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前两天一封冲上热搜的「检察院回复函」,再次将我们的记忆拉回9年前,想起了那个反杀校霸的“冲动少年”。此后,陈泗翰和他的家人始终没有放弃为自己“伸冤”。如今,贵州省人民检察院终于给他们做出了回复:已向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发出再审检察建议。
排在他前面的一个名叫李小东(化名)的男生故意找茬,接二连三地踩他脚。接下来,迎接他的是李小东的打骂,以及七八个“校霸”们的拳脚相加。吃早餐的时候,一个名叫金威(化名)的男生又朝他脑袋上敲了一拳,和李小东一起威胁他:“放学别走。”然后第二节课刚下课,这伙人再次出现在陈泗翰的教室门口,手里比划着一把卡子刀,抓住陈泗翰就是一顿暴打。回去的时候,他低着头,着急出门的伯父伯母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在家的堂哥、堂姐都是老实孩子,面对校园暴力也不知如何处置。有心让表弟去找老师寻求帮助,陈泗翰却害怕受到更加严酷的报复。堂哥只好叮嘱陈泗翰,下午放学先别急着走,等他下课后去接他。陈泗翰所在的初中提前放学,还没等来堂哥,他就被李小东一伙人拉进了小巷。围观的学生不少,没有一个人报警,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情急之下,陈泗翰出刀自卫,刺向李小东的胸口后转身逃跑。这就是一个15岁少年漫长的、战栗的、命运翻天覆地的一天。两个月后,刚刚过完15岁生日,在病床还坚持备战中考的陈泗翰,收到逮捕令。2020年,因为表现良好,陈泗翰带着一张刑法专业大专学历提前假释出狱。而且根据律师法第七条规定,除非是过失犯罪,否则只要受过刑事处罚都无法执业。我们不知道陈泗翰能否等来“柳暗花明”,时间又是否能治愈他的伤疤。刺死霸凌事件6年后,《澎湃新闻》的记者重访陈泗翰的学校,写下这样一幕:“7月中旬我重访瓮安四中,几名留校生告诉我,目前仍有学生在校外打架,要么两帮人对打,要么一帮人打一个。”“就在前天晚上,有一个男孩子在这里,一刀下去,肠子都捅出来了。”
如果说,从陈泗翰身上我们还能看到一个少年反抗校园暴力的勇气。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们所见所闻,大多是一个又一个孩子无声的哭泣,以及一个家庭又一个家庭痛苦的哀号。实名举报上海闵行区某初中13名九年级学生校园霸凌,导致女儿跳楼轻生。很多人看到那个跳楼轻生的女孩照片,不禁喊道:怎么会是她。邵一卜,童星出道,曾出演过《追梦少年》《筑梦情缘》《银河补习班》……出事前一个月,她还在微博上愉快地分享着拍戏的日常。当人们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一道晴天霹雳:“她独自爬上6楼阳台,纵身跳下”。但她的身体各器官多处受伤、骨折,并且造成了创伤性胰腺断裂等永久受损,至今还无法正常饮食和行动,后续的治疗艰辛且漫长。可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恐怕更加让邵一卜感到绝望的是那些将她推入深渊的同窗。“邵一卜被全班同学孤立了,她在学校里的为人处世太骄傲了,觉得自己很厉害有点飘了。”听了班主任的这番话,尤永梅很诧异也很不安,赶忙询问具体情况。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班主任口中那个“说人坏话,桀骜不驯”的姑娘是自己女儿。原来出言不逊的根本不是自己女儿,而是有人将脏水肆意地泼洒在她身上。“所有的这些话和事情都不是我说的、我做的,都是同学们造谣诽谤我,他们还骂我婊子、绿茶、贱人,还说你的父母都死了,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除了言语羞辱,有人还用小说的形式把邵一卜塑造成一个坏女孩,发布到网络上。即使有同学愿意和邵一卜交好,也会在他们的讥笑嘲讽中离开。得知女儿被霸凌,尤永梅立刻找学校沟通,期间也打算拿起法律武器维护女儿的权益。最终因为有同学向女儿写了道歉信,学校也开始处理霸凌一事,便以为未来会慢慢变好。最终,这个15岁的姑娘,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以决绝的姿态了结这噩梦般的花季。后来,教育局着手调查这起校园霸凌事件,邵一卜也重新回到了课堂。无论邵一卜,还是陈泗翰,或许在未来的很多年,还会在被霸凌的阴影中前行。一个15岁少年的遗体躺在殡仪馆一年了,一直未火化。一年前,这个本该去学校参加模拟考试的少年,并未准时抵达考场。老师一连发了几条短信,联系盛天逸在工厂上班的母亲。盛天逸是被殴打致死的,凶手是14岁的范某和19岁的蔡某。盛母不肯接受儿子死亡的事实,更不明白“暖男般”的儿子为何会遭受如此残忍的毒手。事发前,范某与一名初一男生发生口角,并在微信群里声称要和他“约架”。盛天逸不想看到这场暴力,于是将范某要打人的消息传了出去。一个少年救下另外一个被霸凌的少年,自己却在霸凌中死去。无论这样的结果是否能够安抚一个母亲支离破碎的心,作为家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央视新闻曾经做过一个调查,数据显示在我国近九成“校园暴力案件”受害人存在伤亡。校园暴力很残忍,但更残忍的是,它大概率不会彻底消失。有人说家长要教育好子女,有人说学校要承担起管教责任,还有人说律法要从严惩治。起初只是她的室友孤立她,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男女同学拿她取乐。一天课后见人又在嚼舌根,我便忍不住对女孩说了一句:“别管那些家伙,他们故意欺负人,我们做好自己就行。”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因为那是高一下学期期末,来年开学,我就听到了她转学的消息。本以为这就是我们最后的交集,没想到上大学那年,她托一位同学递来一句话:“谢谢你,我永远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现在过得很好。”说实在的,其实我当年并没有改变什么,可为什么女孩依然会铭记住这一点点善意?这句话反过来就是,如果整个村落都满不在乎,就会毁掉一个孩子的人生。
就拿陈泗翰的这次「再审建议」来说,除了他和父母的坚持,其实还有一种力量不能被忽视。
那就是,旁观者的不再旁观。
比如那55个联名写下求情信的同班同学。
1、《红星新闻》:童星邵一卜疑遭校园欺凌跳楼生还:那时候,想到还有一年毕业就绝望3、《澎湃新闻》:写在《刺死霸凌者》外:霸凌没有消失,真相归于沉默4、《上海法治报》:15岁少年反杀校园霸凌者,被判入狱8年!已提前出狱,网友:祝你前程似锦5、腾讯新闻《和陌生人说话》第四季第四期:狱外来信6、《新黄河》:15岁少年制止校园欺凌被殴致死后,三个破碎的家庭再难复原7、《中国新闻周刊》:南通15岁少年被殴打致死,母亲:他劝阻校园欺凌惹祸端8、北青网:少年制止校园欺凌被打死,遗体一年未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