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扇耳光、被嘲弄,我为什么从卑微的“友情”里找认同?公众号新闻2023-05-02 22:05来源:青少年生命复元(ID:QSNSMFY2021)鲁稚的阳台 编辑一个人,为了追求来自朋友群体的喜爱和认可能够卑微到什么程度呢?帮室友冲刷厕所的粪便、被当众嘲弄还笑脸相迎、被朋友诋毁却只能默默承受、甚至挨耳光也要去讨好他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求求你们喜欢我。如果不是遇到善良的同伴,也许她还将在这片关系的迷雾里继续跌跌撞撞、自我伤害。经历了无数次心灵的痛苦拉扯,把那些所谓的“朋友”从生活中删除后,她终于明白:人应该看重自己、自尊自爱、为自己而活,才能获得来自他人真正的肯定。本文来自青少年生命复元读者投稿作者:小寒(化名)我的初中三年,只能用“灰暗”来形容。身高只有150、皮肤偏黑,青春痘爬满了我的脸,没什么钱打扮,成绩也普普通通。我特别羡慕那些家境优越、长得又漂亮的女同学。如果她们还是“学霸”的话,我连路过她们身边的几秒钟都会感觉羞愧,因为总感觉自己和她们不应该在一个班级里。中学男女生们慢慢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谈恋爱,但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甚至连一个被同学们打趣的“绯闻男友”都没有。也许正是从那时起,我疯狂地渴望有人能喜欢我,哪怕一个也好。01“无人问津”的青春期是我讨好他人的开端我不能确定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感是从何时开始的,但我能回想起来的关于这一块的记忆,几乎都从初一开始。那时,原本苗条的身材因为青春期发育的关系开始发胖。人家都在长个子,我却刚好相反,不长个、只长肉。上了初一不久,我就变成了一个小胖妞。同学们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二狗”。因为校园里有一只怀了孕的流浪狗就叫这个名字,他们说我和它的体型很相似。我只能苦笑。我跑回家给爸妈诉苦,其实也是希望他们能帮我一把。当工人的爸妈只会劝告我:“人家只是跟你开玩笑,同学之间人家喜欢你才跟你开玩笑,我们不能太小心眼了。”他们总是这样教育我,这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自动“抹掉”那些不舒服的感受,假装平静地安慰自己:小寒,这是同学们表达对你的喜欢,你介意就是你的不对。在父母的教育下,我丝毫没有察觉到被取这样的绰号是不被尊重,12岁的我一时不能分辨什么是朋友间的玩笑,什么是言语上的“羞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发现年级里的“情侣”越来越多。女孩们每天课间的乐趣就是围在一起讲“八卦”,无非都是些谁追求谁、谁和谁好上了、谁给谁送了贵重的礼物这样的话题。我时而会是她们中间的听众,听着大家眉飞色舞地分享恋爱的事,但那些故事里从来不曾出现我的名字,也从来没有男生对我表达过好感。我开始了对自己新一轮的自我否定:你不但成绩、外貌不如女同学,你还是一个不值得男生喜欢的废物。初二的一天,我的人生中终于第一次收到了一份“神秘礼物”。那是一个用精美的包装纸包装好的小盒子,上面有粉色的蝴蝶结丝带,丝带上别着一张小卡片。我只记得当我突然从书桌抽屉里看到这个“礼物”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厉害,脸一下子红了。我甚至不敢拆开丝带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不动声色地把它装进书包。那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兴奋和开心中度过。我知道,放学回家,我就能独自享受一份来自某个神秘男生的喜爱,我激动得连课都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回家,我颤抖着拆开包装盒一看,里面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小镜子,卡片上的字写的是:你以为谁会爱上你吗?快照照镜子吧。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没有流血,但是它已经痛死了。我没有办法去追究到底是谁送了我这份“礼物”,我至今也没有得到这个答案。只是,从那一刻起,我更坚定地相信:小寒,你真的很糟糕,没人喜欢你。从那之后,我暗自发誓:我要获得别人的肯定,我要让人都喜欢我。02“求求你们喜欢我吧!”在自轻自贱的关系里我迷失了初二的那次捉弄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但我总相信: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好,只要自己变好了,人家一定会喜欢我的。于是我开始了疯狂地讨好他人,甚至到了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地步。我在初中时候是走读生,班里有一、两个平时要跟我说话的女生是寄宿生。我的第一个“计划”是跟她们尽量走近一些,取得她们的认可。于是,我总是在课间跟她们没话找话地聊天,她们也能友好地能跟我相处,在外人看来,我们三个算是还不错的朋友。“我终于有很好的闺蜜了!”这对于一直渴望新友谊的我来说实在是值得开心的事。我每天都想着怎么多说一些让她们开心的话、打探她们的喜好、力所能及地帮她们跑前跑后地做事情。有一天,她俩看我放学不需要急着回家,就带着我回她们的寝室去玩儿。我发现她们的寝室卫生间很脏,垃圾桶里的废纸好几天没收拾、蹲坑里也还有没冲刷干净的粪便痕迹。我竟然毫不嫌弃地拿起马桶刷,倒上“洁厕灵”,主动把她们的卫生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当她们看到我从卫生间拎着系好带子的垃圾袋走出来时都流露除了微妙的表情,对我说了“谢谢”。我觉得能给朋友做点事情,她们应该会更喜欢我吧。没想到的是,没几天,年级里就开始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张小寒帮人刷厕所赚外快、张小寒的妈是刷厕所的环卫工人。听着这些话,我心里仿佛被人击碎了一样,但我宁可相信那一定不是我那两个“好闺蜜”造成的,肯定只是别人在听到她们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人传人造成了误解。也许是不想失去这两位朋友,也许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选择相信更善意的那一种解释,这让我好过一点。除了她俩,我也会和别班的同学玩。有一次,几个同学约着去逛街、唱歌。大家在聊天的时候,开始争论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和一个同学的观念有了不一致。我只是在正常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大家无非是在闲聊。没想到,他竟然站起身,用手朝我的左脸拍打了一下,轻蔑地说“你少跟我说这些,你又不懂!”大家没有阻止他,也没有指责他,仿佛那一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第一瞬间感受到的是巨大的羞辱,但看到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为了不让场合难堪,我立马收敛起自己的心情。我佯装玩笑地对他说到:“嘿,你小子……”然后笑了笑,似乎这件事就过去了。中学几年,关于人际关系,我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思维认知里成长的:对别人好,不要太小心眼,要无私地付出自己,最终一定能得到他人认可的。高二的一天,我兴致勃勃地去参加同学的聚会。去之前,我用妈妈的化妆品偷偷化了一点妆。结果,刚踏入包间,一个平时我以为还算不错的女生大声地吼了一句:“哎呀!你怎么顶着两条猪儿虫(四川方言,指绿色的、肥肥的毛毛虫)就进来了?你眉毛画得好奇怪啊!”她这一嗓子,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朝我“刷刷”看过来,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在压抑着笑。第一次化妆的我,一下子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我不好说什么,更不敢发火。我愿意相信她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应该不是故意的。席间,大家吃着东西、聊着天,她说“你们看,小寒是不是最近有变化?你们知不知道她以前叫‘二狗’,现在不是了。”我赶紧接嘴说:“现在更好看了吗?”“现在你不是‘二狗’,你就是狗了。哈哈哈……”大家也跟着笑起来。为了给自己解围,我说:“哈哈哈,我知道你就喜欢开玩笑。”“我不是开玩笑哦,我就是喜欢看你当众出丑。”紧接着又是一阵哄笑。我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在心里流泪。但我不敢让大家看出来我不高兴,只能继续强撑着把那餐饭吃完,早早地回家了。那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更重的抑郁情绪,只是当时我并不懂什么是抑郁。我依旧不敢反抗朋友,甚至连告诉他们“希望你们不要这样开玩笑”的勇气都没有。我一直想不通,我是真的很坏吗?我做了什么要让他们这样对我呢?如果不止一个人这样对待我,一定是因为我很糟糕吧,一定是这样!每当想起这些场景,我就会默默地流泪。我每天都想向生活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小寒,你就是有问题,你快去改正吧,改正了就好了。我很想这个关于“我有什么错”的答案快点出现,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03一个真正的好朋友让我收获自尊自爱的希望经过几年的“关系实践”,我并没有收获到我想要的友谊。除了一次次地失望和强烈的自我贬低,我还陷入了无休止的猜疑中。总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却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这让我开始出现了失眠、胃胀气的症状。我感觉自己的胃里和心里,都有一大股怨气,无处发泄。但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病了”,依然认为我被人嘲弄是因为自己情商低、脾气不好,所以人家要这样对我。我的人生转机,出现在高三这一年。那一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朋友相处,感觉到身体和心理都特别累,所以我减少了和他们来往。本来高考的压力就越来越近,除了搞学习,就是偶尔打打游戏,看看豆瓣减压。在网上,我认识了一个和我一样喜欢动漫的姐姐,比我大两岁,我们一有空就会聊聊自己的兴趣爱好。她在大学读的法律系,这令我很向往,对她的好感和依赖就更多了。我向她提及了自己过往几年的经历,我问她:“你觉得我有什么错么?我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即使在交往中,你说错了什么,你的朋友也不应该动手,更不应该当众嘲笑你或者向外人透露你说给她们的秘密。这三点已经超过了‘朋友’两个字的范畴,连一般的人际关系界限都越过了。”“是他们做错了。你为什么不敢相信这一点?”姐姐的每句话,对当时的我来说,都是“铁律”,让我如获大赦。我一直期待有人来告诉我:小寒,你没有错。那一刻,我很感激她,看到手机上她发给我的这些文字,我终于大哭了一场,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哭了出来。或许人要有对比,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愚蠢。姐姐总是在屏幕那头温和、理性地回应我的问题时,我才感到,原来我值得被人好好的倾听和肯定。原来以前那些我想要委曲求全换来的“友情”都是狗屁!那些关系里,看似有对话、有玩乐,但它缺乏尊重和平等,也没有朋友之间本应有的真诚的信任和关心。如果一定要说我的问题,问题在于:我总想用卑微的态度去迎合、讨好他人,以换取一段我自以为“亲密”的关系。但这些“关系”从来不曾对我滋养,而是巨大的消耗和伤害。因为我并没有肯定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当我把一个不需要被尊重的自己交托给别人的时候,谁又会尊重我呢?网络那头的姐姐就像我的“心理医生”,有她倾听我、理解我、帮我分析问题,我感觉自己多年的创伤正在被渐渐疗愈。“爱自己”是一个很宏大的话题,我想我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和做到它。但至少,我可以不再从看似“虚假繁荣”的友情里找认可,那不是真正的“爱”。我发现离开那些消耗我的人之后,那张曾经笼罩在我身上和头顶上无形的“黑色暗网”也消失了。曾经,在那张网里,我每天都要去思考:今天要做些什么让朋友开心一些?今天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让他们不高兴了吗?谁和谁有了矛盾,他们是否会猜疑到我头上?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当我慢慢放下这些无休无止的猜想和提问之后,脑子轻松了很多,身体也不再那么难受。感觉自己从一种浑身浆糊的粘稠状态里扯出来,变得干净清爽了,这种感觉真好。现在的我已经坐在了大学教室里,学自己喜欢的设计专业。除了学习,我有关系不错的同学和朋友,他们并没有人像中学时期的同学那样对待我。我参加了两个校园社团,还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兼职,既能赚取生活费还能积攒设计经验值。这让我对自己的能力和未来充满信心。我和姐姐依然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们时不时会线下见面,吃吃小吃,聊聊天,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刚刚好。偶尔想起中学几年遇到的那些人,我也想“感谢”他们,是他们的言行,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坏”的关系,让我有机会看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让我得以在今后的人生中,随时远离它。▍往期回顾彭小华:抑郁?原来是友谊的小船触礁了!哈佛的宿舍楼,给了我受益终身的教育和友谊鲁稚丨最好的教养在家庭,礼仪的核心是尊重当孩子被同学欺负,这位教授妈妈的做法堪称教科书:比“打回去”更重要的是……谁没有被取过外号,为什么老师同学叫我的外号让我如此绝望?加入家庭教育交流群请加微信 biyuntian334455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