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呛人生》中藏着的童书主角,你认出来了么?
周末看了部剧。由Ali Wong 和Steven Yeun主演的Beef,中文译名《怒呛人生》。在这部被称为东亚人发疯实录的美剧中,一场偶发的路怒将一群人原本平行的生活统统干翻,也将亚裔美国人的代际创伤撕血肉模糊。
虽然开头有点感官过载,但若看下去,会很快渐入佳境。整部剧就像《瞬息全宇宙》的褶皱摊开版。而最后两个因为植物中毒出现幻觉而的人之间的对话可不完全就是山坡上那两颗石头么。
第十集的最后一幕超乎寻常的美丽动人。人们活在自己带着创伤营造出来的主观世界里互相伤害,若能放下自己世界中的对错,走出自我经验的牢笼,看到彼此共通的部分,该有多好。
英文和中文媒体中已经有很多人讨论剧里的文化、心理,教育层面了。但吸引我注意的,还有这位奇奇怪怪得女士。
童年的Amy听着父母的关于她的争吵,回到房间一边悄悄吃零食打开一本童书。书中迎接她的是这位面容吓人的女人,此时书页上的文字是 :不要调皮,我一直在看着你。
Amy 吓得立马合上书页,把零食包装一把塞进床垫。刚一起身,女巫出现在她眼前,“我都看见了, 但我不能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因为那样就没有人会爱你了。 ”
看到这里,我立马跑去书架找她,这不是那谁么?
Viola Swamp,Harry Allard 和James Marshall 合作的《纳尔逊小姐失踪了!》系列主角!1977年出版的这本图画书是孩子们的悬疑、搞笑、黑色幽默、乃至恐怖故事。这个故事甚至成为很多小学课堂上文学推理的首选。每次我和在在读这本书气氛都很奇特。那是一种夹杂着期待、惊恐、压抑、释放和窃喜的复杂感受。
而今天这样的故事很容易就会被家长抵制--怎么能把老师刻画成这副吓人模样;这些孩子的表现简直无法无天;哦天哪,鲨鱼吃孩子的画面竟然能出现在童书中,警员还叼着大烟筒,暴力血腥恶习都全了。
幸好1970年代末的社会环境开放自由,儿童读物管理松散。桑达克就说过欣赏这本书中老师的气魄--如果受够了捣蛋的学生,就撸起袖管,亲自下场把学生收拾的服服帖帖。而孩子们也会在阅读中发现,原来温柔可人的Nelson老师和暗黑瘆人的Swamp老师,可以是一个人。或者说,人是具有多面复杂性的。
但奇怪的是,我怎么都在书里找不到和剧中一模一样的那一页。最接近的就是这两页了。 “如果调皮,你将会为此感到抱歉”
做了一番功课,才发现Beef中的女巫的确是由Viola Swamp灵感而来,但却不是她。导演李成真澄清说这个角色是对和Swamp老师相似的多个儿童书籍角色的"松散的重新想象和混合",很可能是其他恐怖的女性形象,如罗尔德.达尔的《玛蒂尔达》中的Agatha Trunchbull 小姐,甚至《101条斑点狗》中的Cruella de Vil。
至于为什么邪恶的权威形象常常是女性,那是另一个值得说道的话题了。
所以这样的形象应该从孩子的所见所闻中一概抹去么?那恐怕只是徒劳。
就像剧中女巫形象的原型曾进驻过无数西方孩子的噩梦,我们也有各路妖怪和容嬷嬷。这些邪恶人物只是承载现实中“坏大人”的符号。“坏大人” 永恒存在,符号也时刻方便更换。而每个孩子或多或少,在成长中都难逃与前者的相遇。
但最终,一切都会过去。能将童年的邪恶形象在脑中驱散的,只有自己。就像Amy和Danny一样,在世界崩塌、遍体鳞伤后看见彼此最脆弱也最美丽的部分,也终于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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