那种原始的、野性的力量,吸引着白蛇的觉醒,找到更真实丰满的自我。©️上海大剧院对谭元元来说,跳舞这些年,也像蛇蜕皮一样。“是一个不断发现自我和蜕变的过程。” “我希望能把它打造成一个世界性的舞剧,不仅可以在大剧院演出,也不仅是在全国巡演,最终我们还是要让中国的故事流传到世界上去的。”©️上海大剧院这个想法听着飘渺,其实是谭元元这些年来一直坚持在做的一件事。她策划的项目《谭元元和她的朋友们》,多次通过自己的人脉,把世界一流的芭蕾明星带到上海演出。连向来毒舌的金星,在介绍她时,都不吝赞美之词,称她是“华人的骄傲”。而华人的身份,在芭蕾的世界并不是一张通行证,反而意味着她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02抛硬币决定的命运第一位亚裔首席谭元元是1977年生人。她学芭蕾的时间不算早,11岁,正好卡在还来得及培养“童子功”的最后时机。那一年,她在学校操场上玩着单杠,突然吸引了一个老师的目光,走过来让她把鞋脱掉站直,又摸了摸她的肩膀,叮嘱她回家告诉父母,准备参加上海舞蹈学院的面试。老师觉得,她天生是跳芭蕾的料,头小腿长,比例极优越。©️上海大剧院舞蹈学院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苗子,很快发来了录取通知书,但谭元元的父母却犹豫了。做工程师的爸爸很反对女儿走这条路,觉得这是西方的艺术,中国人搞不出名堂,还要天天穿那么短的裙子,实在不合适。妈妈则是极力支持,两人争执了大半年也没结果。最后,他们干脆拿来一个5分钱硬币,向上一抛,妈妈赢了。命运给谭元元做出了决定。从舞蹈学校毕业后,谭元元拿到奖学金,前往德国留学,很快因为在国际比赛上崭露头角,被旧金山芭蕾舞团看中,成为独舞演员。一张亚裔面孔,想在以白人为主的芭蕾舞界站稳脚跟谈何容易。对舞团的一些成员来说,这个中国女孩是个“入侵者”。她刚到美国还不会说英文,跟舞伴只能打手势沟通,闹过不少笑话。每到周末,她就坐两小时车,到唐人街打越洋长途回家,“因为那里便宜,一分钟3美元。”电话接通后,听到妈妈的声音,谭元元不说话,“就是猛哭。”哭完了,电话一挂,她再乘车回来,给自己疯狂加练。好在机遇没有让她等太久。有一次团里排《斯特拉文斯基小提琴协奏曲》,曲子难度很大,接连两位首席舞者都受了伤,无法登台。团长临时决定让谭元元试试,但只给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学会所有动作。“我当时甚至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大致猜着他的意思,然后一直点头。答应下来后,一看录像带,才傻眼了。”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连替补的表演都安排好了。没想到谭元元连夜苦练,居然真的做到了。经此一役,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很快晋升为首席。一般人需要花12-16年时间做到的事,她只用了1年半。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当时我是最年轻的首席舞者,也是第一位亚裔首席,所以容易被人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她平时爱穿软一些的舞鞋,通常都是自己缝好后,上几次课、再排练几次,鞋子就软了,也合脚了。但有一回上台演出前,她的鞋不见了,她只能临时再缝一双,凑合穿,演出时跳得很不舒服。从那以后,她永远是缝两双鞋备着,而且必须随身携带,连坐飞机都不会托运。“一开始的确很沮丧,我就想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但现在再提起这段经历,谭元元早就云淡风轻。“你也控制不了别人怎么想你,就把自己本分的事情做好、把每一个角色演好就行了。”说完对我温柔地笑笑:“不然怎么样呢?难道跟他们吵吗?”03“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它”旧金山芭蕾舞团的合约是一年一签,为了不从这个位置上掉下来,谭元元身上绷紧的弦就没松过。19岁那年,谭元元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全幕舞剧《天鹅湖》。在普通人的观念中,跳白天鹅是芭蕾舞者的最高理想,但谭元元却没那么喜欢这个角色。她喜欢的形象,都是内心戏丰富,甚至有些痛苦和痴狂的。第一次找到这种感觉,是在她23岁跳《吉赛尔》的时候。为此,她也受了舞蹈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伤。在做一个大幅度跳跃时,她想跳出那种燃烧生命的、极致的热烈,因此在空中尽力把自己的腰压得更弯,腿抬得更高,突然胯骨就传来一阵刺痛。忍到第二天醒来,她已经连坐都坐不下去。找医生一看,才知道是胯骨脱臼了,“右腿比左腿长了好多。”随之而来的还有撕裂。医生本来建议她做微创手术,但很可能导致不能再跳芭蕾,她当然不愿意,生扛了过来,至今每到下雨天胯骨仍会隐隐作痛。“芭蕾舞演员的忍痛力是普通人的10倍。有一次肾结石,我忍到第3天,才不情不愿去了医院,把医生都吓坏了,因为一般人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但舞蹈演员的花期何其短暂,到了35岁,谭元元开始有了“退休”的念头。“一般舞者到了30岁以上,可能在技巧上和体力上都到达了一个高峰。但如果之后没有好的作品,你就觉得好像高度再也上不去了,到瓶颈了。”这时候,《小美人鱼》适时地出现了。这个为爱放弃鱼尾、最终化为大海上的泡沫的故事,让谭元元每次演的时候,自己的心也在碎。“我觉得小美人就是我,因为我爱上的这门艺术,就像小美人鱼爱上王子一样,虽然有这么多痛苦,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它。”此后,她在台上一跳又是10年。身边的同龄人早已挂靴,连搭档了19年的舞伴都因浑身伤痛退休了,只有她跳到了现在。我问她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不能跳舞了怎么办。她回答得不假思索:“不是万一,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芭蕾对美非常敏感、也非常苛刻,注定了我们的艺术寿命是短暂的。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只要能尽力延长它就好了。”如今,当45岁的她在台上踮起足尖,演绎仙气十足的白蛇,似乎又一次重生,找到了新的自己。©️上海大剧院文、编辑/strawberry图片来自受访者以上内容来自“外滩TheBund”(微信号:the-bund)已授权律师对文章版权行为进行追究与维权。欢迎分享,留言交流。转载请注明出处。- THE END -点击关注"外滩TheBund(the-bund)" 强调星巴克已经融入上海这座城市,更多像Janso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