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亥俄火车脱轨附近出现死鱼死鸡

澎湃新闻记者 南博一 实习生 阿亚拉

铁路公司13日发布声明表示，“包含所有事实信息”的火车脱轨事件初步报告将在30天内发布。

2月初，一列载有有毒化学品的火车在美国俄亥俄州东巴勒斯坦发生脱轨事故，造成不明数量的有毒物质和气体泄漏。该事件引发了对该地区空气、土壤和水污染的担忧。目前围绕此事对环境和空气等造成的影响美方仍未给出明确说明和解释。

但随着美媒对该事件的关注逐渐增多，更多细节逐渐披露。俄亥俄州环境保护局代表库尔特·科勒承认，事故现场的清理和监控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此外，化学物质污染水源后已导致鱼类死亡，但居民供水是安全的。俄亥俄州自然资源部13日告诉雅虎新闻，估计受影响的溪流长度约为12公里，目前泄漏已造成约3500条鱼死亡。此外，附近居民反映家中还出现死鸡的情况。

综合美联社等媒体报道，2月3日晚上8时55分左右，一列火车在俄亥俄州东巴勒斯坦脱轨，发生事故的村庄位于匹兹堡西北约80公里处，当地约有 4700 名居民。这列火车的150节车厢中约有 50 节在从伊利诺伊州麦迪逊到宾夕法尼亚州康威的路线上冲出铁轨，涉事列车共有20节车厢装载有毒物质，其中一半脱轨，当中包括5节运载压缩氯乙烯的车厢。

这列由诺福克南方铁路（Norfolk Southern）运营的火车长期运载化学品和可燃材料。据报道，当时大火从脱轨处喷出，滚滚浓烟升上天空，笼罩着整个城镇。在俄亥俄州州长迈克·德温 (Mike DeWine) 对可能发生的爆炸发出警报后，该州与宾夕法尼亚州边界两侧的居民均被要求撤离。

火车脱轨后，当地学校和一些道路被要求关闭一周，约1500至2000名居民被告知需撤离。诺福克南方铁路表示已捐赠25000美元帮助美国红十字会建立避难所并应对涌入的人群。

根据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网站消息，在铁路公司于3日晚上10时53分将该事件上报到美国国家应急中心后，2月4日，美国环保局开始在火灾周围和邻近社区的12个地点部署实时空气监测仪器。

2月5日，随着大火继续燃烧，不断升高的温度引发了人们对爆炸和有害气体、碎片传播的担忧。德温于是下令疏散事故地点1.6公里半径内的所有居民，并启动俄亥俄州国民警卫队协助地方当局，家中有小孩但拒绝撤离的居民将被逮捕。德温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Josh Shapiro）也下令疏散与该地点接壤的地区居民。

2 月 6 日，美国环保局社区空气监测数据没有检测到除颗粒物以外的任何污染物。但由于担心会发生爆炸，俄亥俄当局当天对5节车厢的有毒物质进行了所谓的“受控释放”，将这些物质转移到一条沟渠中并烧掉，随后当局还在更广泛的地区采取了预防措施。

同日，疏散令扩大到包括东巴勒斯坦周围3.2公里区域内的所有居民。其中一名撤离人员本·拉特纳 (Ben Ratner) 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现在的他和其他俄亥俄州居民仿佛生活在电影场景中。

拉特纳曾在2022 年改编自唐·德里罗 (Don DeLillo) 1985 年小说《白噪音》的电影中担任临时演员。在那个故事中，一列火车脱轨并溢出化学品，引发“有毒空气事件”，迫使中西部一个小型大学城撤离。而电影的拍摄地点也正是在俄亥俄州。

“电影的前半部分几乎完全就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拉特纳说，“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2月8日，俄亥俄州长办公室表示，在空气质量样本测量的污染物低于关注水平后，已取消对居民的疏散令，居民可返回家园。东巴勒斯坦水处理厂也表示没有发现对人体不利影响的因素。

在同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当被问及泄漏物质的具体类型时，诺福克南方公司发言人表示有丙烯酸丁酯、氯乙烯和少量无害润滑油。当被问及有多少化学品泄漏到土壤和水源中，诺福克南方公司与俄亥俄州环保局方面均未给出回应。

据报道，丙烯酸丁酯是一种透明的无色液体，具有强烈的水果气味，常用于制造塑料和油漆，可以通过皮肤接触摄入，尽管丙烯酸丁酯容易与水混合且在环境中移动很快，但对人体的危害并不剧烈。而氯乙烯是一种有毒易燃气体，具有较大毒性和风险，常用于包装材料、家庭用品、电线涂层等塑料制品中。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警告表示，接触氯乙烯可能会引起头晕、嗜睡和头痛，长时间吸入氯乙烯可能引发脑癌、肺癌和某些血液癌症。

据CNN报道，埃默里大学罗林斯公共卫生学院的环境卫生教授达纳·巴尔表示，氯乙烯不稳定，在室温下会沸腾和蒸发，在环境中存在的时间非常短。“如果某个地区有非常少量的氯乙烯，它最多会在几分钟到几小时内蒸发。”但如今面临的问题是，此次泄漏的氯乙烯并非少量，若未成功控制其进入水和土壤中，空气中的氯乙烯浓度将令人担心。

另据美联社报道，在8日的发布会上，“新闻国家”(NewsNation）记者埃文·兰伯特（Evan Lambert）在现场进行直播报道时与现场执法警察发生激烈冲突，随后被强行带走、逮捕，原因是其“非法入侵（发布会现场）”。在被拘押了5个小时左右后，他被保释出狱。有美媒提到该记者为非洲裔，相关事件也引发网友争议。一份录像显示，兰伯特在被捕并被送上警车时对其他记者说：“在2023年的美国，做你的工作（指媒体报道）很艰难，但我们会继续做下去。”（→此前报道）

此后随着美国媒体开始大量报道该事件，更多信息也得以披露。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10日表示，包括氯乙烯、丙烯酸丁酯、丙烯酸乙基己酯和乙二醇单丁醚在内的化学品“已知已经并将继续”释放到空气、地表土壤和地表水中。

2月11日，美国国家环境局向诺福克南方公司发函，其中包括火车脱轨后向环境释放或产生威胁的污染物情况。这封信还概述了环保局在现场的清理行动，以及要求铁路公司承担相关成本的可能。该机构没有提供有关事故地点何时可以被视为完全恢复正常的详细信息。铁路公司也仍在就火车脱轨原因进行调查。

2 月 12 日，环保局在监测空气后表示，虽然居民可能仍能闻到异味，但并未在东巴勒斯坦及其周边地区检测到“令人担忧的”污染物。环保局与诺福克南方铁路公司和哥伦布巴纳县应急管理局（Columbana County Emergency Management Agency）合作，对大约 210 户家庭的周边空气进行了筛查，并表示没有检测到氯乙烯或氯化氢。

美国水业（American Water）的西弗吉尼亚子公司在24个州提供供水服务，该公司2月12日表示，没有检测到俄亥俄河取水口的水质有任何变化。但它在古埃恩多特河（Guyandotte）河上安装了一个二次取水口，以备不时之需。

在13日的一份声明中，环保局表示，空气监测工作仍在继续，尚未做出建议居民返回家园的最终决定。

“卫生机构和消防部门决定让居民返回家园，”该机构告诉福克斯新闻，“环保局向卫生机构和当地消防部门提供了空气监测数据，以帮助做出这一决定。”

铁路公司13日发布声明表示，“包含所有事实信息”的火车脱轨事件初步报告将在30天内发布。

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杰德•万斯（JD Vance）在2月13日表示，他对脱轨事件感到“震惊”，并警告说，在控制释放的有毒化学物质使该镇笼罩在浓浓的黑色烟雾中之后，许多问题仍未得到解答。

虽然美国政府官员和独立专家表示，数据显示空气质量是安全的，而且有害物质的燃烧已得到妥善处理，但当地居民和其他专家对这种情况表示担忧。他们注意到，除了氯乙烯外，出轨的火车还运送了其他有毒化学品。

“我们基本上用化学物质摧毁了一个城镇。”危险材料专家、前消防局局长西尔·卡贾诺告诉当地媒体WKBN-TV，“当他们迅速告诉人们可以回家时，我感到很惊讶。我希望他们对所有房屋的空气质量进行测试。”

不少当地居民在疏散令解除后仍不敢返回家中，他们表示担心有害物质对环境会有长期威胁，而政府针对长期风险的评估可能刚刚开始。“有很多假设，我们将在 5 年、10 年、15 年、20 年后研究这件事：癌症可能会突然出现，井水可能会变质。”卡贾诺说道。

一位当地农民告诉媒体，自从释放化学物质后，他的动物就生病了，而且根据他的观察，这些化学物质对动物或人“绝对不安全”。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来自东巴勒斯坦的居民正对诺福克南方铁路公司提起联邦和民事集体诉讼，要求其对因事故而遭受的损失承担责任和赔偿。2月7日提起的一桩诉讼要求铁路公司集体赔偿500万美元的损失。

以莫拉·托德（Maura Todd）为代表的当地居民告诉《华盛顿邮报》，他们决定暂时搬到肯塔基州，因为空气中卸甲油和橡胶燃烧的气味挥之不去，上周末她和家人回到家后都感到头痛和恶心。但对一些居民来说，搬家并不容易。

拉特纳本来打算和妻子在当地开一家咖啡馆，如今这一计划或将被搁置。“这里是我们抚养孩子、完成大学学业、工作的地方。（现在事情发生后）我们不得不卖掉房子吗？这里的房子现在还值钱吗？”拉特纳担忧道。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