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出名,这些父母把儿子推进恋童癖的火坑……
“因为地位崇高,日本人选择原谅他的恋童和性侵”
——这样一件没有下限的事,如果不是外媒揭露,谁也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本月,英国BBC电视台上线了一部名为《公开杰尼斯事务所的创业者·Johnny喜多川对所属艺人的性虐待》的纪录片。
(《公开杰尼斯事务所的创业者·Johnny喜多川对所属艺人的性虐待》)
它赤裸裸地揭开了日本娱乐圈里的那些行业潜规则:
陪睡、性侵、恋童、性虐待……
(喜多川)
过去的几十年来,喜多川被指控长期性虐待事务所的年轻男孩们,受害者之多,规模之大,持续时间之长,令人咂舌。
最小的受害者只有12岁。
而日本社会各界对于此事的反应,却是高度一致的粉饰太平和缄默不言……
喜多川,日本杰尼斯事务所*的创始人、社长,被誉为日娱教父。是他,一手打造了东亚流行文化的游戏规则。
*杰尼斯事务所是日本最大的造星工厂,地位不亚于韩国的三大社,培养过岚、木村拓哉、泷泽秀明、山下智久、锦户亮、山田凉介等一众知名艺人,在全球坐拥数百万粉丝。我们所熟知的一些日本艺人,大多都来自杰尼斯。
他于2019年离世。回想那一天,全体杰尼斯艺人为他送葬,如送别父亲般痛哭失声。日媒的头版头条再无比他逝世更重要的消息,甚至日本首相都发来悼念。
影响力之大,社会地位之超然,可见一斑。
但在光芒的背面,是权力投下的巨大阴影:多年来,他被多次指控性侵旗下未成年男艺人,人人敬重的日娱教父,似乎隐藏着恋童癖与强奸者的动机。
这在日本几乎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但又被所有人默契地闭口不提。
纪录片揭露,喜多川喜欢“小男孩”,是业内公认的事实。他会经常邀请练习生去他的私人公寓吃饭、洗澡,主动提出要帮他们按摩;他喜欢和小男孩一起洗澡,帮他们搓澡,从头到脚,喜欢把他们当布娃娃一样摆弄,抚摸直至天亮。
性虐待在各种场所发生,他走到哪,哪里就成为少年的合宿地。合宿地就像是他的后宫,方便他随时进来“选秀”。
少年们床铺挨在一起,可以清楚地听到旁边床位的动静,他们毫不惊讶,甚至心里有数:“啊,这次是他了,下个应该就轮到我了。”
他们装睡,等着被侵犯,一个接一个。在杰尼斯事务所,大部分小男孩的第一次性经历几乎都是和喜多川进行的。他们遭遇性虐待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一个受害者才进入公司不久就遭到了侵犯,那时他初二,后来这种侵犯多达十几次、二十几次。
还有一位前jr*,第一次从宿舍被叫去洗澡时,还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当时练习生们各忙各的,但其实都已经意识到他被叫走的原因。直到他明确拒绝回来时,他们才告诉他:“你的梦想全毁了,你得忍耐,否则休想成功。”
*jr:杰尼斯培养的未出道的练习生。
原吉尼斯旗下艺人平本淳也、木山将吾也在他们的书里提到了杰尼斯少年们被侵犯的往事。书中甚至曝出喜多川给未成年男童注射雌性激素。
早在1990年,日本民间最著名的报道杂志《周刊文春》就采访了十几位退社男孩,刊登了有关喜多川性侵男艺人的相关报道。从报道时间来看,犯罪行为至少跨越了三十年。
杰尼斯曾以诽谤罪反起诉文春杂志,经过两次庭审,历经四年,文春最终胜诉。至此,喜多川的犯罪事实基本石锤。
但令人感到魔幻的是,这些过往最终全都石沉大海,所有的真相与证词被一律屏蔽。粉丝们不以为意,揭露真相的记者遭受到了人身威胁。
而喜多川本人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即便是喜多川去世至今,日本媒体仍对所有不利于他的新闻自觉噤声,日本社会仍对这场大规模的性剥削保持沉默。
这种沉默坚如磐石,就像一种无法打破的规则。
可悲的是,即便抛开资本权力的介入,在喜多川的问题上,相当一部分日本民众也自发地表现出极致扭曲、病态的慕强心理。
当一个人被社会舆论抬高到接近于神的地步,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对他俯首称臣,而那些罪恶,也在半遮半掩间,渐渐理所当然了。
于是,一个恋童癖恶魔,就这样被拥护,活到了87岁,风光大葬。
甚至你在今天走上日本街头,还能够听到日本人对喜多川喋喋不休的赞美:
“喜多川是谁?”
“他是上帝!”
说实话,纪录片总体来说乏善可陈,真正有有意义的采访并不多,记者的主观陈述占了大半篇幅。
但从预告到正式播出后的现在,依旧冷漠围观、一潭死水的日本社会,反倒成了这部片子最大的亮点。
此处应有马丁·路德·金的名言:“历史将记取的社会转变的最大悲剧,不是坏人的喧嚣,而是好人的沉默。”
另一令人哗然愤懑的现象是,日本有无数父母,在这桩丑闻中默许自己的孩子被伤害。
仅仅因为,这是垄断日本偶像行业几十年的杰尼斯事务所,这是捧红了无数亚洲巨星的喜多川。
杰尼斯的造星模式主打“养成系”,练习生们大多在十三、十四岁进入公司,公司负责将其培养为唱跳双栖的艺人。
在文春杂志和BBC纪录片对几位前Jr的采访中,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大多数的父母对于喜多川的癖好是知情的,但他们仍然选择把孩子送进公司。
对成名的憧憬,对财富的渴望,使得许多利欲熏心的家长前仆后继,渴望自己的孩子得到上位者的“垂青”。
有一位男孩在成为练习生后,他的父母主动把喜多川的床褥放到他的房间。在他被性侵时,他的父母甚至就睡在隔壁。
前面提到,文春杂志早在1990年便揭发了喜多川恶劣的性剥削,远在邻国的我们都听到过不少风言风语。
但二十几年来,杰尼斯依旧新人辈出,无数日本家庭争先引荐自己的儿子、侄子、孙子,上赶着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据东京电视台的一档节目爆料:杰尼斯事务所每个月可以收到3万封履历书,一年可以收到40万封信,最多的时候能收到150万封。
旗下艺人樱井翔在访谈中提到,还有人把刚出生两个月的婴儿照片寄过来。据说,孩子被家里人用各种方法骗去面试的也大有人在。
在利益面前,人性的幽暗与丑恶彰显极致,情感与正义变得一文不值。
可悲的是,陪睡只是登上出道舞台的一张入场券,未必就能从此踏上娱乐圈的康庄大道。杰尼斯事务所的淘汰率非常残酷,男孩们满怀梦想,殊不知一切资源和机会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家长们对此心知肚明,只是这些孩子并不知情。
本该保护孩子的他们,却成为了最大的帮凶,为了实现阶级跨越,攀附权贵毫无底线,任由孩子在畸形的行业里浮沉。
家长的物欲、社长的性欲,杰尼斯男孩们小小年纪徘徊于两者之间,无异于身处炼狱。
纪录片中,受害者在回忆起被性侵的经历时潸然泪下,身体颤抖。他们潜意识知道这是不对的,不应该发生,却不觉得自己“受害”,不愿意承认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是一种性虐待。
甚至有受害者仍对喜多川充满敬意:“杰尼桑对待我们的行为中包含了一定的爱意,他是一个很棒的人。”
我们很难想象这些孩子的心路历程。
为什么在承受了伤害之后,对加害者仍怀有某种程度的崇拜和忠诚?
就连一位受害者自己都表示很困惑。
但我们或许可以归结为两个原因:受害者的自我保护机制,和“养成系”背后的不堪。
他们是典型的“房思琪”式受害者,自为了减轻痛苦,合理化加害者的行为,安慰自己这是爱的表达,好趟过心理那关。
他们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尚且懵懂的时候进入成人世界,喜多川只需要在侵犯前说一句“没关系,不喜欢可以离开”,就足以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尊重”了。
杰尼斯事务所的艺人在出道后时常在综艺里提到“爷爷*”,调侃他的有,感激他的有,BBC纪录片里前Jr说,“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
*爷爷:艺人们对喜多川的爱称。
这比起娱乐圈普通的权色交易更令人细思极恐。
所谓“养成系”爱豆,他们从十几岁开始就一起过着群居生活,见到喜多川的次数也许比见到亲生父母还多,很难不产生情感依赖。
在父母默许甚至争先把孩子“献给”喜多川的大环境里,他们以得到喜多川的“宠幸”为荣,根本分不清是非对错。
——身边的哥哥弟弟都跟“爷爷”发生过关系了,私底下还为此事争风吃醋,还能互相开玩笑,自己的第一次是跟“杰尼桑”进行的,大家都觉得正常且荣幸。
这是上位者不动神色的驯服与精神控制,也是用名声与权力织就的璀璨幻境,诱导这些男孩心甘心愿地献祭自己。
可怕的不是受害者保护机制,而是心态的彻底转变,会有人渴望得到掌权者的“照拂”,滑落到畸形的关系中去。
小时候意识不到此番“利益交换”是错的,长大后的原则和底线就会被摧毁。
BBC纪录片最后采访了一个心理学家,他说:“承认创伤,是走出创伤的第一步。”
但从文春和BBC的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到:
显然,谁也没有迈出这一步。
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裸贷盛行的数年前,彼时,许多女孩因隐私照片在网上曝光而羞愧自尽,当时有人提出一个相当刻薄的话题:男生不能裸贷,是否为性别歧视?
这是基于男性不会像女性那般“性羞耻”的社会共识。
但社会对于男性“贞操”的格外宽容,在某些情况下,又会成为一把双刃剑。
比如,在这把双刃剑的另一面,在当年的法律范畴内,男性便不可能以被强奸的受害人身份而为自己维权了。
就像很久之前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
国内的段子,海对岸异曲同工。根据日本当时的法律,强奸对象只能是女性,十五六岁也已经过了性同意的年龄,再加上受害者难取证,为维权增添层层阻力。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喜多川始终不会入刑。
(直到2017年,日本男性苦等几十年终于迎来“保护伞”——日本出台新刑法修正案,强奸男性一样入刑。)
此外,日本社会并不包容,民众对此类话题讳莫如深,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可以拿到台面上追究的事情。说白了,仍是一种歧视和偏见,让众多男性受害者得不到重视、不曾被广泛报道。
从社会意识、法律等各方面来看,男性作为受害者,不仅很少得到关注,似乎也得不到同情。
但是,这么多的新闻也恰恰说明了,其实男性被性侵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普遍。
前段时间,电影《唱出恋爱的烦恼》在日本上映,影片讲述一位男性被性侵之后的自我救赎道路。男主角曾在被侵犯后报警,但在做笔录的过程中,警察忍不住偷笑,还带他到犯罪现场,让他亲自还原当时被侵犯的场景,让他留下很大的心理创伤。
(《唱出恋爱的烦恼》)
或许,喜多川这事如果性别转换,在刚爆出来的时候就会成为人人抨击的社会新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娱乐圈秘而不宣的桃色边角料。
自纪录片上线以来,大众的关注点一路跑偏,从疯狂挖掘过往的受害者,到揣测如今谁还是受害者,从到“男性娘化”,到“偶像产业”……因为此次受害者主体为男性,讨论声可以肆无忌惮,内容可以更加露骨。
(杰尼斯推出男子偶像“品牌”)
但男性被侵犯,无助、羞耻,厌恶、畏惧的等情绪一样不少,如果熬不过心理那关,一样会自我厌弃。
性侵犯的重点,不应该放到“性”上,而是违背他人意愿、使用暴力和威胁满足私欲的暴行上。
性犯罪受害者从不局限于年龄、性别等因素,无论男女,这个话题都应该严肃对待。
而从喜多川延伸开来,对于日本民众而言,他们明显还有更多值得思考、研究的社会问题……
文 / 无才编辑部 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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