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活在现代社会，能否睡好却逐渐超出了个人的掌控范围，我们为工作和学业烦忧，为不可预测的环境焦虑，睡个好觉变得越来越难。每夜躺在床上，渴求得到美梦和治愈。今日的文章由《八分》和海丝腾联合推出，梁文道将为大家带来一篇“入睡旅途指南”，从世界各地的寝室与床品出发，最终，祝你睡个好觉。🌙讲述 | 梁文道
来源 | 看理想《八分》
在过去十来年，我平均一年只有三分一的时间在家。其他时候，我总在睡酒店，总在路上。大概有三分之一在北京，还有三分一是在全国各地，或者说世界各地。如果再谈及小时候，我从初中一年级就开始住学校宿舍，到了大学一年级又住学校宿舍，大学毕业后自己搬出去住。加起来，我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停留过，所以关于床和床具这件事情，颇有一些心得体验。当在不同的空间、酒店入住过后，你会不会有一个感觉，这个床是你的吗？这个房间其实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它甚至不是你常租的房间，它只是在入住期间属于你。我们在一个酒店住几天，会记得自己的房间号，但是离开后，自己对房间号的记忆会被马上洗刷掉。同样，经过彻底的清洁，酒店的房间也不会再留下任何你的痕迹。属于酒店的房间是一种很暧昧的空间。所谓的暧昧指的是我们今天分空间，一般都会分得很清楚，什么叫做公共的，什么叫私人的。但酒店的房间到底是公共的还是私人的？也许这也是许多人不能够适应酒店生活的原因之一。不只是床不完全属于自己，连空间也不完全属于自己。卧室是一个家庭里面最隐私的一部分，一般我们接待客人都是在客厅和饭厅里。但在我们中国传统农村里面，这个概念好像不太存在，哪怕在上世纪 90 年代，村子里面开始有些万元户建起了楼房，但楼房里的房间是彼此贯通的。还有北方的炕，一个家庭里面常常是几个人共同睡一张大炕。这种情况我们可能会产生疑惑，是否表示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私人空间，不太讲究个人隐私？其实不是，中国在这一点上是很特别的。根据文史上记载的资料，达官贵人甚至是王族居住的地方，私人空间跟公共空间的区别很明显。你一定听过“登堂入室”对不对？所谓的登堂入室，先登堂后入室。堂差不多像现在的客厅，我们接待外来的宾客。而寝室是在堂后面的，必须先登堂才能入室。而且自古以来，中国的家居空间是一个十字形，纵轴线加横轴线，比如故宫，沿中轴线一路落，至少在前朝部分，它都是一个公共空间，但是横轴上面的空间就有可能变成一个比较隐秘的私人空间。这里面无论是室也好，还是房也好，都是给人休息的地方。房跟室稍微有点不一样。《说文解字》中说：“凡堂之内，中为正室，左右为房，所谓东房、西房也。”于是室跟房又有一个高下之分。虽然都是起居的场所，但在古代，家里面老人、长者住的地方叫室，身份低一点的住的地方叫房。封建社会男性娶妻妾，妻叫正室，妾叫偏房，大概都是这样的意思，它是一个空间概念。中国古代对于空间功能性划分的概念，还是相当清楚的。这一点中国跟很多国家的轨迹不太一样。比如我们看日本传统的家居和室，它所有的墙都是可以移动的，把每间房都打通，它便是一个比较大的厅堂，都围起来，又成为每一个相对独立的房间。整个房间就是一个展开的平面，里面的家具通常是很轻便、能够移动的。房子是充满弹性的，所以日本人比较偏好轻盈的家具，也是因为要方便随时布置。西方也是如此。当然今天能够留下来的多半是我们能够看到遗址的，也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宅邸。哪怕是古代罗马的贵族住的房子，也能看到它的布局特点，它几乎没有房间，通常都是一个比较大的厅堂，最多加上旁边的几个小偏厅，但没有一个明显的房室。你可能会问他们的卧室在哪？答案是他们没有卧室，睡在大厅、偏厅都可以。但这不是没有隐私吗？是没有，但那时候他们好像不太关心这个问题。今天我们对待家居空间的概念受到了不少来自西方的影响，但其实在西方，卧室出现得很晚。 
在中世纪的年代，欧洲大部分人都是睡大厅的，如果是一般人家，卧室、书房、工作间、厨房，反正都是同一个打通的空间。他们要睡，就在地上铺一些干草或布，用一些东西把它们包起来，像个最原始、最粗糙的床垫，直接睡上去。醒了之后再把它们搬起来，挪开或者扔在原地。非常有钱的人才有所谓的睡床。欧洲人开始意识到睡觉要有个专门的卧室，跟他们的楼房高度有关。当房子能够建成二楼，就开始有公私之分了。楼下是公共的，楼上是私人的。而有了楼梯出来之后，楼梯总会还有很多的转角对不对？转角中间又能够出现很多介乎于公共与私人之间的暧昧的空间。再发展下来，终于有了我们现在都还能看得到的排房。这有点像我刚刚开始讲的，我以前在农村见过那种楼房的卧室布局，每一间房间沿着一条水平轴线排开，但是没有走廊。如果要去你住的那个房间，比如在最尾端那间房，就要先穿过人家的房间。每个房间彼此能贯通，有个最多有个门隔着，是不是还是没有什么隐私？但其实是有办法做成有隐私的，英国、美国、法国、德国很多大宅，甚至是法国的凡尔赛宫，英国的白金汉宫，都是这种布局。想象你是一个17世纪的人，被国王或贵族邀请，经过楼下几何构型的大花园，走进宅院的大门，侍者带你走进楼梯间的大堂。如果你是一个贵客，会看到一连串横排着的一条轴线。侍者带着你穿过一间间房，沿路就像欣赏画廊一样，去看每间房间的精心布置，匠心独运的家具设计，桌上、墙上挂着的画，摆放的艺术品等等。一路走到最里面，那是最重要的房间，也是整个排房最私密的空间。国王也好，贵族也好，就在那个地方等着你。英剧《王冠》里，白金汉宫就是这样子，一间房间穿过一间房间其实是为了达到一种剧场效果，表示官邸宏伟，让人一眼看到不到尽头。我以前读过一本讨论法国宫廷礼仪的历史书，很有趣，里面就讲到像法王路易十四这样国王的寝宫和床。他们的床很大，凡尔赛宫的寝室像一个大平层一样，床摆在整个寝室的正中央的位置，床又特别高，几乎要踩阶梯上去，像个小舞台。为什么是这样的布局？因为国王睡觉也是一种给臣民的表演。在那个年代，文艺复兴时期到启蒙运动期间，欧洲很多地方的床是相当大的。其中一张赫赫有名的大床，莎士比亚和拜伦都提到过，现在就在伦敦的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馆里面收藏，这张床叫做The Great Bed of Ware，威尔的大床，上面能够睡8个人。以前没有卧室，同样的，以前的床也不是现在的床的概念，床是属于大家的。启蒙运动之后，差不多17世纪晚期，18世纪初期，欧洲的建筑室内空间功能开始逐步区分。随着经济发展，平民百姓的家里面也有了这种区分。大家开始从共享一张大床，变成使用单人床。我们今天睡的大部分的床具都经历过细化的过程。现代的床具有很多，世界上也有很多不同的床具。比如日本的布团，如果有一些人家里地上铺的是榻榻米，他们多半就会放布团来睡觉。布团收拾简便，睡醒后把它卷起来，放进柜子里，地面又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要睡了再把它拉出来。日本有专门做布团的老匠人来对其进行打磨。海丝腾对待睡眠的态度也是这样，讲究匠人精神，每一张床具，都是手工匠人做出来的，而且已经做了170 年。海丝腾会用到一个很特别的材料，就是马尾毛。为什么要马尾毛？可能有点历史原因。海丝腾的logo是匹小马，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当初起家是做马鞍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骑马的人少了，骑兵也少了，他们就逐步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床具的生产上，下了很多很多的功夫，除了匠人精神来制造，制作工序严谨之外，还采用了大量的天然材料，棉毛、亚麻等等。而马尾毛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能吸汗，能排湿。当然了，从我的角度来讲，有时候睡得太舒服是不利于修行的。我以前去参加那种禅修营，或者短期出家的时候，睡的就是硬板。在我最投入的时候，回家了都觉得睡床挺罪过，偏偏要睡在地板上。但我最后脱离那个状态，还是决定好好睡觉。从上中学开始，我的作息逐渐变成了晚睡晚起，其实我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困扰。身边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很不好的习惯，首先是进入社会很困难，因为我们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早睡早起。如果整个白天没了，你又没法工作，没法见人，那怎么办？人家吃午饭见面，你还在自己吃早餐，不是很不好吗？第二个问题是，很多人跟我说这对身体也不好，从中医的角度来讲，晚睡晚起是伤肝的。我有一些朋友，跟我完全相反，是晨起型的人。他们跟我说，早上起来工作效率特别好，又清净，没人干扰。我觉得好羡慕。曾经有段时间我想要看看怎么解决作息的问题，后来发现似乎不用解决。2012年的时候，我在英国看到一本书，叫做Internal Time，顾名思义，其实就是我们人体内部的生物钟。我在那本书里面学到一个名词，原来我这种夜猫子，如果真的说要是一种病，这个病叫做DSPS（Delayed Sleep-Phase Syndrome），睡眠相位后移综合症。这其实都是基因决定的，比如我们人体内在的生物钟，是由一些细胞的蛋白质来调控的，我们睡觉开始觉得困，是身体在不断封闭褪黑素。我封闭褪黑素的时间比一般人要晚，所以才会在很晚的时候觉得困。但晚睡也不是毫无影响。2018年英国曾经有过一个研究，他们跟踪了43万人，6年的时间里，去看他们的睡眠情况跟身体变化的情况。结果发现，晚睡的人早死于正常人的机会是10%。对大多数人来说，除了个人生物钟之外，还有受到社会时钟的影响。晚睡，但还要早起，睡眠不足容易引起一系列基础疾病，还容易造成心理压力，感觉自己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但如果你能够完全抗拒这种时钟，只按照自己的时钟生活，而心里面又觉得没有不好受，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你真觉得这不是个办法的话，那就只好调整自己，无非就一早起来之后到街上跑一跑，多晒点太阳，把自己的生物时间往前调整一下。另外，如果你平常也是睡眠不好的人，总觉睡得不舒服、失眠，那该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但可能恰恰需要放松，才能够有一个完整并且清晰的、舒服的觉知。某种程度上，清醒入睡，反而会睡得好。当然也不容易，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我也不是总是能够做到。海丝腾一直倡导为我们提供极致的睡眠体验。睡眠是我们唯一从妈妈的子宫中练习的习惯，从生到死，睡眠陪伴了人类每个黑夜甚至白天。我们从睡梦中获得休憩，从美梦中得到治愈。
本文整理自《八分》第417期，由高端床具品牌海丝腾赞助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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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编辑：杨大壹
微信内容编辑：汁儿
监制：猫爷
配图：《时时刻刻》《唐顿庄园》
《我的事说来话长》《我的家空无一物》
以及由海丝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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