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学历却登上哈佛讲台,他是土掉渣的“农村拓哉”,曾靠一首歌爆红出圈.....
“我第一次到曼哈顿的时候感觉……挺有感觉,
因为他那个楼是很密集的。
巨型的高楼大厦,
有点类似一个巨大、巨型版的城中村……”
皮鞋牛仔裤黑西装,内搭一件白色T恤。此时,顶着长发背头正在哈佛大学座谈会上侃侃而谈的,是五条人乐队的主唱兼主音吉他、手风琴——仁科。
端坐在专业教授旁边,与高知学子们双向对谈,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胆怯,输出的观点异常精彩。
可谁能想到,俨然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他才只有初中学历。
当我们不禁惊讶于这学历上的巨大反差时,想必仁科本人只会哈哈一笑,甚至过来拍拍你的肩膀,说:
“没关系啦,以后你一定可以听到更多反差的精彩故事!”
1986年,仁科出生于广东海边的一个小镇捷胜。16岁那年,父亲生意失败,他这才随家人一同迁居到海丰,按他的说法是“逃债”来的。
房子是租的,时不时就要搬家。
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这种刚对一个地方熟悉就被迫换到下一个地方的情感想必五味杂陈。
“海丰是个烦躁的少年”年少的仁科将自己的烦躁安托给了这个城市。
因曾在工艺美术班学过画画,母亲托朋友给他介绍进了一家贝雕厂。
根据贝壳花纹绘制龙鱼鸟兽成了他每天必做的工作内容。不算脏累,甚至还有些流水线上的文人气。
但这对喜欢自由,凡事由着性子来的仁科来说终归是太枯燥了。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由着性子踏上了去往广州寻找阿茂的路。
仁科与阿茂的相识可以追溯到海丰县城举办的“首届海丰原创音乐会”,两人的接触虽然短暂却十分投缘。
后来阿茂先一步去往广州,并组建了自己的乐队,但直到仁科的到来,五条人才算完整。
仁科与阿茂两个人仿佛天性互补,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做事周到。
当被周迅问到如此具有个性的他们私底下是否会有矛盾的时候,仁科一句“知识分子不打架的”着实耿直又不失自嘲。
事实上……
然而,这样志趣相投又合适的两个人,组建完乐队后的日子并没有变得好过,而是无时无刻不生存在城市的夹缝中。
在城管的追逐下摆地摊,最难的时候11个人挤住在一间屋子里,在家中与老鼠进行灵魂碰撞绝对算得上日常之一。
这对仁科来说毫不意外,因为他压根也没指望来到广州组建乐队就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一切只不过是对抗日常无聊的一部分,这对仁科来说是一种积极。
他不认为一个人会在当今社会中活不下去,所以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才更印证了每个人的选择。
在这种遇地扎根的日子里,五条人乐队创作了很多极具特色的作品。
阿道山靓仔咿哟 你为什么穿着你那破拖鞋,
阿道山靓仔咿哟 你为什么不去剪头发,
阿道山靓仔咿哟 你还是骑着你那辆破单车,
老势势 你老势势 你老势势 你老势势,
老势势:海丰方言,形容一个人很“拽”。
《城市找猪》中,“ 农村已经科学地长出了城市……城市又艺术地长出了农村”也是哈佛座谈上林铮教授所认同的城市与农村的关系。
从第一张专辑《县城记》再到后来的《一些风景》和《广东姑娘》,五条人的歌曲向来都是旋律特别、歌词混杂方言又接地气。
“我们宁愿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
科班出身的人这样评价五条人与仁科的音乐:
“他们旋律写得特别好听”
“不按常规性地那么编,音乐上面他们没有影子”
“他们俩但凡会一点、一点点乐理,写出来旋律都不会这么好的”
曾获过不少奖项,但浓厚的县城气息与地域特色一直都是五条人的标签,也是仁科的标签。
这既是他们独有的亮点,也成了作品被广泛传唱的极大限制。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五条人和仁科都是圈内的红人,圈外的小透明。
直到2018年,随着动漫《刺客伍六七》的播出,五条人专辑《梦幻丽莎发廊》中的《阿珍爱上了阿强》作为插曲才进入了更多人的视野。
一下子,这首“神曲”仿佛带领着仁科,也带领着五条人乐队冲破了次元壁,而且还是“真”次元壁。
(战歌起~)
“阿珍爱上了阿强,
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飞机从头顶飞过,
流星也划破那夜空,
虽然说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爱情确实让生活更加美丽。”
随着歌曲传唱度的升高,五条人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也因此迎来了更多的机会。
2020年,《乐队的夏天第二季》,五条人无疑是话题最多的乐队之一。
一句“感觉来了,刹不住”就可以临时把表演曲目换掉。这样的随性,属实让整个节目组一时间难以招架。
果不其然,他们被淘汰了。
但这一结果,从来不是仁科和阿茂所害怕的,因为他们只要自己在舞台上玩过,就已经足够了。
五条人唯一的顾虑是唱完临时曲目导演会不会被炒鱿鱼。
“我很抱歉,但是没关系,我觉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们会帮你说话的,如果还有用的话。”
仁科这样的安慰方式实在不知该说是辛酸还是幽默。
没错,深入生活中每个角落的红色塑料袋是他们乐队的标志。
Logo的设计师胡子老师这样表达:“它随意飘动,不守规则,但它又不直接反叛,暧昧地和现实形成拉扯,产生一种诗意。”
“我们乐队这么受欢迎,就跟塑料垃圾很像。”仁科在哈佛座谈中如是说道。
像红色塑料袋一样纯粹、像红色塑料袋一样遍布、像红色塑料袋一样简单纯粹。
如此说来,仁科的创作与演出也更多的像是自娱自乐,自在随性,不为其他目的艺术。
《乐夏》之后。五条人火了,真真正正的火了。不仅仅是突围出了原有的音乐圈子,甚至格局有些大了起来。
央视纪录片《踏歌行》
在众多的采访与对谈中,仁科经常会谈到一些很有文学性与艺术性的作品,也总能表达出看似无厘头但又经得起推敲的观点。
而当我们认为他已经随时准备好转型走向更加精英、高雅的殿堂之时,
他却又说:去广州塔旋转餐厅吃饭节目组买单,杀青后的宵夜烧烤我请。
“这样公平”
果然,他还是那个仁科。
草根与精英不仅体现在仁科与他人的碰撞上,更是隐含在他自己本身的矛盾感。
一种兼具不同于学院教学的知识储备和征服全球梦想的矛盾感。
但无论如何,曾经的草根小镇青年已然离世界的舞台越来越近。
或者说,曾经的小镇青年已真真切切的成了时代舞台上的主角。
“立足世界,放眼海丰”是五条人首张专辑最初的封面标语。
“脚踩人字拖,身在城中村,心系全世界”是许知远对五条人的概括。
从前的仁科一心只想离开海丰,离开那个圈住了自己的平凡小世界。
而离开海丰之后,仁科才发现,其实所有县城都差不多。
只不过,只有当真正对故土告别,才能使一个洒脱的灵魂对那片熟悉的地方生出别样的情感。
“昨天我在纽约曼哈顿,看这些高楼大厦,感觉是一个大的城中村。我站在楼顶,俯瞰整个曼哈顿,就像从前看海丰一样。”仁科说。
“你认为自己潮汕人吗?你未来会如何坚持自己作品中的广东身份认同?”
面对这一提问,仁科回答:
“我是个地球人啦。地球上所有文化我都学习。我不需要坚持什么,我的作品会随着我的生活变化。”
变而不变是人生常态,转瞬间,烦躁的仁科早已同烦躁的海丰一同悄然成长。
变化的是作品内容,是因地随时的生活状态,不变的是独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与文化内核,是摆脱功利、刻意才换来的纯粹自由。
人讲我讲梦话,
亲像讲的是海丰话,
我不知啊 我不知啊,
啦啦啦啦,
今日啦全球化啊 明日就自己过。
——《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
“庶民”小人物的生活故事仍旧在被这个从海丰小镇走出来的青年,用真诚诉说着。
2022年,仁科的第一本小说《通俗小说》正式出版。
文如其名,小说中满是发廊小妹、传单派送员、 流浪艺人、 流氓……
满是那些仁科一路遇到的、想到的,或真实或虚构的生活点滴、社会百态。
只不过,那个只有初中学历同样作为庶民小人物的他已经可以在所谓的文化场所开自己的新书分享会,作品及相关周边也已经可以摆放在各大书店的专门区域。
或许,衬衫油头人字拖仍旧是仁科的标配,但这与他同样可以在高楼耸立间穿起皮鞋,持续一两个月漫步在波士顿的各大学府、艺术馆并不矛盾。
像他一直以来的松弛又文艺一样,并不矛盾。
时代总是在浪潮涌动中将新旧悄然兼容,身处时代中的小镇青年仁科也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着:
自在有趣的灵魂去到哪里都不缺乏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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