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科毕业,坐班像坐牢,辞职出国打零工、读技校,靠体力劳动养活自己
这是《自拍》第376个口述故事
我叫柴sir,今年31岁。十年前,我从国内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先去一家外企当了白领,后来在某知名保险公司做内勤管理。这俩工作都需要坐班,我每天窝在小小的格子间里,不是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就是抱着电话狂轰滥炸。直到有一天领导安排我做PPT文案的时候,一条旅游广告突然戳中了我的神经。
那条广告是这么说的:“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你看报表时,白马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云端......”看完这段话,我整个人都被点醒了——我不就是那个被困在写字楼里的人吗?
我深知自己普通,做的工作可以随意被取替。后来,我提了离职,用一年时间去国外旅游打工,发现自己好像更适合体力工作。为了转行,我一个本科学历的人又重读技校,在30岁之前当上蓝领。
非工作时间的我,这身打扮估计谁也猜不出来我是个汽修工。
是不是非要找一个世俗眼光看起来光鲜体面的工作,这个问题在我们家从来不成立。我出生在山西一个叫运城的小城市里,上大学之前从没出过家乡,但父母给我提供了还算殷实的家庭条件。
我爸妈原本都是国企员工,经历过手握铁饭碗的年代,直到1998年国企改制,他俩决定下海创业,开了家做塑料袋包装印刷的小厂子。2008年之前,我们家每年都能挣20多万,在运城是非常不错的收入。
父母工作忙,自家厂子啥事都得管,我从小学开始就经常独处。运城二台以前每晚七点都会播《彭彭丁满历险记》。我一个人在家天天守着电视机看动画片。升初中之后,我又迷上了做各种手工模型,比如把1000多块零件的1:42德国虎式坦克微缩模型组装起来。爸妈对我学业没太高要求,我这个人又比较贪玩,最后还是靠那点小聪明底子考进的省重点高中。
一直到现在,我还会自己动手组装军事模型。这是我拼的99式中国主战坦克。
到了尖子生扎堆的地方,我成绩就不太行了,高考刚刚压过二本线,只能复读一年。高四开学一个月,我们班有个男同学从南方退学回来复读,说南方气候太潮湿了,还总是吃鱼。我们那儿平时很少吃鱼,一听同学这么说,我想着以后坚决不报南方的学校。第二次高考我考了576分,超一本线6分,因为一直喜欢机械,我往北报了哈尔滨商业大学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
一进学校,我就问了一圈儿师兄师姐,打听我们专业的就业情况。听完我真是两眼一黑,由于工业化速度发展太快,每年都有大批类似专业的学生加入就业大军。机械专业就跟万金油一样,虽然不愁找不着工作,但很难突破职业天花板,绝大部分人都成了流水线上的螺丝钉。
我找工作的过程还算顺利,2015年一毕业就入职某大型韩企在山东的分部。这份工作说清闲也清闲,刚开始我进的是技术研发部门,每天朝九晚五,根据合作方需要的设备画几张机械图纸,到点就打卡下班走人。不过工资是真不高,相比欧美企业和日本公司,韩企只能算外企中的底层。刚入职的时候我每个月领3300元,干满一年,工资才涨了50块钱。
期间公司还给我调整过岗位,说是给销售总监当助理。总监一共有15个助理,每人负责一个片区的销售业绩,我的头衔是“北方大区营业主管”。听起来怪唬人的吧?其实就我一个人,要负责西北五省加东三省的销售事务。可笑的是,这八个省因为不是重点销售区域,KPI加起来都比不上山东一个省的销量,每个季度我的业绩都是倒数第一。
在韩企转到销售岗位之后,公司给我印的名片。
刚毕业就进外企,确实有点“养老”那意思,我每天就是混个日子,工作越干越没意思,下了班也懒懒散散打不起精神。而且不光是我,我们坐办公室的同事感觉一个个也都无精打采的。
反倒是生产车间的那群工人师傅们,他们干了一天活儿,下班之后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经常有闲心去“哈”杯啤酒。当时,我心里就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干体力活可能也不错?虽然身体辛苦点,但精神头看起来太好了。
2016年,因为工作看不到什么前景,再加上公司销售业绩大幅下滑,我决定辞职回老家发展。对工作内容我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想着能多赚点钱就行。我姑和姑父在一家世界500强保险公司当区域经理,他俩跟我说,既然回老家,不如进他们公司。
因为有熟人推荐,主管专门把我分在了一个业绩比较好的区,因此我能很容易地超额完成KPI,算上年终奖一年到手12万,比之前翻了三倍。当然,工作强度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大。
保险公司的同事,为了不缺勤输着液也要来上班。
作为内勤管理人员,每天早上不到八点我就得到岗,比外出跑业务的销售来得还早。到公司先得准备好当天的会议材料,开会完再回工位收集外勤遇到的系统问题,教他们如何操作处理,一晃就到中午了。吃过午饭稍微能休息会儿,下午一般是给销售们打电话,监督他们的业绩和催单工作。
好不容易挺到下班点,吃过晚饭还得回到工位上。其实也没啥要紧事要处理,单纯是因为领导们都还在办公室,我们这群小兵也不敢走,就这么干耗着。我在这方面是吃过亏的,刚入职的时候不知道有这种潜规则,我到下班点儿拎包就走。结果第二天被主管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顿:“你一个刚来的新人,怎么敢这么早就下班呢?”
从那以后我学聪明了,和大家一样秉持着“领导不走我不走”的理念,吃完晚饭继续坐在工位摸鱼,没事看看小说,刷刷手机什么的,一直熬到晚上十点左右。到了周末,公司总有一天要加班。不仅如此,为了应对每个月三次的考核,每十天我就得熬一个大夜,等当天所有销售都结完单,再把每个部门的数据统计出来。
我在公司附近的城中村花400块租了个小单间,每天过着公司到出租屋两点一线的生活,天天早出晚归,冬天基本见不到太阳。有时候看看窗外都有点恍惚,感觉这跟坐牢也没什么两样。
除了加班,公司还喜欢在休息日办各种集体活动。
转变发生在一个上午。那天我照例不到8点就赶到公司准备早会内容。公司为了鼓励大家冲业绩,打算奖励超额完成任务的员工旅游券,领导让我找一条能够“激起大家热情”的旅游文案放进早会PPT里。找着找着,一家网店的广告海报把我吸引住了。
海报上有这么一行字: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你看报表时,白马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你挤进地铁时,西藏的山鹰一直盘旋云端;你在回忆中吵架时,尼泊尔的背包客一起端起酒杯在火堆旁。总有一些穿高跟鞋走不到的路,总有一些喷着香水闻不到的空气,总有一些在写字楼里永远遇不到的人。
这说的不就是我吗?人生前24年,我一直待在身边的小圈子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念大学的哈尔滨,但我内心一直都有一个出去看看的梦想。既然工作不如意,与其浑浑噩噩地这么过一辈子,为什么不暂停一下出去看看世界呢?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做完当天的工作,站好了最后一班岗。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辞职报告放到了人事部的桌子上。报告上写着:“为了谋求更好的个人发展,我要出国了。”
这是我辞职当天发的朋友圈,没有明确的目标,却豪气满腔、摩拳擦掌。
其实我根本没有出国工作的底气,只是在网上看到有人分享自己拿着澳洲的工作假期签证(working holiday visa)在国外一边打工一边旅游的视频,感觉这种经历挺有意思。冲动辞职之后,我跟父母说了这件事。
和小时候一样,父母很尊重我自己的生活,几乎从不插手我的选择。但尊重不代表理解,我爸说了一句,“你看你,每个工作都干不长,就知道一天天瞎混。要是踏踏实实工作找个对象,我还打算给你买套房呢。”
那时候的我,正是不服天不服地不服老子的年纪,脖子一梗就是要出去。我在淘宝买了一个签证申请的名额,通过看别人的视频自己学着做了申请书。申请条件挺简单的,基本上只要求本科学历,雅思考过4.5分就行,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2017年8月底,我拿到了打工度假签证。
经历过迷茫、兴奋和慌乱,收到签证的那一刻,我反而异常平静,心里只剩下一股即将开启新生活的勇气。工作快两年,我好不容易攒下了5万块钱,抱着尽量节省路费的念头,我买了顶帐篷以备不时之需。事实证明,在未来的一年里,有许多个夜里我都是靠这顶帐篷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2017年11月,我坐上了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第一次踏上异国他乡,将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生存一整年,想想就觉得未知又刺激。国外有一个专门服务背包客的网站叫HelpX,为了省钱,我在上面提前联系了一位出租房间的当地记者,答应每周给他的农场干两天农活,来换取一星期的住宿。
在澳洲住的第一个晚上,我睡在一位记者家里的空房间。
到达目的地墨尔本之后,我先买了一辆2003年产的尼桑轿车,办好了驾照翻译件。因为看攻略说,在澳大利亚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自己没有车去哪儿都不自由。买完车,我的钱已经不剩多少,只能临时找父母借了两万,然后马不停蹄地找工作。一周后,我在华人运营的快递公司找了一个分拣员的活儿,每周工作五天半,可以挣700块澳币,换成人民币大概是3300元。
每天八小时的工作并没有多辛苦,大部分时间我就在仓库里理货,重物也不用人工搬,偶尔还能借送快递的机会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工作中一来二去,我和快递公司不少同事都成了朋友,我们喜欢一起开车去墨尔本周边转转。圣诞假期,我们去了布莱顿海滩看彩虹房子;春节因为华人企业会放假,我在各种论坛约上同样是背包客的网友一起去看灯展、坐小火车、逛公园,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休息日,我和几个朋友去户外野餐。
期间我也遇到过一些糟心事,比如租我房间的房东不让我开空调,自己却偷偷开,还让我分摊电费;家里有两台冰箱,他只允许我用保鲜层坏掉的那一个,可以说是百般刁难。后来我就找本地一位老太太租了她的车库住。车库不仅没窗户,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上趟厕所都得穿过一整个花园进到人家的别墅里。好在房东太太特别和善,做了家常菜经常端过来给我吃。
2018年春节结束,我靠打各种零工还上了从父母那儿借的钱,还攒了一点薄薄的家底,随后继续向西进发。在本迪戈,我住在一对老夫妇经营的农场里,帮他们喂鸡、修栅栏、铲马粪、去集市上卖鸡蛋。老爷子精神头很好,还邀请我一起拿枪猎狐狸,当地狐狸数量过多,每上交一双狐狸耳朵可以领当地镇府给的10澳币奖金。
这对夫妇六七十岁,一辈子都生活在澳洲大陆,对中国的印象还停留在冷战的对立思维里。我在他们家住的一个多星期里,除了给农场打打杂,就是听他们讲年轻时的故事,讲他们的爱情经历,聊他们孩子在做的工作。靠着我的中式英语,他们的澳洲英语,再加上肢体语言,我们也能聊得很好。临走前,老太太对我说,“谢谢你,Chai。是你让我们知道,中国人和我们是一样的。”
在本迪戈换宿时,房东老爷爷让我看他心爱的猎枪。
告别这对老夫妻之后,我继续向西到了阿德莱德,盘算了一下,发现身上的钱已经不太够,于是又开始打工攒钱。这次我找了一家袋鼠肉加工厂,在冷藏室里工作。厂里每天要肢解1500只袋鼠,我的任务就是把肢解好的袋鼠的各个部位放入盒子里摆整齐。这个工作一周工作五天,加班工资按双倍,我喜欢一天加几个小时班,这样一周税后能到手5000多人民币。在那里工作了四个多月,我攒了七八万块。
那一年时间,我就在打工和旅游之间循环,一个人开了16000公里路,途经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城市。为了省钱,我前后睡了将近一个月的帐篷,甚至在桥洞底下睡过。这些经历在我看来不是痛苦,而是新奇体验和生活魅力所在。
沿路打零工对我来说也不觉得累,就像当初在外企看到的车间工人那样,只是消耗了体力,并没有消磨精神。但我对现实也很清醒,知道这一年只能算是大长假。等梦醒了,我还是得回到国内工作,重新回归“正轨”。
在大堡礁潜水。在游船上打工的朋友给我免费拍了好多照片。
2018年10月,我的签证到期,只能卖掉陪伴了一整年的小破尼桑回国。我妈原本以为我会因为吃不了打工的苦头提前打道回府,没想到我真的待满了一整年。我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给父母看,把每一张背后的故事都讲给他们听。
我爸跟往常一样言简意赅,同时又一针见血。他问我,“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呢?”那就只能继续找工作了呗,保险公司肯定是不能再进了,我后来陆续面试过几家公司,从小规模的私企到挺有名的大公司,都在面试快谈妥的时候隐晦地表达了要加班的潜规则,而且绝口不提加班费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总是义务加班的状态。最后,还是我爸率先开了口:“你还能出国工作吗?”
这个提议确实很让我心动。一方面我还沉浸在环游澳洲的兴奋里,另一方面,我对在国外生活和工作也有了丰富的经验。在澳洲找工作这件事一下提上了日程,不过这次要考虑的事情也变多了:如果想在澳洲踏踏实实待下来,一般有读书和高技术人才两条路可以走。高技术人才希望渺茫,我只能从读书这条路入手。
我已经27岁了,读书还得依靠父母资助,研究生念个两三年,不光耗费时间,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澳洲认识的一位朋友支了个招,他说“既然你大学学的是机械,不如来读个汽车修理的技校,学费便宜,还能半工半读。”
我查了下资料,发现确实这样。我父母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我爸,他奋斗了半辈子,给我最重要的建议之一就是“趁年轻,多挣钱”。只要是凭借自己双手,踏踏实实养活自己,都值得称道。
第一次来澳洲时买的尼桑,我自己修过几次,发现对汽修这行还是挺感兴趣的。
2019年4月,我的学生签证顺利发出。回到阔别了一年的澳大利亚,这次我的心情和两年前截然不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努力找到自己期望的蓝领工作。开学后不久我就开始一边打零工一边投简历。除了一周上三天课,其余时间我先干送外卖的活儿,每周赚个两三千,基本能把生活费挣出来。
虽然临走前爸妈资助了学费,但我坚持跟他们打了欠条,承诺一定会尽快还上这笔钱。有次不小心闯了个黄灯,警察把我拦下,要罚差不多2500块人民币的款,等于这一周的工作全都白干。我只能跟警察说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最后警察局同意让我八个月分期付款交完这笔罚单。
完成课程后,我在澳洲拿到了轻型车辆机械资格证书。
除了送外卖,有时间我就去市里“扫街”,直接推开汽修店的门,问他们招不招员工。可惜得到的答案全都是“No”。澳洲被称作“蓝领人的天堂”,由于蓝领时薪高,很多人都在高中毕业后直接选择了这条路,所以当时的阿德莱德根本不缺劳动力。
先后投了大半年简历,敲了无数汽修店的门,我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事情的转机发生在2020年7月,因为澳洲新冠疫情形势严峻,大批劳动力外流,再加上进口新车由于疫情限制没有办法进入澳洲市场,旧车维修业务需求上升,我终于在一个修理厂顶上缺了。
真正工作起来我才发现,实际情况和理论知识是有不少差距的。学校里给我们动手实践的汽车大都是校友捐赠的,又破又旧不说,各种零件早都被拆开重装了八百遍,和修车厂里的车况完全不一样。工作头三个月,修车厂的本地老板总是训我,说“你在学校里究竟学到了什么?我看你就不适合做汽修工……”
眼看饭碗都要丢了,我只能抓住一切工作机会迅速赶上。白天遇到有疑问的修理点,我就及时拿纸条写下来,或者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等下班回到家,在网上的汽车修理交流平台上检索答案,搞明白原理第二天再到厂里实践。
每解决一个疑问,我就能删掉一则备忘录,信心也会多一点。四个月不到,我终于上手了,老板不再盯着我挑错,偶尔还会就技术问题咨询我的意见,请我帮忙给顾客的车“会会诊”。
我和同学在阿德莱德汽修学院的毕业合照,最右边蹲着的是我。
我在这家汽修厂干了一年兼职工,直到2021年7月毕业之后被留用转正。澳洲是周薪制,在我们厂一周工作五天,税后可以拿到4000多块人民币。再加上奖金,一年到手有个不到30万。厂里每年都有带薪休假和法定年假,基本不会加班,下了班就不用惦记工作的事情,完全符合我以前一直想要的状态。通过朋友介绍生意,我在业余时间偶尔还能赚赚外快。
从小到大,我的乐趣之一就是照着说明书,把机械模型一步步复原成它本来的样子。现在做汽修也是一样的道理,好像按照步骤完成任务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的事情。
当工作不再那么焦虑无趣,我对生活的热爱好像也提高了。就比如做饭,我特别喜欢在家做饭,按照菜谱一步步把食材变成它应该有的样子,达到应该有的口感,这种满足感来得很直接,并不比工作上的成就低。
我做饭从来不怕麻烦,工序越复杂,把菜复刻成功的时候就越有成就感。
去年澳洲新一届政府调整了政策,让我提前拿到永居,正好我在修理厂干满一年有经验了,就想试试自己单干。除了做汽修,我还拓展了园林修理的业务。因为国内各种设备比较便宜,我专门海淘了一台小型挖掘机和拖车,做起了上门汽修车和家庭园林美化的生意。澳洲本地人动手能力也很强,能自己修理、整顿的工作一般都不请人上门来做,毕竟人工成本高,所以我的订单大都来自华人家庭。
前不久,有个朋友承包了一户房屋室内翻新的装修工作,跟我说东家院子里有两棵树,想找人帮忙砍掉,打包价合人民币是一万多块。我早上4点多就起床出车干活,去了才发现树根堵住了下水管道,而且扎得又深又粗,根本没办法连根拔起。
我和朋友合伙干了三天才处理好,算上运输费、出车费,收入和成本堪堪持平。大部分情况下,我出一次工可以赚几千澳币,相当于人民币万把块钱。不过收入也不太稳定,开不了张是常有的事。
这是我平时出工的设备:拖车和挖掘机都是从国内买的,算上运费也比澳洲便宜很多。
最近和汽修学院的同学聊天时,我打听到矿工在澳洲也是个很不错的职业。高中地理有讲过,澳洲是“坐在矿车上的国家”,多种矿产出口量全球第一,疫情之后比较缺人手。我本身是机械专业出身,又有重型汽车驾驶资格证,完全符合矿场的招聘条件。
我问了周围在矿场工作的朋友,又上网查了一圈资料,基本上把矿上作业的工作方式摸清楚了:矿场一般都得坐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去,一次驻扎十天半个月,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娱乐活动。澳洲北部的沙漠气候干旱炎热,生活条件也相当艰苦。这行可以说是吃年轻饭,挣辛苦钱。但回报很丰厚,辛苦一年税前能挣个人民币80万的样子。
这个月我刚刚从国内探亲回来,打算继续先干着汽修和园林修整,同时找找黄金海岸附近的矿场工作,然后在附近的布里斯班买套房子。等爸妈岁数大了,我想把他们都接过来,我见过的风景、住过的城市,也想让他们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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