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杀手诈骗案：拍枪杀短视频，一条净赚40万｜谎言破解者02

大家好，我是陈拙。

我在国外大学看到一种特殊职业，它的工作内容是把家长从孩子身边赶走。

这种职业叫“家长驱逐员”。

有些学生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仍被家长当成无法独立生活的孩子，这些父母不但包办一切，还赖在学校不走。

为此，校方不得不使用各种方式驱逐家长。

有时候，“完美父母”并不能让孩子过得更好。恰恰相反，“过度体贴”让孩子失去了面对挫折的能力，反倒过得更糟。

2021年，有个男孩深陷杀人案——他借网贷40万，只为买凶杀人。

故事的讲述者张飞，本来对男孩的极端人格难以捉摸，直到见了他的家长，才捕捉到蛛丝马迹。

2019年1月底，刚放寒假，21岁的大学生魏东东人生中第一次走进公安局，是去自首。

面对警察，他举起双掌，说，自己“买凶杀人”了。

一个警察立马掏出枪，让他举着双手往后退，趴在地上。

这个警察事后说，越是看着不像坏人的人，越可能穷凶极恶，这种人就是身上捆了一捆炸弹也不是没有可能。

直到控制住魏东东，警察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手无寸铁，神情慌张，是真的来自首的。

几天后，我接到了魏东东妈妈的咨询电话。她在电话里话都说不完整，翻来覆去地念叨：“怎么杀的人？杀谁了？”

还是他爸爸把电话抢过来，和我简单介绍了儿子涉嫌“故意杀人罪”被警方逮捕了，他们刚刚接到通知，但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让他们镇定，我先和警察打听一下。

后来我得知，魏东东自首后，给警方看了好几张照片，里面有人拿着刀，站在一个满脸是血的人面前。

照片里那个满脸是血的人，是一个驾校教练，比魏东东大12岁。

魏东东在大一时认识了他。那时，魏东东父母每个月会给不少生活费，但是驾校教练告诉他，大学生不能只问家里伸手要钱，只要利用好学校的资源，两人就能合伙赚钱。

教练提出一起买个教练车，做驾驶培训，他教学员，魏东东负责在学校招生。

魏东东有个小金库，那是他这两年攒的压岁钱，大概有2万块钱，可以一起买车。此外，他在学生宿舍楼下发一下午传单，就会有几个学生来咨询，这让他觉得教练的提议很靠谱。

但就在魏东东把钱转给教练后，出问题了。

那个教练不仅没有办驾校的资质，还因为私下收学员的钱被投诉，被驾校解除了挂靠关系。那段时间他没了收入，刚好遇到魏东东，便动了骗他的心思。

知道自己被骗后，魏东东让教练还钱。对方找了很多理由，一会儿说银行卡被冻结了，一会儿又说别人欠他钱还没给。

钱没要回来，魏东东最终得到了一张欠条，离要到钱依然是遥遥无期。

小金库没了的事，魏东东不敢告诉家里人。他爸爸是个商人，妈妈是保险公司的高管，都是和钱打交道的人，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这么轻易就借人两万块钱，估计也饶不了他。

魏东东没有放弃要钱，曾经的大哥露出了真面目，反而威胁起了魏东东，让他别不识好歹，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一般学生遇到这种事，要么就认栽，要么去寻求法律援助。但魏东东两者都不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又不知道怎么办。

憋了一年，他才有了机会。

那天，他在打游戏的时候，和组队的网友连麦，聊起了被人骗钱的事。

网友告诉魏东东，可以找混社会的人收拾那个教练，他们刚好都在一个城市，他可以帮忙找人。

但他开价不菲，要六七万才能出马。

没想到魏东东二话没说，就私聊他，要商量怎么办事。

在看守所会见魏东东的时候，我匪夷所思：“教练就欠你2万，你花6万5找人收拾他，合着还亏4万5，你怎么想的？”

这个面相稚嫩的男孩告诉我，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平衡。

魏东东和网友约在学校后门的咖啡厅里见面。他觉得自己找对人了：“我第一次见面就很相信他，他身上有很多纹身，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李聪顶多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还是怕事的那种。

他的手腕那里有一处纹得歪瓜裂枣的字母，是他前女友名字的缩写。

一天，他在和人连线“吃鸡”，遇到了一个愣头青大学生，说自己被人骗钱了。他口嗨了几句，说这种人揍一顿就好了，没想到大学生请他出面，教训那个骗子。

李聪一开始不相信对方是认真的，在他眼里，这个小屁孩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也找不到所谓的社会人，便故意说，得六七万块钱才能把这事办了。他想让大学生知难而退。

但这个大学生看起来真的不差钱，六七万眼睛也不眨就答应了，问他能不能见面进一步商讨复仇的事情。

“我觉得这小孩儿可能真的拿得出这笔钱，感觉他很好骗，就准备把这事儿接下来。”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混社会的，他在网上买了纹身贴纸，贴满了胳膊和大腿。

见面后，李聪收到了转来的6万5千元，他觉得头晕目眩。打死他也想不到这是真的，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花6万5去收拾一个欠2万块钱的人。

李聪承诺，收到钱后一定把人打一顿，要让他“见点血，长点记性”。

李聪要了那个驾校教练的电话，联系了自己唯一认识的社会混混，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混混讲了一遍。

但他没有告诉混混，自己收了6万5，只说自己收了3万1。他说，3万1都给你，你去把教练收拾一顿。

在李聪眼里，这个混混算是真正的社会人。

他是个累犯，在2001年时就因为抢劫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刑满释放不久后，他又因为故意伤害罪和抢劫罪被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十年，因为在监狱表现良好，2013年被刑满释放。

几进宫的混混很清楚坐牢的滋味，他实在不想为了赚3万1千块钱再承担一个故意伤害的罪名。但思前想后，他还是联系上了这个教练。

晚上，他在夜市上买了些化妆品，又去商店买了很多包番茄酱，一把西瓜刀。然后，混混去一家宾馆开了房，那是他约教练见面的地方。

当晚，李聪就收到了好几张血腥照片。混混拿着一把西瓜刀，把教练架在旁边，驾校教练是被打得满脸是血。相机又专门怼着教练的脸，拍了几张特写。

李聪觉得混混不愧是社会人，做事狠辣。

当晚，混混告诉了李聪事情来龙去脉。整个过程令李聪大吃一惊。

混混说，自己一联系上这个教练，就把有人委托他们办的事情和盘托出。他表示，自己的老板是一个大学生，只要教练配合演一出戏糊弄过去，就能分一部分钱给教练。

两个大男人在房间里面捣鼓半天化妆品，对妆效不满意，又洗了重化。后来实在没辙，混混折回夜市，找了一个卖化妆品的老板，让老板帮忙给教练化个妆。

专业人士上手后，混混依旧觉得不够逼真。最后，教练对着镜子抽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愣是把自己脸打肿了以后，又用口红画了几下，把番茄酱弄在鼻子里和嘴角，终于看着像那么回事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混混把手机设置了定时拍照。他拿着一把西瓜刀，把教练架在旁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李聪，又专门怼着教练的脸，拍了几张特写发过去。

对这一奇招，李聪拍手叫绝。

这一次，教练分得了1000，大鹏分得了3万元，李聪则有3万4。

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李聪觉得有些不真实。他后来对警察说：“我当时都觉得在做梦，我说我这样就搞了3万多块钱，肯定都觉得我在吹牛。”

这件事之后，李聪在心里给大学生贴上了“傻逼”的标签，在他看来大学生就像是他案板上的一块肥肉，时机合适就可以狠狠地宰一笔。

此后，两人设计了一出连环套，前后骗了大学生50多万。

魏东东被告知，教练要找他报仇。

他太害怕了，恐惧的感觉让他几乎忘了，当初收到那些教练鼻青脸肿的照片时，他心里有多舒坦，“看他那样子我觉得特别痛快。”

那6万5千块，魏东东凑得不容易，他一边编各种理由找家里要钱，一边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最后再加上办理的两张信用卡套现的钱才凑够。

魏东东对网友的执行力很满意，他本以为只是打一顿，但教练被打的口鼻流血，满脸伤痕，简直就是惊喜。

但听说教练可能会打击报复自己，还要整死自己，他又陷入了焦虑。

尽管他没有被教练直接威胁，也没接收到对方的任何恶意来电或短信，他还是猜测，对方肯定知道了是自己找人揍了他，就要来报复了。

魏东东慌了，问唯一知情的网友，自己应该怎么做。网友用一句社会语录作为回复：死人就不会打击报复了。

接下来连续几晚，魏东东都没能睡好，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教练也在追杀他。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顶着黑眼圈再一次找到网友，问网友有什么方法能杀了教练。

网友说，自己能帮他找到越南的职业杀手，报价35万。贵有贵的道理，他说，人家杀人用枪，子弹的费用还得另算。

网友给他列出了不同的方案：如果是用重型狙击枪的话，子弹1000块一发，好处是一枪毙命，坏处是一旦一发打偏了那就没有补枪的机会了；

如果用AK47的话，子弹200块一发，好处是威力大，坏处是枪比较大，室内的话不方便用；

还有沙漠之鹰手枪，子弹是100块一发，好处是室内方便。

他给魏东东推荐MP5冲锋枪，射速快，便于室内使用，能够把教练打成筛子，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魏东东按照网友的建议，选择用MP5冲锋枪射杀教练。35万的价格，魏东东还了5000块钱，最终成交价是34万5千块。费用包含全部子弹，他感觉还挺实惠。

最后，魏东东试图和网友商量能不能分期付款，对方拒绝了。

这一次，魏东东为了筹钱，把学校后门网吧厕所里贴的各种高利贷电话都打了一遍，手机里也装了一堆网贷软件。

借了这么多钱，自己是否具有偿还能力，会不会被上门催债，魏东东也顾不上了。

几天后，李聪戴着口罩，穿着网上买来的东南亚衣服，头上裹着头巾，戴着墨镜，出现在镜头里，地上还摆着水弹枪。

他把照片给魏东东发过去，告诉他，越南杀手已经带着装备来了，钱到位随时可以动手。

就像两人之前在游戏里端着各种武器冲锋陷阵一样，李聪把游戏场景搬到了现实中，魏东东为此买单。

另一边，李聪又找到了混混兄弟，他告诉混混，这次那个大学生要花十八万彻底弄死教练。毕竟开出了这样的价码，他们必须精心策划教练的“死亡”，让雇主能安心。

这次不能再让教练知道了。

想来想去，他们以拍摄短视频找演员为由，花5000元在网上找了一个和教练身形相似的人。

2018年11月，魏东东把凑来的34万5付给了李聪。

李聪收到钱后，花2000元找了化妆师，给找来的演员化了装。他们要求化妆师，给演员画出“爆头”的效果。化妆师用假血浆糊满了演员的脸，身上还洒了一些假血浆，让演员看起来更像是被子弹扫射过的样子。

酒店的卫生间里，演员躺在地上，墙上和地上还有一滩一滩的假血浆，现场看起来无比血腥。

李聪和混混穿着东南亚的服装，用口罩和墨镜把脸遮起来，头上裹着头巾，手持MP5冲锋枪站在演员的“尸体”旁，给魏东东录了一段视频发过去。

视频里，混混用怪异的声音模仿东南亚人说话，每句话后面故意拖着“呀”或是“咔”这样的尾音。“人已经干掉了咔……老板放心咔……死透了呀……尸体我们会处理好的咔……老板放心咔……”

说完，他还不忘踹了演员的“尸体”几脚，表明人确实已经“死透了”。

李聪很快收到了魏东东的电话。他要求李聪告诉越南杀手，一定要把尸体处理好，要把现场打扫干净。李聪强忍着笑意，承诺自己会亲自监督收尾工作。

那天晚上打发走了演员和化妆师，扣掉演员和化妆师的费用后，两人直接现场分了剩下的钱。

他们仔细把酒店的卫生间打扫了一遍，把假血浆冲洗干净才离开。

教练一“死”，李聪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再和魏东东创造交集。魏东东就是上天给他扔下来的摇钱树，他总觉得还能再利用利用。

没想到魏东东主动来找他，问他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各种催债电话和催收短信让魏东东彻底见识了什么叫社会的毒打，他迫切地想要赚钱，这比他一开始和教练合作的决心可大多了。

李聪把魏东东想赚钱的事而告诉了混混兄弟。经过上一回，李聪非常认可他的谋略，觉得他是个值得追随的人。

混混提出，可以办一个洗沙场，可以让魏东东做投资人，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再骗魏东东一次。他们告诉他，需要21万。

魏东东听说过砂石生意是暴利行业，也知道砂石行业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才干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们真的门路。

魏东东与李聪约定，洗沙场无论是否盈利，21万都要在三十五天后还给魏东东。

李聪把钱元交给混混后，这个混混并没有能力办下洗沙场的经营资质，他们注册了一家投资管理公司，用营业执照蒙骗魏东东，谎称已经开始办理洗沙场的相关资质。

剩下的钱，两人除了用来租办公室，都各自挥霍了。临近三十五天的还款日期时，他们重新聚在一起，盘算着怎样才能不还魏东东这笔钱。

他们本来只打算用透露买凶杀人的事威胁魏东东，但是很快他们就想到，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再敲诈魏东东一笔，榨干他的价值呢？

他们租了一间办公室，找了几个装修工人把墙刷成蓝色，又用打印纸贴了几张红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因为警用装备不太好买，他们只能买来像警服的保安制服，又从成人用品店购买了情趣手铐。

不久，魏东东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李聪穿着囚服，拷着手铐，背后的墙上印着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面前则是一排正襟危坐的警察。

与照片一起来的是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警察，被告知他买凶杀人的事已经暴露，要求他尽快自首。

不过，电话里也说，可以给36万元私了这件事。

魏东东又被吓到了。但很快他发现，对方发给他的银行卡号是李聪名下的，这让他警觉了一下。

“我当时想李聪都被警察抓了，怎么可能把私了的钱转给李聪？”

魏东东越想越不对劲，他开始给李聪发信息，要求他还钱。

“我觉得李聪在骗我，但我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骗我，那种日子我觉得度日如年。”

在纠结了十九天后，他鼓起勇气去市公安局投案自首。

听说，警察审讯时得知他确实买凶杀人，还看到了教练死亡的照片，当时就觉得这是难得一见的大案要案，火速呈报了上级。

但很快警察也查到了教练的各种生活轨迹，他们发现教练没死，活得好好的。

警察找到教练时，教练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杀手爆头了一次，还被冲锋枪打成了筛子。

警察通过对教练的问询，发现这一切都是李聪和大鹏编织的骗局。魏东东的身份因此又多了一重，本是买凶杀人犯，现在又成了诈骗案的受害者。

魏东东被逮捕后，魏东东的父母找到我们律所，希望我们能代理魏东东的案件。

虽然我个人对诈骗案很有兴趣，但因为我们不是当地的律所，档期也不合适，我们只作为协办律所参与了魏东东的取保环节。

抵达当地的机场后，魏东东的父亲开着一辆市价七八十万的丰田高端车来接应我们，这对夫妇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和他们的儿子相比，看起来是真的不差钱的样子。

沟通律师费的时候，他们眼睛都不眨就应下了，对我的各种安排也从没提出过质疑，不厌其烦地联系学校，公安局，检察院，两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当初魏东东向他们要了21万说做小生意，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对他们家而言，21万不是一个太大的数目，就算是让魏东东买个社会经验他的父母也觉得值。

这对夫妇很快就把魏东东欠下的债都结了。

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两人都没有嫌弃儿子丢人，而是反思自己教育的不好，把孩子保护太好了，什么委屈都不让他受，什么问题也没让他解决过，最终让孩子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魏东东的爸妈曾经纠结，为什么他们的儿子“没有杀人为什么还是定性为故意杀人”。

我告诉他们，无论教练是否真的被杀死了，魏东东在决定交易的那一刻，就是要他死。如果李聪他们来真的，教练就有可能没命了。

教练欠魏东东的那2万块钱，因为证据不足也没法定性为诈骗，反而教练作为故意杀人案的受害者得到了来自魏东东家的更多补偿，魏东东要取得他的谅解。

最终还是魏东东的父母，为儿子犯下的错买单。

魏东东取保候审后，我在饭桌上见了他一面。他很瘦，不怎么吭声，饭桌上都是我们这些“大人”在说话。

他知道父母赔偿教练，让对方出具谅解书的事后，反应很平静。

我领教了魏东东父母所说的保护过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有父母顶在前面，他就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就喊打喊杀，非要出口恶气的小孩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安全的。

我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对他没什么同情。再怎么不成熟，幼稚，他的行为也确实担得起一个“故意杀人”的罪名。

在那之后，他就回学校上学了，听说他们学校加强了对学生的心理教育和法制教育。

最终，李聪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因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大鹏因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

至于他们骗魏东东收拾教练的6万余元和枪杀教练的30余万元因资金用于违法犯罪活动，属于违法资金，全被没收了。

忘了在哪里看到一句话，真正的保护是为了让孩子更勇敢，不是不让你碰烫的东西，而是提醒你戴上隔热手套。

魏东东是之前那个徒手玩火的莽撞的小孩，也是在父母面前连火源都不敢靠近的胆怯的小孩。

他还没有学会勇敢。

魏冬冬父母的过度保护，剥夺了他成长的机会。

讲完这个故事时，张飞给我分享了一个《翠鸟移巢》的寓言：

翠鸟为了躲避灾难，经常会把巢建在很高的位置。

但当小鸟被孵出来，翠鸟会因为担心小鸟掉下来，把巢移低一点。

等小鸟长出羽毛，翠鸟更担心还不会飞的小鸟，会在尝试飞行的过程中受伤，于是把巢再移低一点。

最终，路过的人类看见，一伸手就能把小翠鸟捉走了。

当魏冬冬的父母为他清扫人生路上的一切障碍时，注定让他比同龄人走得更曲折、更艰难。

（文中部分人物系化名）

编辑：猴皮筋 马修

插图：大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