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晚睡
公众号：晚睡（ID：wanshui01）
关于史航长期性骚扰年轻女孩这件事，从一开始有爆料我就没有怀疑过。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们的“小作文”写得好，更不是因为我无脑站同性，而是因为，“这货在圈子中早就臭名昭著了好吗？”4月28日，豆瓣用户“青年编辑们”发布了一篇匿名投稿，一个女孩指控知名编剧史航曾在2019年对自己实施言语和肢体上的性骚扰。作为一名曾经接近过影视圈的外围分子，一向对他的劣迹有所耳闻，更别说与他有深度交往的那些行业大佬，谁不知道他专门喜欢往年轻女孩身上凑，说骚话、摸手、闻头发都是常规操作了。比如兰晓龙和汪海林都是史航在中戏的同学，他们都非常清楚他在生活中的德行，话里话外的挤兑过他。兰晓龙在电视剧《好家伙》中给史航安排了一个配角的角色，是个能摸姑娘屁股的智障色鬼，原因是“这货太像史航了。”汪海林上采访节目，半开玩笑地说“史航是我们班的败类”，还说史航上学期间骚扰女同学，“三天时间就把所有女新生的手相看完了”。根据史航本人的维基百科记载，2000年他是因多名女生投诉他性骚扰而被中戏开除（也有一说是主动辞职）。外界传说他男性的某方面功能有问题，吃药都好不了的那种，大概就因为这一点，他的那些男性朋友会用一种略带调侃和戏谑地态度谈论他的这些行为，把他形容为贾宝玉一般的人物，好色但天真，风流却心无邪念。为什么他十几年没有写过什么像样的作品，却还能混得如鱼得水，被外界视为行业大佬，无他，圈子好，朋友维护。而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姑娘，成堆的有才华的怀揣梦想的年轻姑娘涌入其中，幻想能够成就一番作为。他利用她们对文学的迷恋，对名人的崇拜，将她们招致自己麾下，又如雁过拔毛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动手动脚的机会。无论是女粉丝，还是新入行的小师妹，又或者是有工作关系的女同事，只要是仰慕他的，对他有粉丝滤镜的，统统都要留聊天方式。从最开始加MSN（很多年轻网友估计都对这个开启于1999年的通讯软件完全陌生了），到后来加QQ、微博互关、加微信，社交软件都换了好几批，可见他性骚扰的行为持续了多少年。在聊天中他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文字功底营造氛围感，迅速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同时也能随便测试一下年轻女孩的服从性。举个例子，他曾对一个还没有见面的女孩说，“因为你，我对这个城市有所期待。”这句话其实从尺度上来说已经越界了，但因为他是用一种比较文艺的方式来表述，便很容易被对方忽略冒犯感。他还会私下偷拍女孩的照片，然后返给对方，貌似赞美，实际上已经是在用言语侵犯对方。单独见面的理由很多，诸如去他家里看书/看猫/看电影，或者约饭、宾馆约见等等，见面后照例是一通猛侃，拿出他看书多嘴皮子溜的优势，把女孩侃晕侃蒙。他的性骚扰行为都是在这种私密空间中出现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说骚话、袭胸、舔耳朵、抓屁股、搂腰、强吻……这些猥琐的行为完全没有过渡，也没有事先征求女孩的同意，就舔着一张龌龊的大脸，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冲上来了……MD，写着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对当事人造成的心理伤害了。当女孩子好不容易从他的魔爪下逃之夭夭后，他还会通过聊天对她们进行安抚或者持续骚扰，以此冲淡自己行为的恶劣性质。比如对被舔耳朵的姑娘发“谢谢你的左耳”这种骚话，显得好像只是情感上头一时冲动，而不是蓄意施暴。根据博主“严肃八卦”的统计，迄今为止已经有超过20位女性站出来指认史航的性骚扰，所有的指控基本上都包含以上四个步骤，呈现出非常鲜明的模式化和套路化。除了女性受害者亲身爆料，还有男性知情人站出来声援，更客观也更有代表性。史航是性骚扰惯犯这件事已经成定论，谁来洗都不好使。有人说，史航否认性骚扰，并晒出几张完整的聊天记录，事情反转了。我说有个屁的反转，看完这些聊天记录他被锤的更死了。那些截图非常典型，他以为自己在调情，而女方在应和，其实女方已经竭尽全力在不想得罪他的情况下岔开话题，婉转表达自己的拒绝。就因为太含蓄了，太考虑对方的感受，反而被对方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地骚扰。比如史航偷拍了一位女孩的照片，说自己喜欢，女孩回答说，“胖成这样……今年底我就会变身的。”是女的都懂，这就是有点不满，不愿意被当成偷窥的对象，所以转移话题，自贬形象，“胖成这样……”对下一句，更具冒犯性的“我喜欢抱这样的你”，则是更明显一点的拒绝，“得了吧，我们一起减减肥吧……”我们女的，面对自己喜欢的男性，或者说在一段真正两情相悦的感情中，真不是这样的好吗？他说其中几位和自己有过不同程度的交往，是他的前任在诬陷他，伤害他，那我就要问了，一位两位是前任，几十个都是前任吗？他以为能洗白自己的那些聊天记录，除了充分展现了自己的猥琐和恶臭，还呈现了掌握着上位的男人对于年轻女性的性压迫，他肆意发情，她尽量周旋。正如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小默在长文中说，“那从来都不是爱情，是权力结构不对等下的霸凌，是杀身之恨啊！”史航的被曝光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之所以令我有强烈的生理不适，是因为作为职场女性，真的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男人了。我曾经是记者，与某位上级报社的主编打过交道，该人第一面见面便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直到他随行的同事看不过去将他拉走。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他这个人对任何女性都这样。吃饭没有女生愿意挨着他，因为他会摸你大腿、拍你肩膀，随时随地揩油。你没有办法翻脸，不仅因为他是上级领导，你还要维持工作关系，还因为他的这些肢体动作都伪装成好像无意识的接触，让你很难在心底将其定性为带有性意味的侵扰。就像《三联周刊》采访长期从事女性维权工作的公益律师吕孝权，他说施害者通常都把自己的性骚扰行为解读为“一种关爱、一种欣赏”。所以我们担心一旦翻脸，男人会说，“摸一下手，搂一下腰，就是表示喜爱和欣赏而已，你想多了”，或者干脆上升为羞辱：“你长成这样，还觉得自己多么有吸引力呢？”我们女性的通病是太想做体面人，也太容易自我驯化了。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时候，很多女性都将这种来自上位者的性骚扰视为职场规则或者职场生存技能的一部分，麻木与忍耐被美化成了职场智慧。面对性骚扰，我们在同性之间传授闪躲经验，互相打掩护，唯独没有做到挺身而出去反对，净化我们的生存环境。面对几十名女性的控诉，依然有人说为什么不报警——报警，有用吗？性骚扰这种事情，通常发生在只有两个人在的私密空间内，所以极难被认定。有的即使发生在酒桌上，黑暗的影院中，有见证人，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你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心甘情愿的，你怎么证明你们不是在谈恋爱？真的，咱们谁都别装外宾，女性在性骚扰问题上维权的难度太大，就是因为男性不仅掌握着性权力，还掌握着能够污名化女性的舆论阵地。一旦被反告，只要把“她们”打成是想要资源交换的荡妇就好了，“我不是好人，你们也不是好东西”，舆论的风向总是对不完美的受害者更为苛刻。史航之所以能在这些年如此的臭名昭著，又屡屡全身而退，原因就在于此。他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代表作，是娱乐圈的混子，但在那些慕名而来的年轻女孩面前，他依旧是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他身上有整个男权社会的资源在为他提供便利。迄今为止，曾经十分活跃的他的那些朋友们依旧保持沉默，他们不是女性，无法共情女性遭遇性骚扰时的尴尬与羞辱，他们对内的纵容和对外的缄默为他撑起了一片保护伞，纵容了他的恶行不断升级。吕律师认为我们这个社会并没有给遭受性别暴力的被害人构建起系统性的社会支持资源，“与其去苛责受害者为什么不拿起法律武器，我们其实更应该反思，整个社会是否提供了足够良好的各方面支持资源。”所以在这个阶段，只能靠女性个体的团结，与施暴者在社交平台上展开厮杀，摧毁他们赖以生存（侵害）的声誉和人设，保护不再有女孩子受害。正如受害人小默所说，就要微博升堂，就要揭穿他的嘴脸，让他的后半生再也不能出来蹦跶。 “我们像一个个小哪吒，摧毁了赤子肉身，从莲藕中复活，戴上乾坤圈和混天绫，来取你的狗命了。”她的文字是如此有力量，有千钧之重，仿佛携千军万马而来，开启一场迟来的复仇。这场“倒史”行动开始只是源自一个人偶然的爆料，然后在更多受害者心中荡出回响，她们找到彼此，发现了彼此，从而生出了战斗的力量，复仇的决心。为自己可能会软弱，为更多姐妹就会勇敢。女性是需要团结的，集结才会生出力量。她们要摧毁的不仅仅是史航这一个人，而是这一类的男人，这种男性可以对女性肆无忌惮伸出手的社会环境。 读者抽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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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睡：作家、情感分析师，江湖人称晚睡姐姐，已出版《晚睡谈心》、《帮你看清已婚男人》、《你配得起更好》、《你的爱怎么了》四本畅销书。原创公众号晚睡（ID：wanshui01），侃八卦，讲故事，聊情感，用文字引领你与更好的自己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