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美国时任总统小布什一声令下,对伊拉克实施了军事打击,自此开启了长达8年的伊拉克战争。
8年间,伊拉克约有50万人死于战争。炮火下,还有无数伊拉克人失去亲人,失去家园。2008年12月14日,离任前的美国总统小布什对伊拉克进行了告别访问。然而,就在新闻发布会上,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球的插曲。连年的战争和死亡,让伊拉克百姓民不聊生,身处绝望之中。对此,小布什却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伊拉克战争对于世界和平是必要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这场战争没有结束。”那天,小布什正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突然,只听台下一男子大喝一声:“现在就要结束战事!”说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脚上的鞋子,朝着小布什的方向扔去,并高喊:“这是伊拉克人给你的告别之吻!”见没有击中,该猛男又脱下另一只鞋子朝小布什砸去,这次他喊道:“这是为了给那些寡妇、孤儿和所有在伊拉克被杀害的人报仇!”这一次,众人已经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小布什也慌忙躲闪,逃过一劫。这个扔鞋的壮士,不是恐怖分子,而是一名伊拉克记者,名叫蒙塔泽尔·扎伊迪(Muntadhar al-Zaidi),时年29岁。
2003年,小布什发起伊拉克战争时,扎伊迪还只是一个24岁的实习记者,之后进入巴格达迪亚电视台当记者。美国美其名曰推翻萨达姆政权、打击恐怖主义,但是作为记者,扎伊迪逐渐发现美国的真实嘴脸:2005年11月,伊拉克西部的哈迪塞村,美军滥杀了24名平民。2006年3月,五名美军将一名15岁的伊拉克少女奸杀并焚尸,同时杀害了其他3名家庭成员,手段极其残忍。看到美军在自己的家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时,血气方刚的他感到异常愤怒。在他的认知里,伊拉克人民不欢迎美国人,更不欢迎战争的缔造者小布什。他被绑架过,被驻伊美军无缘无故逮捕过,但扎伊迪并没有停下脚步。“小布什曾说伊拉克人民会用鲜花来欢迎美国,我想用一种截然相反的方式回应这个‘罪犯',伊拉克人民会用反抗、抵制和鞋子来‘欢迎'美国!"随后,扎伊迪被保镖制服并带走,一旁的总理马利基深感抱歉,而小布什则强装镇定,保持着笑容。“我猜这双鞋是10码的”,小布什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不过,扔鞋的这一幕还是通过直播,火速传到了世界各地,扎伊迪瞬间成了阿拉伯世界的英雄。在阿拉伯文化中,沾地的鞋子是不洁之物,向人扔鞋是一种非常具有侮辱性的行为。敢向小布什扔鞋,那就相当于啐了敌人一头一脸,对于当时身处水深火热的伊拉克人民来说,太解气了。时任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女儿授予扎伊迪“勇士奖章”,称赞他的勇气;小布什躲鞋的一幕,被画在墙壁上,被印上衣服和广告牌;有老板愿意以1000万美元高价,购买扎伊迪袭击小布什的那双鞋子;不少名人大亨希望把女儿嫁给他,还有诸多女子表达爱慕之情……29岁的小伙扎伊迪,一夜之间被众星捧月般置于高楼之上。虽然成了英雄,但毕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伊拉克当局也以“袭击外国领导人”的罪名,将扎伊迪送进了监狱。在监狱里,扎伊迪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烟头烫耳朵,被打断了肋骨与鼻子,甚至被注射了神秘液体……为了解救扎伊迪,伊拉克许多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上百名律师表示愿意免费给扎伊迪提供法律援助,不少全球知名律师赫然在列。Facebook上50多万民众向美国和伊拉克政府施压,要求释放扎伊迪。在全球舆论压力之下,2009年4月7日,扎伊迪被判有期徒刑3年,二审减至1年。由于在监狱表现良好,获得减刑3个月,最终只在监狱里待了9个月。扎伊迪出狱时,监狱门口挤满了人,他们手举“释放让国家恢复团结的人”的牌子,迎接他们的英雄凯旋。2010年,扎耶德出狱后,他拒绝了民众的一切丰厚的物质馈赠,只要求马利基总理对他道歉,却被关了3天禁闭,还被用了电刑……最终,扎伊迪被迫远走他乡,去瑞士接受心理治疗。牢狱之灾已经让他的身心饱受折磨。后来,他移民黎巴嫩,在当地一家电视台担任记者,娶了一个黎巴嫩女记者为妻。他建立了一个人道主义基金会,帮助伊拉克建造孤儿院、儿童医院等人道主义设施。2011年12月,美军从伊拉克全部撤出,但扎伊迪认为,美国依然没有结束对伊拉克的占领,美国依然在操纵着伊拉克。同年,他回国准备参加示威游行,结果又遭逮捕,绝食抗议了3天才被释放。2018年,39岁的扎伊迪才重新回到伊拉克,距离“扔鞋事件”已经过去了10年。这一次,他要参加伊拉克的国民议会选举,但他既没钱也没势,最终以失败告终。扎伊迪有一个心愿:要将小布什及其追随者告上国际法庭。2021年10月,美国前国务卿鲍威尔死于新冠并发症,这让扎伊迪感到十分遗憾,因为鲍威尔在伊拉克的罪行还没有得到审判,“但我相信上帝的法庭会等着他的”。扎伊迪在接受采访时坦言,对于当年的举动并不后悔,他也永远不会利用那次事件为个人牟取利益。扎伊迪为他所坚持的真理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有的记者,甚至付出了生命。2018年,沙特著名记者卡舒吉在驻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领事馆离奇失踪,并被杀害、肢解;2020年,多次揭露西方国家嘴脸、曾为中国发声的俄裔美国记者安德烈·弗尔切克,在土耳其离奇死亡……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有55名记者和媒体工作者遇害。记者是一个高危职业,仗义执言、敢说真话的记者更是常常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中,但真理永在,正义之光不死。前路漫漫,“扎伊迪们”的抗争还在继续,向那些英雄记者致敬。
● 参考资料
1. 新华网丨向小布什扔鞋的伊拉克记者如今要竞选议员
2. 环球网丨向小布什扔鞋的伊拉克议会候选人:他见证伊拉克流血巨变
3. 中国青年报丨人物 | 十年前,这个记者“鞋袭”美国总统
4. 新华网丨美军士兵涉嫌奸杀伊拉克少女并焚尸灭迹被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