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少女被当众抢走做新娘：习俗掩盖下的性暴力，何时能终结？

想象一下以下场景：

你是一个14岁的初中女生，虽然家里穷，但学习成绩不错，憧憬着能快点长大，到大城市读书工作，见识外面的世界，赚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突然有一天，你一个人走到街上，一个喜欢你但你不喜欢的男生跑过来，非要你跟他回家结婚，还找来好几个人把你生拉硬拽，想要直接把你扛回家。

你尖叫着、哭喊着、努力挣脱着，但他们就是不放手，你看着远处的爸妈，高声求救，爸妈不仅没阻拦他们，反而劝说着：

“你就跟他回家结婚吧，他家条件不错的。”

围观的人不少，但大家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你知道再挣扎也没用，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他们摆布。

在这之后，你就不再上学，17岁就生了2个孩子，一辈子操劳家务，丈夫喝醉酒就醉醺醺地打你，曾经的梦想都与你无关了。

听完这个故事，会不会觉得很恐怖？

14岁少女、当众被绑架、强奸、结婚生子、父母支持、路人看热闹……这些字眼叠加在一起，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就是最大的噩梦。

更可怕的是，这并不是虚构的场景，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越南北部山区有一个赫蒙族，他们当地有一个抢婚习俗，男性如果看上一个女孩，不管她愿不愿意，年龄多少，都可以绑架她回家结婚。

绑架成功后，只要彩礼数目让女方家长满意，双方就是事实上的婚姻。

越南女导演何黎艳，深入越北山区跟拍3年，积累了100多个小时素材，拍出了一部记录此事的纪录片《迷雾中的孩子》，豆瓣评分8.7。

据说，没有一位女性，可以心平气和看完这部纪录片。

-

《迷雾中的孩子》的主人公叫做琪，是一个14岁的赫蒙族姑娘，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青春期女孩。

她热爱学习，成绩很好，上课经常举手回答问题，还是学校会议开幕式的旗手。

14岁的女孩，难免情窦初开，她谈了个男朋友，因为喜欢，所以总是忍不住为他花钱，但发现对方出轨后，又潇洒地提分手，高呼“我自由了！”

这种敢爱敢恨的态度，甚至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她还非常顾家，放学回家之后，把书包一扔，就去帮妈妈喂猪、种地、挑水，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虽然出生在农村，家里也穷，但琪很有志气，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读书，走出这个小山村，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让妈妈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样一个勤奋善良有主见的女孩，如果能继续努力读书，没准真的能实现自己的心愿，“读很多书、赚很多钱、有很多情人。”

她的未来，绝对不应该只有结婚生子这条路。

不幸的是，她是赫蒙族人，而赫蒙族就有这个抢婚传统。

其实琪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毕竟她妈妈就是被爸爸抢回来的，姐姐也是14岁的时候被抢走，17岁就生了二胎。

但琪的态度很坚决，“我不结婚，我要读书！”

她或许以为，只要自己态度足够坚决，自己就能安心读书，家人也能保护自己。

但她后面才发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在新年集会上，琪和一个叫旺的男孩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当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恋爱，无趣生活中的调剂罢了。

旺也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绑架她的！”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安心享受爱情的甜蜜，但没过几天，旺的父母就上门提亲，和琪的父母商量彩礼，琪这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她抹着眼泪哭喊：“我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琪逃回学校，想着以读书为由逃避结婚，但母亲很快赶过来，硬生生把她拉回家。

老师们出面阻拦，拉着琪不让她走，还说要报警，最后被琪母一句"去他的警察，她是我女儿，快放开我女儿”顶了回去。

接着，一场事先张扬的绑架案开始了。

旺和家人全副武装，来到琪的家中，他们和琪的父母一起，先是苦口婆心劝说琪，说旺的家里很有钱，旺这个男孩也很好，嫁给他不会有错。

琪咬紧牙关，说来说去就一句话：“我不想结婚，我要读书”。

眼看劝说不成，众人就直接动手，他们四五个人一起上，分别抓住琪的四肢，就像过年杀猪那样，硬拉着琪往外走。

琪尖叫着、挣扎着，用尽全力双脚乱踢，衣服都被扯破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心疼，但实在架不住对方人多，眼看就要被拖走了。

父母只是冷漠地看着，周围的村民也只是在看热闹，绝望的琪只能向正在拍摄的导演求救：“救救我。”

导演忍无可忍，最后出手把琪救了下来，大家看着正在拍摄的摄像机，也只好作罢。

琪和旺喝下分手酒，双方结束关系，琪也得以重新回学校读书。

琪是幸运的，因为她在被绑走的时候，身边有人出手阻拦，但问题是，又有多少赫蒙族姑娘能有这样幸运呢？

在看不见的角落，无数赫蒙族姑娘就被人抢走，被强迫发生关系，生下孩子，最后在厨房和田地度过一生。

或许就像本片的片名那样，她们都是迷雾中的孩子，在迷雾中，她们的血泪无人知晓。

但可悲的是，赫蒙族女孩的噩梦，还远不止这些。

本片一开场，是一群赫蒙族女孩在玩 “抢新娘”的游戏。

一个女孩扮演被抢的新娘，剩下的小女孩一拥而上，把她拉拽着往前走；

另外一个小女孩，扮演新娘的妈妈，抱着“新娘”说：“再见了，孩子，保重，要幸福哦，我们很快会去拜访你的新家人。”

她们欢声笑语，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她们只是觉得“抢新娘”很有趣，丝毫不觉得这会成为自己未来的结局。

或许这也是整部片子里最残酷的一处伏笔，在这座大山里面，“抢新娘”已经是一套根深蒂固的规则，所有人只是麻木地响应这个规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受害者会变成加害者，加害者制造新的受害者，代代相传，永远循环。

比如琪的一家人，琪妈是被抢回来的，琪爸是个懒汉加酒鬼，平时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只会醉醺醺地喝酒，喝醉了就打人。

琪妈独自一人，既要下地干活，还要操持家务，难得的闲时还要做手工活副业养家。

按理说自己是受害者，大概率不愿意看孩子跟着受罪，但琪妈不仅没保护孩子，甚至还主动把孩子推向深渊。

琪的姐姐，14岁被抢走，17岁就生了二胎，而琪为了不被抢走，跑到学校躲着，是琪妈单枪匹马跑到学校，不顾学校老师的阻拦，把琪带回家，让她等待旺一家的绑架。

她是不爱孩子吗？当然不是，在听说琪要被抢走后，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说自己真的很难过。 

但没过多久，她就抹干眼泪，和丈夫商量着要收多少彩礼。

“2000元嫁妆、10公斤鸡肉、100公斤猪肉、20升酒”，她盘算着这一切，仿佛自己的女儿只是一件商品。

她爱孩子，但这种爱远远敌不过根深蒂固的传统思维，既然女儿的命运已经注定，还不如趁机多拿点彩礼。

她可能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其实可以不用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而是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不仅是琪妈，在这个村子里，所有人谈起“抢新娘”这个习俗，都不会有任何不适，就只觉得这是日常生活中很普通的一部分，甚至还能拿来开玩笑。

小朋友玩着“抢新娘”的游戏，天真烂漫地笑着；

村里的大妈闲聊时，还会向年轻女性传授“被抢经验”：“如果他那里太小，记得逃跑！”

琪爸把自己当年抢走琪妈的往事，当成英雄事迹，不断在镜头前夸耀，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甚至，琪爸面对正在拍摄的本片导演，也会试探性地说：“我可以帮我儿子绑架你吗？”

至于年轻的旺，他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琪绑架回家，但在家人的推动下，他也就加入了绑架琪的行列之中。

这其实是一个颇具深意的对比，现在的旺，很可能就是未来的琪爸，一开始懵懂无知，但绑架了一个女孩回家，能让她为自己生儿育女，服从自己的安排，这种快感和愉悦，会让他把所有良知抛在脑后，变成这个传统的捍卫者。

哪怕是琪这样勇敢的女孩，努力抗争过，也得到了逃离的机会，最后也逃不过这样的循环。

本片上映时，导演谈及了琪的现状，她说琪后面没有再被绑架走，而是继续读书，一直读到高中，还因为成绩好获得了奖学金，可以免费去上越南任意一所大学。

可惜，琪并没有去读大学，在老家认识了一个男生后，就结婚生子，当时她甚至不满18岁。

有网友感叹：“她知道自己想要反抗的是什么吗？她心甘情愿地走入婚姻、留下来的时候，会想起导演吗？”

她的肉体虽然逃离了，她的精神依然困在枷锁之中，哪怕一开始有梦想，后面也会不自觉走回父辈们的老路。

作为旁观者，看着这样的悲剧，真的实在太痛苦了。

在影片的最后，有这样一个细节：

琪被旺一家像绑牲口一样绑走时，他们旁边走过一位中年妇女，她背着东西，面对哀嚎着的琪，只是看了一眼就默默走过，平静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或许在她眼里，这就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我们这个村子，所有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但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一个女人没办法掌握自己的生活，被迫嫁给自己并不喜欢的人，这样赤裸裸的犯罪，简直是对现代文明的践踏。

或许有人会说，像赫蒙族女孩的悲剧只是个案，但不要忘记，现代女性要面对社会巨大的恶意，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美国，有44个州允许童婚，有些女孩10岁就做了新娘；

在非洲，女孩6岁就要实行“割礼”，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割掉阴蒂和阴唇。

更不用说，那些无处不在的性骚扰和职场歧视。

韩国畅销书《82年生的金智英》中有一句话：

“一个女孩要经历多少看不见的坎坷，才能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的确，女性的地位比100年前有了很大提高，但不平等依然存在，远没到满足的时候。

在很多人眼里，女孩就只能是妻子、母亲，但有多少人还记得，女孩不仅仅是别人的妻子和母亲，更应该是她自己？

著名作家伍尔夫坚信，女性既可以是体贴的妻子、慈爱的母亲，同时也能拥有作为个体的广阔的内在世界。

正如她说的那样：“生活应该附在自我的独立意志之上，而不是成为另一个性别和个体的附属品。”

希望这个世界，对女孩们可以少点恶意，也希望所有女孩能够摆脱束缚，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在世界读书日到来之际，由湛庐文化倡议，《中国出版传媒商报》为行业指导，数字100为技术支持，联合搜狐文化、苇草智库、MBA智库、HRoot、HR人力资源管理、书单、学说、北大汇丰创新创业中心、经管之家、重阳投资、中图网、微博读书、新榜、泰普洛领导力、战略投资家、中信出版集团、CSDN中国开发者网络共同发起2023年职场人阅读调查。

欢迎“书米”们踊跃参与！长按海报扫码即可参与。完成问卷可获得电子阅读大礼包一份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