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法庭公然杀人，却无罪释放

2004年，曾有一桩震惊世界的真实案子。

上百个女人，居然在法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合力杀死了一个男人。

事后她们大摆筵席，在街上狂欢。

即便当庭全是目击证人，但法官和警察却无可奈何。

最终，这场杀人案，无人被定罪，也无人坐牢。

甚至有人自愿顶替这群女人，坚称人是自己杀的。

网飞新纪录片《印度连环杀手档案：法庭私刑》，就还原了这场奇案。

唯一能幸免的女人

在印度中部城市那格浦尔的贫民窟，有个名叫阿库的年轻男人。

他仿佛恶魔降世，用极其残暴的手段「统治」着这片区域。

人人对他，既憎恶又恐惧。

阿库出生在一个高种姓家庭，但家里的兄弟个个作奸犯科。

他开始只是个让人头疼的街头小混混，可有天，他当街杀了人。

仅仅坐了10个月牢，就被放了出来。

接着，又出于报复，当着一个年幼女儿的面极其残暴地杀害了她的母亲。

耳朵、鼻子、胸部……统统被割下，整个人被砍得稀巴烂。

16个月后，他又被放出来了。人们意识到，法律在他身上失效了。

他所到之处鸦雀无声，没有商贩、司机会去那里，街道上所有门面6点关门，每户夜晚闭门不出。

即使是居民举行丧礼，只因阿库和手下在必经之路的小巷赌钱，下葬队伍也只能原地等待一个小时，待阿库离去，才能又接着给老人送终。

他常常将强奸作为要挟手段，因为留下尸体是个麻烦事，还要给警方准备红包。

强奸是严重损害名誉的事，受害者往往不敢发声，因此性羞辱是控制社群的有效手段。

他强奸刚刚新婚的女子、让一位父亲在女儿面前裸着跳舞、和手下轮奸刚刚生产10天的妇女导致妇女忍辱自焚……

他们的行径越是惨无人道，当地居民越是噤若寒蝉。

仅仅是听到他在施暴的消息，就有女人吓得流产。

母亲们纷纷禁止未成年女儿上学，将她们嫁人，只求多一分安全。

阿库是警察的眼线，他常常在犯罪后被叫上警车，却悠闲地和警察交谈。

作为交换，警察也会告知阿库是谁在警局举报了他。

有名女子去报警称被阿库等人轮奸，最终，警察也轮奸了她。

在这片地区，唯一能从阿库手中幸免的，是乌莎和她的家人。

因为这是整个贫民窟唯一的「知识分子之家」。乌莎和兄弟姐妹，全有大学学历。

阿库是个精明的人，他觉得读书人会有高等教育撑腰，向警方投诉可能会有效。

可乌莎还是迎来了阿库拿着硫酸来找她的那一天。

“恶女”的反击

乌莎之所以招惹到阿库，是因为想替邻居女孩出头。

她遭到了阿库及其团伙的强暴，乌莎想都没想就带着她去报警。

不出所料，警方通知了阿库。

怒火中烧的阿库，当晚就带上40多个弟兄，拿着硫酸、棍棒围堵乌莎家门，想要用暴力恐吓她取消报案。

乌莎是个性子刚硬的女人。

即便家里的电话线被阿库切断，她内心也十分慌乱，却依旧隔着门和阿库对骂。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骚乱，可他们不敢开门，只能在家里心惊胆战地默默祈祷乌莎平安度过今晚。

阿库用惯常手段，不断升级威胁：要向乌莎泼硫酸让她毁容，将她裸体游街，甚至扬言要将她轮奸后再碎尸……

乌莎也不是好惹的。

她眼看着阿库是铁了心地要弄死自己，转身从厨房搬出煤气罐，将管道插到墙上的洞里。

高喊：“你们敢闯进来，我就点火，咱们同归于尽！”

阿库闻到了瓦斯弥漫的味道。

在此之前，他从未遇到如此刚烈的反抗。

他虽然横行霸道，但惜命如金。怕死的心推着他犹豫了。

乌莎接着喊：“滚开！”，瓦斯的味道更浓了，阿库甚至后退了一步。

默默观察着一切的邻居，看到乌莎的反抗起效了，瞬间来了信心，各家各户拿起手边任何能充当武器的家伙什，纷纷走出家门，要抓住阿库。

阿库抱头鼠窜，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可居民们要把阿库赶尽杀绝。

整个8月份，没有人工作，所有居民挨家挨户搜寻阿库的身影，还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

警察出面逮捕了阿库。不过，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免于落入居民手中。

他的保释听证会都是被安排好的，走个过场，即可释放。

所有被他残害过的女性，鼓足了勇气坐在庭审会前排，面对这个暴徒。

阿库戴着手铐，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们，言语间全是蔑视。

“我出去之后还会强奸你。”他气焰嚣张地对着一位妇女说道。

他以为这次会如同往常一般，震慑住女人们。再轻松回到居民区，继续作恶。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她们在法庭杀人，却得到拥护

阿库不知道的是，早在开庭前几个小时，要出庭的女人们，各个在家里为他忙活着：

赶制新鲜的辣椒面，从米缸、屋顶棚里掏出长刀，再找到雨伞或合适的布料包裹。

路上看到顺手的石头，她们都会揣到兜里。

勇气比恐惧的传染力更强大。

自从乌莎打头，第一次以狠劲儿逼退阿库后，居民们的勇气被点燃了。

个体的勇气汇聚成对压迫的讨伐，她们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任人拿捏。

而恶性不改的阿库，低估了这股勇敢与反抗的风暴。

他一句句“婊子、妓女”，强奸威胁，将在场的受害者彻底点燃，变成燃烧冲天的烈火。

刹那间，百人堆成的人墙开始涌向阿库，她们拿出辣椒面挥洒，染红了房间内所有的空气，警员被呛得无暇顾及法庭。

“原谅我！我不会再犯了！”道歉为时已晚，女人们只想看他以死谢罪，他慌乱的双手失控倒下。

上百个女人冲破警察，刀在每个女人手中传递，坚决利落地刺下，鲜血喷溅了法庭的每个角落，他的生殖器也被割下。

最终，这具尸体身上累计75刀。

她们扬长而去，一路都是谈论的欢笑声，俨然一群放学回家的孩子。

吊丧，按照当地的习俗本要吃酸奶饭，可家家户户煮起了羊肉，大摆筵席，像在庆祝过年。

面对这场堂而皇之的法庭私刑，警察总要交差，他们随意逮捕了5位女性。

可这一行动，引来各界声援：不怪她们，要求当局释放。

印度这个不起眼的贫民窟，一时间成了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随着这群女人的行动被视作英雄壮举，质疑的声音出现了。

当女人不再顺从

有媒体难以置信：“女人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或许有人男扮女装完成了这场谋杀。”

在他们眼里，女人只能是顺从的代名词，不可能拥有如此激烈反抗的勇气。

在种姓、宗教与性别歧视混杂的印度，低种姓女人，似乎就天生与懦弱的受害者划上等号。

他们难以相信，这群饱受摧残的女人，居然能靠自己的双手，夺回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即便这场法庭私刑，充满了无可奈何。

不论阿库，还是这些声音，显然都低估了女性的力量，认为救女人于水火的英雄事迹向来是男人专属。

当女人不再顺从，这是对之前所有女性生存法则的挑战。

无数个世纪以来，我们都争取通过挑选和调教，让女人变得顺从。要是真是个“泼妇”，便没人愿意娶她了，她的脾气只能随她一起消失。          

——夏洛特．帕金斯．吉尔曼

无数女性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生存，但事到如今，我们意识到，如果延续，也只能是痛苦苟活着。

在我看到所有妇女用私刑审判阿库时，这是一种朴实甚至趋于原始的“女性仗义”。

仗义这两个字是非常男性文化的，但明明女性才拥有这种品格。

因为女性相对边缘化，无法进入到一个权力的利益链条当中，她们仗义执言，挺身而出，她们代人受过的时候非常多。

——戴锦华

这也注定了女性主义无法独木成舟，需要有乌莎这样的领袖之外，更重要的是需要许多仗义的居民。

事后的乌莎当然是处于极度危险的处境，因为时刻都会遭到报复。

可整个小镇都是她的保护伞。除非乌莎主动现身，不然外人甚至记者绝对不会找到她。

我们不提倡以暴制暴。

如果非要在一个文明社会，让女性拿出如此野蛮的手段才能捍卫自己的人权，那么人类衍生出的文明只教会人们书写苦痛。

那些不落到实处的“法律”形同虚设，冠冕堂皇。

暴力事件永远会带给人反思，可我们不希望只能通过这样才会被历史铭记，被当下看到，接着被未来遗忘。

我在2022年依旧复述18年前的故事，女性所有用生命搭建的里程碑，都值得被反复看到。

既然掠夺给少数人造成了天然的权利，那么多数人就只得积聚足够的力量，来取得夺回他们被夺去的一切的天然权利。

——马克思

我们终止暴力，但要延续精神。

当女人不再顺从，我们每个人都是“女性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