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 New York.” 我们熟悉的那个磕磕绊绊的声音回来了。 最近,HBO 纪录片系列《How to with John Wilson》(约翰·威尔逊的生活指南)第三季开始上映,请准备好接收更多奇怪的“生活指南”。
在过去的几年里,这部纪录片式的节目赢得了远远超出其家乡范围的忠实追随者。豆瓣评分9.5分,有豆瓣网友说“嫉妒到不想给五星”;《卫报》的一篇文章标题直接是“求求你去看看这个神奇的电视节目吧“……“当你生活中的其他一切都让你失望时,很高兴知道总有一件事你可以依靠——电视永远在你身边。”该剧的创作者兼主演约翰·威尔逊在预告片中调侃道,电视永远都在你身边,但威尔逊本人可能不会:这部富有创意、极其怪异的纪录片第三季将是最后一季。在《How To》第三季在 HBO 首播的前几天,威尔逊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计划召开新闻发布会,讨论城镇周围人行道上脚手架的问题,威尔逊受邀在会上发表讲话。威尔逊的粉丝们会记得,2020 年第一季的第二集“如何搭起脚手架”,以散漫的视听文章的形式讲述了纽约生活的特质,以一种滑稽、谦逊的方式讲述了这个主题,在它深入探讨防护措施对日常生活造成的个人影响之前。但是他拒绝了,“因为我不想被要求与埃里克·亚当斯合影”。他说,“尽管这是一部半讽刺剧,但看到它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还是很超现实的。”在近年来推出的一系列耗资巨大的热门剧集中,《How To》脱颖而出,成为最好的剧集之一,部分原因是它的形式为无限的可能性留下了空间。威尔逊能够在 30 分钟内从荒谬转向崇高,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具有成本效益的故事讲述方式,在过度炒作的必看电视时代,这感觉就像是一颗隐藏的宝石。 01“无论它是如何构造的,关键在于它如何吸引你”一对年迈的男人拖着一具裸体的塑料人体模型走过街头;一名女子用两张报纸覆盖上撒了一地的咖啡;演员凯尔·麦克拉克兰镇静自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将他的地铁卡通过闸门刷了十次后放弃了;一名建筑工人在一堆废墟上跳舞;两个男人咬着同一个热狗,摆着pose,为了拍照,坚持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更长,一位戴着条纹帽子的中年妇女将一只活鸽子轻轻放进一个袋子里并带走了;一只臭鼬在银行门厅的自动取款机旁摇摇摆摆地走过;路边的某个人狂吞一盒可可饼干。这些只是《How To》中的几个画面,捕捉了在城市公共空间的乐趣和痛苦。而这一切又都被编织进一个情节,伪装成某种简单生活任务的指导手册。例如,第三季第一集的标题是“如何找到公共厕所”。每集半小时左右的剧集都以一个核心的问题开始,通常是关于城市生活的一些调侃。“Hey, New York.” 威尔逊开始思考,思考“如何闲聊”,“如何AA”,“如何保护你的家具”。这只是纽约无政府状态能量的一个容器,更不用说威尔逊自己的偏离主题的倾向了。“How to (如何做)”的自负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每一集都从一个相当简单的标题开始,逐渐变成大约六个其他松散连接的事物,逐步进入城市街道,进入美国,发现奇怪的东西,发现有奇怪故事和痴迷的人,到最后你并不完全确定你是如何到达那里的。比如第一季的最后一集“如何烹饪完美的烩饭”,从标题的目标开始,讲述了他和房东“妈妈”之间友谊,最终转变为对新冠病毒对纽约生活影响的令人惊讶而有力的思考。“如何遮盖你的家具”以某种方式以一个男人试图伸展他的包皮的形象结束。第二季的“如何品酒”出人意料地绕道讲述了他在大学里遭遇性邪教的故事,并以意外造访一位生产能量饮料的百万富翁江湖骗子的豪宅而达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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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镜头都让你意外
由于节目几乎完全源自街头,它几乎就像是一种依赖于机会的偶然音乐;几乎每一个镜头都有一种快乐意外的感觉。威尔逊的漫游摄像机会不断地发现亲密、幻想、奇异和野蛮的时刻。带你去你从未想去的地方,遇见你从未想见的人,出于你永远不会理解的原因。我们很少在镜头里看到威尔逊,但他书呆子般、冷幽默的独白却经常出现。威尔逊是一位图像囤积者。他收集了一个巨大的视频库,其中包含平凡而怪异的城市景观:一个男人在移动的地铁上跳舞,松鼠躺在栅栏上,门口写着“我们开放的最佳标志”。他喜欢将自己的独白与完美的视觉故事并置。在讨论“如何AA”时,他以柔和、犹豫的独白宣称,“弄清楚我们彼此所欠的债务是生活中最具挑战性的部分之一“。我们看到一个司机在一次轻微的车祸后责骂另一个司机。“如何搭建脚手架”以一辆汽车在十字路口翻车的画面开始,一辆拖车发出令人满意的碎裂声将它翻了过来,威尔逊的画外音说,“纽约的每个人都会死。但是,有时侯,这个城市会试图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当他在讨论如何进行深度清洁耳朵时,他说,“不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我们看到消防队员撬开人行道格栅,伸手进去,拉出一名如释重负的男子。 03真诚、幽默威尔逊将他的故事构建得像一个复杂的管道系统。当你穿过 U 型管和弯头管时,它变成了一个对阶级、私有化、脆弱性、公共资源的散乱但富有目的的反思。比如在“如何找到公共厕所”的最后:“就算不能在火人节上拍摄,总可以拿家里的东西凑合着拍,如果我们所有的公共空间,最终都会变成私有空间,那我们应该习惯在公共场合,看到我们的私人物品。“将所有这些联系在一起的是威尔逊的幽默感,如果你留心的话,你会发现他自己的神经症和经历。“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个关于良性事物的教程,但每一集最终都会以一些令人尴尬的故事为基础,我认为这些故事为这部作品奠定了基础,并为你提供了背景,让你了解为什么我一开始就选择这个主题。” 威尔逊说。以一种吸引更广泛观众的方式将这些内容整合在一起是一项挑战。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威尔逊采用了一种有趣的技巧:他的画外音在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之间、在“我”和“你”之间摇摆不定,有时在同一个序列中。他会告诉你他在大学里发现的一些事情,然后他会说一些关于“你的”汽车的刹车突然开始吱吱作响,或者“你的”发际线正在后移,现在你也被拉进他的叙述中。“我使用第二人称来让你轻松融入每一集的宇宙,因为我觉得你可以将自己更多地投射到正在发生的事情上,但后来我切换到第一人称。这总是被设计成一种基调的转变,这样人们就会明白它来自一个真实的地方,来自我的个人历史,”威尔逊说。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看这部剧感觉就像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从不关闭相机的人的极其私人的胶卷。“很多时候,当我构思剧集时,都会从脚手架之类的东西开始——我知道我想研究它,但其他时候,写作过程将从我知道我想围绕它构建这个世界的个人事物开始。”威尔逊解释道。随着剧集的进展,你也开始了解威尔逊内心生活的叙述:他对自己的成功感到不安,关系混乱,试图弄清楚他在这里真正做什么以及这是否重要。“从一开始,回忆录的部分就感觉像是一个非常自然的部分,”他说。“我用工作来处理发生在我个人身上的事情,或者是那些让我在童年或成年初期感到焦虑的未解决的事情。”“How To”的解决方法从来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以称它为教学视频恶搞,从技术上来说或许确实如此,但节目的形式背后有一个哲学。当你试图解决一个问题时,你往往会遇到另一个问题,这又会导致下一个问题,最终你会深入探讨真正的问题,这通常是世界本身或关于你自己的棘手问题,你必须学会接受它。遵循这个叙述就像看着一个弹珠从机器里掉下来:它看似随机地从一边弹到另一边,发出叮当声,但当它到达终点时,就会有回报。威尔逊可能看起来很和蔼可亲,足以让观众相信他在他们面前所说的一切,但就个人而言,很明显他是真诚的。人们会向他敞开心扉,会告诉他关于他们的离婚、包皮、以及他们相信人类是被外星人授精的信念。他说到一半时声音逐渐减弱、有点磕磕绊绊,时不时地还尴尬地清清喉咙,他有时会让受访者拿着一枚看起来像七十年代新闻播报员可能用过的古董麦克风,告诉他们他正在拍摄一部“学生电影”。这种业余性质是一种假象,却产生了出乎意料的真诚。 04在平淡无奇中培养奇迹没有人能完全模仿威尔逊的做法,他擅长创造一种神秘的语气,介于向观众眨眼和迫使他们相信他的表面价值之间。“这就像你试图停止咯咯笑并变得严肃起来的那一刻,”威尔逊说。因为我们永远无法完全清楚我们所看到的有多少是预先设定好的。“归根结底,无论它是如何构造的,关键在于它如何吸引你,”他说。在他所有的喜剧中,都有一种对人类的怪异和世界的丰富性的慷慨欣赏。对于威尔逊来说,每个人都可能是进入一个奇怪的平行宇宙的神奇入口。第三季里,他在德克萨斯州遇到了一位化粪池企业主,他正在一个废弃的导弹发射井里建造房屋;一名新泽西州男子通过发射震碎耳膜的冰雹炮来折磨他的邻居……其中一些遭遇是如此奇怪,如此不可能,如此完美,以至于理性的观众可能会怀疑它们是否是真实的。但这也让我们认识到,你我每天都在威尔逊所处的同一个世界中行走,而我们只是看不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奇迹。“在观鸟时,如果我们没有看到太多鸟儿,我们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不管怎样都要说,’哇!’ “预告片里一位看起来像是导游的女士如此说道。在平淡无奇中培养奇迹,训练自己感到惊奇,可能是整个系列的座右铭。《How to》的最后一季一定还是会有很多令人惊讶惊奇的地方。但同样引人注目的是威尔逊在普通空间中捕捉到的景象,简单的向上或向下看,你和我就能目瞪口呆。这是约翰·威尔逊的天赋:他可以透过厕所向你展示世界。 05感受摘除滤镜的体验
有时候,电视节目可以把世界变成魔眼,而这就是《How To》一直做得最好的——展示一个新的城市,一种思考世界的新方式,作为一种奇怪的冒险。如果不仔细观察,你就不可能真正喜欢一个地方,这就是为什么世界各地热爱自己城市的人们坚持认为,游客并不是真正喜欢这个地方,只是喜欢关于这个地方的想法。威尔逊的世界观显然是非旅游的。他想让自己参与其中,也希望你也参与其中。“很多时候我看到人们在推特上谈论这个节目,以此证明纽约是一个烂摊子,”威尔逊说。“但也有一群人联系我,说他们因为这部剧而搬到了纽约。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希望人们被城市正确的方面所吸引,并保持其特色,而不是让事情不断发生变化。”无论你是否去过纽约,观看《How To With John Wilson》都是为了感受摘除滤镜的体验。你正在跟随一个人在城市里走来走去,观察人们站在窗台上清洗窗户,欺骗自动清洁的公共浴室,与自称曾和连环杀手约会过的人交谈,或者听一对年轻人解释为什么他们一岁小孩的生日派对有理由让邻居们彻夜难眠。 06“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人们想看更多“威尔逊坚信,尽管《How To》广受好评……第三季将是最后一季。“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看过这个节目,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我的世界很小。”当他完成第二季并且该剧的粉丝越来越多时,他就清楚了这个决定。“这很奇怪,”他说。“我觉得我的内心并没有真正改变,但我的外部世界却发生了变化。我就是这么认识到的。我不再完全确定自己在追求什么。”“我只是想以一个非常强烈的语气结束,我不想过度扩展工作。我不想让图像质量感觉陈旧。我不想让回忆录的内容显得陈旧。我只是觉得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人们想看更多。”这并不是说威尔逊作品的粉丝应该对这个消息感到过于沮丧。毕竟,威尔逊和他的摄影机是密不可分的。他很早就开始制作视频,当时的名字是 The Johnny Show,并逐渐从 Vimeo 上一系列广受好评的原始 How To 短片演变为他的 HBO 节目。即使在封锁期间,在第二季正式开机之前,威尔逊也花了很多时间在街上拍摄他所发现的一切。他的电影制作是如此个人化,必然会以某种形式继续下去。“当你一路走到最后一集时,不要因为结束而感到悲伤。为你有任何感受而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