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的时候，我忍不住对女人说了句，您先生对您真好。他俩听完相视一笑，说了一句类似“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话就离开了。我当时就觉得，在一段不体面的关系里，他们还蛮体面的。但这种体面是精明的，跟爱情关系不大。文 | 左 拉
编辑 | 姜 姜
来源 | ONE文艺生活（ID：one_hanhan）未经授权不得二次转载
根据公众号平台最新的推送规则，如果不想错过八妹的文章，记得标星标哦，以前加过的也需要重新添加，这样每次新文章推送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订阅列表里。人生总会有遗漏，但是不要忘记 “添加星标”哦！！！有点小钱的朋友们可能知道，前段时间是北京SKP的周年庆。每天你都能看到一辆辆豪车排队驶入停车场，引擎的轰鸣比着谁更高贵，连尾气好像都是一股铜臭味。商场的工作人员就站在十一月的寒风中，一丝不苟地迎宾鞠躬。其实我一直觉得，奢侈品店是最浮华也是最市侩的场所。今天我找来了三位奢侈品销售，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柜姐，一起聊聊：从业多年，他们是否也这么觉得？自打我做这行起，总有人问我，有钱人的私生活是不是都荒淫无度？我只能说在我们的vip档案里，确实详细记录着不少大佬以及他们的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的信息。他们可能是某知名家族企业的重要一员，也可能是朝阳行业内有头有脸的某一位。上面这句话不只是对你们说的，我们平时也是这么对各位夫人们说的。因为常常会出现正牌妻子要求查看丈夫消费记录的情况，我们一般会以系统出问题为借口，让对方下次再来，当事人就可以趁这个时间自己处理家庭危机了。奢侈品店毕竟不是婚姻挽救机构，避免招惹是非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对这一部分有钱人来说，奢侈品确实是他们买断一段关系，或者说，买断一个人的方式。去年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孩来店里，三个人不管怎么配对，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当的男女关系。当时稍成熟一点的女孩开口要了一只满钻的手镯，大概40多万。她转头就对另一个女孩说：“妹妹你也试一下，看这个镯子适不适合你。好适合啊，要不你也来一个？”两个女孩磨蹭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有要买的意思才肯走。到了晚上我们准备关门的时候，男人穿着浴袍从楼上的酒店下来。当时门闸都快拉下来了，他赶紧把卡丢进来说：“刚才买的那镯子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印象里还有一对看上去很恩爱的中年男女一起来店里挑戒指，目测两个人四十来岁，言行礼貌，品味不错。他们选好款后，那位女士示意男人结账，但他第一次并没刷成功。因为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我当时心里一咯噔，猜测这单买卖大概是做不成了。没想到男人从容地又掏出了几张卡，愣是凑出了30多万付了款。结账的时候，我忍不住对女人说了句，您先生对您真好。他俩听完相视一笑，说了一句类似“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话就离开了。我当时就觉得，在一段不体面的关系里，他们还蛮体面的。但这种体面是精明的，跟爱情关系不大。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明码标价的奢侈品，换回姑且称之为“爱”的东西。但说不定，他们中的任一方根本都不在乎自己是否被爱。我听说过有大学生偷花家里的钱买包，被家人扭送来店里退货的。也有小姑娘加了我微信后，说自己只有一点预算，软磨硬泡问我能不能用内部折扣帮她拿包的。同事还接待过一个客人，对方很懂行地精挑细选了六位数的产品，完了说自己在等钱到账，想先去楼上吃个下午茶。同事主动买来了一份单价不便宜的小蛋糕，人坐沙发上自拍了几十张，吃完一句“明天来买”就走了，再没来过。当天晚上，同事在朋友圈看到对方在店里摆拍的珠光宝气的照片，气得脸都绿了；我的客户里有一些小明星，其中一位嫁给一个上海老板后，还在外包养小奶狗，并把小奶狗发展成了自己的经纪人。而她只要在买包的时候顺手给他买件T恤买双鞋，他就能乐呵好一阵。但我最想说的是有一回，店里来了一对非常fancy的年轻情侣，男生西装革履，女生穿得也相当优雅。他们是来挑婚戒的，我看他们应该是消费得起中高档价位的，所以就直接奔着这个标准推荐。女孩兴致很好地试戴了我拿出来的几只戒指，还跟我聊起自己认识一个刚结婚的女孩，她老公就是给她买的某一款。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最后只挑了店里最便宜的一只素圈，不到九千块钱。选好戒指以后，两个人在vip室里坐了起码有三个半小时，那个男生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家里要钱。我觉得吧，可能一万块确实不算小钱，但一个男人甚至无法作主给未婚妻买一只婚戒，这像话吗？从对话里可以听出男生的家境并不差，但不知道为啥他的父母就是不愿意出钱。两个人后来起了争执，女孩小小声放了一句狠话：你买不了别人能买。我们才有点明白，可能他们根本还没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我记得大概在四月吧，网上传出LVMH集团把年收入300万以下的客户归为无收入群体。其实每个品牌都会根据客户的消费累计区分等级，比如在某些轻奢品牌那儿累计消费30W就能够达到vip。但这个消费水准，在一些一线品牌这边可能只算是常客。那些真正能为品牌带来利润的家具类、珠宝类，很多客人消费起来还是比较吃力的。所以总有人说，大牌真正的受众是那些把奢侈品当生活消耗品的人。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听到的都是这类犀利的言论，经手的都是价值不菲的单品，再加上大牌带给你的荣誉感，很容易迷失自我。有一回老板飞去非洲某地，那儿买不到这种水。眼看着私人飞机上的库存告急，工作人员就拿3/4的矿泉水兑着1/4的当地水来泡茶。当你见多了这类好像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人，难免会想：
就算达不到那样的生活水平，但自己是不是还能再往上够一够。
同行里有外表出众还精通多国语言的，也有各方面条件平平但情商过人的。
之前就有一个同事，经常被富婆照顾业绩，每次都是十指相扣着把富婆送到车上。富婆没时间来店里选款的时候，他就负责上门送货供人家挑选，一待就是大半天。也见过一个同事，在有家室的情况下同时跟一个金牌销售以及一个大客户有来往。金牌销售除了送包送表之外，还送了她一台价值百万的车。就在她脚踏多条船的事情败露后，对方要求收回那台车。但她面对家人找不到理由把车送走，面对翻脸的昔日姘头又拿不出钱，于是再次钓上了一个男人为她出钱了事。大家都知道眼前是一片不必踏入的黄金沼泽，但还是有人自信只要淌过这一趟，就能全身而退；也有人甘愿深陷其中，等待自己的泥身早日炼成金身。
听完他们的叙述，我想起一句话：
“战争摧毁人类，奢侈摧毁人性，而且能立刻收买人心。”
聊天中，我说起自己以前会觉得奢侈品行业就像一层黑幕，揭开来是贪婪的、粗鄙的、工于心计的嘴脸。
采访的几位姐姐并没有完全否认我的想法，但她们也告诉我：
在那样的场所里，确实更容易发生人性的纠缠，可说白了都是人之常情而已。
希望过上一种梦想的生活没有错，只是不要让自己变成被囚禁在玻璃橱窗里的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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