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所云集、首善之区——京派律所规模化的高阶之路

规模化是律所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指标之一，上一期的《政策指引，区域下沉——2022年魔都“百人所”的扩张路》，我们统计了上海律所的百人所及其分所布局的情况，其特点是整体较为克制，以政策为导向、区域竞争为主进行适度规模化，并未出现超级规模所及万人所的现象。而作为国内最具竞争力的法律服务市场——首都北京，国内首家万人所的诞生地，其规模化的特点与上海截然不同，以“豪横”为特点的北京律所近些年的规模化、全球化进程如何，2022新设分所的区域方向又为何处？

我们统计了2022年北京百人所的律所及其人数、分所的变化，以小见大可以折射出中国律所规模化、全球化发展的进程。

从整体增速来看，2021年北京百人所人数增速为13.3%%，2022年百人所人数增速高达25.5%，远超去年同期，对比全国行业平均增速10.1%，北京律所的野心与实力可见一斑。上海2020年-2022年两年间百人所的年平均增速为16.1%，而北京百人所同期为21.2%，整体情况依然强于上海。

从规模大所数量来看，2022年北京百人所律师总数达16497人，超过上海同期人数的25.3%。主要原因可能是规模大所的数量区别，千人所层面两地相差不大，北京有京师、盈科（北京）2家，而上海也有锦天城、盈科（上海）2家，人数上差距也较小；而500人-1000人的律所北京共5家，上海仅有大成一家；百人所数量上，北京共59家，上海共53家，仍有一定的差距。

由此可见，虽然北京早已是规模化大所的云集之地，但各大律所规模化仍在激烈进行，根据国家政策导向，未来三年内律所规模化仍可能是北京法律服务市场的主旋律。

从稳定性角度来看，榜单排名前15的律所均较为稳定，京师连续三年人数排名保持第一，在2020年盈科超越大成跃居第二之前，第二名第三名的席位一直分别由大成、盈科把持。

京师人数一直保持第一，但是2022年人数不增反降，相比于2021年减少6人，是排名前30中唯一负增长的律所，在初步完成首轮的国内规模化布局后，京师的品牌发展战略由“规模化”逐渐向“专业化”转变。

部分律所2022年进步迅猛，人数变化最大的律所是嘉维和恒都：嘉维从2021年的65人增至201人，年增长率超200%；恒都从2021年的100人扩张至300人，排名变化最大，从50名跃升至14名。值得一提的是，在上海各大律所的扩张速度中，恒都也名列前茅。可见恒都的规模化目标明确且进展迅猛。

榜单中也有9家“新人律所”，为2022年刚刚晋升至“百人所”的律所，其中包括红圈所之一的海问。这些新晋律所执业律师数量的平均增速为64.1%，超全国平均增速的6倍。

相较于上海律所谨慎、克制的扩张风格，京派律所显然更加“财大气粗”。2022年“ALB China中国最大的30家律所”榜单前五名仅有排名第5的锦天城总部为上海，其余总所均位于北京；Law.com International发布的“2022全球200强律所”排名（2022 Global 200），总所位于北京的盈科以国内108家分所、境外覆盖158个国际城市的“战绩”荣登榜首。

以下为北京律所分所数量Top10（共11家）的律所名单。

同其他行业类似，大规模、高知名度的市场主体往往能赢得更多目光与青睐。对于律所而言，规模越大，品牌溢出效应越明显，影响力也越大。

这10家律所中，布局最晚的是京师，成立于1994年的京师直至2014才于天津开设第一家分所，随后在短短9年内以平均每年5家分所的速度完成国内区域的基本布局，近两年逐步放慢布局速度，战略重点从扩张转变为提升品牌硬实力。

布局速度最快的是盈科，盈科与京师类似，整体开始布局的时间虽不算早，但是后来居上，从2010年开始大范围布局，当年就布局14家分所，至2019年布局速度达到巅峰——一年内成立21家分所，以平均每年9所家分所的速度飞速扩张，目前已成为国内分所数量最多的律所。

布局开始时间最早的是大成与国浩。大成成立于1992年，三年后便在浙江宁波开设第一家分所，后有节奏地逐年增加分所数量，2007年开始加快布局步伐，2007年至2013年短短7年间就完成了27家分所的设立，超过目前总数量的一半。近三年大成扩张的脚步也逐渐减缓，主要关注点从律师数量转变成品牌质量。

国浩是国内第一家集团性质的律所，1993年由张涌涛、万国、唐人三家律师事务所跨省合并成立后，很快便在银川、广州等地开始布局。国浩没有盲从分所开设的热潮，而是选取合适的区域通过吸收、合并方式稳步成立分所，近30年以平均每年1家的速度，设立了30家分所。

浩天是名单中成立最晚的律所，北京总所于2007年成立，2017年进入快速布局阶段，2022年已成立7家分所，近五年已成立17家分所。

与国内区域发展不平衡一样，北京律师的资源分配也及极其不均衡，东城、西城、朝阳、海淀四区的律师数量占全市律师总数超90%。为了促进律师资源合理分布，推动城乡法律服务能力平衡，近些年的“同城分所”政策是这一方向的热门。

2017年北京市司法局发布的《北京市律师事务所管理办法实施细则》规定“成立三年以上并……可以在本所所在地以外的部分区域设立分所”，设立区域为“东城区、西城区、朝阳区、海淀区、丰台区、石景山区以外的区”，同时要求分所还应当有人民币50万元以上资产。[2]

2021年再次修订将同城分所的设立资金要求从50万元调整至30万元，取消北京市律师事务所同城分所设立区域的限制，由只能在城六区以外的区域设立修订变为可在本所所在地以外的区设立。

政策的不断推进，促进北京同城分所设立进入高潮。榜单中5家律所共设立11家同城分所，京师2018年设立通州区分所，是北京设立的第一家同城分所。数量上，2021年成立3家，2022年成立8家，top10律所中同城分所数量最多的律所为华泰。

以下为前述Top10律所中设有同城分所的律所名单。

在西藏无律师县设立分所的律所中，拥有“京派”血统的律所占比最大。在西藏、青海等高海拔地区设立分所不仅需要律所自身强实力的支撑、更需要律所分所设立的丰富经验及强大魄力。这一点，北京律所在这方面拥有独一无二的强势地位。

在西藏、青海无律师县开设分所的25家律所中，北京律所达11家。十大律所中有5家律所参与其中，占比近一半[3]，均为2022新设。

西藏地区的法律建设不仅需要突破地域上的困难，更需要平衡汉藏文化、宗教习俗的差异以及宗族势力影响，北京律所、北京律师以其优异的责任意识与强大的实力承担了这一重任，当然西藏法律服务建设任重道远，除去头部律所的引领作用，后续其他律所也应考虑起共同承担这一社会责任。

以下前述Top10律所中“无律师县”建设的律所名单。

2001年我国加入WTO后，进出口贸易、跨境投资等领域的市场持续增长，涉外法律服务需求也不断增加，业务范围也从服务外商来华逐渐扩展到中国企业“走出去”。北京特殊的区位优势、资源优势也让涉外业务有了良好发展的基础，比较有代表性的北京律所有大成、盈科、金杜、德恒、中伦等。

以下前述Top10律所中境外分所超过2家的律所：

截至2020年10月，北京律所已有36家律师事务所通过直投、联营、合作、联盟等方式在境外设立了231个境外分支机构[4]。至2021年12月，增长为在85个国家和地区设立共290个分支机构[5]，增加了59家分支机构。2022年11月，北京司法局已确认向司法部报备72家北京律师事务所境外分支机构[6]。

涉外业务的如火如荼，推动海外分支机构的稳定增长。

中国律所的国际化，港澳台是重要的桥梁。

香港的法律环境接近国际大环境，中国律所在开启海外布局的计划时，香港往往作为“走出去”的第一块跳板。北京百人所中有20家律所已在香港开设分所，占比33.9%。

除了香港，纽约、东京、伦敦等中心城市也是海外布局的的重点。德恒布局海外时主要考虑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且不同城市的业务侧重点也有所区别，例如开展发倾销、反垄断业务选择华盛顿特区，开展金融领域的业务则挖掘纽约市场，目前已在莫斯科、首尔、柏林等发达地区先后设立10家分所[7]。

2020年被称为京师的“海外元年”，其先后在纽约、伦敦开设分所。进入伦敦、纽约这样成熟的法律市场，对于律所来说挑战不小，多数律所更倾向选择和国外本地律所开展合作等稳妥方式。而京师则选择设立直营分所，足见其决心与魄力。

选择进行海外扩张的律所除了着眼于纽约、东京等发达城市之外，在“一带一路”倡议不断推进之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也成为新的战略之地。近几年，北京律所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设分支机构的数量有所增加。

盈科、大成这种海外版图扩张完成度较高的律所自然不必说，正在进行海外扩张京师、德恒等律所，已经布局的国家或区域亦有很明显的“一带一路”倾向性，泰国、越南、印尼等成员国均在其列。中伦也于2019年12月在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开设了第一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境外办公室。

从海外布局的数量上看，盈科、大成有绝对的强势地位。

盈科自2021年将律所的战略从2008年的“规模化、专业化、品牌化、国际化”调整为“国际化、专业化、数智化、碳中和”，国际化从最后一位提升至第一重点。目前盈科的全球法律服务网络已覆盖法国、德国、英国等89个国家的158个国际城市，其中包括美国、澳大利亚、德国、韩国等10个国家的直营分所[8]。从其布局点的选择来看，主要集中在G20国家、RCEP国家、“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以及欧洲和非洲等国家的城市。

与盈科不同的是，大成海外布局的快速扩张与Dentons的合并密不可分。大成从2007年开始启动全球法律服务网络的建设，至2015年与Dentons完成合并，合并后大成自然拥有了Dentons原本的律所网络，也加快了全球布局。2021年大成先后开启了厄瓜多尔精英律所Paz Horowitz Abogados及与坦桑尼亚精品律所East African Law Chambers（EALC）的合并，进一步深化了其在拉丁美洲和非洲的布局[9]。目前大成在全球已拥有逾12000名律师，覆盖80个国家和地区拥有200家办公室[10]。

2022年的北京律所，在历经疫情、贸易战、国际战争等局势的影响，依然保持着稳定增长，从数据层面来看：

2022年的北京，以59家百人所依然保持领先，是国内百人所最多的城市，其中北京本地所占比超94%；

9家律所新晋百人所榜单，人数增长超全国平均增速6倍；

百人所集结了北京16497位律师，保守估计将超2022年北京执业律师总人数的30%；

新增5家律所在“无律师县”设立分所，进一步加强西部法律服务建设；

13家律所共设立393家海外分支分所及分支机构，布局“一带一路”是热门方向。

而从整体的角度看，北京律所布局呈现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