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不知伍佰意,再听已是二佰伍
文/女侠,老雷
1
大家好,我是女侠,挪威籍北京人,一个不标准的假洋鬼子。
《挪威的森林》是女侠听的第一首伍佰的歌,那时候我十三四岁,刚发育。
当时我琢磨,这唱的啥玩意儿?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我家就安在挪威某森林边上,空气确实宁静,害得我差点得了抑郁症。
挪威森林里有越橘,有松鼠,有大鹅,唯独没有伍佰所说的爱情。
长大之后补习了小学语文,才知道伍佰用了隐喻的修辞手法,并不是为了推广挪威旅游才写的这首歌。
伍佰的《挪威的森林》,和挪威没有一分钱关系,灵感来源于村上春树的小黄书《挪威的森林》。
村上的《挪威的森林》和挪威也没有一分钱关系,灵感来源于披头士的歌《挪威的森林》。
披头士的《挪威的森林》也和挪威没有一分钱关系。这首歌英文名Norwegian Wood,若翻译得精准些,应该叫‘挪威木头’,在当年的英国,泛指用于制作廉价家具的劣质拼接木材。
如今女侠早过了而立之年,算是听明白了这首歌。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秘而不宣的森林,至于它为啥非得是挪威,可能因为听上去带感一些。毕竟,若在KTV点播‘新德里的森林’,少了些沧桑感,多了些咖喱味。
2
回国这些年,女侠最常去的夜生活场所是KTV,量贩式的那种。
在KTV里,伍佰是万能的。
伍佰能用来暖场。无论啥年龄段,啥性别,啥唱歌水准的局,点一首《突然的自我》,所有人都能喊俩嗓子,不用害怕走调,因为这歌就没调子。
伍佰能用来劝酒。伍佰同志必定深谙中国酒桌文化,不然也不会在歌中加入原生态Rap: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再喝完这杯还有三杯。’
没人能躲过伍佰定律。在那一刻,KTV包间所有人会放下手机与筛盅,自觉端起酒杯,喝完杯中酒。
伍佰能用来点燃气氛。《Last Dance》是首老歌,最近因为电视剧又火了一把。《你是我的花朵》也不错,适合酒局下半载歌载舞。
伍佰能用来宣泄失恋的负面情绪。《我会好好的》是伍佰写给王心凌的歌,但伍佰的版本有味道的多。
‘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
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我是想着你一直想着你,
你在我心底变成了秘密。’
王心凌的版本,听着像宣读遗言。而伍佰的版本,则唱出了‘去他妈的’洒脱。
伍佰能用来捅破感情窗户纸。爽快的人会点《如果这都不算爱》,拧巴的人,则会选《被动》。
伍佰能用来秀恩爱。刘德华的《爱你一万年》是首好歌,但高音略有难度,容易出洋相。伍佰的《爱你一万年》,就算破音,也能用‘原唱也破了’缓解尴尬。
伍佰能用来挽回前女友。一首《青春与爱情》,接上《再度重相逢》,最后用《让水倒流》收尾,将中年男人摇摇欲坠的荷尔蒙抒发得淋漓尽致。
伍佰能用来装逼。一首闽南语《世界第一等》,足够塑造走南闯北精通多种方言的精英人设,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现场不能有福建台湾人,不然容易出岔子。
伍佰能用来自我安慰。出门前还跪在搓衣板上的男人,点上一首《钢铁男子》,连腰杆都直了八分:
‘像个钢铁般的男子,
我会藏起我所有的心事,
像座坚强的山能抵挡风和雨,
浓雾若散去抬起头遥望着天际。’
年轻那会儿,觉得伍佰长得像卖毛片的,声线像大鹅,歌词像村里狗蛋填的。
随着年龄增大,经历增多,才渐渐听懂伍佰。如果说周杰伦唱的是青春,华晨宇唱的是请神上身,那伍佰唱的,则是人生。
在KTV里,看着不再年轻的肉体们用破锣音陶醉地唱着‘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女侠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成长的真谛。
鄙视伍佰,理解伍佰,试图成为伍佰,最终成为二佰伍。
后记
女侠写这篇文章的动机很单纯 — 下个月伍佰来上海开演唱会,我没抢到票,有感而发。
听说伍佰演唱会就是大型现场KTV,几千名三五十岁老男孩老姑娘合唱《挪威的森林》,怪有感觉的。
我决定,即便买黄牛票,今年也得去看看伍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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