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痘扩散至 21 国！小时候得过水痘，能预防猴痘吗？

北京时间 5 月 25 日，世界猴痘疫情地图继续扩大。捷克、斯洛文尼亚、阿联酋等 3 国首次出现了猴痘患者。

猴痘疫情已报告确诊及疑似病例 237 例，影响到 21 个非洲以外国家，未来这一数字预计还会上升。在应对新冠大流行的同时，人类又多了个猴痘对手。

前几天我们发文对猴痘做了科普介绍，可以点击查看：多国报告人类感染猴痘病例，这 6 个问题你需要知道

但随着网上关于猴痘的消息越来越多，后台也收到了读者各种各样的进一步咨询提问。其中两个问题呼声最高：

猴痘、水痘、牛痘……都是啥关系？得过水痘、接种过牛痘，就能预防猴痘吗？

今天咱们就继续聊聊各种痘和疫苗的故事。

在现代医学出现之前，人类并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不知道疾病的真凶，所以命名疾病只能从现象出发。

痘（Pox）就是人类对各种可以导致皮肤出现脓疱的疾病统称。眼见为实，就按照观察，把常见那些类似又有不同的痘，分成了三种：Great Pox（强大痘）、Small Pox（小痘）和 Chicken Pox。

（这里的 Chicken 并不是指的动物鸡，也是从大小强弱角度做的命名，对比另外两个大概可以翻译为「弱鸡痘」。）

强大痘、小痘、弱鸡痘都可以给人体带来皮肤脓疱，只是脓疱大小、疾病严重程度不同，它们的背后是完全不同的三种疾病。

• 强大痘是梅毒，是梅毒螺旋体引起的细菌感染，主要通过性行为传播。

• 小痘是天花，是天花病毒引起病毒感染，经呼吸道传播。

• 弱鸡痘是水痘，是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的病毒感染，经皮肤接触和空气传播，有着强大的传染性。

要区分这三种最常见的痘，皮肤图片最为直观，可是它们实在是视觉冲击较大，我们会在文末统一放出各种痘的图片，有强需要的可以去看。

梅毒、天花、水痘，痘家族最常见的三种疾病，其实并无关联，只是恰好有部分类似的皮肤表现，才有了接近的名字。不会因为感染水痘，就获得天花的交叉免疫力。

这次引发疫情的猴痘，跟三大痘又有什么关系呢？

简单说就是，猴痘和水痘没有关系，和天花、牛痘、马痘等，同为正痘病毒属家族的堂兄弟。

那个时候的人类除了给三大痘命名，同时还发现，很多动物也会长跟人类似的皮肤脓疱，也就顺手用动物的名字给这些动物痘做了命名。什么牛痘、猫痘、猪痘、禽痘（就是鸡患有的痘，但是鸡痘的名字已经被水痘抢走了）应有尽有。

现代医学发现，这些动物的痘跟人类的小痘，也就是天花关系密切，同属于痘病毒科病毒致病，可以说是一个大家族。其中，又有少数动物的痘跟人类的天花关系更铁，属于痘病毒之下的正痘病毒属。因为这种密切的关系，这些痘是人畜共患的，既能感染动物，也能感染人类。

猴痘病毒就是这样一种接近于天花病毒，能感染猴子，又能感染人类的病毒。

不过跟传统的牛痘、马痘不同，猴痘命名可能不太准确，最早确实是在猴子身上找到的，只是后来发现，猴痘病毒更多出现在非洲的啮齿动物身上，叫做非洲啮齿动物痘更为贴切。

并不是身上有痘就是猴痘，并不是动物园摸了猴子长痘就是猴痘。只有跟非洲的猴子或者啮齿动物亲密接触，身上长出典型的脓疱，再经病毒学检测确认是猴痘病毒感染，那才算是猴痘。

因为猴痘、天花、牛痘之间的「堂兄弟」关系，人类曾借助牛痘消灭了可怕的天花，天花疫苗（即牛痘疫苗）对猴痘也有一定预防效果。水痘并不能帮助预防猴痘。

由此也引发了很多人对于「胳膊上有疫苗疤，能不能预防猴痘」的疑问。

现代医学不光是认识清楚了天花病毒跟其他痘病毒的关系，还利用这种亲密关系成功消灭了天花。

天花虽然只是「小痘」，但却肆虐数千年，杀死了无数人类。仅在其消失前的 100 年里，就差不多有 5 亿人因此丧命，活下来的也多留下毁容性的疤痕。

人类很早就发现，健康人接触少许天花患者皮疹脓液，或许能得一次轻微天花，预防严重天花的发生，但是这么做不能控制轻重，很多人反而因为预防死亡。

现代疫苗之父爱德华·詹纳总结发现接种少许牛痘病毒，可以在保证反应轻微的前提下获得对天花的免疫。这是基于亲近病毒之间的交叉免疫机制。

现代天花疫苗的都是在这个基础上研发出现的，只是比起原始的牛痘疫苗，有了更高程度的「减毒」，和更高效的制备技术。不都是在牛痘病毒基础上生产了，但习惯上还是可以叫成牛痘疫苗。

正因为有了高效的天花疫苗，随着人类的普遍接种，天花暴发越来越少。1979 年 12 月 9 日，科学家宣布天花已绝迹。1980 年 5 月 8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天花被彻底根除，世界各国陆续停止了天花疫苗接种。天花成了第一个被人类消灭的病毒。

中国从 1981 年开始停止天花疫苗接种，部分地区仍接种了几年，到了 1984 年，全国都不再有天花疫苗接种。

当然，没有了天花病毒，也不代表着天花疫苗丧失了价值。为防止死灰复燃的意外或者人为恐怖袭击（极个别病毒样本还在保存），世界各国都做了天花疫苗的储备。新的天花疫苗也在迭代进步。

而且由于天花疫苗对整个正痘病毒属感染的交叉免疫作用，实际上也可以当成其他正痘病毒属的疫苗来用。新的天花疫苗也被批准作为猴痘疫苗使用。

说到接种天花疫苗也能预防猴痘，对 1984 年之前出生的中国人可能是利好消息。那个时代给孩子接种的天花疫苗都留下了印记。毕竟是为数不多能留疤的疫苗，看到疤就好像看到了天花、猴痘的保护。

当年的天花疫苗接种，是否今天还能有强大的预防天花、猴痘效果，仍然未知，需要更多研究数据，但起码比「裸奔」多了保护。

但中国的天花疫苗接种，在 1984 年之后就停止了。很多年轻人也能看到手臂上的疫苗接种疤，这可能不是天花疫苗留下的，而是卡介苗的印记。

大部分疫苗都是灭活或者重组蛋白疫苗，局部反应轻微，除了接种意外或者特殊的皮肤情况，基本不会留疤。能留疤的疫苗，只有局部反应强烈的减毒活疫苗。而常用的减毒活疫苗除了天花疫苗，还有的就是卡介苗。

卡介苗是用来预防结核病的疫苗，皮内注射的要求也跟其他疫苗有所不同，疫苗跟皮肤组织接触更多。接种后局部反应强烈，95% 的接种者会留下大小不一的疤痕。

所以，年轻人手臂上留下的疫苗疤，应该都是卡介苗疤，也叫卡疤。

说到卡疤，我们的邻居日本，由于采用了一种特殊的针刺卡介苗接种，会留下更为特殊的 18 点疤，非常有辨识度了。

还有些朋友，胳膊上没有疫苗疤，或者有好多疤，又是怎么回事？

接种天花疫苗、卡介苗常常会留下疤，也不等于只要接种都有的。每个人反应不同，没有疤也不代表着就没有接种或者接种了没有效果。我们不以是不是有疤评价疫苗接种是否成功。

至于很多疤就不太好说了，卡介苗是 1978 年之后逐渐推广的，少数孩子恰好有两次留疤的机会。更多的疤可能是接种了多次，或者其他原因留下了疤。并不能完全靠疤来识别疫苗。

知道了胳膊上疫苗疤的真相后，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 80～20 后们，在猴痘疫情面前会危险吗？这是很多人担心的问题。

从疫苗储备、防疫政策、个人措施三个方面来分析，大家不用过于恐慌。

疫苗方面，随着猴痘病疫情的变化，很多国家开始做好再次接种天花/猴痘疫苗的准备，部分特殊人群已经完成了接种。

中国也有充分的疫苗准备，以防万一应对猴痘疫情。

不过是不是需要开展天花疫苗接种，是个政府决策行为，我们自己去接种也没有苗的。并不是一有威胁就要动用疫苗武器，归根结底还是要算账的，算清楚是不是划算。

天花疫苗不是绝对安全，差不多有百万分之一不良反应致死。在目前猴痘对中国威胁极小的情况下，国家会权衡利弊，只有真正面临危险时才会开放接种。

另外，中国正在进行新冠防疫工作对于预防猴痘的传入也有效果。当前对入境人员采取 14+7 天隔离政策。万一不巧入境人员感染了猴痘病毒，考虑到猴痘潜伏期通常是 6～13 天，最长纪录是 21 天，只要入境隔离政策完善，也是可以挡住潜在威胁的。

这些物理阻隔，对预防猴痘入侵都有点儿牛刀的意思了，普通大众还真的没必要害怕猴痘威胁。

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刷刷新闻就好。实在焦虑到想做点什么，那就勤洗手，别乱摸，减少与不明来源动物的接触。

看到这里，如果还是好奇猴痘天花牛痘……长什么样，可以左滑查看这些痘的图片，从左到右依次是人类天花、人类猴痘、人类水痘、牛的牛痘、猴子的猴痘。还请一定谨慎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