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政客的“乌克兰反思”
英国前外交大臣大卫·米利班德(David Miliband)最近写了一篇名为《The World Beyond Ukraine(乌克兰以外的世界)》的文章,站在西方国家角度“反思”了一下乌克兰危机。
文章开篇是这样的: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与俄罗斯开战一周年的讲话中宣布:乌克兰团结了世界。
要是真的就好了,这场战争当然团结了西方,但它使世界分裂。如果西方国家不能解决其根本原因,这种裂痕只会扩大。”
米利班德认为,西方对乌克兰战争及其重要性的信念在世界其他地方充其量是怀疑,甚至是完全蔑视。
这种认知的差距已经超越了战争的对与错,它表明广大发展中国家(全球南方国家)对冷战结束以来西方领导的全球化管理感到沮丧和不满。
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战争开始时,联合国大会以141票对5票(47票缺席/弃权)的压倒性优势谴责俄罗斯,但现实情况却是投票谴责俄罗斯的绝大多数非欧洲国家均没有采取制裁措施。
大家马照跑,舞照跳,石油天然气照买,以至于俄罗斯2022年的GDP仅下降2.1%。
我们不妨简单列举一下世界主要非西方国家的名单:中国、印度、巴西、印尼、土耳其、阿根廷、南非、沙特、伊朗等等,无一参与对俄制裁。
米利班德在文章中引述了印度外交官梅农的表述:
“许多发展中国家感到疏远和怨恨,认为乌克兰战争和中美竞争分散了人们对债务、气候变化和疫情影响等紧迫问题的注意力。”
简而言之,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其实很担心被拖到美国一边去反对俄罗斯,他们更关心气候脆弱性、获得先进技术和资本的机会,以及基础设施建设、医疗保健等,而非大国竞争。
实际上,西方对于乌克兰的重视和同情远远超过了其他深陷战争苦恼的国家。
比如:2022年,向乌克兰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资金达到联合国计划的80%~90%,而埃塞俄比亚、叙利亚和也门等战乱国家收到的援助只有计划值的不到一半。
再比如:在拜登总统长达90分钟的2023国情咨文中,除大国竞争和乌克兰以外的国际事务话题只有不足三分钟;包括曾经的热点地区中东在内,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已经被华盛顿遗忘。
视察前线的普京,目前俄乌双方都在为接下来的“最后一战”做准备
米利班德进一步指出,之所以出现发展中国家无视西方号召的现象,是因为他们将“现实政治”摆在了首位。
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暂且不表。
印度长期以来依赖俄罗斯提供军事物资,自苏联时代新德里和莫斯科就穿一条裤子。
土耳其希望用俄罗斯的底价能源来缓解国内通胀问题。
广大西非和中非国家与瓦格纳雇佣兵集团存在紧密的合作关系,某种程度上瓦格纳支持了这些国家政府的安全和生存。
……
换言之,所谓的“价值观同盟”在西方之外并不存在,大家都是以现实利益为第一出发点的。
哪怕在西方内部,对于乌克兰战争的宏观走向也同样存在分歧。
就拿当下炒得火热的“乌军夏季反攻”来说,一些西方国家将其意义定位为“策略性”的,在开启谈判之前获得尽可能更多的筹码;另一些则将反攻的层次拔高到“战略性”,希望它成为彻底胜利击败俄罗斯的前奏。
除此之外,很多发展中国家还对西方关于战争起因的说法提出了质疑。
比如:巴西总统卢拉表示“泽连斯基和普京一样对战争负有责任”,这其实也是很多发展中国家的观点——执意加入可能改变地缘格局的军事同盟并不是主权国家可以100%自主决定的。
再比如:中方立场文件中的“一国的安全不能以损害他国安全为代价,地区安全不能以强化甚至扩张军事集团来保障”,多少也是在呼应俄罗斯的“安全不可分割原则”(《中俄之间的条约和声明》)。
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有相当部分国家把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视为“反应过度”。
被别人扇了一巴掌,或者羞辱一番,可以反过头来踹对方一脚,但不能拿刀去砍人家……
如果开战之初普京收起那磅礴的野心,将做文章的范围仅定位于乌东地区,国际舆论不会恶化到今天这步田地(《普京的另一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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