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论新译,以史为鉴,经世致用
《读通鉴论新译》(全7册) 限时特惠包邮¥119(原价¥288 ),2023年3月3日活动结束。
史学如何经世?王夫之的《读通鉴论》给出了答案。
它不是一部单纯的历史著作,因为它并非着眼于“历史”,书中的每一章节,都是针对司马光《资治通鉴》所记的某一段史实、某一代表人物,结合明代当时的实际而发出的议论。
以史为鉴,放眼当前,更关注未来。从历代成败兴亡,盛衰得失,臧否人物中总结经验,引古鉴今,探求历史发展进化规律,这便是“经世史学”的现实意义。
“中国于各种学问中,惟史学为最发达;史学在世界各国中,惟中国为最发达”,梁启超先生如是说。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内,中国史学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我们重视,也擅长从历史中汲取经验与教训,去预见现实。
《读通鉴论》的启示性,对晚清变革,对当今社会发展都有着巨大的的影响。但原著为文言文版本,文字艰深,用典频繁,读起来生涩难懂。
这套《读通鉴论新译》全书以文白对照的方式,还原历史本事,查证引证文献和典故,进行明白流畅的现代白话文翻译,又增补“题解”,扼要概括各卷基本内容,凝练标题,阅读起来更清晰易懂。
全套书共七册,每本皆为32开本平装,内页文采用70g亚太胶版纸,纸质轻薄柔软,印刷清晰,色彩柔和,不易造成视觉疲劳。推荐历史爱好者、历史人物传记爱好者阅读。
郭孟良
一、“抱刘越石之孤愤”“希张横渠之正学”
王夫之70岁时,自撰墓志铭:“抱刘越石之孤愤而命无从致,希张横渠之正学而力不能企,幸全归于兹丘,固衔恤以永世。”表明其效法西晋刘琨(字越石)“枕戈待旦,志枭逆虏”的豪杰志向,仰慕北宋张载(世称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圣贤气象。其一生言行志节,据此可概括为“豪杰—圣贤”人格或“豪杰—圣贤”精神。
王夫之生于万历四十七年九月初一(1619年10月7日),字而农,号薑(jiāng)斋,祖籍高邮,衡阳县人,晚年隐居石船山,世称船山先生。其先祖随明太祖朱元璋起义,累积战功,世袭衡州卫指挥佥事,遂入衡州卫籍。自从高祖王宁“起家儒素”,曾祖王雍“以文名著南楚”,祖父王惟敬“崇志节,尚气谊”,俨然雅士儒风。其父王朝聘,叔父王廷聘,兄长王介之、王参之,“宗濂洛正传”又“以真知实践为学”,形成了朴实儒雅的家学传统。这样,有事则显忠节,无事则显儒学,武文并举,正是王夫之“豪杰—圣贤”人格的渊源所自。
王夫之所处的17世纪,正当明清易代之际“神州荡覆,海内陆沉”的历史关头。这样的历史环境,决定了其一生的曲折和坎坷,也造就了一代哲人、一代宗师。王夫之自幼奉父命从长兄读书,7岁读完“十三经”,10岁从父读经义,14岁中秀才,入州学。16岁从叔父学习作诗,19岁读史,20岁入岳麓书院,参与组织行社、匡社,参加“须盟大集”。24岁中举,次年入京会试,因农民起义阻断交通,会试延期,从而进士梦断。
明亡后,王夫之写下《悲愤诗》百韵,“吟已辄哭”,决心担负起兴亡继绝的匹夫之责。他曾与同道招募乡勇,在南岳起兵抗清;后只身赴湘阴,上书南明总督监军章旷,“指画兵食”。他又南下肇庆、梧州、桂林,往依南明永历政权,就任行人司行人。在吴楚党争中,他仗义执言,几于不免。目睹时势不可为,英雄遗恨,壮志难酬。33岁时,王夫之以慈母病逝为由,归隐林泉,誓不剃发。其平时出行一直是头戴斗笠、脚着木屐,意谓头不顶清朝的天、脚不踏清朝的地,以示“不共戴天”。
在“风波百出,贫窘万状”的流亡生涯中,王夫之开始了后四十年隐居著述的生活。辗转南岳续梦庵与衡阳金兰之败叶庐、观生居,中经吴三桂之乱,漂泊于长沙、岳阳、萍乡等地。康熙八年(1669),已过知天命之年的王夫之自题堂联“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以气贯长虹的文化抱负,“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自信“吾书两百年后始显”。康熙十四年(1675)王夫之始定居于石船山麓之湘西草堂,在这里度过了最后的十七个春秋。康熙三十一年正月初二(1692年2月18日)卒,终年74岁。
在康熙二十三年(1684)五月完成的《俟解》中,王夫之写道:“有豪杰而不圣贤者,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也。”这种“豪杰—圣贤”人格对后世影响至巨,成为湖南人精神乃至中国人精神的重要内涵。以曾国藩为代表的“中兴将帅,半湘省儒生,其得力夫之之遗书者居多”。戊戌维新志士谭嗣同对他极为服膺,认为五百年来学者中,真通天人之故者,船山一人而已。有诗云:“万物昭苏天地曙,要凭南岳一声雷。”而其“我自横刀向天笑”与“七尺从天乞活埋”堪称异曲同工!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陈独秀在《新青年》发表《欢迎湖南人底精神》一文,认为杨度所谓的“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不能以人废言,“二百几十年前底王船山先生,是何等奋发图强的学者!几十年前曾国藩、罗泽南等一班人,是何等‘扎硬寨’‘打死战’的书生”。1913年,20岁的毛泽东在杨昌济先生的修身课《讲堂录》中发扬船山的“豪杰—圣贤”精神:“圣贤,德业俱全者;豪杰,歉于品德而有大功大名者。拿翁,豪杰也,而非圣贤。”次年,他利用船山学社创办湖南自修大学,宣传马克思主义。延安时期,毛泽东在创作《矛盾论》《实践论》的过程中,搜求和研读了《船山遗书》。后来他两次为船山学社题词,并将船山手迹《双鹤瑞舞赋》赠予国家文物局收藏。作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产物,毛泽东思想体系中就含有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别是湖湘文化包括船山思想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楷书《双鹤瑞舞赋》——王夫之
二、“六经责我开生面”
“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在时移世易、龙潜无用之后,船山向死而生,将其浩然正气、正道大义灌注于著述当中,希冀文化复国、用夏变夷。正如唐鉴《清学案小识》所云:“先生理究天人,事通古今。探道德性命之原,明得丧兴亡之故。流连颠沛而不违其仁,险阻艰难而不失其正。穷居四十余年,身足以砺金石;著书三百余卷,言足以名山川;遁迹自甘,立心恒苦,寄怀弥远,见性愈真。”亦如郭嵩焘为思贤讲舍所撰楹联云:“笺疏训诂,六经于《易》尤尊,阐羲文周孔之道,汉宋诸儒齐退听;节义词章,终身以道为准,继濂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船山著述等身,凡百余种。先生去世后,由其亲友及门人分散宝藏并陆续刊行。后涉文字狱案,被抄去旧稿数种,诗词9种也遭禁毁。直到1842年湘潭邓显鹤首次刊刻《船山遗书》18种,1865年曾国藩兄弟于金陵节署搜刻《船山遗书》56种,方为世所重。岳麓书社自1982年起整理出版《船山全书》,1996年出齐16册;2005年又启动修订工作,2011年完成,成为船山著作的权威版本。其中经部19种,史部6种,子部14种,集部32种,共计71种,字数超过1000万,堪称一笔博大精深、极具价值的文化遗产,正像著名哲学家嵇文甫先生所说的是“一座宝贵的矿藏”。
文学方面,船山的创作有《薑斋文集》、《薑斋诗集》(《薑斋五十自定稿》《薑斋六十自定稿》《薑斋七十自定稿》《薑斋诗分体稿》《薑斋诗编年稿》《薑斋诗剩稿》《忆得》等)、《薑斋词集》(《鼓棹初集》《鼓棹二集》《潇湘怨词》等),以诗文纪行,以诗文交游,以诗文言志,饱含浓厚的时代气息和现实精神。同时,他“阅古今诗不下万首”,写下《楚辞通释》《古诗评选》《唐诗评选》《明诗评选》《薑斋诗话》等诗词评论,对屈原的“忠贞之性,高尚之情”寄予旷世同情,而对历代“附宗派、随流俗”导致情感失范、文章失度的作家作品予以严厉批评,体现了以诗道情、以诗兴乐的诗学观念以及元声元韵、雅正之音的美学思想。著名文学史专家陆侃如、冯沅君认为:“在中国古代哲学家中,只有三个人是真能懂得文学的,一是孔丘,一是朱熹,一是王夫之,他们说话不多,句句中肯。”
哲学方面,包括对群经诸子的深研、清理与阐发,如《周易稗疏》《周易考异》《周易内传》《周易外传》《周易大象解》《书经稗疏》《尚书引义》《诗经稗疏》《诗经考异》《诗广传》《礼记章句》《春秋家说》《春秋稗疏》《春秋世论》《续春秋左氏传博议》《四书稗疏》《读四书大全说》《四书训义》《四书考异》《说文广义》《老子衍》《庄子解》《庄子通》《张子正蒙注》《噩梦》《黄书》《思问录内外篇》等。船山学问的路径是“我注六经”,下足返本归源的功夫,然后俯仰天地,穷探极论,宗师横渠,修正程朱,反对陆王,力辟浮屠,屏斥申韩,节取老庄,构建起“坐集千古之智”“推故而别致其新”的思想理论体系,达到别开生面的效果。其特点,一是“吾道弥二而归一”,也就是一元论,认为“气”是世界的一元本体,从而弥合种种二元对立;二是“卓然一出于正”,以《周易》为大本大源,正原本学问之本然与必然,“惟以扶世翼教为心”;三是“尽废古今虚妙之说而返之实”,倡导“依人建极”和实践理性。
史学方面,著有《读通鉴论》《宋论》两部前后相继的史论,可以视为中国历代治国理政得失成败的历史镜鉴;还有记录其当代历史的《永历实录》,以及一部地方史志《莲峰志》等。船山史学最为重要的特色便是经世致用,所谓“述往以为来者师也”,同时他对传统史观如五德终始说、三统论、元会运世论等进行了清理批判,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天人合一、理势合一、常变合一的天理史观。
“当年瓮牖(yǒu)秉孤灯,笔隐惊雷俟解人。”船山怀抱孤愤,生前寥落,遁迹乡野,“声影不出林莽”,门人故旧又无一有气力者为之推挽,所以在清代前中期,其声誉无法与顾炎武、黄宗羲相提并论。直到晚清,随着其著作的陆续刊刻行世,其“志行之超卓,学问之正大,体用之明备,著述之精卓宏富”始为世所知,被誉为“晚明三大家”之一,光绪三十四年(1908)甚至获准从祀文庙。“新故相推,日生不滞。”晚清至民国时期,随着民族革命和民主运动的发展,其思想价值方为一代代仁人志士所认知和发扬,从而走出石船山、走出湖南、走向全国,成为救亡与革命、启蒙与复兴的精神动力,使天地大儒王船山的学说日益焕发出应有的生机和光华。
三、“上下古今兴亡得失之故”
《读通鉴论》30卷,分秦1卷、西汉4卷、东汉4卷、三国1卷、晋4卷、宋1卷、齐1卷、梁1卷、陈1卷、隋1卷、唐8卷、五代3卷,附录《叙论》4篇5则,合计912则。又《宋论》15卷,除南宋度宗、恭宗、端宗和祥兴帝赵昺(bǐng)合为1卷外,其他帝各1卷,合计114则,接续《读通鉴论》。首尾相连,数百万字,千余话题,形成其关于中国历史的整体评论。作为其思想成熟时期的著作,可以说代表了他对历史和现实反思的最后成果,是中国传统史论的高峰之作。
在卷末《叙论》中,船山申述其对《资治通鉴》的理解:所谓“资治”,就是为力行求治之资,而治之所资,唯在一心,历史只是其镜鉴罢了;所谓“鉴”,就是于其得而必推其所以得,于其失而必推其所以失,其得必思易其迹而何以亦得,其失必思就其偏而何以救失;所谓“通”,就是通晓治国之道、为人之道、处事之道,“可以自淑,可以诲人,可以知道而乐”,也就是可以提升自己、与人分享并感到愉悦。同时提出“不言正统”“不论大美大恶”“不敢妄加褒贬”三条原则,进而概括本书的编纂宗旨——因时宜而论得失,“推其所以然之由,辨其不尽然之实,均于善而醇疵分,均于恶而轻重别,因其时,度其势,察其心,穷其效”。最后,表明本书史论的方法——“引而伸之”“浚而求之”“博而证之”“协而一之”“心得而可以资人之通”,也可以简称引论、深论、博论、合论、通论五论,或言展开评论的五个环节。当然,每一则评论并非都要包含以上五个环节,即使包含所有环节也不必依照这个逻辑顺序,即使达到最后的会通之论,也并非“立一成之侀”“而终古不易”。
全书借《资治通鉴》所载史事,上挂下联,左顾右盼,既联系到战国以前,尤其是追迹三代,正本清源,又下及宋元明三朝,尤其是明代,“自以身丁未远,明帜已易,禹甸为墟,故国之痛,字里行间尤三致焉”。正因为如此,他能把历史作为一面镜子,以洞察古今、烛照幽明的识见,弘道正义、济世安民的情怀,顾盼多姿、清丽婉转的文字,阐发“一人之正义,一时之大义,古今之通义”。无论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制度举措还是社会风俗,皆能追溯其渊源、分析其背景、缕述其变迁、阐释其动因、探究其影响,从而兼具问题意识和现实关怀、反思态度和批判精神,表现出高超的历史解释艺术,而其中一以贯之的,是其理势合一的历史规律论、趋时更新的历史进化论和“即民以见天”的历史动力论。也正因为如此,全书“迥异流俗”,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如严守所谓“夷夏大防”,在民族主义问题上不免偏激;严守正道大义,在人事臧否上不免以后见之明苛责古人。无论是大醇小疵,还是白璧微瑕,均能益人神智、发人深省,至今读来,仍令人感受到历史的魅力无穷和思辨的精微广大。
船山曾预言其著作二百年后才会显扬于世,果然“在清末民初那时,凡是开新风气的人,几乎没有人不读《读通鉴论》”(钱穆语)。在经历了一段昙花般的绚烂之后,20世纪30年代以来,《读通鉴论》逐渐回归到正常的学术视野,吸引着一代代学人分别从历史学、哲学、政治学、民族学等不同角度对其加以探讨,船山的异代知己愈来愈多。在当今建设现代化国家、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我们要传承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必须坚定文化自信,深入挖掘治国理政的历史文化底蕴,《读通鉴论》便是这样一部不可不读的史论经典。
《读通鉴论》始撰于康熙二十六年(1687),康熙三十年(1691)与《宋论》一并完成,此后一直以抄本流传,直至同治四年(1865)金陵刻本《船山遗书》刊行方正式面世。中华书局1962年推出的舒士彦点校本,以金陵刻本为底本,参考若干抄本整理,成为目前通行的版本。本书的整理即以舒士彦先生的点校本为底本,另参考岳麓书社2011年出版的《船山全书》修订本《读通鉴论》。细目则依据各则主题另拟凝练雅致的标题,同时在文后标示《资治通鉴》本事出处,以便读者对照阅读。至于译文,则采取直译和意译相结合的方式,原文援引古籍文献则尽量核对元典,还原本义;另在括号内加注人名字号、地名、年代以及相关内容,以便读者完整准确理解船山的思想观点,正确认识历代治国理政的得失成败。当然,船山极深研几,文奥难解,其议论又出古入今,旁征博引,故本书的编校今译难免有未善甚至错讹之处,敬请读者诸君不吝赐教!
需要说明的是,戴庞海、张亮、周媛、刘琳、张艺凡、田家溧、安磊参与了第一至十五卷部分组织和翻译工作,这次新译参考了本人主编的《〈资治通鉴〉之通鉴——文白对照全译〈读通鉴论〉》(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
2021年岁杪于郑州
文字:郭孟良
版式:X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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