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张俊雯
来源 | 投中网（ID：China-Venture）
最新消息，硅谷银行已被加州监管机构冻结资产，并由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接管。今日（3月11日）早上，硅谷银行继续盘前暴跌68%，现已停牌。这将成为2023年美国第一家倒闭的投保银行，也是自2008年华盛顿互惠银行以来最大的银行倒闭事件。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保险机构已经接手，但多数资金不受保护。据报道，援引一份监管文件称，硅谷银行1610亿美元存款中93%是没有保险的。同时，有业内人士表示，硅谷银行每个账户中只有前25万美元受FDIC保险。这下，成百上千家初创企业和风险资本都慌了。根据The Information报道，上千家科技上市公司和VC高达数百亿的存款都在硅谷银行，现在银行冻结，数千万人的工资可能都发不出来了。不安和焦虑的情绪笼罩着硅谷，创始人和投资人都在想方设法转移资金。有业内观点认为，这是硅谷创投圈的雷曼时刻，破坏性远超FTX/Terra崩盘，简直毁掉了大半个硅谷十年创新。硅谷银行从本周四开始被曝出存在流动性危机，股价随即经历了“膝斩”，暴跌 60%，盘后继续暴跌23%，市值一天蒸发超95亿美元，之后引发了大量挤兑。而这场危机最初始于一场债券出售。据报道，硅谷银行“跳楼大甩卖”抛售了价值210亿美元的债券，造成18亿美元亏损。为了弥补抛售债券的损失，硅谷银行表示，将通过出售股票的方式筹集22.5亿美元。这种自救举措非但没有帮助到硅谷银行，反而被华尔街视为是恐慌性的资产抛售和对股权的猛烈稀释。自美联储大举加息以来，银行间美元借贷的成本已经提高到了5%。换言之，大家都很缺钱，再加上手头资产疯狂缩水，流动性风险一触即发。目前最让人担心的问题是，硅谷银行，是下一个雷曼兄弟吗？
万亿银行一夜暴雷
硅谷银行1983年成立于美国，主要向风险投资机构（VC）和科技公司提供存贷款业务以及股权融资，一直是科技和生命科学初创公司中最受欢迎的金融机构之一，服务的客户主要为风险投资机构（VC）和科技公司。在创业投资体系，硅谷银行是一个独特存在，恐怕没有哪家银行会比硅谷银行更理解而且支持初创公司了。据硅谷银行财报显示，截至2022年底，硅谷银行总资产211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4751亿元），拥有1201亿美元的投资证券，其中包括910亿美元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组合，远远超过了743亿美元的贷款总额。资产规模达千亿级别的硅谷银行，为何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大的动荡？具体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方面，硅谷银行服务的高科技和风险投资群体受重创。目前，风投行业前景惨淡，IPO稀缺、明星项目估值缩水、科技行业裁员潮此即彼伏，导致出手便谨慎。据风险投资公司Partech Partners的数据，2022年科技业风投融资减少了35%，降至2380亿美元。因此，大量科技初创企业急需现金，只能不断从银行提现——而与科技初创企业有着密切往来的硅谷银行，现金消耗水平急剧升高。这引发了一连串的传导效应，也让硅谷银行的市值，从两年前超440亿美元的峰值降至今年初的133亿美元。另一方面，为了提高资金充足率，硅谷银行试图通过出售债券回笼资金，硅谷银行也不得不承担18亿美元的税后损失，这也成了这次暴雷事件的导火索。硅谷银行投资相对保守，并没有太多杠杆投资，只是以低利率购买了大量美国政府机构发行的长期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和美国国债。但由于2022年美联储的一系列加息，造成了债券价格大幅下跌，让持有大量长期债券的硅谷银行成了“冤大头”。硅谷银行首席执行官Greg Becker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我们预计利率会上升，但没想到会像现在这么多”。为了及时止损，硅谷银行想把这些长期亏损的债券砍掉，买入利率达5%的短期债券。此外，为了弥补债券亏损造成的资金短缺，硅谷银行正通过股权融资22.5亿美元。硅谷银行仅凭一个回笼资金的操作，就被神经紧绷的华尔街认为是资本金不足的危险信号，很快便引发了二级市场的恐慌性抛售，甚至引发了整个美国科技行业的震动。任何一个小的动作都可能造成蝴蝶效应。当前，标准普尔已经将硅谷银行的评级从BBB下调至 BBB-，使其仅比垃圾评级高一个等级。9日，穆迪也将硅谷银行从A3下调至Baa1，并特别指出对该银行风险状况的担忧。美元基金都在问：钱还取得出来吗？
股价暴跌，硅谷银行深陷流动性信任危机，不少VC和科技企业都慌了。美元基金都在问：钱还取得出来吗？在察觉不妙之后，纷纷建议自己的portfolio企业赶快提现。Y Combinator的总裁兼CEO Garry Tan警告其被投公司，硅谷银行的偿付能力风险是真实存在的，并暗示他们应该考虑限制对贷方的敞口，最好不要超过25万美元；“硅谷教父”彼得蒂尔联合创立的风险投资基金Founders Fund也建议企业从硅谷银行撤出资金；Union Square Ventures告诉被投企业“只在SVB现金账户中保留最少的资金”；Tribe Capital建议portfolio：如果无法彻底从硅谷银行提取现金的话，也要撤走部分资金；Activant Capital通过邮件和短信告诉众多被投企业的CEO们：鼓励大家将资金从硅谷银行转移到其他银行机构。该公司正帮助部分客户把资本转移到第一共和银行（FRC）。但提现的过程似乎不太顺利。有风险投资人和创始人透露，银行好像“拔网线”了。他们很难转移资金，尽管他们使用不同的浏览器和应用程序试图转移资金，但硅谷银行的网站一度瘫痪，只能查看账户访问控制，这意味着用户不能取款或转账。有部分已经取出钱的客户表示，他们最终通过致电当地代表联系到了硅谷银行客户支持。对方透露，由于用户流量很大，该网站陷入瘫痪。硅谷银行的流动性危机把人们吓坏了。随后，硅谷银行CEO Greg Becker立马出面，安抚客户。他在3月10日上午的电话会上表示，希望机构投资者及他们的被投企业能保持冷静。“银行有充足的流动性来支持客户，但如果每个人都传说硅谷银行陷入麻烦，那可能真的就会有麻烦。” Becker请求包括风险投资者在内的客户支持硅谷银行，就“如同硅谷银行在客户艰难的时刻提供支持一样”。硅谷银行的声明似乎显得有些无力。富国银行分析师Mike Mayo在一份报告中称，硅谷银行的问题似乎是由“缺乏投资多样化”造成的。更高的利率、对经济衰退的担忧以及IPO市场的冷清，使得初创公司更难筹集资金。华尔街担忧，硅谷银行只是不幸地遇到了所有逆风，但也可能成为酿成危机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就像当年的雷曼兄弟一样。目前来看，由硅谷银行暴雷引发的一连串阵痛几乎不可避免。硅谷银行暴雷后，引发美国银行股集体狂跌。美东时间3月9日，标普500银行指数暴跌近6%，创下两年多来最大单日跌幅。美国四大银行——摩根大通、花旗、富国银行和美国银行在当日交易中市值蒸发524亿美元。其中，摩根大通股价下跌近6%，市值损失约200亿美元；美国银行跌6.1%，市值损失大约150亿美元；富国银行跌6.3%，市值减少了85亿美元；花旗集团跌4.1%，市值减少30亿美元。受银行股的拖累，美国三大股指全线收跌。截至美东时间3月9日收盘，道指跌1.66%，报32254.86点；标普500指数跌1.85%，报3918.32点；纳指跌2.05%，报11338.36点。有观点认为，一场聚焦在科技行业或硅谷的银行危机可能要来了。毫无疑问，这是每个人都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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