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生涯十四年，我的出路在哪里？

2023-07-03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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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读者：夏花

我是2010年上半年进入编外人员这个队伍的，当时，还在私企打工的我接到家人的电话，说是有一个钱少但离家近的岗位正好招人，而且一招就是招十几个，”很容易考上”。初出社会的我对编外这种制度并不了解，怀揣一腔热血应了家人的介绍。于是，马不停蹄地准备简历、购买西装、搜索各种面试考题。现在回忆起来，那腔热血可能是校园留下来的余温，也有可能是因为私企不准时的工资制度，还有可能是想亟待减轻母亲的负担。

去参加应聘那天，我马尾加西装，看起来很是精神，这身行头无外乎给了我很大的信心。去之前，我并没有很形象地理解家人口里说的“很容易考上”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当我走到应聘场地时，我傻了眼——一幢中空的办公楼，我走到一楼廊边抬头望了望，四楼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目测大概好几百人。事实证明，就这编外的岗位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有钱男与贫穷女》剧照

应聘内容除了形如高考的笔试以外，还有实际操作。笔试与事业单位考试无异，行测和申论；实际操作内容则是后来工作内容的一部分，比如怎样折叠蓝图，怎样整理档案之类的。在参加编外应聘前，我曾经在一家私企做办公室工作，所以，对于施工图纸的折叠，各类档案的整理，物资的出库入库等等有一些了解，所以在实际操作检测中比较得心应手。

原本并没抱希望的我，在四月底接到了入职通知，就这样我很幸运地加入了我们当地的一窗口单位，并和单位签了劳务合同。进单位后得知，应聘的人员中大多为大专生。对于拥有本科文凭，拿过国家奖学金，在杂志发表过文章的我，算是相对优秀的人选之一了。

实习工资每月六百元，实习期半年。工资不高，但在身边朋友的眼里，这是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有五险一金，加班少，工作量不大，节假日齐全，最大的亮点应该是不会失业。就这样，我在这镀了“金”一般的单位工作了十四年。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不参加公招或者编制考试，不是没有，而是此生好似跟编制真的无缘。从村官，到区县事业编制无一场考试落下；从应届生考到往届生；从二十五岁考到了三十五岁；面试从前十进到前三，还有一次是因为没有选择调配，而错失了进编的机会，但，终究是进编失败。

《何者》剧照

虽说考运不垂青我，但进单位之后，我一刻也没有懈怠，也更没有因为那层“镀金”而沾沾自喜。曾经有同伴跟我说，你干好你工资内的事情就好啊，一个“非编”人员，何必呢？我不，我有我的目标。我觉得作为一个刚出社会的青年人，因为所谓的制度不同而放弃了自我，那么，你还能走多远呢？我一边扎实自己的业务知识，一边自学深挖orcle程序。说起这门技术，有些自己都理不透的道理——大学时期，因为专业学习过网页设计的课程，对程序代码的接触仅从Dreamweaver了解过，但是，也许课程与课程之间有相通之处，所以对钻研Oracle有了触类旁通的效果，这也让自己在后来的工作中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应付技能。用领导的话来说，你也是“非编”人员中的业务骨干。

工作不是努力就有成就，也不是多做就能得到认可。作为“非编”人员和在编人员的混合单位里，总会有一些不和谐的时候出现。比如：有些在编同事说，“非编”人员就是招来干事的；“非编”人员就应该从属于在编等等。说实在话，体制内存在的不同制度而已，没有优劣之分，也没有等级之别，这些也并不影响我自身价值的实现。每当听到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时，总是给自己鼓鼓劲，告诉自己，干好自己的工作即可，一切都会向好发展的。

《未生》剧照

但是，第一次有波动的感觉是2019年，我们的签订合同的单位变成了一家人力资源公司，公司地点、公司的人员一概不知。只知道我们每年会有人送来一式三份的劳务合同，“非编”人员只需要在上边签上自己的大名即可。这一次，让单位的所有“非编”人员有了被排外的感觉。曾经可能有不着调的编制人员嘲笑，如今，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编外了。

前段时间一位非编同事在群里分享了一则“清退”非编制人员的视频截图，虽然早已有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准备，但是，随着铺天盖地的“清退”小视频、头条文的推送，我的心态也悄然地发生了改变，已过三十五岁的我，也开始偷偷地关注这些消息，甚至不放过任何一条评论信息。我在想，一个被温水煮了十四年的低学历者，一个在考编路上屡战屡败的失败者，还能靠什么前行，还能走多远，还有什么选择？如今已是人妻人母的扮演者，突然要经历失业的创伤，心里难免黯然神伤，想想为单位打拼的自己，想想曾经不因编不编制努力的自己，想想怀揣梦想也要践行理想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一切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那么，这类人的出路在哪里呢？

排版：城子 / 审核：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