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好书送给你 | 《游戏与元宇宙：数字时代的媒介升维与深度游戏化》

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变化，在认知和探索元宇宙的道路上，人们逐渐意识到应当科学地认识元宇宙技术与游戏的价值。本书作者从人的本性角度出发，从网络时代人的消费升级层面，揭示了娱乐与游戏在社会中所具有的“代偿性满足”功能，并指出了优秀的娱乐内容生产的价值支点必须站在对社会关怀的高度去实现。作者为读者描绘了元宇宙新时代的三个重要路标：微粒化社会、体验时代、游戏场景，指出与现实世界同时发展的元宇宙具有“平行社会”的特点，并且从传播学的角度对游戏进行了详细的分类，展示了游戏赋能元宇宙发展的潜力。游戏是对人性中各种追求的回归，游戏中越来越丰富的视觉、听觉、嗅觉、前庭感觉正在越来越“真实”地实现这一点。元宇宙与游戏的结合也将产生新的价值，作者对此进行了深度展望。

本书还提供了国内外大量元宇宙与游戏产业合作的案例和发展演变的历史，帮助读者深入了解数字时代游戏承载的元宇宙核心技术及原则。同时，作者对于元宇宙未来图景中游戏产业发展的驱动因素、游戏传播的新范式、媒体相关的功能与机制，以及版权保护、社区安全等问题也展开了探讨。

喻国明，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第七届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新闻传播学学科评议组成员、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北京师范大学传播创新与未来媒体实验平台主任。我国传播学实证研究的领军者、传媒经济学的奠基人及认知神经传播学的开创者之一。

杨雅，北京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认知神经传播学实验室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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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阅读约耗时7分钟）

游戏的魅力（节选）

游戏，作为人类的原始本能之一，在电子与虚拟技术蓬勃发展的今日，日渐绽放出未曾预料的璀璨光芒。从现实社会中的运动与桌面游戏，到独立探索的单机游戏（Single-Player Game），再到交互性十足的网络游戏（Online Game），作为一种无法取代的文化形式，游戏在满足人们寻求快乐的本能的同时，极大地拓展了人类文明创造性与想象力的版图。时至今日，游戏类型的多元、题材的多样与时空的无限性正为满足更加广泛的用户需求提供契机，也为人类历史、文化与社会互动的纪录与延伸创造了重要的窗口。而今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游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扮演着愈来愈重要的角色。游戏不仅成为重要的娱乐方式，也成为包含多种艺术形态的文化形式。

游戏本身是一种古老的人类行为，自智人意识觉醒并产生文化之初，便始终伴随着人类的进步和历史的演进。此外，区别于现实生活的游戏场景提供了更加纯粹的拟态环境。无数事实证明，在游戏中，人类的身体潜能、意志潜能和行为潜能都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但游戏的诸多积极意义并不是一开始就被人类社会所认可的，由于“游戏”本身与产生社会价值的“劳动”形成了对立，“业精于勤，荒于嬉”和“玩物丧志”是我国传统文化中长期保有的观念，直至数字文明时代的到来，游戏的正面价值才越来越多地被人们察觉。1 数字文明时代是盈余时代，人们不需要将所有的时间投入到劳动中去。精神消费品的盛行使游戏重新被人们所重视。游戏不仅提升了人们的娱乐需求，更成为缓解社会压力和情绪的解压阀。更进一步讲，数字文明时代微粒化和个人化的时代转向，带来了圈层化和趣缘化的社会组织结构。当人类回到具有“游牧旨趣”和“部落化”的生存空间时，2游戏的价值便逐渐凸显出来。“人本回归”的游戏精神和游戏元素给予了现代生活方式独特的魅力和价值。

本章从历史和哲学的角度来深刻剖析游戏在人类社会中的独特魅力。游戏之所以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在社会文化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是因为游戏本身对人性的关注与回归，游戏的形式代表着人类最质朴和直接的诉求。同时，在广义和狭义的游戏中，人类也在一步步探寻自身能力的边界，这些都是游戏基于社会个体的独特价值。

人类福祉的核心

游戏蕴含着人类福祉的核心要素，其独特魅力源于对人性的关照与回归，尤其在制度化的社会分工时代，游戏可以提供愉悦的奖励与反馈、增进人际关系的表达、强化场景体验感，成为人类现实生活的心灵弥补。游戏提供的实时奖励、人际关系、愉悦体验和美好愿景等要素，激活了人类幸福的核心区域。游戏统合的体验正符合“积极心理学之父”马丁·塞利格曼（Martin Seligman）所提出的 PERMA 理论（见图 2.1），即积极情绪（Positive Emotion）、投入（Engagement）、人际关系（Relationship）、意义（Meaning）和成就（Accomplishment）。

1. 愉悦的奖励与明确的反馈

首先，游戏本身是令人愉悦的，其娱乐功能满足了人们精神上的需求。如游戏研究的集大成者赫伊津哈认为，游戏的情绪是欢天喜地、热情高涨的，随情境而定。兴奋或紧张的情绪伴随手舞足蹈的动作，欢声笑语不断，令人心旷神怡。4 再如亚里士多德认为，游戏与高尚的、好的行为一样，其自身就是目的，我们选择每种事物都是为了某种别的东西，只有幸福除外，因为它本身就是那个目的。5 其次，游戏中的人是愉悦和自由的。如康德所言，游戏摆脱了实用的与利害的目的，并“从一切的强制中解放出来”。6 所谓“从一切的强制中解放出来”，是说除了自身目的之外，游戏不从属于其他功利的、道德的目的，玩家在游戏当中可以体验到更纯粹的自由和愉悦。最后，游戏为玩家提供了一种克服困难后的成就感。在最广泛的“任务—完成”的游戏模式中，玩家通过各种努力，克服障碍，完成任务后能够获得极高的满足感。比如，在国产游戏《剑侠情缘》中，玩家通过挑战不同难度的关卡，打败敌人，最终成功地将自己的挚友救出；在《神秘海域》系列游戏中，玩家通过与敌人高难度的搏斗与博弈，最终解锁美妙绝伦、栩栩如生的游戏自然景观；在《英雄联盟》《刀塔 2》等网络竞技游戏中，玩家需要通过自己的技巧以及与其他玩家的通力配合，来取得团队的胜利。虽然不同类型的游戏有不同“赢”的方式，但其共同点是在“赢”的过程中，游戏都提供了一种令人愉悦的奖励。

游戏与现实生活很大的不同在于，游戏可以提供一种明确的反馈机制。游戏作为一种互动媒体，其建立的即时性的“刺激—反馈”模式，能让玩家在一系列精心营造的声、光、影效果中获得沉浸感和愉悦感。这种“刺激—反馈”模式包含外显性反馈与成长性反馈。“外显性反馈”主要指在游戏过程中通过文字、音效、动画和额外奖励等方式激励玩家的游戏机制。比如，玩家在消消乐游戏中连续消除多片区域时，系统会提供“Great”（太棒了）、“Perfect”（完美）、“Unbelievable”（难以置信）等音效奖励以及战利品奖励；在体育游戏中，系统会对玩家每一次移动和操作给出评分，这都是通过外在的刺激来实时奖励玩家在游戏中卓越的表现。“成长性反馈”指构成玩家累积成就的游戏机制。如在冒险类游戏中，玩家通过击败“怪物”的方式获得经验值、属性、装备和等级的增长，这种累积和成长机制是明确且可察觉的，玩家在游戏中的每一次经历都可以为总体成就添砖加瓦。再如在模拟经营类游戏中，玩家的每一次努力都可以通过资金的积累、管辖区域的扩张和资源的占有等方式明确地反馈给玩家。

游戏中愉悦的奖励与明确的反馈机制高度贴合了 PERMA 理论中“成就”和“积极情绪”两大要素。游戏与生俱来的奖励和反馈机制有利于人们获得成就感与积极乐观的情绪，高度符合人们对于“持续性幸福”的追求。

2. 强化关系表达

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中明确指出，正如我们的口语一样，一切游戏都是交际的媒介。7 诚然，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交际是人类最本质的诉求之一，而游戏提供了一种区别于现实生活的、独特的交际场域，在这个场域中人们可以建立新的连接以及重构连接的方式。

首先，游戏的环境与场景为人们建立了新的连接。游戏是一个玩家主动参与的过程，参与游戏就意味着默认接受游戏的规则。介于这种“一致的规则”体系，拥有不同身份背景和社会资历的人们在游戏中往往以平等的“玩家身份”出现。比如，在我们儿时玩的游戏“老鹰捉小鸡”中，不论是儿童还是老师，只要参与到游戏当中便意味着要按照游戏的规则来玩耍。在这个过程中，天真的儿童可以成为强势的“老鹰角色”，而平常更为强势的老师则可能成为弱势的“小鸡”，这样的角色转换即是一种新的关系的建立。此外，游戏打破了原有的社会分层和结构，形成新的线上社会分层。8 比如《魔兽世界》《剑网3》《天涯明月刀》等大型多人角色扮演游戏都拥有完整的权力系统和社交系统，玩家通过游戏内系统形成多种多样的社会关系，如师徒、同门、帮派、密友等。此外，游戏内的公会、联盟系统还会分化出更细致的权力结构，如盟主、帮主、会长等不同角色在游戏中拥有不同的权力等级和线上社会资本。

其次，游戏的环境强化了人际关系的表达。现实中人际关系的变化往往依赖于契机，即“某些事情的发生”，而游戏设置的明确目标恰恰是在不断制造“事情的发生”，为人际关系的改变提供了契机。如在《魔兽世界》等游戏中，高密度的任务推动了人际关系的高密度表达，不同的群体之间的聊天、合作、交易、战斗等行为，不断加深着不同的关系表达。再如主机游戏（Console Game）《分手厨房》，其游戏机制要求两名游戏玩家高强度配合，必须通力协作才能完成游戏目标，而这种高强度的协作要求即是在深化我们日常生活中关系表达的强度。在游戏中，竞争与合作的强度与密度都较现实生活有明显的提升，与此对应的是情绪的表达也会出现相应的变化。不论是喜悦或厌恶，情绪的强度都会随着关系表达的强度而有所放大。

游戏对关系表达的强化贴合了 PERMA 理论中“人际关系”的要素。游戏为人际交往提供了新的场域，允许人们建立新的关系，并在持续的游戏中强化情感与连接。换句话说，与现实生活的平淡相比，游戏提供了更多建立关系、表达关系的契机，满足了人们内在的人际交往需求。

3. 场景化的体验感

场景是游戏的核心要素，是所有愉悦体验和关系表达的基底。游戏的引人入胜之处便在于为玩家提供了一种区别于现实的虚拟场景，人们可以在游戏的过程中短暂地进入另一个独立的世界。游戏发展的历史是围绕场景展开的，从想象中的场景到计算机营造的仿真场景，游戏发展的逻辑即是游戏场景不断向现实场景靠拢的过程。如古代的围棋等游戏是在棋盘上模拟推演战争的过程，而现代化的兵棋推演则是在模拟游戏的基础上进行的，场景仿真度的提升是游戏发展的核心路径之一。仿真度越高的场景越能激发玩家的代入感和投入度。随着游戏中可感知的元素不断增加，玩家可以获得越来越多的沉浸感和心流体验，也会越深入地融入游戏构建的场景中。

例如，腾讯游戏《天涯明月刀》营造出的高仿真场景为玩家带来令人耳目一新的沉浸式体验，极大地提升了玩家在游戏中的代入感和心流体验。《天涯明月刀》是基于 Quicksliver 引擎开发的大型多人角色扮演游戏，不仅为玩家提供了高度仿真的视觉效果，还通过多处的细节处理高度还原了古代中国的文化风貌。在游戏中，光影效果不仅

会随时间发生变化，还会与天气、季节等因素相交互，营造出高度逼真的拟态环境。此外，NPC 的地域口音、人物服饰的图案设计、古代建筑的雕饰，以及不同方向的海浪声效，都从不同的角度实现了对现实的仿真与还原。逼真的场景体验强化了玩家的参与感与投入度，甚至有些玩家成为“风景党”，专门通过游戏来体验和观赏游戏中的自然景观与文化风貌。例如，《使命召唤》系列通过强大的物理引擎实现了对战场环境的高度模拟，包括战场嘈杂的环境、人物的动作捕捉、不同武器的后坐力与弹道速度、子弹的下坠等，为玩家营造了高度真实的战争场景，让玩家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视角体验战争的残酷。再如，近两年推出的《赛博朋克 2077》通过高度仿真的城市系统、丰富的可交互元素、真实的光影效果和多元的声效反馈为玩家营造出一个自成体系的未来世界图景。 

逼真的场景感不是衡量一个游戏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但却是游戏发展与进化的底层逻辑。场景感的提升意味着玩家的带入感和心流体验的提升，使玩家更深入地融入游戏构建的拟态环境中，也更有利于玩家发挥自身的潜能和创造力。场景化的体验感高度贴合 PERMA理论中的“投入”元素，高度的沉浸感使玩家更加专注、更加积极地参与到游戏中来，从而进行更深层次的价值实现和价值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