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妈妈图鉴:花几十万请来的“顶配”机构,不过如此...
每逢放榜季结束后,各大留学机构各种“吹拉弹唱”宣扬自己的辉煌“战绩”,好不热闹。
张爱玲说生活是一袭华丽的长袍,掀开长袍里面长满虱子,用这句话形容留学圈也是毫无为过。
每年,上海几千个考生,最后能上得了“哈耶普斯麻”的总共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十个,但是走体制外这条路线,家长们可是花了真金白银在“血拼”。
学费、兴趣班,一年大几十万的教育支出自不必多说,魔幻的是,这年头,留学中介也涨价得离谱。
在沪上留学圈,花大几十万请中介已经是太普遍的事情了,有些机构甚至涨价到100万,最贵的听说是在国内某一线城市,价格达150万。
不过,中产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这么一笔钱,当然是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上海妈花几十万、上百万请留学中介,最后怎样了?刚走过一遍申请季的妈妈们,作为“过来人”早就有话想要分享。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以下均为化名
当高学历精英涌入行业
收费水涨船高
2019年,贺玲在上海一口气实地探访了十家留学机构。
那时,小女儿Cindy正在美国一所排名前30的寄宿高中念9年级。贺玲算过一笔账,不算留学申请费,美高四年读完花了350万。
Cindy还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哥哥Aaron,Aaron原本在徐汇区一所头部体制内学校读初中,Aaron成绩优异,继续走体制内可以直接升上海四大八校。
贺玲的先生早年留学美国,兄妹俩受父亲的影响,自小对去美国读书充满向往。在九年级时,Aaron便兴奋地乘坐飞机,来到了这所位立于康涅狄格州的美高。
十年前,帮哥哥Aaron寻找留学机构时,那时行业还呈现一片方兴未艾之势,市面上可供选择的机构并不多,“前前后后看了四五家,就很快地签约了。”
等到帮妹妹Cindy寻找机构时,贺玲切身感受到整个市场开始“爆发性”扩张起来,大大小的留学机构如雨后春笋般“生长”。
但最让贺玲大受震撼的是,虽然选择性看起来更为丰富了,但是机构收费却像是在一夜之间搭上了火箭,蹭蹭往上涨。
“哥哥当时签的那机构只花了十万,到了妹妹升学我们再去咨询时,已经涨到了35万+”贺玲提高了音量,“这中间才隔了六年的时间啊。”
不止是Aaron签约的那家机构涨价了,2019年在上海看了一圈机构后,贺玲观察到,收费基本都在35万-50万左右,“整个市场行情可能就是这样了”贺玲说。
据业内人士分析,机构费用的猛涨与行业涌入了大量高学历人士有关。机构为了抢占份额,不惜高薪聘请顶尖名校海归,有些还是藤校前招生官,当从业人员学历越来越“卷”时,经营自然成本水涨船高,这是最直接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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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贺玲有着类型经历的还有另外一位上海妈妈吴妍。吴妍的女儿Jenny跟Cindy同年级,Jenny一直在上海某头部双语学校读书,这所学校为K12一贯制,在沪上国际教育圈口碑相当好。
同样是2019年前后,吴妍跟着一群妈妈浩浩荡荡去实地探访机构,前后大致看了十来家。
吴妍知道这一行水很深,不会轻易为那些鼓吹得天花乱坠的宣传信息买单。“这些机构其实是其它有经验的妈妈为我们已经筛选过一遍了。”
回去后,吴妍拿着宣传单一家家比对分析,自己感兴趣的又带着女儿再度实地探访。
这当中还有一个插曲,Jenny性格开朗外向,热爱戏剧表演。其中,一家机构的老板对八字命理颇有研究,在看了Jenny的星图后,他对Jenny一顿猛夸,说Jenny的命很好,以后适合在舞台上发光发热,Jenny自然听得心花怒放,回去后便要求签约这家。
但吴妍听后心里觉得并不踏实,“有一种刻意迎合小朋友的感觉。”
吴妍了解女儿的性格,“更适合比较理性的机构”,在给Jenny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后,Jenny才肯放弃这家。
就这样,在前后折腾了近一个学期后,在九年级下学期,母女俩的共识终于达成。
性格测试、藤校前招生官、牛剑背景的导师......那家机构吴妍带着女儿前后去了三次,签约的那一刻,吴妍曾满怀期待,对方的收费与服务分为不同档次,从20多万到30多万不等,“我们还特意签了最贵的一档。”
单从价格来看,Jenny签约的机构不算行业内特别贵的,后来,吴妍听闻,就在Jenny的学校有好几个同学签约的机构收费达百万。
几十万、百万中介费用对于走体制外路线的家庭来说,自然尚可负担得起,只是花这么一笔钱,真的能值回票价吗?
作为过来人,贺玲和吴妍有着不同的观察和答案。
花几十万请的机构,然后呢?
Jenny在早申轮被自己的梦校录取了。
长久紧绷在脑袋里的弦终于得以放松,吴妍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原本约好了大师,询问Jenny的学业出路在哪里。
那位八字大师是经朋友介绍,朋友告诉她大师特别厉害,“只需要把你女儿申请的几所学校写下来,他就直接给你点中是哪一所。”
求助于玄学,吴妍并不陌生,她知道自己女儿年级的好多家长都有过类似经历,“有一个爸爸去寺庙烧香祈福,结果第二天就拿到offer。”
“人在极度焦虑与无助的时候就会想着求神拜佛,求一个心理安慰嘛”吴妍说。
但是,跟大师约定见面的那天,适逢上海疫情全部放开,吴妍不幸中招“阳了”,这才没去成,也是在同一天,Jenny收到了offer。
被录取这件事,让母女俩意外又惊喜。
“因为Jenny的IB预估分考砸了,以为至少会有40分,发挥得好能有42分,但最后只考到38分”吴妍说。
此前,机构老师告诉Jenny,她想申请的那所学校(QS排名前30)的王牌专业IB成绩要求高,“即使预估分满分,录取还得靠运气”,不过,该校还有一个海外分校区,IB考到40分就能“冲”。
不巧,Jenny发挥失常,连40分都没有考上。
在早申轮时,机构老师的策略是劝Jenny放弃梦校,去申请那些更安全的学校,但那时Jenny的“反骨劲”来了,谁的话也不听,硬是咬着牙,冲了那所分校。
现在回头来看,吴妍庆幸幸好女儿当时坚持自我,没有采纳机构的意见,“家长有时候要自己判断,机构为了求稳,策略会比较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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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Jenny跟机构的沟通在早前就有不太愉快的地方,刚开始的那位牛剑背景的老师还挺负责,但到了最关键时期的申请季,换了老师后,就出问题了。青春期的孩子需要对大人有崇拜之情,才会愿意听从意见,但是机构派出的那位中方顾问,号称是总监级别,但Jenny并不喜欢,“俩人气场不和,谈到他时,Jenny都有点咬牙切齿了。”
在十一年级下学期,看到女儿与机构间的相处状态,吴妍很是心忧。在最焦虑的时刻,吴妍有想过干脆给Jenny重新换一家机构好了,“都临门一脚最后一年了,也不差最后那几十万。”但Jenny心很大,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再花那个钱。
过程虽然心惊胆战,但好在最后“兜兜转转”,Jenny如愿“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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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Jenny相比,在某种程度上,Cindy算是幸运的,遇到了负责任的辅导老师。在疫情上网课最困难的时候,那位女老师无论是在孩子学业的督促上,还是在心灵的关照上,贺玲至今充满感激。
在接受我们的访谈时,贺玲还特意翻看了之前与机构签约的那份合同,“本来是49万,因为是学姐介绍的关系,少收了4万,最后收费是45万。”
Cindy和哥哥Aaron一样,在申请季一共申请了18所大学,“哥哥当年收获了非常多的offer,妹妹收获了7到8所。”
Cindy最后准备要去的学校虽算不上头部名校,但贺玲不是那种对子女有着高期待的母亲。囿于听说过不少孩子在申请季被抑郁、焦虑折磨,比起名校,贺玲更希望女儿健康成长。
如果再做一次选择呢?
就在前不久,吴妍收到了同校低年级家长发来的微信,对方语气非常不满。
这位家长和吴妍签约的机构为同一家,她跟吴妍吐槽老师水平很糟糕,“号称是海外名校毕业,但写出的英文东西,错误百出。”
几天后,吴妍又收到那位家长发来的微信,对方告诉她,跟机构沟通后,最终解决方案是换一个老师。
这也是吴妍作为“过来人”想告知其它低年级家长的,不一定要签最贵的“顶配”,“一家机构老师就那么多,你不满意,他们可以跟你换,最后换来换去,其实还是那些。”
还有一些家长对整家机构都特别失望,因为最初承诺的和实际落地的相差太大,“选择退掉,重现再找一个,或者干脆退掉不找了”,这样的失败案例,吴妍听过不止一个。
其他学校有好几个孩子,花费巨资签约某一线城市知名顶流机构,吴妍听说,好像申请结果大家也不太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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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给妈妈们一次机会,她们会作何选择呢?
吴妍有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因为已经走过一遍申请季了,在有经验的前提下,她自然不会花这么多钱请中介,“最后可能花几万块找个指导文书的老师就够了。”吴妍有了解过市场行情,2万就可以找到。
但是仔细想来,如果就算时光倒退,申请季里,家长们都是处于黑暗的房间“盲人摸象”,身处那种环境与场景,吴妍觉得在既有经验与记忆被抹去的前提下,踩过的坑她可能还是会再踩一遍。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机构掌握的信息比家长丰沛许多,要不是从机构那里了解到那所大学还有分校,Jenny也不会最终“抵达”梦校的王牌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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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也曾在机构的建议下,打卡过夏校,“还是藤校的”,因为疫情缘故,模式是线上的。“无功无过,对申请没有特别大的帮助,但是她和教授、同学们交流,多少有一些收获吧”,吴妍说。
同样的问题抛给美高妈妈贺玲,贺玲坦诚自己会选择换一家机构。
不是对签约的机构不满意,事实上,三年前在做抉择时,她在最后四家之间纠结不定,囿于女儿很是喜欢机构的那位女老师,她们才签下这家。
但是,如果再做一次选择的话,贺玲说她会换剩下那三家当中的其中一家,“因为不同的机构可能会发掘女儿不同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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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Jenny正在准备IB大考。虽然同学们都已经拿到了offer,但是大家还是很认真地在备考。
因为,如果一旦抽查出有几个学生出现打分虚高的情况,全年级学生将面临降分或重批。
话说回来,Jenny的IB预估分考砸了,吴妍分析那家机构的顾问可能是用上海另外一家双语学校的往年的申请情况作为“参考值”,便得出Jenny要保守申校的结论。如果,当初真的跟随机构的建议走,Jenny被录取的学校估计排名要在100名以外了。
被自己的梦校录取后,Jenny对妈妈说,“虽然我的分不高,但我还有其他优点被学校看到。”
结语:
两位上海妈妈寻找机构的经历是十二年级家长的众生相,如果你是她们当中其中一员,相信你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以上是妈妈们的感受,把发声的话筒递给孩子们,她们有什么话想要分享呢?
最后,我们联系到了当事人Jenny。Jenny说虽然跟那家机构的个别老师有过不太愉快的回忆,但整体来说还是挺满意的,至少帮她找到了分校,对于这一点,Jenny很是感激。Jenny听说过,自己有学姐想去Wellesley,但机构必须要她申Emory,这位学姐不肯听从,结果是中介拒绝帮她改文书。
这一行水很深,但靠谱的机构也有不少,Jenny最后总结说,大家可以放心找中介,但要把决定权交到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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