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的专业团队,孤独到自卑
这是仙人JUMP的第697篇原创
1
前几天跟老婆吃饭时,刷到了一个剧,《破事精英》。
多新人,喜剧,论季拍,对一部网络剧来说,这三个词未免也太不友好;
尤其是当你经历了足够荒诞的2022年后,你会发现文艺作品的讽刺力度还是逐渐跟不上了,我们的生活每天都在给我们整最狠的活。
破事够多了。
忙完,盛饭,上桌,陪老婆刷完了第五集。
从开饭,到剧播完,2个多小时过去了,这部网剧不计成本的用起了轮回设定,一次次周而复始的选择后,终于盘完了一集剧情内容。
笑了之后,再看一下碗中凉掉的饭,感受了很力道的两个字。
孤独。
这两个字,无疑是整部剧限于喜剧题材所限,小心翼翼,不敢透出的内核。
不只是为了保护你。
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剧自己。
2
整体来讲,还是职场群像剧,一群职场废物被扔到冷宫等死,按照职务的划分,又有程序员、文案、设计师、实习生等角色。
主角是知名菜鸡律师,张伟老师。
他一出现,你顿时get到了大公司创新部门低潜力员工三十四岁半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
到底是,送外卖,还是开网约车,还是进厂呢?
好难以抉择。
疲惫,衰老,日复一日,惶惶不可终日。
这种身份很接地气,大部分都是如此,机械上下班,被工作塞满,很孤独,却又不知道该想念谁。
好像,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我。
我们父母辈对他,也是我们这代人很费解。
就算你们单身,但大厂那么多人,网上那么多人,这么多人陪你,你们怎么可能孤独?
片子就从这个角度切入的,上来就开了个挂,做了一个what if(假如有XXX)的幻想设定。
好,既然孤独,那是不是找到了一个完美伴侣,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什么最完美?
人工智能最完美。
因为人类,是有局限的。
现在公司从资本的角度考量,研发了一款陪伴型人工智能,然后找一个最孤独的员工(也就是你)做实验,若是成功拯救你的孤独,就可以让所有员工专心工作。
体验的周期,是七天。
人工智能好啊,好在你可以给她换皮肤,红衣女郎,水手服萝莉,空姐,女仆装一系列外型;
性格也体贴到无微不至,懂你,爱你,关照你,陪着你。
“她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了让你不孤独”
最开始,你认识了她,抵触她,因她被人笑话,你怕。
你躲避她,你责备她,你想甩开她。
但她是人工智能嘛,人类做不到的不离不弃,始终热忱,她做得到。
她的全部,就陪你成长,陪你工作,陪你生活,日夜陪你。
她像是你死寂的生活中的一抹红,一团烟火,只用七天,就烧光了一切。
到了第七天,你们吃了最后的晚餐,然后她的时间到了。
蜡烛一吹,重回寂静,又是一个人的晚餐。
又是回到了日复一日的生活。
最虐的一点是,你好不容易接受她了,你爱上她了,你又要失去她了,片子还需要你亲手输入删掉你们记忆密码,前七天所有的美好和温存,都要在这一刻,由你亲手杀死。
她注定要变成你心中的一捧灰的。
3
你问,不删行不行?
不行。
片中讲到,每一个饰演者都无可避免的爱上了人工智能,最后都接受不了离开她的事实。
这是一个喜剧的视角,它不能背叛自己的屁股,它只能这么说。
它不能直接告诉你的是。
这样的理想伴侣,是不存在的。
从不会有人如此爱你,完全奉献自己,不求任何回报的陪伴你。
无论是人,抑或是虚拟人,都是不存在的。
是人,就会有私心,有己欲,人做不到的。
你反问,人工智能,它不是人工智能吗,为什么还做不到永恒呢?
这只是一个 if。
是,她始终喊着我会一直只忠于你的。
但它是人工智能,它要成长, 就要大数据深度学习,让你感动的最后一场晚宴的捧杯动作,它跟无数人重复过无数次。
她对你的温柔,是跟更多人训练出来的。
是,她说她会始终陪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她真没说谎。
但对人工智能来说,一直=七天。
因为它重开一次的寿命,只有七天。
什么叫接受不了离开它的事实?
如果你真正想要永恒,是不是只需要在第六天选择死去就可以了?
最后一天,它还可以为你赛博守灵。
喜剧,说透了,全给你幻想打碎了,就不是喜剧了。
生活已经够残忍了。
4
现在问题回到了哲学层面。
陪伴解决不了孤独。
很多人说孤独成了个城市病,每个年轻人都在面对着孤独,但这话说窄了。
孤独是什么?
是存在。
是每一个人,只要存在,就会孤独。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人生本就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筋疲力尽,孤城围逼,父险子死,巢倾卵覆,到死为止。
甚至你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赢了你的几亿个兄弟姐妹。
当你还在拼命求援时,开始触碰到了孤独的最外层。
向外寻求联系,找一个锚点。
去工作,去娱乐,去狂欢,去买醉,去消遣。
老婆看了问我,消遣,难道不能排解孤独吗?
不能,孤独无法逃避。
它就坐在你家的沙发上,等着你回来。
然后它问你,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但你不信,你骗自己,人生最恐怖的三个字,你以为。
你以为会有一个理想伴侣,你以为,为了这个以为,求了一次,又一次。
可所有人都会离开。
父母,子女,爱人,宠物,朋友,同事,爱不爱,恨不恨,都会离开。
他们意识到你的无趣,便会离开。
相反,当你意识到努力伪装取得别人的认同的那一刻,你的孤独在喧嚣中更加嘹亮了。
当你这艘宇宙飞船从资源衰竭的地球上起飞时,就再也无法返航,你竭尽全力寻找下一艘飞船,你升级科技,都无济于事。
明星也好,虚拟偶像也罢,一切寄托了你幻想的事物,同你一样,都会毁灭。
这个故事像极了日本第一个与初音未来结婚的男子的后续。
他被老板同事霸凌,不被父母理解,他购买了虚拟影像的初音未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逃避了。
片中的人工智能被回收,初音未来虚拟影像因为买的人太少,服务器关闭了。
他崩溃了,毁灭于他以为。
这世界从没有理想国。
从来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5
于是你向内寻求联系,找锚点。
这就到了孤独的第二层。
你告诉自己,努力拼搏,工作,挣钱,搞事业,往上爬,麻木自己。
你知道,你自己也不愿意和满目疮痍的自己做朋友。
把孤独关进笼子里,你横下心,告诉自己,一切享乐,合规不合规的,都成了耻。
它这头狮子每天都在笼子内咆哮,它告诉你,只要它冲出来,就会吃了你。
你恐惧,你知道关它的栏杆早就锈蚀透了,你只能万分小心,再小心。
听不懂曲中意的人,看片中的胡强,笑,哈哈哈,活成这个吊样子。
曲中人的我们,知道这样一个人,竭尽全力,低三下四的往上卷,吃得苦中苦,就为做人上人。
以为,以为人上人就不孤独了。
你吃便宜的外卖,就是为了吃更贵的外卖。
你努力买一套老破小,但房子可能比你先走,因为产权70年,但房龄设计可没那么久。
你告诉自己,努力工作到四十岁退休,但三十五岁,你开上了滴滴,今天的方向盘格外烫手。
你告诉自己,苦一苦就过去了。
一苦,就是一辈子。
你试图从父母的版本中得到答案,但他们也苦了一辈子,一点你的便宜都没占到。
你开始失去了交流的能力,便离失去爱也不远了。
多年之后,你再看向笼子,你想,去他妈的,算了,就让它吃掉算了。
你发现笼子里早就空无一物了。
你看着手上长出的狮子毛皮。
你不再害怕孤独。
你习惯了。
以及。
你成了孤独本身。
6
很多人喊,孤独,好痛苦。
但这并不是孤独。
孤独不会让你痛苦。
孤独只是让你永恒的,持之以恒的,得不到快乐。
所有幸福都无法分享,也永远没有归属感。
这是到了孤独的最后一层。
你再不甘心,再不愿意,再不接受,终有一天,你的回忆要比余生还要长。
你试图与内外界获得联系,但最终没有联系。
年轻时摔门离开的人,你没有挽留,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年轻时错过的工作和机会,现在也再也来不及了。
陪着你长大的游戏,早就落伍了。
你的样貌,体力,健康,财富,都随着时间消失殆尽。
你掌握的知识与技术,也落后了。
这是孤独的最后一层,永恒的寂灭。
7
片子有三个结尾。
一是人偶之恋,暗喻AI和人相爱的问题,AI,人偶,断了线,便再无联系了。
因为唯有孤独永恒,你寻寻觅觅无数张面孔,都不是你要的。
寻觅再多,亦注定孤独,无可避免。
你可以沉溺于人海,但终将迷失于人海。
孤独终将无法逃避,孤独永恒存在,孤独就像是影子,会咬你的脚。
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呢。
我通关的,是虚拟人终于化人,和胡强在金色的灯光中跳的一支舞。
这是所有哲人留下的最理想的答案。
注视孤独时,一定会痛苦,那就别问为什么痛苦,趁着人还存在,在幻想毁灭前,跳最后一支舞。
人生如朝露,存在无意义。
但是至少可以跳舞。
或许我们只有一曲舞的缘分,或许我一生都没有找到那个合适的舞伴,或许孤独就坐在台下看我跳舞。
为什么不跳支舞。
孤独有三层,或许我再细分,还能分出更多层,让我的一生痛苦地更加立体。
但,我可以穿上最帅气的西装,跳舞。
舞,舞,舞。
开合,大跳,螺旋环绕,舞。
孤独笑了。
我也一样。
舞,舞,舞。
直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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