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息治疗是对晚期患者的不作为吗？

2005年5月于日内瓦召开的世界卫生大会提出了癌症预防与控制的策略：确保抗癌治疗用于可受益阶段，防止资源滥用；对疗效高的癌症可以通过延长生命而受益；大多数癌症患者需要姑息治疗。

同年，在“临终关怀之声”与世界各地的“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学会”的联合倡导下，每年的10月8日被设为“临终关怀和姑息治疗日”。世界卫生组织对肿瘤工作也由“肿瘤预防、早期诊断、早期治疗”三项任务改为“肿瘤预防、早期诊断、综合治疗、姑息治疗”四项任务，并推荐发展中国家在癌症医疗资源的分配中 “姑息治疗”占比应大于60％。

2021年4月，我国首部《姑息治疗与安宁疗护基本用药指南》发布，迅速成为我国各级医疗机构和临床教学与研究的重要参考工具。这一年来，这部基于我国安宁疗护临床实践和国际标准制定的《指南》具有极强的临床实用性和便捷性，填补了我国姑息治疗与安宁疗护学科发展的空白，是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可见作为一门交叉学科，姑息治疗与一般疾病治疗手段平行，甚至是相辅相成的。我国对姑息治疗的重视程度正在不断提升，对肿瘤病人而言，只要是非根治性手段，都应该算作姑息治疗范围，包括姑息性手术、姑息性化疗、姑息性放疗、姑息镇静以及支持治疗等。

有效姑息治疗，用药少即是多

按照阶段划分来看姑息治疗：

第一阶段：抗癌治疗与姑息治疗相结合。治疗对象是可以或可能根治的癌症患者。此阶段的姑息治疗主要是缓解癌症及抗癌治疗所致的症状，对症支持治疗，保证患者治疗期的生活质量。

第二阶段：抗癌治疗可能不再获益时，应以姑息性治疗为主。治疗对象是无法根治的癌症患者。此阶段姑息治疗的主要任务是缓解症状，减轻痛苦，改善生活质量。

第三阶段：为预期生存时间仅几周至几天的终末期癌症患者提供临终关怀治疗及善终服务。

姑息治疗并不以治愈疾病为目的，而是着重考虑如何帮助患者在当下享有最充分的生活。姑息治疗停止的，只是那些被认为对患者已是过度且无效的治疗。通过建立早期姑息治疗的多学科联合体系，提供个体化治疗、跨学科综合协作、精准抗癌、癌痛的阶梯治疗等方案，可有效控制患者的疼痛、咳嗽、营养不良、癌因性疲乏等症状。

其中最关键作用是缓解患者因肿瘤带来的疼痛感，不同程度地降低患者的意识水平，减少癌症对周围组织和器官的损伤，使患者较少或不能感知现存的难治性痛苦。症状研究显示，需要姑息镇静的难治性症状中，谵妄约占54%、呼吸困难约占30%、精神心理症状约占19%，疼痛约占17%、呕吐约占5%等。【2】

在2022年国际肺癌研究协会（IASLC）亚洲肺癌会议（ACLC）上，MD安德森癌症中心支持性和姑息治疗研究主任David Hui讨论了如何将肿瘤治疗和姑息治疗进行整合。报告指出，为了提供有益的姑息治疗，建议肿瘤学家采用TIP姑息护理模式，TIP即及时（timely）、跨学科（interdisciplinary）和个性化（personalized）。

如下图，姑息治疗可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情绪、临终关怀的质量和总生存期。

图源：2022年国际肺癌研究协会（IASLC）亚洲肺癌会议（ACLC）MD安德森癌症中心研究报告

姑息治疗介入越早，对患者的好处也就会越大。比如在患者确诊时开始介入姑息治疗，让其与放化疗结合在一起，就能减缓患者痛苦。并不是简单的临终关怀或者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的放弃治疗。

据一真实事例：一位肺癌晚期的老奶奶，通过打麻将而不是服用止痛药成功缓解了骨转移的痛苦。此时麻将，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姑息治疗元素，在采取适合她的个性化姑息治疗方案之后，无论在生理或是心理层面上都取得了很好的治疗效果。

在沈阳市北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61岁的班女士因脑胶质瘤入院，入院时情绪低落且拒绝手术。北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予以间断性的甘露醇、激素等对症治疗，不仅头痛明显缓解，还能下地走路，食欲也得到改善。

尽管经过8个月的悉心治疗和照顾，班女士还是离世了。临终前她曾说：“刚诊断出恶性肿瘤的时候，医生说我即使手术也活不过半年，而20年前和我患同种病的姐姐，是手术后卧床6个月离世的，如今我已经活了8个月，而且很有生活质量，我非常知足了。”

沈阳抗癌姑息治疗安宁疗护院

“医学不仅仅是装在瓶子里的药”，医乃人术，更为仁术。对于患者，首先应该关注“人”本身，包括对自己所患疾病的心理感受、身体正在经受的折磨、与常人不同的精神需求，而不能仅把患者看成一个“病瘤的载体”。

近年来医院实施姑息治疗多应用于肿瘤患者

对肿瘤患者而言，缓解疼痛及提高生活质量是患者的权力。近年来，跨多个领域的姑息治疗一体化有所增加，特别是在人道主义危机和中低收入国家等严峻的医疗环境中。通过一种多方面的方法为生活在严峻环境中的患者减轻痛苦，这既是一种道德要求，也是姑息治疗精神的完美体现。目前已经开发出实用资源，可以指导各级医生在这些环境中管理姑息治疗技术；继续需要进一步的教育和宣传，以促进初级姑息治疗和获得某些类别的药物来提供这种治疗。【3】

传统上，评估姑息性癌症治疗效果的主要结果是生存率，重病癌症患者通常持有的这种人生观和尽可能长寿的意愿与中年健康人截然不同。在对七个欧洲国家进行的一项研究中，9344名受访个人中的大多数（随机抽样家庭的电话调查）表示，他们会优先考虑生活质量，而不是延长寿命.因此，当为生命垂危的患者制定个性化治疗计划时，必须询问患者自己的意见。【4】

ASCO-中国洛阳国际姑息治疗研讨会现场

ASCO的一份声明指出，虽然针对可治愈疾病的个性化护理和治疗主要关注患者疾病的独特生物学特征，但针对不治之症的个性化护理也关注疾病的生理、心理、社会和生存后果. 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当持续抗癌治疗可能与不良事件和相关死亡率显著增加相关时，利益和风险之间的平衡尤为重要. 因此，肿瘤护理和SPC的整合是非常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