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新变种XBB肆虐，有关新冠起源及疫苗安全性的谣言再度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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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19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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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辟谣吧

编辑｜渡十娘

虽然许多科学家认为我们对XBB.1.5的了解还十分有限，世界卫生组织（WHO）在1月11日（本周三）发表的一份风险评估报告称，奥密克戎 XBB.1.5亚变体没有任何已知的突变，因此当人们感染该病毒时，不会引起更为严重的症状。

但世卫组织也表示，XBB.1.5是最可能避免通过疫苗接种或感染后免疫的新冠病毒变体之一。它和同系中的另一个变种XBB.1一样具有免疫逃逸性。

图源：cnbc

在美国，XBB.1.5的感染数量增长迅速，特别是在东北部。世卫组织称，XBB.1.5可能导致全球范围内的病例增加，但很难确定，因为几乎所有的数据都依赖于美国，可能需要更多关于XBB.1.5在其他国家传播速度的数据才可以确定。

辉瑞和莫德纳的疫苗在总体上仍避免了住院和死亡。美国的公共卫生官员强调，对于高危人群，如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的群体，确保接种最新的疫苗接种以预防严重的症状尤为重要。

随着近期XBB.1.5的出现和节后感染人数的增多，又一波关于新冠疫情和新冠疫苗的谣言出现在各个中文平台上：

谣言一

【假】

美国律师团起诉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新冠病毒是美国制造的？

近日，有关“新冠源头”的传言又在中文社区流传。一篇名为《美国律师团就新冠大流行向ECOHEALTH ALLIANCE, DASZAK 和 BARIC等发起律师诉讼》的知乎文章被截图在微信群中传播。微博也有相关讨论。

知乎文章截图

微博截图

尽管知乎楼主在文章开头声明“请勿一句本文推论出‘新冠是被恶意传播的’！”，但楼主在接下来的叙述中反复暗示“新冠病毒是被美国制造出来的”。

“懂的都懂！”，知乎文章截图

评论区有人提出质疑，但有部分评论被折叠。

知乎折叠评论截图

经核查，文章提及的律师为知名极右翼，以提起多个新冠怀疑论的联邦诉讼而闻名。其次，“新冠病毒起源被操纵”的说法毫无根据，多个医学分析的结论：新冠病毒不可能是实验室构造的，更不可能是人为操纵的。

【事实核查】

知名极右翼律师

知乎文章提到的“美国律师团”是由俄亥俄州的托马斯·伦茨（Thomas Renz）带领的，文章中的图片也是来自律所的主页。

查看一下伦茨法律事务所的网页，发现该律所关注的话题均是极右翼热门话题，比如“基督国家主义”、反疫苗、2020年大选窃选等等——看着跟正经专业法律事务所的网站比起来显得有些“山寨”。

在搜索引擎中搜索律师伦茨的名字，发现早在2021年9月，《华盛顿邮报》就有关于他的调查报道。

《一位律师的崛起表明：疫苗的错误信息如何助长集资和极右派的名气》图源：华盛顿邮报

在这篇两万多字的调查报道中，《华盛顿邮报》主要披露了关于伦茨的以下五点事实：

伦茨在疫情开始前几个月才成为一名有执照的律师。2019年11月，伦茨第五次尝试，终于通过了俄亥俄州的律师执照考试。
伦茨因在六个州领导联邦诉讼而迅速在新冠病毒怀疑论者中获得了知名度。反疫苗组织、阴谋论爱好者和极右媒体都拥护他。
伦茨利用知名度和拥戴迅速崛起，并成功利用宣传有关新冠的假信息来集资。
伦茨在2021年3月撤回了第一起联邦诉讼，因为俄亥俄州的地区法官认为该诉讼是由来源可疑的材料组成的几乎”不可理解的”、杂乱无章的诉讼。
伦茨的共同顾问被拍到出现在2021年1月6日国会骚乱现场。

6.除此之外，伦茨还是阴谋论的忠实拥趸。他在2022年12月出现在亚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的“信息战（infowars）”节目中，俩人大聊“深层政府”。

琼斯是臭名昭著的极右翼造谣大户，伦茨的背景与成名经历，让人不得不对他的主张保持怀疑态度。

“新冠病毒起源被操纵”的说法毫无根据

关于新冠起源的传言多种多样、时有浮现。知乎文章中所说的“美国投资武汉实验室并制造病毒”也是传言之一。

位于中国武汉病毒学实验室，的确被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和国务院预先批准为合作者。NIH的EcoHealth项目，利用该实验室对病毒进行遗传分析。这个项目自2002年以来几乎每年都获得政府拨款。项目中对冠状病毒的研究于2020年4月被川普政府终止。

EcoHealth项目在《关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终止冠状病毒研究经费的声明》中表示，“在我们工作的全球近30个国家中的每一个国家，我们都与当地机构合作，这些机构都是由我们的联邦资助者预先批准的。”，因为“在过去15年来，生态健康联盟的立场是，冠状病毒对我们的安全构成了明确和直接的威胁。现在这一点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

《关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终止冠状病毒研究经费的声明》。图源：EcoHealth

换言之，NIH资助多个病毒学实验室，其中有一个在武汉。仅因为新冠病毒最先在武汉被发现，就认为“NIH资助的武汉实验室有问题”，是缺乏逻辑相关性的。

至于新冠病毒本身，《自然医学》发布于2020年3月的一篇文章清晰地写道：“我们的分析清楚地表明，SARS-CoV-2不是一个实验室构建的病毒，也不是一个有目的被操纵的病毒。”

图源：《自然医学》杂志

参与绘制SARS-CoV-2基因组图谱的悉尼大学教授爱德华·霍姆斯（Edward Holmes）在2020年4月的一份声明表示：“像SARS-CoV-2这样的冠状病毒通常在野生动物物种中发现，并经常跳到新的宿主身上。这也是对SARS-CoV-2起源的最可能解释。”

图源：悉尼大学

尽管要追溯新冠病毒的准确来源，还要对其它动物进行更多的采样研究。但霍姆斯教授表示：“新冠病毒起源于WH实验室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知乎楼主与伦茨的主张矛盾

伦茨在他的网站上清楚地写道：“被告制造了SARS-CoV-2并随后从WH实验室发布”。

但知乎楼主刻意隐去了伦茨在诉讼资料中提到WH的部分。知乎文章评论下也有读者发现了这一点。

简单说，伦茨的主张认为“美国投资武汉实验室并制造病毒”是符合他宣扬“深层政府”阴谋论的极右翼立场的。但知乎楼主利用伦茨的主张来论证（或暗示）自己的主张“新冠病毒起源于美国”，显然于伦茨的主张出现矛盾。

伦茨的主张已然是毫无根据、经不起检验，知乎楼主还要在这个没有根据的主张上隐藏部分叙述，可以想见这篇文章被主观操纵的程度有多严重，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客观事实相距甚远。

结论：

首先，文章提及的律师为知名极右翼，以提起多个新冠怀疑论的联邦诉讼而闻名，此人利用宣传有关新冠的假信息来集资。读者应该对传播假信息来收获名利的人讲的话保持警惕，不可轻信。

其次，“新冠病毒起源被操纵”的说法毫无根据，多个医学分析的结论是新冠病毒不可能是实验室构造的，更不可能是人为操纵的。无论是“美国制造新冠病毒”还是“ZG制造新冠病毒”都是经不起推敲的恶意造谣。知乎楼主与伦茨在利用同一份资料作为论据却构建出相互矛盾的主张，提供了生动的“造谣无成本”的笑料。

谣言二

【假】

新冠疫苗引起心脏骤停？

本文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纽约时间”，作者：胡安

近日，24岁的布法罗比尔队的安全球员达玛尔·哈姆林(Damar Hamlin) 在赛场倒下，情况危急。中文社区流传着这位球员“一天前刚接种新冠疫苗”，是因为“新冠疫苗引起的心脏骤停”等说法。

【事实核查】

据大西洋月刊报道在本周一晚上的橄榄球比赛中，24岁的布法罗比尔队的安全球员达玛尔·哈姆林(Damar Hamlin)在进行例行防守后瞬间倒下。哈姆林似乎在心脏骤停失去意识前不久胸部受到了重击，他的情况很严重。他的病因尚不清楚。

图源：cnn

一项针对2014年至2016年美国运动员突发心脏事件的研究发现，心肌或动脉结构异常和电节律异常是最常见的原因；创伤性胸部损伤也与此类事件有关，这是一种罕见的情况，称为心脏损伤。尽管如此，这些假设的存在并没有阻止网络活动人士将哈姆林的健康危机归咎于疫苗。

一段时间以来，反疫苗的网红一直在煽动人们对新冠疫苗引发的运动死亡可能上升的担忧。事实核查员反复评估了这些说法，发现它们毫无根据。

研究运动员猝死的运动医学医生乔纳森·德雷兹纳去年对媒体说，他“不知道任何与新冠疫苗有关的运动员死亡。”美国国家灾难性运动损伤研究中心系统地跟踪了与体育相关的死亡事件，在2021年参加各级比赛的球员中，发现了13起与橄榄球相关的医疗死亡事件，其中8起是由心脏骤停引起的。同样的研究人员在两年前发现了14例医疗死亡，其中10例与心脏有关。这些事件仍然是悲惨和罕见的。

辉瑞和Moderna公司的mRNA疫苗接种引发心脏炎症(心肌炎)的风险非常小。心脏炎症可导致心脏骤停。这种风险在接受第二剂疫苗的十几岁男孩中最为明显，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每10000名接种者中也只有大约一到两名会受到影响。大多数职业运动员都是20多岁，而不是十几岁，所以他们面临的风险更低。

心肌炎是一种潜在的致命疾病，但包括感染新冠在内的许多病毒引起的心脏炎症比接种疫苗后发生的心肌炎要致命得多。最近的一项分析发现，在104例疫苗诱发的心肌炎病例中，只有一例死亡。相比之下，每100名因病毒感染心肌炎的患者中，约有11人死亡。

仅仅是接种mRNA疫苗会导致心脏问题这一事实，就被保守派评论员和政客所利用，夸大了对年轻人的风险。上个月，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在一份新闻稿中承诺，将调查“接种新冠疫苗的人的突然死亡”，并呼吁大陪审团调查疫苗制造商涉嫌的不当行为。他向佛罗里达州最高法院提交的请愿书指出，“在新冠大流行期间，心脏病发作的额外死亡率显著上升，特别是在25岁至44岁的人群中。”然而，年轻人心脏病发作的增加实际上始于2020年，当时疫苗还没有问世。

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图源：cnn

德桑蒂斯反对疫苗的运动得到了他的卫生局长约瑟夫·拉达波的支持，拉达波坚决反对给年轻人接种疫苗。不过，他鼓励使用羟氯喹和伊维菌素等无效疗法。10月，拉达波的部门发表了一份匿名的、未经同行评审的分析报告，表明接种新冠疫苗导致年轻男性心脏病死亡人数增加。该报告以英国政府的一项研究为模型，该研究对疫苗得出了相反的结论（注：新冠疫苗并未导致心脏病死亡人数增加），但确实发现新冠感染与青年心脏死亡人数增加6倍有关。

由于佛罗里达的研究缺乏细节，很难知道如何调和相互矛盾的结果。本周，佛罗里达大学的一群医生和科学家发布了一份报告，强烈批评了这项工作的方法。

新冠疫苗是使用最广泛的医疗干预措施之一。目前已经使用了130多亿剂，其中至少有10亿剂依赖于mRNA技术。在分析这些真实世界数据的过程中，研究人员偶尔会发现潜在的安全问题。他们的研究缺乏完美的一致性是意料之中的，这只能证实关于这项新技术的科学对话是透明的。科学家们知道，临床试验之外的发现很容易产生虚假的关联，所以他们检查每项分析的执行情况，并在先前研究的背景下解释它。

疫苗怀疑论者倾向于挑选支持他们的研究，而忽略其他与他们相矛盾的研究。例如，拉达波引用了斯堪的纳维亚的一份报告，该报告显示疫苗接种后血液凝块和心脏病发作的潜在增加。然而，该研究的作者自己也提醒读者不要过于依赖他们的结果，因为这一发现只在某些年龄组和时间段观察到，而不是其他年龄段。拉达波也没有提到英国、法国、苏格兰和其他地方的类似研究没有发现mRNA注射对血栓或心脏病发作有意义的增加。

在与反疫苗主张的斗争中，对事实的仔细复述只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活动人士利用哈姆林的心脏骤停和足球记者格兰特·沃尔(Grant Wahl)在上月世界杯期间的猝死等模棱两可的轶事，声称疫苗接种导致危机四伏。然而，方便的替罪羊并不足以掩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