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卖女求妻?
这位丈夫是近90岁的高龄男性,而妻子只是一个懵懂少女。
她叫丽贝卡,嫁给高龄老头的时候只有19岁。
更荒诞的是,这个老头不只有一个妻子,而是有一群妻子——六十几个。
你以为这是电影虚构桥段?
不,真人真事。
丽贝卡的事被拍成了纪录片《乖乖听话:邪教中的祈祷与服从》。
这部片子被称作真实版《使女的故事》,它扯开了21世纪某些男性的集体遮羞布。
这个拥有六十多个妻子的老头,是一个教派的先知。
该教派是美国第四大宗教团体——摩门教的一个极端旁支。
正统的摩门教全称是末日圣徒(LDS),他们认为尘世生活只是必须经历和学习的重要一环,死后到达天堂才算终极圆满。
他们信奉一夫多妻,认为妻子越多,死后越有机会上天堂。
一百多年前,这项“传统”就被废除了,但它没有完全消失。今时今日,依然有一群人实行这种一夫多妻制,他们骄傲地自称为原教旨主义。
先知代表上帝,是教派中最有权威的人。他享受支配社区中所有的权力,生产经营、许配女性等。
实质上,他不仅是精神领袖,更已然是实际领导者。
在先知的领导下,整个社区实行一夫多妻制。
男性在这个社区中活得很快活:
肉体上,每个男性能平均拥有三个以上的妻子,妻子们温柔贤惠,为其生育众多儿女。
精神上,拥有越多妻子越能接近上帝,死后还能获得神奇能量;现世中,也能得到邻里的尊重和支持。
一个丈夫两个妻子N个孩子的家庭结构
女性呢?
聚会时,女孩们穿着粉嫩的传统农场裙子在舞台上天真地唱:保持温柔,保持温柔……
这里的女性从小被教育要时刻保持温柔温柔。
歌词如此,满大街横幅如此,就连先知老头的皮鞋脚底板都写着:保持温柔。
甚至图书馆的书,都是被小刀阉割过的——
不能有冒险情节,全都要温顺听话。
可甜美女孩真的好命吗?
有的女孩14岁就被迫嫁给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哥,有的女孩16岁就经历好几次流产,或者怀上二胎……
诡异的是,在长期洗脑下,大部分女性表现得甘之如饴。
群妻们每晚都会排着长队,乖巧地等候在卧室门口,只为丈夫的一个吻安。
有的妻子甚至炫耀:
他虽然有很多老婆,但他最宠爱我,他会给我唱歌,我真是太幸福了。
有的女孩因年幼怀孕而一再流产,反倒谴责自己:
是不是上帝觉得我还不配当妈妈?
原教旨主义摩门教社区中,女性就像一群被圈养的羔羊,愚昧地痛苦着——而不自知。
能看出来。
宗教只是一个幌子,这是一个独裁者统治的环境。
在这个环境中,独裁者把女性关进“羊圈”,女性成为最严重、最直接的受害者。
对于社区内的男性来说。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独裁统治下,性资源的既得利益者。
男信徒两眼放光,憧憬着拥有足够多妻子后能成为创造宇宙的神。可当记者问道“女性怎么办,她们会成为神吗?”
他心虚地笑了:
这点不太清楚,没人教过我们。女人去了那边不当妻子还能做什么?
女性,在思想上被控制,在宗教思维中被排除在外。
她们在社区中对一切言听计从,是出于所谓的宗教信仰。
可她们在那个男性集体中,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她们只是男性现世的性资源,来世上天的工具人,最终还会被抛弃——
对此,女性们不自知,男性却心知肚明,并任其自流。
毕竟,自己是受益者就行了。
社区外的男性对社区中女性可能遭遇的不公,同样持保留态度:
我倒不觉得会怎样,人们对他们又不了解。
这是独裁环境下,社区内外的男性对“羊圈”中的女性受害者态度的第一阶段:
默许。
在社区中,先知不仅指导男性们践行“一夫多妻”制,还主宰着所有女性的婚配。
社区中的女性一到适婚年龄就由父亲出面,把女孩“交出去”,嫁给谁由先知统一指定。
本质上, 就是把女孩们当成一种赤裸的性资源,交由先知全面掌握。
基于这个“传统”,开头聊到的年仅19岁的丽贝卡成了父亲的资源。
当时,家财万贯的他却“只有”两个妻子。
这在人均三个妻子的社区中太不正常,他被人看不起,常常唉声叹气。
怎么办呢?
好在,他手上有好几个女儿。于是,丽贝卡像筹码一样,被父亲交了出去。
当晚,荒谬来了。
丽贝卡和社区中的适婚女孩一起被送到先知面前,先知慈爱地和她们一一握手。
到丽贝卡时,她害羞且天真地问:
先知,你觉得我会嫁给谁?
眼前这位满脸皱纹的老人紧紧捏了三下丽贝卡的手,说:
我。
对未来丈夫怀着浪漫构想的丽贝卡,惊呆了。
加入先知家庭,放眼整个社区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爸爸很开心,但丽贝卡觉得很恶心。
很快,爸爸如愿分配到第三个老婆。
很快,丽贝卡加入了晚上和先知吻安的群妻队伍。
某晚,老迈到有时得戴着氧气罩的先知对她说:
如此魔幻的一幕,在这个社区中并非孤例。
除了父亲把女儿送给老龄先知,初恋男友还会把初恋女友送给他人。
十三岁时,卢比在教会喜欢上了男孩伯克。
尽管在教会中,她们一再被要求“纯洁”,不能喜欢上先知指派以外的任何男性。
但爱情是人的天性,卢比和伯克开始忍不住眉来眼去。
有一天,伯克鼓起勇气给卢比递了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此后,他们和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在晚上偷偷煲电话粥,希望以后能结婚,讨论孩子该叫什么。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说,只要听到彼此呼吸就很甜蜜。
多年后回忆,他们依然觉得很甜蜜
直到先知宣布:卢比该结婚了,丈夫不是伯克,而是远方表哥。
当时,卢比只有14岁。
两个人的爱情被粗暴地“扼杀”了。
但卢比不甘心,为了爱情,她愿意放弃信仰、放弃亲人,和伯克私奔。
伯克答应了。
但不一会儿又打来电话——他反悔了。他不愿为了现世的爱情断送自己上天堂的路。
这是他第一次抛弃卢比。
婚后的卢比并不幸福,她遭受丈夫的侵犯与虐待。
20岁的某天,她偷偷打电话给社区外的远亲,远亲把她接走了。
逃离了丈夫魔爪的卢比,第一次穿上了清凉的泳衣在大海里自由游泳。
可是很快,她又接到了伯克电话:
先知答应,只要你回来,你就能和我结婚。
伯克明知这不过是先知用来哄骗卢比的借口,可还是轻易地牺牲掉卢比的一生。
卢比回去了,可回到的,是暴力的丈夫身边。
此后,卢比接二连三地生孩子,再也没能踏出社区一步。
这是伯克第二次抛弃卢比。
社区内,男性为了获得其他男性的尊重,为了上天堂,都不惜献祭自己身边的女性:用女儿、女友去讨好独裁者。
社区外的,以男性为主导的政府表示:一夫多妻确实不被允许,但大都是自愿的,没有人会深究。
能解决问题的相关人士也不作为,只搪塞:
我无法回答,这是上帝的旨意。
当地镇长回应16岁少女结婚是否合理
这是独裁环境下,社区内外的男性对“羊圈”中的女性受害者态度第二阶段:
帮凶。
不管社区内外,地位高低,所有男性都默契地保持了趋同的姿态。
至于女性们命运如何,他们毫不关心。
在这样一套体系中,男性随时献祭出自己身边的女性,就能成为永久的既得利益者吗?
这一以小牺牲换取大利益的惯例,因近九十岁先知的逝世而打破。
因为掌权人变了。
新掌权人是老先知的儿子,沃伦。
继任第二天,他就把父亲的遗孀召集起来:
昨晚,你们当中的七位已经在神的旨意下成为我的太太,请你们站起来。
这个年轻的新先知,迎娶了自己的继母们。
之后几天,继母们陆陆续续和他发生关系,成为他的新妻子。
前教徒形容他亲吻继母的场景
很快,他实行了更加严苛的社区规矩:女性要着装统一,连梳辫子都有统一标准。
还斥巨资建造了一个大型“现世天堂”,声称只有最有资格接近上帝的人才能去。
此后,妈妈们一觉睡醒,会发现自己的女儿们不见了。
父亲们淡淡地说:别问,以后有人照顾她们。
她们,被统一送去了“天堂”,被沃伦当成最好操控的性资源——
他掠取性资源的手,伸向了未成年幼女。
羊圈变得越来越具象化
不仅如此,男性们也岌岌可危。
原本一夫多妻已造成男女不均,再加上大量女性被带走,社区中的男性成了沃伦的眼中刺。
于是,成批青年男性被赶出社区,沦落为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还不够。
有一天沃伦宣布:昨晚,上帝在梦里告诉我,这些人是撒旦,他们不忠贞。
密密麻麻的名单上,是一大批原本在教会中拥有话语权的中老年男性。
他们不仅被剥夺权利,其妻子们、儿女们也被重新分配。
宣布的当下,沃伦强调:原本的妻小不允许和他们告别。
就这样,男性从默许者、到独裁者帮凶,最终和女性一样,变成独裁者手中的一枚棋子:没收一切,丢出社区。
丽贝卡的爸爸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吗?他被驱逐后,所有生意被沃伦接管。沃伦甚至借由这次洗牌,成了沃尔玛、亚马逊的生意伙伴。
如果说,当初作为受益者,男性们不愿意理解女性,是出于自私的念头。
那么后来,他们即便和女性一样遭受了伤害,社区内的男性依然没能对女性产生同理心,则反映出一种思维惯性——
女性,不管是在独裁者眼中,还是在其他男性眼中,甚至是在同样被施加不公的男性眼中,都只是一件物品,一种资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无论男性自身境遇如何,女性都不会是他们关心的对象。
这群同样身在“羊圈”而不自知的男性,面对不公,他们大多只是灰溜溜地消失了。
社区内的男性姿态一致:无为逃逸。
丽贝卡的爸爸多年后回忆,依然觉得和三个妻子一起组建的家庭非常美好,却完全意识不到:这种制度,是对女性的严重不公。
而女性呢?
从一开始的被洗脑被支配,逐渐觉醒。
未成年的黛西婚后被虐待,长大后,她开始努力学开车,并在社区外的一家酒吧找到工作。
独立后,她报警了。
她知道自己虽然逃跑了,但沃伦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社区里还留有两个年幼的妹妹,她要阻止妹妹们重复她的命运。
法庭上,当黛西在和曾经至高无上的沃伦四目相对时,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洗脑、被剥削的小女孩了:
羊圈中的女性靠着勇气、毅力、和决心,实现了自我觉醒。
其实调查这件事的人很多,但苦于没有证人,一直无法立案。得此机会,警察终于有机会冲进社区中的“圣地”搜证,获得大量沃伦性侵未成年的录音证据。
最终,他被判无期徒刑。
也许你会觉得,这是一个邪教故事,这群女性的遭遇是偶然。
那我们聊一个世界性的日期,一个发生在世界另一端的事件:
11月25日,消除对妇女的暴力行为国际日。
为什么是这一天?
1930年,拉斐尔·特鲁希略成了北美多米尼加的独裁者。
统治期间,他异常好色,将国内的每一个女性视为彰显权力的所有物,情人遍地。甚至放言:
要占有每一个部长的妻子,让她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秘鲁作家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写的小说《公羊的节日》,后被拍成同名电影,讲述的就是这段恐怖时期女性的处境。
电影中,某国家政要突然被特鲁希略夺取所有,为了重获一切,他不惜献上自己未成年的女儿。
在政府机关工作的年轻人,被特鲁希略威胁:
如果你迎娶家庭关系中有革命兄长的女友,你的前途便到此为止。
于是为了前途,年轻人和未婚妻分手。
献祭女儿、女友,和邪教中的男性,表现得一模一样!
你会发现。
只要存在权利的极度倾斜,女性往往最容易成为不公平制度的牺牲者,而部分男性不但没有倾向于营救被困女性,甚至叠加了这种不公。
《乖乖听话:邪教中的祈祷与服从》发生在2000年左右。
它施加给女性的精神恐怖、肉体摧残,和70年前特鲁希略统治施加给女性的,如此一致。
当身边无人怜悯,无人帮扶时,女性拥有自救精神,便显得尤为重要。
回到特鲁希略的暴政历史中。
某次晚会上,特鲁希略看上了米拉贝尔家年轻的三姐米娜瓦。米娜瓦拒绝后,举家冒雨逃跑。
可最终还是被捕,米娜瓦的父亲因此去世。之后,米拉贝尔家的三姐妹积极参加反独裁革命,成为当地民众的精神领袖。
1960年11月25日,三姐妹在回家路上遭到劫持,死于乱棒下。
特鲁希略事后特意去三姐妹丧生的悬崖上,得意地说:
米拉瓦尔姐妹们就死在这里。
她们是多么好的女人啊,但她们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这一事件,民愤达到顶峰,半年之后,特鲁希略被暗杀,他的政权瓦解。
米拉瓦尔三姐妹清醒勇敢地对抗暴力的精神,也鼓舞着所有女性,大家套用她们参加革命的代号“蝴蝶”,称其为:彩蝶三姐妹。
1981年7月,第一届拉丁美洲女权主义大会宣布把11月25日作为反暴力日。
1999年12月,联大通过决议指定11月25日为消除对妇女的暴力行为国际日。
回到2000年,邪教事件中率先站出来的黛西在胜诉后,走出法庭,对包围着的记者说:
生而与他人平等。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能成为所有受困女性,奋起反抗的力量。
为了生存的尊严,也为了地位的平等。
当暴力向我们袭来时——
别忘了,彩蝶会在我们四周飞舞。
而羊圈,永远圈不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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