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伟人设崩塌:我不想再装了
大张伟。
北京混不吝。
插科打诨,口无遮拦,吊儿郎当,假不正经。
能捧哏,
会逗哏。
有他的地方绝不冷场。
凭借这副巧舌,这些年来闯遍各大热门综艺。
剧本杀探案,包袱抖不完,又明察秋毫,逻辑在线。
玩模仿秀,豁得出去,扮啥像啥。
辩论场上,金句不断。
脱口秀上,更是混得风生水起。
别的嘉宾上《吐槽大会》,是念编剧写好的稿子。
大张伟是自带五六七八版稿子来录节目。
有人统计过,他至今参加了至少188档节目。最多的一年,跑了90个节目。
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全勤。
活跃程度,一度超过何炅谢娜等专业娱乐主持。
难怪人送外号“综艺网约车”。
他是许多综艺的定海神针。
这些年来,贡献了太多歪理金句。
说过:“有什么心结解不开,你就把它系成蝴蝶结。”
也说:“没有人能比你放弃梦想,你自己试试就放弃了。”
总能把悲的转变成喜的,把黑的胡诌成白的,把正经的包装成不正经的。
也因此,人们天然地相信,他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即使天塌下来,也能高唱一首《阳光彩虹小白马》。
只有身边为数不多的人,窥见脱离了节目效果的大张伟。
汪涵说,他乖巧,聪明,善良。
瞿颖说,他很安静,有态度,却不愿把这一面公之于众。
沈梦辰也曾目睹,大张伟私下爱看书。
哪怕是彩排休息的空档,也会捧着文学书籍,埋头做笔记。
如此反差。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大张伟?
直到2019年。
这一年,他突然写了首歌,《那些都不是我》。
歌词写的是:
“我让矜持怦然撩起波澜,
我让麻木盎然撩起梦幻,
我让人们沸腾撩起呐喊。”
可他说,这些都不是他。
原来——
真实的大张伟,与荧幕上的大张伟,相去甚远。
曾经有一期《天天向上》,在场嘉宾都做了焦虑测试。
别人的焦虑分数,都是个位数。
唯独大张伟,以超高的19分位居榜首。
也是到这时候,人们才知道,大张伟有很严重的焦虑症。
妻子兼经纪人刘迎说,只要没通告,让他待在家里,他就会坐立不安。
必须不停给他安排工作,因为他压根离不开舞台。
他自己也承认:
“我老觉得我如果明天不去工作,后天就没工作了。”
这种严重的不安和被遗弃感,来源于儿时。
他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
父母是国营制造厂的普通职工。一家三口,挤在10平米不到的小平房,和10多户邻里共用厨房卫生间。
改善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压在了大张伟的音乐天赋上。
为了筹钱买音响、上声乐课,夫妻俩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市摆摊。
这成了大张伟的童年阴影。
每每半夜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他会独自在黑暗中痛哭。
然而,哭到嗓子哑,父母也听不到。
后来嗓子果真出问题了。
倒嗓。
作为全班年龄最小的孩子,却是第一个变了声。
命运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那时正好是小升初的关键时刻。
原本银河少儿艺术团的明日之星,却在面试重点中学音乐特长生时,被刷下来。
他去了一所不起眼的普通高中。
倒嗓依然不见好转。
连班里的合唱队领唱都选不上。
失去了唯一的特长,再也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
个头矮,运动不行,学习一般,嘴也不甜。
于是越来越寡言少语。
越来越封闭自我。
他曾苦笑:“我怎么努力,都成为不了女孩们和老师喜欢的那种正经的、帅的、看上去特别装的人。”
后来变成了:“我要叛逆,我要痞子,我就是要反对这种人。”
也是在那时,北京的时髦之风刮起。崔健、张楚、唐朝乐队先后崛起。
于大张伟而言,久旱逢甘霖。
所幸放弃了学习多年的美声,吉他一抱,玩起了摇滚。
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想上学,于是他写了首《放学啦》。
批判世界,于是他唱“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隐瞒”。
他写的《静止》,被誉为“世纪末青少年之歌”,被杨乃文和莫文蔚先后翻唱。
好词佳曲,一首接一首。
宋柯曾用四个“很”来形容他:
“很真实,很抓人,很澎湃,很有力量。”
高晓松对他赞不绝口。
老狼说他又清晰,又勇于表达。
但音乐给他的反馈,不见得都是正面的。
随后,他经历了第三次被遗弃。
这是最致命的一次。
抛弃他的,是他最热爱的音乐舞台。
时间回到2009年。
若论那一年最轰动的事是什么,花儿乐队的解散,绝对能列为其一。
起初,没人相信,这支火爆全国的一线乐队,竟然说散就散。
但其实,那时候的花儿乐队,已是攒锋聚镝,腹背受敌。
大众看得到的,是业内人士抨击《嘻唰唰》抄袭日本歌曲,以及大张伟的公开道歉。
大众看不到的,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反复听着MP3里,为了写歌存的5个G的灵感。
陷入严重的抑郁和自我怀疑。
大众更看不到的,是队内早有的争执。
录制《花季王朝》时,正值花儿签约百代,从朋克转型流行之际。
但转型一事,队内一直有微词。
队员王文博和郭阳听完《嘻唰唰》的小样后,非常反感。
无厘头的搞笑。
没营养的洗脑。
听着一点也不深刻,不严肃。
大张伟却说:“这歌没有摇滚声,但有钱声儿。”
唱了它,名会来,利会有,前路光芒万丈。
事实证明,他对了,也错了。
队内的分歧。
转型的阵痛。
抄袭的丑闻。
桩桩件件,都成了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
2009年6月21日,成军十年的花儿,曲终人散。
告别演唱会上,唱到《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大张伟抱着队友声泪俱下。
这是他最后一次,毫无顾忌地泪洒舞台。
往后数年,他戴上了小丑的面具,再也不愿脱下。
脱离了花儿乐队,大张伟彻底化身为段子手。
从前在自己写的歌里耍宝逗乐。
现在在各大节目里自嘲自黑。
别人狙击他早已过气。
他就写了首《唱什么都红不了》。
又说他Low到爆,毫无逼格可言。
他也照单全收。
“我就一直活在中国人认为Low的那个范围里。我根本没有想往这里走,但是做完之后就往这里了。”
一次演出,跟鸟叔PSY同台。
鸟叔说:“你的《倍儿爽》好像能跟我的《江南Style》无缝连接。”
大张伟回答:“那就是抄袭您的。”
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谁也不知道,历经了如何的九九八十一难,才换来这样的心态。
只看到,他越来越没心没肺,越来越口无遮拦。
搞笑逗乐,可以。
矫情卖惨,绝不。
有一期《快乐大本营》,一群人先后讲述自己入行的心酸经历。
轮到大张伟,他憋了半天,只有一句:
“我们以前比他苦。”
再多的,就没了。
又一次,谈论到自己童年生活条件的艰苦。
依然不愿往惨了说。
他的回答无比乐观:“我觉得这是我的动力啊!”
他为自己铸造了一张精美的小丑面具,将自己和大众隔绝开。
也总说:“我觉得跟观众掏心窝子,就是欠他们的。”
时刻牢记自己的使命,就是给观众带来欢乐。
尽职尽责,绝不逾越。
当然,偶尔也会有没绷住的时刻。
有一次,他在大学生电影节上唱《阳光彩虹小白马》。
唱到“心儿需要你来哄”时,突然绷不住,掩面哽咽。
随后竟然马上发微博道歉:
“我刚才演出有点没忍住,我不能这样!”
一连几十个感叹号。
可想而知,他有多排斥在观众面前煽情。
让他写伤怀浪漫的抒情歌,也不是不会。
百代唱片的副总裁黄伟菁,曾看到大张伟私下写的小情诗,给的评价相当之高:
“女生看了绝对立刻融化的程度。”
她曾想把这些小情诗出成书,却遭到大张伟强力反对。
就是铁了心,不让别人看到他逗乐以外的一面。
这在圈里属实特立独行。
如今的娱乐圈,卖惨的,自诩才华的,标榜自己淡泊名利的……谁不是挤破脑袋凹人设。
唯独大张伟。
有才,不愿外露。
有惨,不稀罕卖。
他不开心,但希望听他歌的人能收获快乐。
写《阳光彩虹小白马》时,明明是他人生最绝望的时候。
凝练出来的旋律,却非常轻松自在。
这就是大张伟。
看起来越是乐观,肩上越是背负了太多苦楚。
在大张伟身上,搞笑从不是作秀,幽默也不是人设。
都是他跋山涉水,历经种种心碎,得出的结论。
也是他给予观众的温柔。
正如他所唱:
“我的深情,娱乐至上。”
而我们看客能回馈他的,就是别扒下他的面具。
别问,也别打扰。
就让他继续戴着面具,在欢笑中,取悦别人,也疗愈自己。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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