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16名高学历单身女性的研究:内心很孤独、感情难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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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城市中大量的大龄单身女性不断涌现。其中,高学历的单身女性群体也得到研究者的探讨和研究。
择偶梯度理论和人口普查数据都表明,“女性更希望嫁给比自己学历和社会阶层地位稍高的男性;而男性则更倾向于选择学历与社会阶层地位比自己稍低的女性”。
在这样的结构下剩余的便是社会阶层两端的人口,即处于社会金字塔中下层的男性和上层的高知女性。尽管高知单身女性有着较高的收入和社会地位,但她们依然被迫和“剩女”这样带有贬义的词语画上了等号。
有大量的媒体报道消费“剩女”,对大龄高知女性的婚恋研究也认为,高学历女性普遍婚恋较难,陷入了“高知低婚”的尴尬局面。同时,“高等教育性别比例逆转”又使得越来越多的女性拥有较高的学历和收入。
教育部2015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全国女硕士研究生已经比男硕士研究生多出近7万人,本科生中女性也比男性多出97万多人,这不同于以往男性受高等教育人数远远高于女性的情况,教育性别比例已经出现逆转。
综上所述,一方面,高知女性的“高学历”成为其进入婚姻的阻碍,尽管全国的初婚年龄都在推迟,但高知女性初婚年龄的推迟更是非常显著,另一方面高等教育的进一步扩张又带来更多的单身女性。
本研究所指的高知单身女性是指拥有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学历,且年龄在27岁及以上,未婚无孩并没有稳定恋人关系的女性。本研究的访谈对象的基本信息如下。
本文作者为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教师侯静、李雨欣,原题《传统与现代的张力:个体化理论视角下高知单身女性群体的特征》,首发《中国青年研究》2020年第8期。
由于高校扩招的影响,女性受高等教育的比例显著增长,女性在教育领域的优势逐渐显现,她们在学校当中的勤奋和进取的作风一直延续到工作以后。
高知单身女性在读书阶段就是一个努力学习、勤奋上进的好学生,工作后也是有事业心、专注投入、积极上进、对自己要求比较高的群体。
首先,高知单身女性通常不安于现状,不满足已取得的工作成绩,当她们达到一定职业目标后,就会选择放弃现有稳定的工作,追求自己喜欢的更高的职业目标。她们在工作上投入大量时间及精力,尽其所能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希冀在工作上尽可能体现其个人价值,不甘落后于人。
其次,高知单身女性在选择职业时更多地倾向于考虑自己的个人兴趣,如果发现所做的工作与自己的兴趣不相符时,她们会通过考研考博等方式不断追求和实现自己感兴趣的职业目标。
并且,她们也不会选择薪水较高但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会牺牲经济利益而以自己的职业兴趣为主选择工作。
可以说,教育一方面给了高知单身女性们能够支撑起自己物质生活的能力,另一方面也给了她们不断审视自己、女性意识觉醒的机会,这在女性个体化进程中是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
高知单身女性在职业发展中,更多地遵循个体的内在兴趣,做自己想做和喜欢做的工作,充分体现了高知单身女性在职业追求中“不断进取的自我”和“为自己而活”的个体化意识。
教育经历促使高知单身女性更加清楚地认识自我,也更加看重自我,在私人领域中的“个体意识”急速增加。
有的高知单身女性可能过着“低社交的宅生活”,但她们也会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看书、看剧、做饭,或者一个人去爬山、滑雪、旅游、运动等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而还有一些高知单身女性会跟朋友一起吃饭、喝下午茶、K歌、看展览、听讲座等。
总之,高知单身女性独立生活的能力很强,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松弛有度,业余生活并不单调。
一方面,高知单身女性同意传统女性的角色定位,可以接受“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分工,也愿意多承担家务和照顾孩子等,而且如果有孩子后,她们表示愿意为了孩子在工作上做出一些妥协和牺牲,比如有可能做一些相对轻松的、可以照顾家庭的工作。
然而,高知单身女性更多地希望男性也能一起参与家务劳动,尤其在教育孩子上,她们希望夫妻双方共同承担教育孩子的责任,不太接受目前一些家庭出现的“丧偶式育儿”,认为这样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另一方面,不同于传统女性的主要角色是在家庭,高知单身女性希望自己最起码要保持一个可以营生的工作,她们都表示绝不会为了家庭而放弃自己的事业,她们认为工作在保证了自己经济独立的同时,也保证了自己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高知单身女性认为独立的经济能力很重要,她们不愿意为了家庭放弃工作是因为事业对于女性来说既是营生的手段,也是保证家庭中话语权的重要因素,更是自我实现的途径,因此当家庭与事业出现冲突时,不放弃自己的事业是她们的底线。
由此可见,在事业和家庭平衡过程中,高知单身女性既体现了传统女性角色对家庭的付出,但同时交织着个体化过程中女性追求事业、平等和尊重的现代特色。
(一)底线思维:宁缺毋滥
有几位高知单身女性在访谈中不约而同地用“锦上添花”来形容婚姻对于自己的意义,所谓“有了当然更好,没有也没关系”。
她们认为婚姻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对于婚姻的动力不足是这些高知女性单身的又一重要原因。
高知单身女性在拥有了“还不错”的社会地位、物质生活以及体现自身价值的工作以后,对待恋爱和婚姻的出发点是“它能让我生活得更好吗?”她们更需要的是婚姻中的支持感和陪伴的亲密感,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提升。
对于高知单身女性而言,在双方都有相当的经济实力的情况下,对于婚姻的情感功能更加注重,即双方在情感上的支持和陪伴,主观个体化中的“欲望的自我”也凸显出来,相比婚姻的物质生存方面的功能,高知单身女性更注重婚姻的情感功能。
随着高知单身女性自我满足的能力越来越高,婚姻变成了一种“非必需品”,她们进入婚姻的内在动力逐渐减弱,她们认为没有婚姻也可以活下去,甚至活得还不错。
高知单身女性强调和重视两性关系的平等,平等主要体现在双方能够互相尊重对方的想法和生活习惯以及私人空间等,能够共同商议沟通。
高知单身女性不同于传统女性在婚姻或爱情中对男性的物质和精神上的过度依赖,她们拥有了体现自身价值和提供物质基础的工作之后,更加追求平等的关系,强调对方能够尊重自己。
然而,这种平等关系还带有一定的传统性别角色的特点,即高知单身女性往往也希望男性能够“hold住”自己。“hold住”所体现的两性关系的传统性在于,男生仍然处于一个相对主导的位置,女性希望男生能够掌控、驾驭自己,或者说“降得住”女性,同时也需要对男性的崇拜感。
但和传统的两性关系区别在于,现在的男女两性关系并非完全的男强女弱,男性可以稍微强一点或者和女性差不多,但男性的各方面条件比女性好太多反而是高知单身女性所不能接受的。
换言之,“hold住”体现的是双方在身高、性格、气场、学历、职业、家庭背景等各方面的旗鼓相当,是一种可以上下波动的平等。
由于受到男性在职场和社会地位中的优势以及传统男权的影响,在高知女性的理想两性关系中,仍然更倾向于双方在各方面差不多的情况下男性能稍微比自己强一点。
然而,高知单身女性更强调两性关系中男女平等正说明现代的婚姻和家庭出现了个体化的特征,它的理想图景和现实的实践都受到个体化的深刻影响,同时也在逐步摆脱父权制的束缚。
我也有那种暧昧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但是到了那一步后就止住了,我觉得多数是因为我上蹿下跳,比如我在上海的一次(暧昧关系),后来因为我要去美国,后来在美国也有一次,但是当时我要回国,就又断掉了。(B8)
(二)更强的竞争性
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人才济济、竞争激烈,由于就业市场中依然存在的性别不平等,高知女性所面临的竞争和压力要远多于男性。
这种激烈的竞争导致她们不得不持续地提升自己的学历和工作能力,去学习新的技能来充实自己,她们经常忙于状态的切换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她们也希望平衡工作和生活,但为了应对大城市激烈的竞争压力,无奈错过了恋爱的机缘。
这种竞争意识其实来源于她们本身的风险意识,个体化的社会将风险平摊在每个人的身上,“对抗风险”成了她们最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对于个人的投入越多,自身的资源积累越多,对抗风险的能力也就越强。
她们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需要投入到学习、工作等低风险事物中,不断积累自身的资源来应对竞争性的社会,而且她们感受到大城市竞争的压力和残酷,感叹一个人在这里拼搏的孤单和艰难。
由于北京的高房价和消费水平,相比于她们之前在小城市的生活质量相差很多,同时工作上的竞争压力也让她们感觉很吃力和不适应,她们不得已用尽所有精力来应对竞争压力和风险社会的冷漠。
原子化的社会具体表征为在社会变迁过程当中,个人之间联系的弱化,以及个人与公共世界的疏离。竞争激烈的社会生活使个体之间失去信任,加之地域流动性的影响,看似不断有新的朋友和同事出现,关系的深度却并没有加深,在工作中需要合作的她们,在生活中则“一个人就要像一支队伍”。
她们虽然可能与周围人进行着交往,但内心还是与他人保持着距离,体会到内心的孤独感。
这种“刻意保持”的距离就像是在每一个人的身外套了一个透明的壳,外面的人走不进,里面的人出不来。
有学者认为,这种原子化正是现代性对人类社会纽带的消解和破坏所导致的,伴随着现代化和城市化的进程,个人之间、群体之间社会联系薄弱、社会纽带松弛。
“农业时代那种充满温情和集体意识的共同体将不可避免地走向解体,而代之以陌生人为主体的现代城市社会”,对于诸多阔别家乡只身一人来到北京的高知单身女性来说,家庭与亲属关系的淡化加剧了原子化社会带来的孤独感,这也正是个体化社会带来的阵痛。
综上所述,高知单身女性在北京大城市生活的流动性、竞争性和原子化使她们表现出“去传统化”的特征,她们在脱离了传统家庭、社会、性别角色的束缚的同时,也弱化了原有的社会关系网络对她们的支持和庇护。
因此,为了应对个体化社会的风险和竞争压力,高知单身女性群体在职业追求上表现出“进取的自我”、在生活状态和婚恋观上表现出“独立的自我”和“欲望的自我”等具有主观个体化特征的自我建构。
因此,高知单身女性的“去传统化”、“进取的自我”“独立的自我”和“欲望的自我”共同构建了高知单身女性的群像,显现出该群体在现代社会中的个体化特征。
来源 | 《中国青年研究》2020年第8期
编辑/审核: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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