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划国界”教训:联盟中不分你我,解体后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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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乌鸦。
近期中亚这块地方是动静不断。中亚五国中的特立独行派,也就是虽为独联体国家却跟俄罗斯“不太熟”的乌兹别克斯坦,内部有着一个国中之国——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下称小卡国),这里近期爆发的大规模抗议活动导致乌国宣布7月3日起进入紧急状态、为期一个月。
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
此次小卡国首府爆发抗议的起因,是乌政府决定取消在即将举行的公投中涉及小卡国“自治地位”的条款。
乌政府对此也毫不客气,指责抗议活动由部分外部势力参与、犯罪组织策划实施,不法分子里应外合的核心目的就是占领当地行政机关,破坏该自治共和国的稳定与发展,其心可诛。
其实要是细看,这个卡拉卡尔帕克斯坦自治共和国,跟乌兹别克斯坦,确实是违和感十足的组合,无论是历史渊源、民族、语言就没有哪点适配的。
那这种错配怎么形成的?那还得回溯到它们共同属于苏联的时代,而在苏联,这种堪称“拉郎配”的现象,并不罕见。
1
如今的小卡国,占据了乌兹别克斯坦的整个西北部,领土涵盖了花剌子模的古典土地,大部分领土是沙漠,包括了靠近咸海的阿姆河盆地最低处,人口接近200万,有着独立的国徽、国歌甚至是宪法。
从历史和血缘的角度来说,小卡国的主流民族——卡拉卡尔帕克人属于钦察语的突厥语民族,其实和哈萨克人更接近,特别是其中俄化程度最深的小玉兹,和俄化程度最低的乌兹别克人差别很大。
卡拉卡尔帕克语也更接近哈萨克语,而不是乌兹别克语。
从民族的角度,在小卡国内,卡拉卡尔帕克人加上哈萨克人,已经超过了半数,乌兹别克人仅仅占三分之一。
18世纪末期的中亚格局 图源:环球情报员
19世纪中叶的中亚地区,布拉哈、浩罕、希瓦三大汗国争斗不休,直至1881年这老几位陆续被沙俄吞并,同为中亚地区六大民族之一的卡拉卡尔帕克人也不例外。
十月革命之后,包括民族政策在内,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对沙俄的许多政策坚决反对,在掌权后,即承诺以种族平等和民族自决原则来处理问题。
但事实上,上述原则具体适用于哪些民族、哪些加盟共和国能够获得独立,还是由苏共中央说了算,而不是相应的少数民族。
当时的中亚已经是以穆斯林为主,一旦允许这些民族联合起来,成立一个泛化意义上的伊斯兰国家,可能会给俄新生的布尔什维克政权带来挑战乃至威胁。于是乎,到1919年初,列宁等人放弃了原本放任“民族自决”的方案。
毕竟米哈伊尔·伏龙芝在来到中亚后,虽然认为需要当地穆斯林的支持,但从心底里还是拒绝中亚建立所谓的大伊斯兰国家或突厥共和国。
1924年初,在列宁去世后,随着新宪法公布,苏联的民族划界计划被逐步实施,并在各个加盟共和国落实。
按照斯大林的设计,除了四大原始加盟共和国(俄白乌,外高加索联邦),属于原沙俄领土的其他地区想加盟苏联,就必须先成立加盟共和国,其前提是有一个人口超过1000万的主体人群。
问题是,在中亚地区,本不存在这种加盟共和国和主体人群。
没有?可以“造”啊!
斯大林派人到中亚,现划分族群和疆界,甚至“人造”了一些过去并不存在的国家,当时的哈萨克斯坦就是这么来的。
这个制造疆界的过程现在看来相当随意,想一出是一出,依据当时的所谓人口普查数据对中亚加盟共和国进行了划界,将其划分为乌兹别克人、土库曼人和吉尔吉斯人等,却基本未考虑当地的民族分布情况和实际诉求,更不用说那些人口规模不大的小民族,把原有的一些部族甚至家族都硬生生变成了两个“国家”的人。
比如,在纳入了乌兹别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布哈拉和撒马尔罕,90%以上的居民都是塔吉克人,吉尔吉斯人聚居的一些地区,则被划归给了乌兹别克人和塔吉克人。
这就是用创建主体民族和加盟共和国,来对抗中亚地区存在数百年的“突厥化”和“伊斯兰化”倾向,更向“泛突厥主义”和“泛伊斯兰主义”宣战。
对中亚的这些民族而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才是常态,较少参与农耕,就势必很难以民族为依托、定居在有固定边界的区域,这样一来,所谓按照主要民族划定边界、组成民族国家,可谓空中楼阁。
著名的东方学家瓦西里·巴托尔德早就向列宁等人直言,他们的想法与历史经验及当地现实背道而驰,长远来看十分不利。但当时苏维埃政权蒸蒸日上,现实需求显然压过了所谓“长远考虑”。
同为中亚六大主要民族之一的卡拉卡尔帕克人,就没能从这种民族政策中获益,卡拉卡尔帕克斯坦于1925年成为了苏联治下的一个自治州。
苏联时期的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小学生
即便如此,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当时也是由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下辖,跟同为苏联加盟国的乌兹别克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而,当地游牧民族特别是哈萨克人对苏联的政策显然是不太服气,苏联文化和制度无法顺利在中亚贯彻,斯大林认识到,只能通过强制“稳定”中亚游牧人口来消解这种抵抗。
随着卡拉卡尔帕克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于1932年成立,为了抑制哈萨克的实力,斯大林左思右想,在1936年大笔一挥,将卡拉卡尔帕克从哈萨克拆出,转而归入与之差异巨大的乌兹别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
今天乌国境内这违和感十足的组合,就是这么来的。
苏联解体后,中亚五国之间的边界问题普遍存在,还在费尔干纳谷地存在着大量飞地,因此而来的争议和冲突时有发生,不仅恶化了中亚整体的局势,更容易给恐怖组织、走私和毒品贸易提供空间。
举例来说,中亚地区最大的飞地索赫地区属于乌兹别克斯坦,但全境位于吉尔吉斯斯坦境内,而居民90%以上为塔吉克族,就牵涉了乌、吉、塔三国的利益。
而小卡国作为独立主权国家内部享有自治权的“自治共和国”,对乌兹别克斯坦来说,也难免闹心。
根据乌宪法,小卡国与乌关系“受条约和协定的管制”,任何争端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
更有甚者,该宪法还规定,“小卡国有权在卡人民举行的全国公民投票的基础上脱离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这种能够通过公投独立的独有地位,也成为了乌政府此次想要取消或至少限制其自治地位的一个重要动机。
毕竟公投这种事,大国尚且把握不住,对小国来说水就更深了。
努库斯飘扬的国旗
但乌政府操之过急,没有依据现有的宪法取得小卡国人民的谅解和同意。
6月25日公布的修宪草案,针对小卡国删除了“主权、自治”等字样,26日新注册的Telegram频道就以“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宪法”的名义推文并冲上热搜,还呼吁组织大规模抗议。
到了27日上午,小卡国首府努库斯的居民表示,当地移动互联网接入受到了限制。
本已与当局达成一致、决定举行和平集会的小卡国领导人塔兹穆拉托夫及其家人,也被当局派出的便衣强制带离、不知所踪。
塔兹穆拉托夫的失踪一时激起千层浪,使得本就对修宪不满,认为新宪法是要剥夺小卡国自决权的民众怒而反抗,爆发大规模的抗议示威,给当局施压。
小卡国努库斯市抗议现场 图源:路透社
此次骚乱造成18人死亡、243人受伤、516人被捕(4日数据),其中很多人已被释放。
骑虎难下的乌当局,如今被迫宣布保留原有宪法中涉及小卡国自治地位的条款,甚至废除原先提议的宪法修正案;而与此同时又宣布进入为期1个月的紧急状态,期间实施宵禁,禁止一切集会、娱乐和体育等公共活动,在小卡国派驻乌武装部队,足见乌政府的紧张与焦虑。
乌官方所言的“外部势力”,也许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5月中下旬以来,美国已先后派了两个代表团访乌,美其名曰为了中亚的安全。众所周知,当美国说为了某地的安全而来时,这个地方就不会有安全了。
但是,像乌国内这种“强扭”的组合,说句不好听的,出事甚至出大事那是迟早的。更何况,这在苏联也算不上“特殊情况”。
2
当前世界的焦点乌克兰,可能是苏联“内部划界”问题更突出的案例。
早在1654年,凭借《佩列亚斯拉夫协议》,沙皇俄国首次将势力范围扩张到东乌克兰地区。
而靠近乌东地区、属于兵家必争之地的克里米亚半岛,不仅是承接欧洲和中东的海上要道,更是俄国通往印度洋、大西洋的重要港口,在1783年已成为沙俄的一部分。
图源:地球知识局
对于俄罗斯而言,失去了克里米亚,就会失去在黑海的立足点,失去从海上保护伏尔加河流域以及高加索油田的前哨阵地,甚至失去在中东和地中海地区施加影响的力量投射平台,是其不能承受之重。
此外,在叶卡捷琳娜二世拿下乌克兰之后,沙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乌实施了种族换血政策,把鞑靼人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让俄族人等其他种族迁移到乌东地区、繁衍生息,还强制推行俄语,初步构成了如今当地俄族的基础。
19世纪50年代的第九次俄土战争也就是克里米亚战争,沙俄战败丢了克里米亚半岛,沙皇尼古拉一世甚至为此服毒自尽,毕竟这不仅仅是弄丢了叶卡捷琳娜二世这位女皇的嫁妆,更是换来了重重的现实威胁。
1919年,新成立不久的苏俄政权根基尚浅,在综合制造缓冲、稳固政权的现实需求,与反对沙文主义、日后建立民族平等联盟的共产主义理想后,列宁决定把原属沙俄的顿巴斯地区作为补偿和让步送给了乌克兰。
1922年,苏联成立,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成为其创始国之一,苏共高层经激烈辩论,决定实施列宁的计划,建立一个平等的联盟国家,各共和国自由脱离联盟的权利被列入《关于建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宣言》的文本中,随后被列入1924年的苏联宪法。
这种民族联邦制,就给后来的联盟解体打下了法理基础。
而一战后重归莫斯科的克里米亚半岛,在二战初期又成了苏德双方展开250余天攻防战的重要战场。令苏联没料到的是,在克里米亚被纳粹德国占领后,自金帐汗国时期就涌入当地定居的鞑靼人却选择支持德国,妥妥是背刺苏联。
到了1944年,苏德战场形势扭转,克里米亚半岛重归苏联,为防重蹈覆辙,斯大林将当地的鞑靼人大批量迁移到中亚,而继续鼓励俄族人向当地移民,这才奠定了如今当地俄族占60%左右的人口格局。
图源:地球知识局
乌东地区,从来受到莫斯科方面的格外重视。
从沙俄时期再到苏联时期,乌东地区凭借着丰富的煤炭资源极受重视,总能够获得更多投资和技术,从而逐步建立了相对雄厚的工矿业基础,其生产的大炮和弹药就曾为沙俄打败拿破仑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
顿巴斯更被斯大林选为苏联国防建设的“试验田”,诞生了第一台重型蒸汽机车、第一辆电车、全苏最大的高炉、全苏最大的五金工厂、世界最大的割煤机生产车间等,还有著名的先进生产者运动“斯达汉诺夫运动”。
斯达汉诺夫运动海报
1954年,赫鲁晓夫任上,苏联又以“庆祝俄乌结盟三百周年”为由,把俄族人居多、对俄认同极深的克里米亚,作为礼物送给了乌克兰。
苏联最高苏维埃的会议还对这一决定大张旗鼓地予以宣扬。俄罗斯加盟共和国苏维埃主席团主席米哈伊尔塔拉索夫首先定好了调子,称之为“意义重大的事件”,接着,他的乌克兰搭档杰米扬克罗特琴科也同样讴歌三百年历史的“统一”。尼古拉什维尔尼克和奥托库西宁都在自己的发言中提到了“庆祝节日”。
当然也有人提出这一决定的现实意义,即克里米亚地区长期缺乏淡水和电力,从俄罗斯向当地输送还隔着个亚速海,成本太高,划归乌克兰后,能够就近进行资源调配,从苏联整体而言,倒是更有利于改善当地人民的生活。
也有说法称,把俄族人居多的克里米亚给乌克兰,就等于是放了个不定时炸弹,通过侧面削弱乌克兰这个加盟共和国来间接巩固苏共中央的权威。
但甭管怎么说,在当时看来,这么大的动作,不过是苏联内部的一个行政区域调整,跟左手倒右手没多大区别,不成想却在苏联解体后成为了隐患。
苏联虽然把顿巴斯划入乌克兰,但顿巴斯的经济管理权直属中央,一切产出直接上缴国库,乌克兰对此无权过问,苏联派去顿巴斯任职的俄族人和从顿巴斯走出的领导干部不计其数。
这些都进一步强化了顿巴斯居民对莫斯科的认同感。
到了苏联解体后,仍归属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就成了俄乌展开谈判的重要环节,特别是橙色革命之后的乌克兰加速向西方靠拢、张开双臂迎接北约东扩,更加剧了俄罗斯的担忧。
考虑到俄族人在克里米亚乃至整个乌东地区所占的比例,这种从种族、语言乃至国家认同上的差异,事实上加剧了乌东西地区的分裂。
1991年乌克兰的民族与语言分布
分歧延伸到政治层面,就是亲俄派和亲西方派在乌克兰的斗争。
在克里米亚老百姓看来,无论是从历史渊源、种族还是现实国家影响力来看,他们都更认同回归俄罗斯的怀抱,而不是尴尬地待在乌克兰,2014年的克里米亚公投结果,并不意外。
图源:地球知识局
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仿佛是推翻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以第聂伯河为界的乌东和乌西地区,正是出于这种历史渊源和现实的国家争斗,存在着诸多差异,“统一的乌克兰”更多只是形式,而并非内核。
凭借发达的工矿业资源,以哈尔科夫、顿涅茨克、卢甘斯克三个州为主的乌东地区,城市化的脚步明显更快,居民也明显更富裕、受教育程度更高,而以农业为主的乌西则相对滞后。
毕竟,受俄罗斯影响极深的乌东民众,特别是数百万俄族人,把讲俄语、信奉东正教当作日常,而乌西民众不仅讲乌克兰语或波兰语、信奉天主教,更把否定俄罗斯,丑化普京当作常事儿,这种矛盾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2014年内,除了克里米亚独立后并入俄罗斯,乌东地区还出现了“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两者更宣布组成“新俄罗斯人民共和国联盟”邦联,尽管该邦联在一年后就宣布解散,其领导人死于爆炸袭击,死因众说纷纭。
无论是这两个政权与乌政府军的激烈交火,还是2015年签订、却没有任何一项条款得到完全履行的《新明斯克协议》,都没能给乌克兰带来真正的和平。倒是东西乌克兰的相互分离取向,愈演愈烈。
值得一提的是,除去米高扬外,苏共中央主席团当时所有参与批准关于克里米亚问题决定(划给乌克兰)的人,在后续的十年间,或是被判处枪决,或是被开除党籍,或是被打发退休和失宠。
当然,不管他们究竟是不是因为克里米亚划界的“错误决定”而受罚,都没有办法对现在乌克兰的混乱局势再负责了……
3
咱们前面说到,如今的外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阿塞拜疆、亚美尼亚,曾作为一个整体,成为除“本部”俄白乌外,最早加盟苏联的原始成员国。但这几位也没少受苏联当时划定国界政策的后续困扰。
图源:野谈历史
阿尔察赫地区(今纳卡地区)过去本是亚美尼亚人的地盘,但由于亚美尼亚16世纪被奥斯曼和波斯瓜分,同样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人被波斯鼓励迁移到阿尔察赫地区,经数百年时间成为了当地的主要民族。
17世纪-19世纪,沙俄为夺取黑海,从奥斯曼手中夺取了格鲁吉亚,又为了夺取里海,从波斯帝国手中得到了东亚美尼亚地区和北阿塞拜疆地区,从而拿下高加索地区。
以东正教为主的沙俄,在高加索地区开始捧一踩一,也就是扶持信仰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打压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人。
沙俄采取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鼓励亚美尼亚人迁入阿尔察赫地区等地,支持他们在当地大肆驱逐阿塞拜疆人,并再次成为当地的主要民族。
“回家”的亚美尼亚人和在当地居住了几百年的阿塞拜疆人,就此争斗不断。
1918年,新生的苏维埃俄国政权承认外高加索三国独立,这三国后来又很快也建立了苏维埃政权。
到了苏联成立,最初的主体部分除了俄罗斯、白俄罗斯、乌克兰,还囊括了三国组成的外高加索联邦。
外高加索联邦这种打包加入苏联的方式,对联盟的稳固是有利的,亚美尼亚对联盟工业资源的渴求,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的独立倾向。
可苏联在这哥仨内部,又开始了划界的操作。
苏联按照民族比例,将奥赛梯划分成南北,南奥赛梯分给格鲁吉亚,北奥赛梯归俄罗斯。
为了稳定西南方向,特别是安抚土耳其等伊斯兰势力,苏联又决定将阿尔察赫地区划归阿塞拜疆,成立了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自治州(下称纳卡)。
图源:环球情报员
这在当时就引起了当地亚美尼亚人的强烈不满,更埋下了苏联解体后纳卡谋求独立,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为纳卡问题冲突不断、甚至爆发战争的种子。
对于外高加索地区最团结的车臣人和印古什人,斯大林于1944年下令撤销车臣-印古什行政区,将当地这两族人迁移到西伯利亚和东亚,甚至还在1948年明文禁止这些被遣散者返回故土。
至于当时拒绝离开的反抗者,则被就地枪决,如今有考证的受害者超过700人,此次事件也被赫鲁晓夫在后来的党内秘密报告中予以谴责。
苏联解体后,纳卡的前途问题,也成了亚、阿两国的死结,这种“不战不和”的状态,不仅影响了两国关系的正常化,更影响了整个外高加索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而面对最早加入,却率先要求脱离苏联、1989年就曾示威要求独立的格鲁吉亚,俄罗斯也是有仇必报,选择支持其国内存在的两个“独立共和国”,也就是阿布哈兹共和国和南奥塞梯共和国。
阿布哈兹位于格鲁吉亚西北部,北与俄罗斯接壤,以阿布哈兹人和俄族人为主,因此不愿留在格鲁吉亚。
阿布哈兹早在格独立之时就宣布脱离格鲁吉亚,与格之间的战争因独联体干预而停火,但俄罗斯军队随即以独联体维和部队的名义进驻当地。
2008年的南奥塞梯战争中,阿布哈兹则在俄军的帮助下驱逐了领土上的格鲁吉亚军事力量,再次宣布独立,并获得俄罗斯承认。
作为苏联时期格鲁吉亚一个自治州的南奥塞梯,上世纪90年代宣布独立,成立共和国,2008年就获得了俄罗斯派军队支持、与格鲁吉亚军队交战,甚至一度向格首都进军。
南奥塞梯战争后,格鲁吉亚对此再也无力控制,而南奥塞梯共和国的最终愿望则是与俄罗斯的北奥塞梯-阿兰共和国合并,成为俄罗斯的一部分。
亲俄并得到俄罗斯承认独立的这两个所谓的自治国,就成了格鲁吉亚的一块心病,也成了俄罗斯在外高地区特别是格鲁吉亚与美国对抗的一个筹码。
以历史的“后见之明”评判苏联时期在各加盟共和国搞的“划界”政策很容易,但未必公允。
苏联,一个建立在“理想”上的联盟,在并无稳固的民族、文化传统共同性的情况下,实现了20多个国家在一面旗帜下的“统一”,并共同达成了国家实力和影响力的巅峰,这不能不说是人类文明史上一次伟大的尝试。
值其盛时,“内部”的调配、安排,为联盟总体利益服务,也许不能断然算错。然而,当他们自己拆毁赖以维系联盟的“理想”,一朝解体,成员们想要“各回各家”时,却发现已然无法回到起点,而是要面临被苏联“安排”过的新地缘格局,无数的后患就自然而生。
大家都知道英美喜欢给别人“挖坑”、“埋雷”,而苏联,客观上却把“雷”埋在了自己家……
当“理想”全部褪去,一切就变得更加赤裸裸。就如普京说的那样:正是由于苏联以加盟共和国的方式划分边界、组建国家,在当时苏联强大时,将属于俄罗斯的土地随意划入其它加盟共和国,又没有在法律上修改防止分裂的条款,才埋下了分裂的根源,等到苏联不复存在,俄罗斯就成了吃亏的那个。
而觉得“吃亏”的,又哪止俄罗斯一家呢?如此,这里又如何得以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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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观察者网:《乌兹别克斯坦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3日起实行紧急状态,为期一个月》
观察者网:《一场乌龙闹剧:是谁崽卖爷田,把克里米亚半岛送给乌克兰的?》
观察者网:《乌东与乌西,一江水隔着两样情》
《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历史统一》
《当年的苏联是如何给部分加盟共和国“随意”划分边界的?》
《乌兹别克斯坦卡拉卡尔帕克斯坦共和国骚乱的原因》
《克里米亚格局——俄罗斯的故土与边疆 | 地球知识局》
《什么是“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地球知识局》
《俄罗斯在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插钉子,只要俄罗斯允许,这些国家随时加入俄罗斯》
《纳卡冲突:纳卡地区为什么会成为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死结?》
《苏联时期中亚的民族识别和划界,为何苏联式的民族政策至今还散发着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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