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刘开心
一
央视新闻前些天发布了刘开心的视频。
开心的女孩刘开心
配文如下:
女孩与罕见病EDS相处了30年,“每天都在把自己打碎重组”。
她已经六七年没吃过饭,只能靠鼻饲提供营养;她的心脏要靠起搏器跳动,因为身体过敏,甚至不能流太多眼泪。
但别人眼中的她,始终“开心”:她下厨、美甲、讲脱口秀,用插满针管的手敲出毕业论文,还办了画展。
她说:我向来都在强者之列,这具不由我控制的躯体,也不曾禁锢我。加油,开心!
她就是刘开心。
二
视频中的刘开心始终面带微笑,“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活着,“她说,”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就是这样,她们希望我开心就好。“
“我所患有的埃勒斯-当洛斯综合症是一种结缔组织病,皮肤都很容易受伤,关节也很容易脱臼,就是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质量不太好的人,出厂设置不是太完善。
“现在是一个多器官受累的状态,心脏也是靠起搏器在跳,目前没有问题的器官是肝脏和大脑。”
“从小就没有办法像正常小朋友一样,什么都可以吃,这六七年的时间是断断续续地在鼻饲,有的时候可以经口可以喝肠内营养。这一根(照片上从鼻孔接出的那根)是一个空肠营养管,它是一直插到肠子里的,从鼻子里经过喉咙一路插到肠子里的。”
画面切到刘开心的另一段视频,在视频中,她说:“收到私信,有朋友问我说,自己的家人也在鼻饲,(问)我是怎么做到插着管子还可以说话的,就是一边吞血,一边说话就好了,如果想说的话,没有别的办法,很抱歉,我不能给更多的建议了。”
没想到,说话都会如此艰难。事实上,她的生活没有容易可言,“泵速太快了,我就很容易应激性出血,就会不耐受。”她说,“崩溃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每天都在把自己打碎重组。”
镜头切回来, “没有谁是永远乐观的,我就想只要客观地去看待,也甘心活下去就好了。”她说。
“这是一个掐丝珐琅,然后在上面掐出你喜欢的图案。“她摆弄着掐丝珐琅和手链,”平时也会做一些手工,像这些手链也都是我编的。每次住院的时候,我会带一些送给医护人员,护士小姐姐跟我开玩笑说,为什么那天没有送我?我就赶紧给她补上一条。“
她说,“我不希望因为生病这件事,把我搞得很狼狈。我希望别人看到的我是精致的,是还在好好对待生活的,是还在充满热情的。”
镜头转到刘开心举办的画展,她说,“这是一颗真的蜜蜡,结果寄来的时候碎了,我就做在我的画上吧,就是破碎了还是可以作为艺术。
“我画出来,是我和这幅画交流的过程,每当完成一幅画,我就告诉我自己:你看,你不像你刚刚以为的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吧?你还可以画画。
“因为我是海边长大的,所以画的跟海有关的比较多,它可以吞没我,它也可以托起我,是我在某一刻的情绪吧:不甘心下沉。”
刘开心的画
“看到第一个人在我的视频下面评论,去牵住我从海里伸出的那只手的时候……
网友的互动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得乱七八糟。就是你以为你不抱任何希望的、一块很荒芜的地方,突然被别人点亮了。就是你觉得你在孤立无援的境地,然后看到了光。也是那些力量在鼓励着我。当你在疼痛、在挣扎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把它转化为一种力量?”
她还收到一个小朋友画的斑马,只不过这匹斑马身体部分残缺,唯有完整的马头倔强地扬着,画的背面写着:希望开心姐姐永远快乐。残缺的部分表示罕见病群体的不完整,但完整的(斑)马头,表示你们在精神上与我们一样健康。
刘开心说:“我想用斑马的这幅画来让大家看到这个群体:昂扬的马头告诉我们大家,(他们)像我们健康人一样,值得骄傲,值得被看到,这个就是我分享的初衷吧。也因为自己的存在去带来一些美好,这是我对活着的定义。”
镜头切换到阳光透进来的房间,刘开心开心地说:“我回来就发现,太阳出来了,在这里……看到吗?抓住它了。”
“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刘开心说,“下次见——下次不一定什么时候,但是一定会有下次的。拜拜……”
视频长度4分钟32秒,看完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睛是湿润的。这个女孩太不容易了。
我想,她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依然能开心,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二
我还找到了相关的文章,在进一步了解刘开心之后,我觉得她真的可以说是无比坚强了。
在确诊之前的20多年,她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读书时经常体力不支,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完成基本的事情,身体总是莫名其妙地受伤等,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她能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到纽约大学读研,毕业后在AI公司出任CEO助理,太难了。
可以说,她达到了正常人都无法企及的人生高度。她一定是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她有口才,会画画,喜欢做菜,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她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会觉得这一生好像就是一场浩劫。”
确诊之后的刘开心偶尔会在社交平台分享生活。
“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病痛会干扰人的情绪,打乱人的生活节奏和计划,这些都是没有办法靠乐观坚强去克服的事情,只要客观地看待就好了。”她说,“你知道你很疼,这是一件事。你知道目前世界上没有任何治愈的方法,这是一件事,由不得你接受或者不接受。命运就在那里,那么你要怎样过你的人生?”
她的分享有人同情,有人共情,也会遭到攻击,她不理解陌生人为什么会对她滋生如此大的恶意?她只是希望“在我们共享的世界里,形成一种——我不叫你胖子,你不叫我瘸子的默契。”
纵然被人攻击,纵然和ICU为伍,纵然生活处处艰难,她还保持着乐观。“还没有彻底放弃。”她说,“要放弃,你其实需要找很多理由,但坚持下去,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够了。我的理由就是,单纯地想活着,活下去。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趣。”
四
和刘开心的情况比起来,一切让我觉得不开心的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为自己的不知足和不开心感到羞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就不说了。
好好对自己,开心过日子,才算不愧对这个有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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