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I 亚裔感到不安全，这款应用帮他们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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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麻省理工科技评论2月20日报道 Citizen是一款允许用户报道和跟踪邻近犯罪通知的本地应用程序，现在它正在老年亚裔社区里积极招募用户。一些使用者说，自己对安全的担忧从来没有得到尊重和满足，而这款应用缓解了他们的焦虑。但也有人指出，语言障碍等问题导致亚裔长者难以使用并从中获得准确的信息。
在旧金山，当外面天黑了，约瑟芬·赵(Josephine Zhao)不得不步行几条街回家时，她有时会叫来另外一双眼睛——情况就是如此。
在她的手机上打开Citizen应用程序后，赵女士通过一个名为“实时监控”的功能与该平台的一个代理连接。这使得另一端的人可以追踪赵的GPS位置，并通过点击另一个按钮，进入她手机的摄像头，这样他们“就能看到我所看到的”，赵说。通常情况下，她甚至不会和镜头说话，但知道“有人会和我一起走”会让她安心一些。
这是赵女士采取的最新安全措施之一：她还避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随身带着一个长而尖的装置在她的钥匙链上，可以在她的拳头里变成武器。
但是她觉得Citizen是她最好的保护手段之一，这是一个允许用户报告和跟踪附近犯罪通知的超本地应用程序，她说，这种数据驱动的DIY安全措施可以帮助社区。
“我们在教育、公共安全、住房和交通方面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我们不重要一样，”赵女士说；她是代课老师，也是多个教育非政府组织的社区联络员。“我们的需求没有得到尊重。我们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
“我真诚地相信Citizen是一种社会正义和种族正义的工具。”
“我们必须为自己做些事情来保护我们的社区，”她补充道。“Citizen是完美的工具。”
在接受《麻省理工科技评论》采访时，湾区亚裔和太平洋岛民(AAPI)社区的许多成员同样对这款应用表示欢迎，认为它可以在该地区和美国各地持续发生的种族袭击事件中解决对亚裔的仇恨，缓解他们的焦虑。
Citizen的再造
长期以来，这款应用一直被批评放大了人们对犯罪的偏执。Citizen确实有着曲折的历史：苹果应用商店在它2016年发布后一周内禁止了这款应用，认为它鼓励身体伤害。它的用户经常因发表种族主义言论而受到批评。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这款应用现在正积极争取像赵这样的用户。从去年9月开始，Citizen一直在湾区招募华人和其他亚裔，其中很多是老年人。他们参加的活动是与奥克兰商会(Oakland Chamber of Commerce)和旧金山华裔美国商会(Chinese 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mmerce)等地区机构联合举办的，邀请他们加入这项服务，并获得价值240美元的一年免费高级订阅费。
最终目标是从该地区的亚太裔社区招募2万名新用户，这相当于价值约500万美元的一年付费订阅。Citizen的产品主管达雷尔·斯通(Darrell Stone)表示，目前已有700人注册。
旧金山湾区的项目也是对应用程序更广泛改进的一种测试——此前这个应用吸引了许多经常躲避警察的弱势群体，从亚特兰大的黑人跨性别社区到芝加哥地区的制止帮派暴力工作者。特雷弗·钱德勒(Trevor Chandler)说：“我由衷地相信，Citizen是一种社会公正和种族公正的工具。”钱德勒是去年湾区试点项目的负责人，当时他担任Citizen的政府事务和公共政策主管。
但是，一些在旧金山湾区与亚裔社区合作的倡导者，以及专注于弱势群体中的错误信息的专家，想知道接受这项技术及其传递信息的超高速是否真的能从本质上解决问题——它是否真的能让人们更安全。除此之外，他们还在问，Citizen是否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在一个群体中放大偏执，尤其是自大流行开始以来，这个群体在地方和国家层面上经历了无情的创伤。
OCA是一家在全美拥有40个分会的非营利组织，致力于倡导亚裔社区的社会、政治和经济福祉，其公共事务副总裁肯德尔·高赛说，他自己的手机上有Citizen，一些用户就某些事件提交的评论是如此有偏见，这让他大吃一惊。“这对我们社区的心理有什么样的影响？”他问道。“很明显，这很快就会失控。”
获得“正确的信息”
“我很高兴能使用它，”49岁的爱丽丝·金(Alice Kim)说，她和丈夫在旧金山北部的里士满区经营着乔冰淇淋店(Joe’s Ice Cream)，那里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亚洲人，金夫妇说，他们在那里看到了越来越多的破坏行为和汽车闯入事件。
和许多其他亚裔美国人一样，金氏夫妇觉得，对他们安全的担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置若罔闻，基本上被当地政客忽视了。“感觉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爱丽丝的丈夫肖恩·金(Sean Kim)说。
在2021年的几个月里，他们的商店发生了三次企图闯入事件，当爱丽丝说她要求人们不要使用洗手间时，人们甚至几次向她扔垃圾，或者开始争吵。
爱丽丝告诉我：“我开始感到焦虑，每当我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担心我的店还是不是安全，我会不会看到另一扇被打碎的窗户。疫情期间，我感到非常紧张和不安全。”
去年秋天，爱丽丝和肖恩都在手机上安装了Citizen。他们认为Citizen比NextDoor等跟踪本地动态的应用程序更可靠，因为它似乎拥有经过验证的信息。（除了依靠各种公共数据源向当局报告的紧急事件信息外，Citizen的员工表示，在发布用户报告的犯罪信息之前，他们还会审查用户报告的犯罪信息。）
“我认为越来越多的人在使用Citizen，因为很多人核实信息，”肖恩解释道。“所以至少我知道，哦，那不是枪声。我觉得这是一个有效的工具。我知道正确的信息；那感觉很安全。”
在该应用的地图上，红点表示严重事件的报告，比如有人被车撞了或被武器袭击；黄色的点表示较为温和的担忧，比如报告有武装人员或检测到有异味；灰色的点表示值得注意但不具威胁性的问题，比如丢失的宠物。
像金氏夫妇一样，湾区的许多亚裔都积极接受监控，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隐形人。亚太社区的成员在旧金山和奥克兰的唐人街组织了巡逻。这对夫妇支持了一项有争议的法案，该法案允许警察在业主允许的情况下，查看最长24小时的私人安全摄像头的录像。肖恩和爱丽丝还和其他小企业主讨论了安装私人摄像头的问题，奥克兰附近唐人街的企业主也采取了这样的措施。对他们来说，Citizen只是另一个监控工具。
钱德勒认为，“Citizen并不是万灵药。它不会解决世界上的问题。它不会阻止犯罪在世界各地发生。不是那样的，但对于被边缘化的社区来说，这是一种非常有力的方式，可以让他们的声音被听到。”
“不幸的是，他们没有中文帮手”
OCA的高赛说：“虽然Citizen的想法很聪明……但因为我们社区的独特性，我确实带着一种健康的怀疑。我一直在思考的一件事是，对最脆弱的成员来说，它有多容易使用？”
他指出，美国的亚裔社区包括“50个不同的族裔和100种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社区在这类公共安全问题上与当地执法部门的互动方式不同。”
目前，Citizen只有英文版本。奥克兰唐人街商会执行董事陈巧伦(Jessica Chen)说，要想真正有效，它必须用中文或其他亚洲语言提供服务。
75岁的约瑟芬·惠(Josephine Hui)已经在奥克兰生活了40年，她是一名金融教育工作者，经常通勤到唐人街工作。
她在那里说：“我认为Citizen对于任何走在街上的人来说都是一款很棒的应用。不幸的是，他们还没有中文帮手。”
不过，她说她渴望学习如何使用这款应用。她说，疫情期间她感到孤立，被困在家里，随着针对亚裔的攻击增多，她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在她使用这款应用程序之前，她遇到了一个障碍：当她试图安装它时，她记不起自己苹果账户的密码。
混合信号
作为奥克兰唐人街商会的会长，陈锡鹏一直在推动采取更多安全措施来保护唐人街居民，并对Citizen的倡议表示感谢。
然而，他经常发现社区的老年人无法熟练使用非母语的系统，他担心如果没有翻译成中文或越南语等语言，一些人可能会误解Citizen的警报。他还担心，如果没有对如何使用该应用程序进行适当的培训，社区成员可能会错误地将警报从一个地方传递到其他平台，错误地声称事件正在其他地区发生，从而传播错误信息和不必要的恐惧。
陈说：“我们一直在提醒人们，往微信群转发Citizen里看到的信息时要小心，因为你会把人吓坏。”
钱德勒说，虽然Citizen一直在验证其内容，但亚裔人群通过这款应用程序接收到的信息正在进入一个媒体生态系统，而这个系统在许多新闻网站和社交平台上都是支离破碎的，比如WhatsApp、微信和Viber，其中一些平台可能已经被有关反亚裔攻击的分裂信息和虚假或误导性叙事所污染。
例如，根据亚太裔美国人全国委员会和虚假信息防御联盟2022年8月的一份关于虚假信息的报告，越来越多的新闻聚合器收集犯罪者是黑人、受害者是亚洲人的犯罪事件的信息。报告称，这些媒体有时会用更具挑衅性的标题重写新闻文章，或将旧事件作为主流媒体低估黑人反亚裔犯罪的证据，其目的往往是推动反黑人叙事。
报告写道：“主流媒体和新闻中缺乏对亚洲人和亚裔美国人的报道，这使得信息来源和网络中心填补了空白。这些空间助长了有问题的叙事，以厌女症、反黑人种族主义和仇外心理的现有结构为中心。”
Citizen能带来改变吗？
从理论上讲，像Citizen这样的技术可以为那些通常对官方政府机构感到失望，但仍面临许多安全问题的人提供一个有用的工具。
去年秋冬，钱德勒与湾区的政客和社区组织者合作，他与另一位当地市长和附近的组织进行了交谈，希望为他们所在地区的苗族和越南社区提供免费账户。在年底前，他推动Citizen扩展到沙加缅度县，该应用程序以前没有在该地区提供服务，而且那里有大量的亚裔人口。
在定期为纽约市亚裔人口提供自卫课程的组织Soar Over Hate的总裁肯基·琼斯(Kenji Jones)看来，对社区的持续承诺非常重要。Citizen在旧金山湾区的推广活动令他深受鼓舞。但他也担心，订阅期只有一年，许多低收入的亚裔可能无法续订。
琼斯还指出，他的组织提供的一些最重要的经验教训集中在信心和赋权上。他担心，使用这款应用程序可能会破坏这些感觉，让人们“更加紧张、焦虑和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说，作为亚裔，“我认为我们很多人都习惯于感到自己很渺小。我认为信心是很多人真正需要的，而一个应用程序不能带给你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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