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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梆:边缘感是我的存在感的一部分

王梆:边缘感是我的存在感的一部分

文化

王梆,自由记者、旅英作家,出生于1970年代中期。新书非虚构纪实作品集《贫穷的质感》于2022年4月由单读出版。

记者 | 文思敏

编辑 | 符淑淑


Y:YiMagazine

W:王梆


Yi:“英国社会还是一个小政府的社会,在普通人的生活中,社会自由主义,或者古典自由主义,依然是两股非常有感召力的政治哲学力量。”怎么理解自由主义对英国基层社会产生的感召力?在一个英国人自小而大的成长和教育过程中,这种观念秩序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W:当我们谈论自由主义,我们谈论的是John Locke的“人的自然权利”,即“生命权、自由权、财产权”,以及“执政者必须获得民众认可”;Adam Smith的“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应缩减到最小”;John Stuart Mill治理术中的“代议制民主”,以及自由主义发展中期针对“不干涉政策(laissez-faire)”或诱发经济危机的凯恩斯式的警觉;William Beveridge所提倡的福利社会理念,即“好的治理术应该提供给公民充分的安全感,”让人们“从摇篮到坟墓”都能获得保障等这些古典或现代或社会自由主义思想。


在英国,这些“主义”并不仅仅局限于饭后谈资,在资本主义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它是和英国人的日常经济行为、日常政治参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它们首先被写入教科书,学生时代,要完成对自由主义的课程学习,你才能考过政治哲学的A Level。其次,学校、村镇礼堂、民间社团、地方政府机构、企业针对各种决策的小型直接投票和选举,则是基层民主实践行动的试验田。此外,社会主流力量对个人财产权的争取(体现在反对欠薪、要求加薪的罢工运动,反对非法土地征收的示威游行等),亦不遗余力地加固着普通人对“个人自由(individual liberty)”的理解。即使作为移民的我们,在永居考试时,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英国社会的核心价值(答:个人自由)”……这些日复一日的学习、行动、实践,最终形成了自由主义在英国社会的根基。他们对自由主义的理解就像我们对反封建主义的理解一样,因为我们有漫长的封建主义历史,对这些事情的理解已经根植在血液当中。



Yi:在谈到作品的底色时,你曾在采访中说“我的(小说)作品荒诞、苍凉,有一种现实主义的反乌托邦色彩。”但感觉你的思想坐标有些偏向左翼,包括对“份地”和造乡的描述,能感觉到你对乌托邦式生活的贴近。该怎么理解这种反差和矛盾之处?

W:极左和极右,两个极端,一百八十度的矛盾。但如果你只是站在中间,就像人有左手,也有右手,这有什么矛盾的呢?走向极端,必然会与任何一种改良方案产生矛盾。所以在我们古老的哲学智慧里,才会反复提倡中庸之道。如果大家都遵循中庸之道,我们就懂得物极必反的道理,就不会生活在一个如此分裂的社会里了。至于社团,国内的学者很喜欢谈论想象的乌托邦,但其实在西方生活里,很多时候,这个想象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大家都在忙着实践,就像食物银行、自然小组、难民救助这类的社团组织,它们不是乌托邦,而是实体——有建制、有蓝图,也有每天的具体运作,所以它们不是乌托邦。



Yi:你怎么看当下的分裂现状?

W:社会分裂的主要原因是将个体标签化,只要给你贴上了一个标签,你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像“英国观察”出来以后,有的读者认为我是“社会主义左派”,但我花了3.5万字讲述一个小政府的、自由主义的观点,居然没人提及这部分的思想来源,这就太标签化了,只是因为我提到社会福利的重要性,就认定我“左”。我确实同意一些左派的主张,比如像水、电这样的公共资源应该掌握在公众手里。尽管我强调的是公共(public-owned),而不是国有(state-owned),这和剑桥经济学派的一些主张是重合的,而不是委内瑞拉或俄罗斯那种国家寡头式的“左”。


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会分裂?因为你永远只听一种声音,认为跟你想法不同的人都是异教徒,应该把他们烧死,这是一种中世纪的画风。我平时会听播客,会同时听IEA和New Economic Thinking两个平台,前者是自由市场的智囊团,代表着右翼的思想。后者是偏左的智囊团,当今重要的左翼经济学家,比如Paul Krugman、Joseph Stiglitz, 以及韩国经济学家张夏准都是它的常客。这两个平台经常针对同样的问题给出不同的答案,你能感受到自己思想的不断颠覆——在同样一个事实里可以产生两个完全不同的分析——我对这样的分析非常着迷。张夏准教授在一个发言中就说,人是杂食动物,多吃不同的食物,才能获得不同的养分。



Yi:你在书里讲到你参与英国食物银行的实践,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讲,他们可能并不太熟悉“社团”这种社会组织。怎么理解“社团”在英国社会中所起到的作用,以及它的呈现方式?


W:“社团”是英国社会的“supplement(营养补充剂)”,在社会改良、公共安全、科研医疗、福利救济等应急措施无法及时满足刚需,衍生出各种社会病时,社团作为一种营养补充剂,就可以起到一定的缓解和治疗作用。它是公益事业围绕“公共精神”的实体体现,也是小政府治理术下的产物,因为只有小政府,才允许个体在基层建设中拥有较大的自主权。在英国,几乎每个社团都拥有相对丰裕的自主权。从这个角度看,社团思想的政治光谱是中间偏右的。自由主义者们一般都会拥戴社团理念,甚至新自由主义者,比如米尔顿·弗里德曼,恐怕也不见得会抵触社团,在他的慈善理论中,政府应把对经济的干预减到最小,让企业将其职责放在创造财富上,财富拥有者再以“自愿”为原则,通过自愿的公益活动,而不是税收,将财富反馈给社会,他对非营利医院的赞美说明了这一点。


在英国,政治光谱偏右的自由民主党,就非常热衷社团建设,正好与一些社会主义左派相反。这些社会主义左派在社会出现病症时,会立刻问责政府,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它也可能会出现“安全保障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风险。我在英国食物银行做志愿者的四年当中,就不止一次遇见对食物银行有所保留,甚至比较反感的左翼人士。他们认为,正是因为有食物银行这种公益组织的存在,政府才会迟迟不去解决迫在眉睫的贫困问题。但在我们这些一线的工作人员看来,很多人根本等不到人人平等、大家都有余粮的那一天,因为早就饿死了。


一个社会,必须有无数人同时做不同的事情,社会才有改变的可能。我并不反对政府对经济行为的干涉,比如疫情时颁发百分之八十的工资,比如征收超级富豪税,比如打击避税天堂,比如燃料危机时,对燃料寡头征收意外之财税等。但我反对一个利维坦式的大政府,只有让民众拥有充分的活动空间,让民间机构遍地开花——像五颜六色的supplements一样,一个社会才会拥有超强的抗体,才会生发出制衡资本主义晚期癌细胞的力量。



Yi:对于左翼的困境,你在书里也引用齐泽克的话。他说,在左派那里,他看不到一个清晰缜密的计划,一个让人们可以安全地走出垄断资本主义的计划。可以看到,西方左翼知识分子更多是处于一个现实和文化批评者的角色,对现实政治的运作和参与度没有那么高。这是一种理论和现实的割裂吗?西方左翼人士是否更多拘泥于理论和道德困境,在现实中束缚了手脚?

W:有可能是以下几个原因,比如在英国,从2010年至今,左翼一直都是反对党角色,而非在朝党,所以只能在一旁吹胡子瞪眼,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左翼被选票政治绑住了手脚,在选票中没有得胜——这和宣传有一些关系,英国大部分媒体都由右翼财团主导,左翼的声音很小。左翼的一些自媒体,像DDN、Owen Jones、Novara虽然做得非常好,吸引了很多年轻的声音,但因为没有大财团支撑,都停留在小众媒体的层面。选票中胜出和资本的注入关系极大,比如退欧派在公投宣传中投的钱,就比留欧派高出很多。


其次是左翼自身也有各种弊病,他们有很多人是由意识形态主导的idealogue(空想家)。我上一篇财新专栏写了“剑桥的汽车进城拟要收费”的问题,这个叫“环保费”的征收计划,就是剑桥的左翼想出来的(几个工党人士),他们主张对开车进城的人征收费用,以此来解决空气质量问题,尽管剑桥的空气质量已是英国第二。开车进城的是普通上班族,要知道,在剑桥工作的,除了骑行上班的教授和政府智囊团高官以外,还有清洁工、医院员工、快递小哥、小商品市场的售货员等,是这些人在支撑着这个大学城的日常运作。剑桥大学70%的员工被剑桥市的天高房价挤到郊区或附近的村庄,现在又要被城市的占有者,那些得以享受洁净空气的特权阶层再次收割,这很不公平。而且剑桥郡是水乡和湿地,它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它不可能像伦敦那样发展出蜘蛛网一样密集的公共交通。你看,当左派人士提出这些不接地气的想法的时候,他们就跟底层生活彻底脱节了,因此也拿不到这些人的选票,丢了西瓜、捡了芝麻,非常愚蠢。他们本来可以用另外一些方式来实现环保这一目的,比如鼓励人们买电动汽车、拼车,或者消费绿色食品,而不是把一个环保运动变成阶级斗争。



Yi:英国2022年的罢工很厉害,从护士,到铁路工人,到急救人员。各行业都面临通胀压力,毕马威警告英国经济已经陷入衰退,并可能持续到2023年年底。现在看来,全球日子都不好过,普通人面对自己空荡荡的“工具箱”,该怎么办?


W:英国的困境是全球困境的一个地方镜像,没有俄乌冲突造成的燃料危机,没有疫情造成的经济停顿,英国并不会一下子跌得那么惨。你说得对,不仅英国,全球的日子都不好过。普通人能做些什么呢?普通人应该培养坚强的意志,要积极参与经济活动,因为经济资本最终会变成政治资本。消费社会,看似坚不可摧,但它的核心是消费者,而普通人是最大的消费者。作为个体来讲,可以选择尽可能吃低糖食品,从而达到自救。


英国疫情有一项调查,BAME群体(Black、Asian and minority ethnic,非裔亚裔少数族群)的感染率和致死率最高,除了这一群体在前线工人中占据的比例最高、与病毒接触最紧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中不少感染者因为在食物中吸纳的糖分比较高,糖尿病和基础病的比例也相应高出一些,所以遇到疫情,就成了高风险一族。这揭示了一个很无奈的现象,你越穷,就越遭殃。普通人不能坐等食品公司为了公共健康减糖,普通人在呼吁廉价食品减糖的同时,要培养出一些坚强的意志,尽量对高糖食品说“不”。因为你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你的消费行为,就是你政治参与。我们常提到的环保问题也一样,不仅仅是一个中产阶级问题,它最先殃及的那一拨人,就是低收入人群。普通人至少能通过消费和生活方式的调整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Yi:关于“贫穷”,在社交媒体时代,似乎这个议题已经坍缩到看不见。电视剧和各类大众文化产品里已经很少再看到穷人的身影,大多数人的生活刷刷视频、撸撸猫,一天就过去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投入精力和时间在关心贫富差距问题。“贫穷”明明与每个人息息相关,为什么一些人会更关心这些问题,而另一些人则漠不关心?

W:在英国,关注和讨论贫穷的人,还是挺多的,电台每天都在谈物价危机,我身边也有很多人、很多公益团体在讨论贫穷问题。如果我们得到一种“人们对贫穷漠不关心”的印象,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自己生活在另一个平行宇宙,身边都是那些晒沙滩、美酒和落日的人。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正如奥威尔和薇依所观察到的,人们花了大量时间工作,几乎要死于过劳,所以真的没有力气关心那些太过形而上的问题。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经典的新自由主义弊病的问题,新自由主义核心是消费,消费的核心是消费者,当人类除了是消费者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人类就失去了其他的向度和力量,就不能将自身从消费者的角色里提升出来,变成一个思考者。



Yi:在谈到你个人的成长时,你也会说到父母给到你的压力和你的反骨天性,比如父母期盼你成龙成凤、衣锦还乡,但你对这种文化天生就有一种抵触心理。在你的经历里,离家、出走似乎都是高频词。这类重大的决定是深思熟虑的产物,还是相反?在这些决定作出后,周围支撑你的力量偏多还是偏少?会有抗争吗?

W: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意气用事的,包括27岁时离开报业,当时就是觉得每天上班无聊,想要做一些不那么无聊的事,就去写漫画脚本、拍纪录片去了。在我的同温层里,我的朋友大多是同类货色,觉得人生就应该就是这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要随波逐流。


我的抗争并非来源于“我到底配不配拥有自由”诸如此类的自我拷问,而是来自于对“怎样发出自由的声音”的纠结。我希望自己能写出一种语言,或者上帝能握住我的手,让我创造出一种语言——这种语言,能让我在不与人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形之下,说服那些阻碍我争取自由的人放行,而不是使用赌气式的语言,诸如“你的思想配得上你的苦难”之类。



Yi:对于你来说,勇气是一种天性吗?还是来自于后期的培养?


W:应该是后期培养的。我从小非常胆怯,说话也很胆怯,不敢公开发言。在学校里,大家会觉得枪打出头鸟,所以我们养成了一种缄默的品性。我的勇气是在后来不断地发表和出版作品的过程中培养出来的。



Yi:就你个人成长和写作而言,对你影响最大的作家有哪些?


W:约翰·伯格对我影响比较大,我几乎有他所有的著作。我也喜欢奈保尔,他的语言非常素静,有一种质朴的美感。我还非常喜欢奥威尔诙谐讽刺的语言,以及贝克特、乔伊斯作品中那种荒诞的喜感……我喜欢的作家太多了。



Yi:“肉身的‘润’是不能解决身份焦虑的。因为你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卸下你的甲壳。这个甲壳是一个混合体,混合着你的成长记忆,你的原生家庭,你的教育背景,你的母语,那些被你的父辈称为传统而你又极力要打碎的东西......这个甲壳有时是你的保护伞,有时却是你的累赘,你觉得你走得这么龟慢,都是因为它里面的几重大山......然而失去它又是不可想象的,失去它,你就成了一个失忆症患者,或者一只被剥去盔甲的肉虾。”这段对于海外生活的描述很精确。你现在与这种边缘感和解了吗?你说过你是通过“参与”来深入英国社会,但实际上仍然没有办法解决这种边缘感的议题,对吧?比如,工作上的限制,主流社会运作的参与度,个人的影响力等,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W:和解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我们中国文化里就很喜欢和解,什么都可以和解,什么都可以混熬成一锅烂粥,然后live happily together。对我来说,边缘感是我的存在感的一部分,它是永远在那里的将我边缘化的因素,并不全然是我自己,所以不被边缘化,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左右的,因此也谈不上“和它和解”。你要让自己不被边缘化,就要不断地进入主流和与边缘相对立的空间。包括我现在在用英文写作,参与当地的社区活动,多交本地朋友,这不是在尝试和解,而是要解决被边缘化的处境,为了不再被边缘化做一些努力。



Yi:回到你选择离开报社或者后面出国时间节点,你会对当时的自己说什么? 会劝自己避什么样的风险?


W:我当时没有风险。因为我离开报社无非也就是穷一点,收入少一点。但是风险其实是非常低的,不至于说露宿街头,对吧?我最大的风险是跟我的家庭决裂,因为我的父母亲一直都是在体制内工作,他们对体制有一种无限的崇拜和依赖感。他们觉得我离开体制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我觉得跟父母分裂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分裂一下你是长不大的,你永远都是处在一个脐带相连的状态里。你必须把脐带剪掉,然后才能够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跟父母分裂这种风险对我来说是可以承受的。



Yi:你希望自己能更早一点做的事情是什么?


W:我觉得这么多年以来,我做的最迟缓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很认真地学外语,精力一直耗费在各种风花雪月的事情上了。等到自己三十多岁了,才发现外语是如此有用,它是打开思维大门的钥匙。我从去年才开始用英文写作,老实说,有点晚了。我认识的不少留学生,以及一些海外作家,他们很早就开始用英文写作了。如果我二十多岁时学好外语,可能三十出头就可以用英文写作了,不用等到四十多岁才开始。现在我每天用英文砌砖码字,希望五十岁前写出第一个长篇,抱着某种买彩票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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