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曹禺的戏剧《日出》吗?
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天津,都市中弥散着纸醉金迷的奢靡气息,阴暗处潜藏着匍匐生存的劳苦民众。上流社会交际花陈白露,出身书香门第,受过新式教育,奈何命运之手无情地将她困于生活的桎梏,在心之所向与残酷现实之间,陈白露徘徊犹豫、飘摇无依,最终走向自我毁灭。以陈白露的悲惨命运为线索,上层社会的“有余者”与底层社会的“不足者”的生存之道交织成一副世间百态图。
7月28日、29日,金星首次自导自演舞台剧《日出》,走进四川大剧院,用现代舞全新呈现更具现代性质感的《日出》。欢迎你走进剧场体验舞台的魅力。
现代舞的加入是该版《日出》的一大突破,也是舞蹈家金星的舞台剧创作优势。演出大幕拉开,首先进入观众视野的便是金星舞蹈团的现代舞演员。贯穿全剧始终的现代舞表演,与戏剧表演一同创造了多维度的“日出世界”。现代舞特有的肢体语言,为戏剧表演延展出情绪表达的空间,将戏剧情绪外化于形,美感与表现力十足。与现代舞元素的加入相呼应,金星改编版《日出》在舞美设计上也下足了功夫。陈白露坐在摇摇欲坠的木马上,四周悬挂而起的是如山的书卷与账本。正如她飘摇无根基的生活,被象征天真理想的书卷和指向残酷现实的账本重重包围,窒息而无望。
而在陈白露身后,斜立的台阶与两侧的光滑坡面,倾斜而上,直抵天幕。现代舞和戏剧表演多半在坡面上完成,这对于演员来说,本身存在技术性的挑战。但也恰好暗喻着剧中人举步维艰的生存处境。而在通向天际的台阶上,拾阶而上或顺势而下的,也都是漫漫人生。
曹禺先生因在《日出》中对社会现实的鲜明揭露,曾被誉为“时代的摄魂者”。叶圣陶则盛赞《日出》“一刀一凿都不肯马虎的群像”。《日出》对于社会群像的精心塑造,在金星改编版《日出》中得到了充分诠释,“损不足而奉有余”的众生百相不言而喻,越过近百年的历史长河,仍在敲击着当代人的心灵。在金星看来“剧中的每个人物都很重要”,她告诉演员“这部剧没有脸谱化人物,我们每个人都为剧中的人物找到生存的理由、存在的方式。”正是凭借着这样的对人物生存处境的体察,这一版《日出》一定程度上弱化了陈白露大女主的形象,转而将目光聚焦在每个大大小小不同人物的身上,从而构建出一副众生求存的世间百态图。作为导演,金星可以说是该剧的灵魂人物,与此同时,金星一人在剧中分饰陈白露、翠喜两个角色。一个心高气傲却虚弱地挣扎于生活牢笼,另一个在底层社会摸爬滚打却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两位反差巨大的女性形象,却有具有一定程度的行为相似性。在金星一人分饰两角的演绎中,更显现出别有意味的镜像对比。尽管都是依自身处境而努力生存着的人,但从个人角度而言,金星更偏爱翠喜。如果说,陈白露是拥有选择机会,却不具备选择能力的人。那么翠喜则是能立于生存现状,凭借强大心灵力量,勇敢行动的人。金星打心底赞赏这份“接地气”。在艳俗衣衫与妖娆身姿中,金星演活了翠喜,也更深刻地揭示了陈白露这一形象的可悲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