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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魏春亮。
早上看到一个视频,本来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却看得让人莫名心酸。
7月18日,河南商丘一男子担心疫情被封外地,决定提前在老家过年。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去年他就没能回家过年,孩子非常想他。这次回老家,孩子问过年还回来不,他也不确定。一想,还不如提前把年过了。
视频中,男子托着一盘饺子说:“害怕过年咱回不了家,该回家过年时把咱封外边了,提前把年过了”,然后大喊“点炮、下饺子”。
鞭炮声响起,背景音乐中那句歌词“人生得意须尽欢”,配得真是恰到好处。
都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回家过年是中国人的信仰和图腾。为了那短短几天的热闹,十几亿中国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风雨无阻,无怨无悔。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过年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成了一件那么不确定的事,成了一件那么奢侈的事?
该怎么给这件事命名呢?动态过年?错峰过年?灵活过年?恶意过年?还是非必要不过年?没错,这是我们时代的新历史和新文学。无比真实,又异常魔幻。
这种变,不是指出门戴口罩,到处验健康码,隔三差五做核酸。
他们的婚礼,本来想在今年正月里办的,可女方妈妈没同意,说要到今年腊月才能办。
后来出了点状况,双方约定好6月办。可当时受上海疫情波及,在浙江打工的女方一家都没办法回老家,于是婚期一推再推,直到定在了7月8日。在我们皖北,结婚是要请唢呐班子演奏的。唢呐班的人跟我姐和姐夫说,都往后推好几次了,不能再推了。
可我姐和姐夫也很委屈啊,能不能举办婚礼,什么时候举办,早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回家前两天,看到皖北的泗县有疫情,我姐心里就发慌,担心能不能正常回家,整夜睡不着;而办完婚礼后没几天,我们县就又出现疫情,不能回去了。要是晚几天,这婚就又结不成了。
以前结婚,都是找先生推算,又是生辰八字又是阴阳风水的,非得要挑一个好日子不可。可到了现在,没有疫情爆发的日子,就是结婚的好日子。红事还能挑日子,白事就没辙了。前几个月,我们附近一个村子,有位老太太去世了,可她儿子在疫情期间的上海回不来。家人把她冻在冰棺里,等待儿子回来。可上海一直没“解封”,最后等了一个多月,家人无奈,只能下葬。
下葬时,都没有儿子扛幡棍子,这在我们那里被认为是莫大的遗憾。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类似的诗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具体可感。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不止是随口一说的俗语,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下个月可能真的做不了了。
非必要不外出、非必要不回乡、非必要不聚集、非必要不参加、非必要不举办、非必要不承办……在不确定性成为了常态的当下,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无数的非必要在等着我们。但问题在于,结婚办婚宴,对普通人来说真的是“非必要”吗?人生中那么重要的时刻,谁不想让亲朋好友来现场见证和祝福?又有几个人愿意领证之后,只是默默发个朋友圈了事?我们活在巨大的不确定性里,过着一种非必要的基本生活。可出门看一朵花,必要吗?下楼斩一只鸭子,必要吗?和爱人在公园里散步,必要吗?回老家过一个热闹的新年,必要吗?办一场可以回味多年的婚礼,必要吗?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些“非必要”是过分的吗?是奢侈的吗?
明天会发生什么,老百姓心里都是没底的。说不定突然宣布全城静默,又说不定健康码突然变黄。
就连制定下个月的计划,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我们被迫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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