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不足千万、芯片厂近200家,以色列技术人如何在芯片领域“挖金山”?| 独家对话Pliops创始团队
采访嘉宾 | Pliops 创始人兼 CEO Uri Beitler、Pliops 联合创始人兼 CTO Moshe Twitto
备受芯片大佬们偏爱的以色列,有什么不同?
芯片领域有两个很重要的定律,即摩尔定律和安迪 - 比尔定律。
前者是指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目约每 18 个月便会增加一倍。后者来源于 20 世纪 90 年代计算机会议上的一个小笑话,原话是 “Andy gives, Bill takes away(安迪提供什么,比尔拿走什么)”,这里的安迪指的是英特尔的前任 CEO 安迪·格鲁夫,比尔指的则是微软的前任 CEO 比尔·盖茨。这句话引申的含义是“新的软件总会耗尽硬件所提高的计算能力”。
在 AI 崛起的新应用时代,软件对于硬件,尤其是最核心的处理器的要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纵观整个芯片发展史,“芯片王国”以色列是其中绝不能错过的一个章节。
以色列的半导体产业至今已有 40 多年的发展历史,拥有全世界最完整的半导体产业生态链。
从上世纪 70 年代英特尔在以色列建立第一个研发中心开始,以色列在全球半导体行业的发展中就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世界上第一台手持移动手机、第一个电脑处理器、闪迪的第一个 U 盘以及英特尔的首枚手机芯片等都在这里诞生。
作为最早一批英特尔员工,Dov Foreman 发明了 EPROM,是英特尔富有功勋的元老之一。1974 年,Dov Foreman 决定返回以色列并说了服英特尔在那里开设研究中心,这就是以色列半导体产业的起源。
从那时起,以色列的半导体投资稳步增长,高科技行业和相关初创企业也成为以色列经济的主要贡献者。虽然以色列人口基数不大,但半导体公司数量却位居全球第二。就是这样一片土地,孕育出了发达的半导体产业。
数据显示,以色列如今拥有 160 多家芯片公司,芯片工程师多达 3 万人,包括英伟达、三星、IBM、Marvell、思科、博通等在内的多家芯片巨头均在以色列设有工厂。
芯片产业对专业人才、资金投入和工业制造基础有着极高的要求,以色列却做到了在短短几十年内成为全球芯片研发基地。
以色列的芯片产业现状如何?为何这里能成为芯片巨头必争之地?当前新数据时代,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芯片?在全球降本增效大环境下,技术人创业需要具备哪些前提和条件?带着这些问题,InfoQ 近期独家采访了 Pliops 的创始团队成员,和他们聊一聊芯片产业发展的下一步。
Pliops 是一家总部位于以色列特拉维夫的云和企业数据中心数据处理器创新公司,主要生产 Pliops Extreme Data Processor,即 XDP,旨在改善数据处理和 SSD 存储的管理方式。这家公司的创始团队均来自以色列。
Pliops 由一支数据架构专家团队于 2017 年创立,2020 年,全球知名的商业杂志《Computer Reseller News》(简称 CRN)将 Pliops 评为全美最热门的 10 家半导体初创公司之一。去年 8 月,Pliops 宣布完成新一轮 1 亿美元的融资,迄今为止,公司的总融资额超过 2 亿美元——而且还在增加。
Uri Beitler:当然。我是 Uri Beitler,以色列数据处理器公司 Pliops 的 CEO 兼创始人。
Moshe Twitto:我是 Moshe Twitto,Pliops 公司的 CTO 兼创始人。
Uri Beitler:Moshe 跟我是长久以来的合作伙伴。你说得没错,我们都有相似的背景。我们都是开发出身,都是工程师,也都曾在多家通信和信号处理企业里参与过创新开发工作。在创建 Pliops 之前,我们都在三星工作。我当时是三星以色列中心的负责人,Moshe 是首席科学家。我们负责三星的创新项目,主要是基于闪存的产品组合。
自从我们在 Pliops 聚首以来,两个人一直合作得非常愉快。初创工作的强度要大得多,而且公司成立至今也五年多了。初创企业就是这样,业务在不断成长,挑战和机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
Moshe Twitto:这事说来就有趣了。实际上,我和 Uri 都在三星工作,前后大概有八年时间。有一天,我们俩刚结束一段商务差旅,坐上返程的飞机。我们都工作得非常努力,但却感觉自己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打造的产品。
我们都感到有些沮丧,因为没办法按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做事。我们就在那念叨着应该一起做点什么,自己掌握设计、自己掌握命运,看看完全按自己的想法来能创造出怎样的成果。一切就从那时候开始了。当然,后来我们又讨论过商机和产品细节。但创业的念头确实是在那一刻萌发的。
Moshe Twitto:那肯定要做的。我们研究了存储行业,毕竟我们都有在三星做存储业务的背景。我们发现几乎所有的存储产品、数据库、软件定义存储系统等都拥有一个特定组件,它对整个系统、整个应用的效率、成本和性能有着巨大的影响。
于是我们决定专注于这个组件,也就是存储引擎,想办法让它更高效、更具成本效益。这就是我们市场研究中的一部分,并且我们发现这类产品非常受欢迎,在市场上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决定就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Moshe Twitto:主要优势在于生态系统。以色列的生态系统非常丰富,其中 45% 的半导体风险投资来自以色列内部,约有 25% 来自美国和世界各地。
以色列还有培育半导体业务的文化。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获得探索思路,建立良好业务的资金支持。资金的支持可以说至关重要。我跟欧洲的其他初创企业家交流过,其实世界各地都不缺好的想法,但他们的资金获取难度就很大,往往只能依赖于有限的政府拨款。在以色列,我们有私人风投行业,规模很大而且愿意承担风险。资金永远是个关键因素。另一方面,以色列有很多训练有素的员工,能为初创公司提供人力补充。这在半导体行业也是个特例,毕竟大多数国家没有这么多人才储备,难以支撑起半导体开发所需要的庞大人力。
这个行业比较特殊,企业需要非常优秀的工程师,而且容错性很低。一旦搞出问题,那砸进去的几千万就没有了。所以这是以色列的另一个优势,我们可以接触到经验丰富且才华横溢的工程师。
Moshe Twitto:那肯定有。首先,筹措资金绝非易事,虽然幸运的是以色列有不少支持性的风险投资,但想要说服投资者还是得下一番功夫。
这方面需要投入大量时间。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体验就像是坐过山车,总有起起落落。
Moshe Twitto:因为我们面向的市场有很大空间。我们面向的市场总值高达几百亿美元。而且过去几年来的数字化转型趋势,也让我们的业务定位显得愈发突出。我们的产品强调提高数据中心的效率,对环境也有好处。比如我们可以减少电力消耗,目前全球很大一部分电力都流向了数据中心。
所以市场空间非常可观,而我们的技术有望颠覆现有规则。例如,只要把我们的设备接入服务器,客户就能把现有数据中心的容量翻倍、甚至提升到更高水平。操作方式非常简单,可以快速让数据中心里的几万台服务器实现容量倍增。所以我们的投资者才愿意相信我们,相信这个领域。
Moshe Twitto:以色列的半导体行业始于 1974 年的英特尔。作为最早一批英特尔员工,Dov Foreman 发明了 EPROM,他是英特尔的元老之一。1974 年,Dov Foreman 决定返回以色列并说了服英特尔在那里开设研究中心,这就是以色列半导体产业的起源。
从那时起,以色列的半导体投资稳步增长,高科技行业和相关初创企业也成为以色列经济的主要贡献者。以色列有很多高科技公司,既有跨国大厂也有初创公司。以色列虽然人口基数不大,但半导体公司数量却位居全球第二。就是这样一片土地,孕育出了发达的半导体产业。
此外,以色列有很多知名的科技公司。全球企业包括英伟达、三星、IBM、Marvell、思科、博通等等,初创公司有 Xsight Labs、NeuroBlade 和 NeuReality 等等。
Moshe Twitto:我觉得最大的区别,应该是承受风险的能力吧。其实很多业务的发展壮大,最初都是从风险起步的。我们拥有一个风险投资生态系统,专门向高风险且高回报的行业和从业企业提供资金。
所以在以色列,创新技术的发展空间更大,而不像其他国家那样更倾向于做改善性的同类产品。以色列更多关注新鲜事物,比如我们做的这类业务。我们发明的处理器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在我看来,这就是以色列技术行业跟其他半导体大国的主要区别。
Moshe Twitto:以色列拥有非常强大的存储产品。全球各大存储厂商都很关注开发工作,比如说 EMC,还有一些不直接做半导体的数据公司。另外就是处理器,比如说 AWS,他们基于 ARM 架构的处理器 Graviton 就是在以色列开发的。大多数英特尔处理器也都在以色列开发完成。所以总体上可以分成两类,存储芯片和处理器芯片,以色列都非常突出。
Moshe Twitto:我觉得这再次证明,每一场危机之下都蕴藏着复兴和扩张的机会。其实以色列的高科技产业也是这么来的,以色列本打算在 1980 年代研发一款非常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但最终项目被取消了,成千上万工程师被解雇。但这也拉开了以色列高科技产业的帷幕。在遇到危机时,最重要的是生存下来并把握其中的机会。正如你所提到,这正是开启自己事业的好时机。我们可以着眼于过去几年间存在的现实问题,从中吸取教训并努力把事情做好。
Moshe Twitto:这其实是个挺难回答的问题。首先,你得学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坚持不懈。没错,因为一路上总会有很多困难,所以必须对前进的方向和成功的可能性拥有坚定的信念甚至偏执,否则人们往往在筹集资金和开发产品阶段就放弃了。这是第一点。其次,要思想灵活,保持强大的生命力。你得让自己适应现实情况。这两点听起来有点矛盾,既要坚持己见、又要灵活机动,但事实确实如此。总之要强迫自己走下去,同时不断听取市场的声音。
而且我们不会拘泥于最初的想法,而是结合设想对产品不断做出重大变更,确保能适应市场需求并借此盈利。这就是我提到的第二个条件。之后就是获得成功的常规要素了,努力工作、培养良好的执行力、学习管理大型项目的技能等。对创业者来说,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课程。
Moshe Twitto:我不确定创业成功是不是必须得具备这些特征。我觉得只要你决定自己牵头、追求自己的方向,就能在身边聚集起优秀的团队。我不知道在半导体这个行业里,创业者是不是非得搞得像摇滚明星那样。虽然这种性格在营销和销售方面更有优势,但决定成败的关键还是前面提到的能力,你要拥有足够聪明的头脑来理解业务、想清楚怎么设计出好的产品。
所以我想跟大家说,性格内向并不是问题。你可以的,创业的旅途会推动你成长。内向只是一种性格特质,在承担起创业的责任之后,这些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Moshe Twitto:现在团队总共大概有 100 名工程师。咱们前面也谈到了,在招募到第一批核心成员之后,通常就会出现“富兰克林效应”。
所以我在这里要给每位创业者提个建议,请谨慎选择你的核心团队。没错,第一批员工必须拥有创业精神。我推荐大家选择那些有一定经验的员工,因为创业公司的经营跟老牌企业有很大区别。这里更敏捷,也更灵活。大家需要善于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中处理问题、取得成功,你可能会觉得人手永远也不够用。
所以最好先建立一支三个人左右的小团队,之后再逐步扩展。以此为基础,他们又会带来出色的人选。你一个个接触新人、了解他们并发现他们身上的优点。通过这种方式,团队也就慢慢建立起来了。
Moshe Twitto:人数是逐渐增加的。我们最初也是先成立核心团队,刚开始只有一个人。
Moshe Twitto:是啊,而且在融资之前连工资都没有。但他信任我们的产品,决定辞去工作加入我们。我们答应之后赚了钱会回报给他,但当时如果融资失败,那他就什么都拿不到。可他相信我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工作。
后来我们的核心团队扩充到了大概十个人,其中有五个负责 IC 设计,还有三个负责软件。从那之后,我们招的人越来越多,团队也越来越大。
在以色列,自主创业去做独特创新是融入了我们血液的天性。我 10 岁的时候就想过要搞一套技术解决方案出来。虽然没有付诸行动,但这是我们成长文化的一部分。我们乐于创新,探索为大难题寻求独特的解决办法。我也在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学会了如何创新、如何发明新的事物。
这样在看到行业需求时,在看到有待解决的巨大瓶颈时,我们就心动了。我们在三星构建起了世界上最好的 SSD,但价值却都被运行其上的软件堆栈给糟蹋了。于是我们觉得这是个机会,不妨借此建立自己的业务。
Moshe Twitto:当然。XDP 的核心在于键值。就像在采访开头所说,键值设计就是存储系统中的存储引擎,它直接决定着系统的实际效率。传统的存储引擎会消耗大量资源,所以我们发明了一种可以高效完成工作的新型数据结构和算法。之后我们意识到,要想达成这个目标,我们需要访问大量计算资源。
如果直接使用常规 CPU,那这业务就没有意义了,因为 CPU 的成本太高。所以我们才决定制造 ASIC,也就是通过一款专用处理器来解决非计算问题。我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有趣,因为大多数人在谈到半导体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各种计算问题。比如从 AI 行业出发,他们会想到神经网络中的棘手难题,这就属于纯粹的计算问题。但我们不同,所以我们决定探索硬件加速。在我们的用例中,问题不仅仅在于计算,而更多体现在 I/O 行为上,也就是存储资源的使用方式。我们发现,如果能开发专用的 ASIC 来访问高性能计算,就可以派生出一种非常复杂的新颖结构。
这样的结构没办法在 CPU 上实现,但只要能为市场提供相应的 ASIC,那业务就算成功了。这既有助于削减 CPU 成本,又能降低耗电量。
通过提供这种专用的硬件,我们就能设计出传统 CPU 所无法承载的新型数据结构。换句话说,这就是在用加速器来解决非计算问题。
而在拥有了自己的 ASIC 之后,我们又发现可以在其中加载越来越多的功能,借此创造出更多价值,同时也能减少当前管理多种不同加速器时引发的编排开销。于是我们添加了压缩、加密和擦除编码等越来越多的功能,这为我们发明的核心技术带来了更多衍生价值。这就是我们的产品设计理念。
Moshe Twitto:最大的区别在于,GPU、DPU 和 CPU 都是可编程的,所以对程序员有一定要求。它虽然提供了灵活性,但也要求客户调整自己的系统和代码,这样才能适应和利用新技术。这些也都使用常规核心,也就是常规的 CPU 核心。虽然在架构上做出了一定改变,但并没有颠覆计算的基本实现方式,无非就是把这样东西挪到了新的位置。以 DPU 为例,DPU 是什么?它的特点就是跟处理器结合发挥高性能。
大家可以先从英特尔或 AMD 中做选择,再把负载转移到 DPU 上具备架构优势的 Arm 处理器,借此优化解决方案和基础设施管理。但我们采取的是完全不同的方法,我们提供的是一套能解决足够广泛问题的交钥匙解决方案。我们直接把方案交给客户,他们不再需要做任何繁重的调整。只需插入我们的设备,将应用程序接入我们的 API,一切就能正常工作,而且效率更高、可靠性更强。这就是主要区别所在。DPU 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在很多财力雄厚的大公司都在支持我们。但 DPU 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在数据中心里发挥作用,要求我们调整和变更整个基础设施来与之适配。
凭借着显著的定位差异,我们得以真正改变并提高效率,不只是在不同的处理器上做相同的计算。正如前面提到,我们使用的是新的数据结构和专用的硬件,不再依赖于传统方案。
Moshe Twitto:对,就是这样。我们解决的是一个具体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广泛存在于整个存储行业当中。能找到这样的问题真的很幸运,因为一方面它定义明确,另一方面又有普遍的认可度,所以我们可以针对这样的特定问题提供量身定制的解决方案。它的使用难度不高,用不着在我们提供的产品上另行编写代码、搞迁移、调整基础设施等,那可是要耗费成百上千工程师的大麻烦。我们的产品简单插入就能解决问题。另外,DPU 也证明了自己的能耐,先行者 AWS 已经做出了探索。但他们牢牢把控着自己的数据中心和技术堆栈,不容他人置喙。
他们倒是可以从起步阶段就纳入这类设计,但对于一般的数据中心来说,很难承受得起这样的颠覆。但我相信这是个理想的方向,大家最终都会朝着这个方向改变,因为它确实能让效率更高。而且这应该不会对我们构成竞争,因为要想解决这些复杂的存储和操作难度,必须要有专用的硬件来实现。单靠传统 CPU 是行不通的。
Moshe Twitto:在架构层面来讲,把处理和网络耦合起来是有天然优势的。毕竟每个服务器的入口点都是网络,DPU 的主要优势也正在这里。实际上,我们也在发展路线图中考虑过跟 DPU 厂商合作制造芯片,尝试将这两种技术结合起来投放市场。我们当然有这样的打算,也在为此而努力。
Moshe Twitto:没错,ChatGPT 确实大受欢迎。Facebook 去年也展示过,这类机器学习训练需要耗费大量的服务流量和带宽,借此处理海量数据并执行分析和训练。目前,大部分此类负载都要通过传统的、非常陈旧的基础设施来访问数据,主要就是文件系统。但特准的文件系统效率不高,难以承受大量即时操作。为此,厂商们引入了大量所谓 I/O 放大的机制,受到文件系统设计方式的影响,实际传输的数据比真正需要的数据多得多。我们就是要为这个细分市场提供键值解决方案。键值非常灵活高效,特别适合 AI 节点。通过部署针对 AI 扩展的键值系统,客户能够削减基础设施的实际规模。
传统数据库采取的也是同样的发展思路,他们用键值来减轻系统负担,而不是无脑为系统添加配置。现在我们想为 AI 贡献的方案也一样,与其把传输速率提高到 400 Gbps 甚至 1000 Gbps,倒不如想办法提升数据传输效率。我们只移动需要移动的信息,并用键值抽象来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可以利用原本的基础设施,为 GPU 和可信 AI 的发展提供分层的决策支持。
这就是我们对当前形势的判断。
Moshe Twitto:其中一部分源自制造工艺本身。每一代芯片的制造工艺都在进步,或者说制造技术越来越复杂。我们目前的极限是 3 纳米,也就是说一个晶体管里只能容纳几十个电子了,而且这还不算完。所以,制程工艺的成本会越来越高。这就是高成本的来源,制造本身就非常昂贵。比如说,制造成本往往会达到千万美元级别,甚至数千万美元。这还不是最烧钱的部分。
实际上,为了保证一次成功,整个开发团队的规模也得铺得很大。厂商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做详尽的验证和评估,这跟常规的软件开发也不一样。众所周知,软件发布是可以接受有 bug 的,只要后续再发布新版本就行。所以软件团队可以把规模控制得比较小,先把一定成果推向市场,之后再慢慢修复和升级。也就是说,软件的首个版本投放市场后,收入流就已经建立起来了,而且每个版本可以保持灵活敏捷的迭代方式。但 ASIC 就要求我们一次成功,这必须投入大量的验证、评估和开发资源。
在经历了漫长的前期开发之后,产品才能投放市场。这就造成了非经常性工程成本和开发成本。前面也提到,制造成本同样很高,收入来得也更晚。但另一方面,一旦芯片投放市场,带来的附加价值一般会高于软件行业。当然,这只是平均而论。风险投资分析也是按平均数来核算的。总之,半导体初创公司的特点就是投入更高、回报率也更高,所以才显得特别烧钱。好在利润确实可观,否则就没人愿意投资了。花得多赚得也多,芯片就是这样一个行业。
Moshe Twitto:没错。在开发阶段,制造成本高,开发工程的成本更高。因为你得养活规模可观的大团队,这些团队要工作很长时间才能创造出收入。
所以一定得有良好的融资环境,用融资来覆盖掉产生收入之前的漫长成本周期。但只要能坚持到产生收入,业务就算是立住了。
总之 ASIC 并不灵活,即使是一丁点小错误、一点点的设计失误,它都没法工作,整块芯片就成了垃圾。所以才需要前期投入大量资金来确保一切正常,经历漫长的周期才能赚到第一块钱。因此,良好的融资环境才至关重要。
Moshe Twitto:是的。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错误都会毁掉 ASIC。有时候也有纠正的余地,但有时候可能得冒险再砸进 1000 万美元才能解决,不管其中的改变有多么微小。而软件则友好得多,用几年时间慢慢完善产品都没问题。大家都习惯了软件有 bug,不断提升修复和新功能就行。软件可以几个月解决一个问题,再提供一点新增价值,但 ASIC 就不行。
Uri Beitler:我觉得符合,但这只是我的看法,不知道 Moshe 怎么理解。对我来说,Pliops 发展得要比我当初的想象好得多。我们建立起一支了不起的团队,从以色列国内的生态系统中吸引到来自亚马逊、微软、苹果、IBM 等公司的人才。我们的内部团队非常强大,财务状况也很好。我们还拥有全世界晴好的投资者,包括英伟达、SK 海力士、西部数据,当然还有英特尔。
除了大型投资方赋予我们的良好财务状况之外,我们在业务层面也看到了数据市场的积极增长势头。每个人都需要数据,每个人都希望通过数据获利并从中提取更多见解。我们所做的努力,实际让很多数据中心和企业得以实现自己的目标。这对我们来说非常值得振奋。我们的产品已经运转了起来,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全面上市阶段。当然,跟其他公司一样,我们也面临各种挑战,毕竟挑战永远都存在。但我们已经身处非常有利的位置,潜力甚至比我们当初的想象大得多。所以我们对未来几年的前景充满期待,希望能真正成长壮大,一步步成为领域内的领导者。
Uri Beitler:首先,我们正在首批客户中开展大规模产品部署,这无疑令人兴奋。正如前面提到,我们希望成为存储和数据加速领域的领导者。第一代产品已经指明了前进方向,而我们也在努力加强 ASIC,这代表着公司的核心硬件能力。另外还有软件堆栈,要让越来越多的应用程序能跟我们无缝协同,这是引领行业的前提。就目前来看,当下的软件已经跟不上数据增长的步伐,所以必须要借助其他加速器的支持。我们拥有的技术和开发出的数据结构及算法,就是要帮助大家充分利用自己的数据。因此,我们希望能跟中美两国的巨头企业合作,为全球每一台存储服务器提供核心组件。
Uri Beitler:我们在中国也有很棒的计划,正在大力投入。我们很高兴看到如今跨国往来重新恢复,我们也能踏上这片土地。我们积极把握住了这次访问中国的机会。我觉得中国市场非常重要,人们精通技术也热爱技术,非常理解我们所能提供的价值。我们在中国市场上看到了很多优秀的合作伙伴,希望能够在这里实现显著增长。
InfoQ:好的,非常感谢二位接受本次采访。
什么是技术情怀?在很多人看来,是热爱、是思考、是卓越。这个时代或许有人功利、或许有人内卷,但我们依然愿意相信更多人依然怀揣着用技术改变世界的初心。
《The Great Geek》(了不起的极客)是 InfoQ 重磅推出的全新内容栏目,全年共 8 期。
自栏目推出至今,我们专访了 MySQL 数据库和 Maria DB 创建者 Michael “Monty” Widenius、iPod“之父”Tony Fadell、Thoughtworks 全球 CTO Rebecca Parsons、《代码大全》作者 Steve McConnell,如果你身处的企业中有这样的技术领袖想让我们报道或你希望看到哪位技术大佬的采访,请在公众号评论区留言联系我们。
马斯克将起诉微软,称其使用 Twitter 数据“非法”训练GPT,吃瓜网友: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谷歌或被抛弃!ChatGPT 引爆手机市场新一轮洗牌:Android 手机销冠三星30亿美元大单欲改投 Bing
数字技术的融合创新发展,正在为产业数字化带来无限的想象力。作为开发者,我们应该如何进行技术储备,在产业数字化的浪潮中成为弄潮儿?4 月 26 日,蚂蚁集团数字科技事业群携手广大同行者举办数字科技开发者大会,邀请了学术界、产业界多位技术领袖及众多 Web3、元宇宙等技术方向的开发者,探讨产业数字化的未来。在这场大会上,你将获得:
元宇宙创新体验
区块链 + 物联通讯技术实践
Web3 前瞻技术探索和重磅发布
数据要素市场趋势研判
……
共赴数字世界下一站!点击阅读原文快速报名!
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