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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的音乐镜像

博斯的音乐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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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常常成为绘画的主题或元素。这两门艺术的交融,既体现在神话题材中,也不乏写实的场景,后者尤其能够赋予我们契机,去推断当时的乐器形态乃至音乐演绎的方式。还有一种画作,它既非虚构亦非真实,像谜团一样紧紧抓住并深深困扰后世的研究者、观赏者,而音乐元素在其中,既是谜团的一部分,又是一份独立求解的谜面——譬如博斯的三联画《人间乐园》(The Garden of Earthly Delights)


博斯


耶罗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约于1450年出生在现属荷兰的布拉班特公国(Duchy of Brabant)。当时那片地区在瓦卢瓦-勃艮第王朝(House of Valois-Burgundy)的治下,当他于1516年去世时,则由哈布斯堡王朝(House of Habsburg)统治。


博斯享寿约65年,却并没有在史料上留下多少痕迹。从关于他的种种记录中,人们只能拼凑出一幅平平无奇、波澜不惊的画卷:原姓范阿肯(van Aken),“博斯”得自他的出生地“斯海尔托亨博斯”('s-Hertogenbosch),通常被称作“登博斯”(den Bosch),意为森林。范阿肯家族是远近闻名的艺术世家,祖父扬(Jan)即是画师,五个儿子中有四个子承父业,包括博斯的父亲安东尼乌斯(Anthonius),他们的画作都已不存。博斯的绘画技艺很可能受教于父亲或某位叔伯。他几乎一生都呆在这个小镇上,家庭与事业看上去均美满无忧,身为圣母兄弟会(Brotherhood of our lady)的重要成员,过着虔诚而受人尊敬的生活。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竟绘制出了离奇荒诞的作品,以奔涌的想象力穿透单调的现实,令五六百年后的人仍要瞠目结舌。以圣徒传说为题的《祈祷中的圣哲罗姆》(Saint Jerome at Prayer)、《旷野里的施洗约翰》(Saint John the Baptist in the Wilderness)便带着一层隐隐的迷惘;《死神与守财奴》(Death and the Miser)、《真福者升天》(Ascent of the Blessed,多联画《来世场景》[Visions of Hereafter]的一联)等,更是直抵奇崛而饱满的超现实。而神秘、诡谲的巅峰,无疑是他的三联画:《干草车》(The Haywain)、《最后的审判》(The Last Judgement)、《圣安东尼的诱惑》(The Temptation of St. Anthony),以及……1500年前后创作的《人间乐园》


《死神与守财奴》


《人间乐园》


三联画曾作为祭坛画在低地国家和德国流行甚广。通过两翼部分的开合,画作可以适用于教会年不同的主日与庆日。博斯采纳了这种画幅的形式,按照时间顺序安排画面:创造-堕落-惩罚;而两翼关闭时,则以纯灰色的笔法构成了创世纪第三天的景象。不过几乎可以肯定,《人间乐园》并不是为祭坛而作的(很可能接受了拿骚的恩格尔布莱希特二世[Engelbrecht II of Nassau]或他的继承人拿骚-布莱达的亨利三世[Henry III of Nassau-Breda]资助)。他承袭了凡·艾克兄弟(Van Eyck Brothers)以降的艺术传统,却以从无古人涉足的方式运用之。


《人间乐园》


先大致观览画面。三幅画中,左边与中间都以绿色为底,遍布粉红、蓝、白的色块,只有右边是泼天的漆黑与明亮得令人不安的前景,与左、中的3/4画幅形成激烈的对比。左边描绘上帝创造夏娃的过程。上帝用左手握住夏娃的手腕,将她引向亚当,右手赐福;亚当则刚刚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见到与自己同为人类的夏娃,惊愕不已,同时感到了情欲的唤起。有趣的是,这里的上帝并非老者形象,而是年轻人,或许画家是以圣言的化身、即人子耶稣来展现上帝的概念。


中间的画幅最为知名,其意涵也最为模糊。在这片享乐主义的沃土上,一片片白晃晃的赤裸男女正寻欢作乐,沉溺于感官的满足和无知无畏的嬉戏。画面的中轴线上有一汪蓝色的水塘,正中漂浮着巨大的蓝球,与左幅中心位置的粉红球形成呼应,周围则点缀着蓝色和粉红色的奇葩的不明物。亦真亦幻的生物穿杂在草地、水塘、肉体之间,参与着自然和人类的迷惑行为。


右边的地狱图景。这是人类屈从于恶魔的诱惑、陷入永恒沉沦后的惨状。相比于左幅的舒朗生机,这里明显要拥挤得多。画面被截然分成上暗下明两个部分,皆冷峻凄凉:高远处是夜色中屠城的火焰;中上方那个两脚踏船、身形扭曲的男人,从桌板下方露出卡白的面孔,据推测是博斯的自画像;近处则是千奇百怪、令人不寒而栗的酷刑,音乐亦成了血光中最残忍的刑罚手段。


对于这幅展开后长达近四米的巨幅画作,能够追溯的最早记录是教士安东尼奥·德·贝亚蒂(Antonio de Beatis)1517年有关布鲁塞尔的旅行笔记。16世纪下半叶,尼德兰地区风起云涌,画作几经辗转。1591年,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Felipe II)通过竞拍得到它,此后三百余年它一直在埃斯科里亚尔(El Escorial)修道院,直至1939年入藏普拉多博物馆(Museo del Prado)。由于中间画幅上显眼的草莓树(西班牙语madroño),它又有“草莓画”的别称。


自1605年何塞·德·西根萨(José de Sigüenza)神父第一次仔细凝视、解读这幅画后,数百年来无数人曾为此绞尽脑汁,连图像学大师潘诺夫斯基也自认无法破译。信仰与异教,自然与超自然,道德与反叛,美与丑,符号、象征、寓言、疯癫、梦境、投射……博斯究竟如何可能?在汉斯·贝尔廷(Hans Belting)看来,博斯处于在16世纪的门槛上相遇的几代人之间,既“不再”(no longer)属于中世纪,又“尚未”(not yet)进入现代,因而获得了个性的自由;他的视觉叙事避开了所有传统的图绘方式。彼得·S.比格尔(Peter S. Beagle)认为这部作品指涉的是“情色的错乱,将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淫者,身处在充盈着绝对自由的醉人空气的地方”。的确,那毕竟是属于思想家伊拉斯谟(Erasmus)、航海家卡米尼亚(Pero Vaz de Caminha)的时代,是思潮与认知纵横激荡的年岁。即便在小小的平凡城镇里,人的世界也在急剧扩张。


登博斯风光


音乐酷刑


再将视线落到右边的地狱图景上,更确切地说,落到地狱中部明暗交替的界线附近。在《人间乐园》宛如星云的谜团中,通常被叫作“音乐酷刑”的部分,或许并非最晦涩玄奥,但必定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出现在这里的乐器共十来件,大多有着清晰可辨的原型。一眼看去,左侧亮黄色的竖琴和琉特琴最为吸睛。如此设计恐怕并不只因为好看:从古希腊奥菲欧始,里拉琴便被视为音乐的象征;琉特琴则在中世纪、文艺复兴时期流传甚广,亲切、灵活,同时又难免与荒腔走板的底层生态深深勾连。没有什么乐器比它们更能代表音乐与堕落的意味了。两件乐器上各绑着一个人,琉特琴上的双手朝后,如缚于行刑柱上;竖琴上的双臂张开,完全被琴弦穿透锁死。一些蛇类和爬行类生物在盘桓缠绕,令人不禁想起拉奥孔的挣扎。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琉特琴下压着一本摊开的乐谱,还有一个只露出下半身的身躯,被红色的恶魔将乐谱刻在臀上。围聚在后方的合唱团正读谱视唱,阴暗处藏匿着形同虎豹的黢黑鬼怪。


音乐酷刑


处于中心位置的是一台竖起的手摇琴(hurdy-gurdy)。这是中世纪盛行于西至加泰罗尼亚、东至匈牙利的广袤土地上的民间乐器。演奏时须转动手柄,使琴腹种的滚轮摩擦琴弦、振动发声。画中负责摇琴的男子趴在琴顶,两眼抹黑,朝下侧躺,左手捧着钱袋,右手握住手柄——大致可断定是常与手摇琴关联的盲乞丐。他身后有一个曲腿佝偻着、背上顶着蛋的人形,手中尖锐的武器正刺向他的臀部。琴身处还囚禁着一个可怜人,包着白头巾露出眼白,敲打三角铁。

手摇琴


手摇琴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只蓝色的鼓及各种铜管乐器,鼓侧的方形窗口中露出一张人脸。更可怖的是躬身背负肖姆管(shawm)的那人,臀上被插进了一支竖笛,他是在用屁股演奏,旁边的人惊得捂紧了耳朵。事实上,仔细观察《人间乐园》的画幅,不难发现博斯对臀部保持了很强的创作欲——无论是乐园图景右下角呈鸵鸟状撅着身子的那位,还是地狱图景正中爬着梯子的那位,都没能逃得过博斯臀上作画的手笔。不过,最集中的还是在地狱这边,尤以音乐酷刑为盛。


《人间乐园》外侧-创世纪第三天


所有的音乐悲剧,以画面偏上方那对巨大的耳朵为卷首语。该场景取材于《圣经·马太福音》11章15节:“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违逆了主训,方得到这长针串连、利刃刺透的结果。刀刃上赫然刻有希腊字母Ω,有终结的含义。


另外,巨耳下方引人瞩目的扭曲男人——姑且认为就是博斯吧,头顶的桌板上还有一支风笛。这倒颇为好解:风笛既可指代音乐、艺术,又有粗暴下流的隐喻义,甚至可以暗指男性和女性的生理器官。音乐与堕落的一体两面,在一件乐器上诠释得明明白白。当然,这里音乐只是配角,扭曲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名场面。那其实是一个“树人”(Tree-man),内腹中空,构成了一间客栈,恶魔在其中共进餐食。在现藏于维也纳阿尔贝蒂娜博物馆(Albertina Museum)的线稿《树人》(The Tree Man)中,博斯以几乎相同的构图,描画了一幅新奇别致的田园景观,丝毫不沾忧惧之色。


线稿《树人》


假作真时


博斯游走于真实与虚构之间的笔法,令人骇异,也令人好奇:画中的物件、特别是乐器和乐谱,到底能不能被真正地演奏呢?幸而不只百无一用的笔者对此感到疑惑。稍作了解,发现近年已有了吃螃蟹的人。


首先说乐器。2019年,牛津大学贝特乐器馆(Bate Collection of Musical Instruments)的一群音乐学者——自然是精于文艺复兴乐器的好手——将画中的乐器制作出来了:琉特琴、竖琴、手摇琴、长笛、鼓、三角铁……总计10件。结果不太美妙,据贝特馆的主管安德鲁·兰姆(Andrew Lamb)形容,它们听上去“可怕”且“痛苦”。数月的努力打了水漂。兰姆倒是很乐观,认为这项尝试扩展了音乐教育的边界,已足够补偿精力的损耗,也抵得过耳朵暂时的受罪。


至于乐谱的重建,则有俄克拉荷马基督教大学(Oklahoma Christian University)的学生阿梅莉亚·哈姆里克(Amelia Hamrick)贡献一份力量。好在转写乐谱不像造乐器那么费事,她按照当时圣咏通行的规则,以第二条谱线为C音,半小时就完成了,乐段的时长为27秒。从目前已知的资料来看,该乐谱应该不是取自某个现存的音乐作品。为什么直到2015年才有人想到转写乐谱呢?阿梅莉亚认为是因为前人“只在艺术分析的层面上观看和探讨”,并且“料想这首歌是假的”。网上另有积极人士捷足先登,给曲谱填上露骨的歌词,做成了一个合唱的氛围音乐版本。至于“本真版”和“创想版”哪个更合心意,就看各人的取舍了。


贝特乐器馆制作的博斯乐器

阿梅莉亚转写的乐谱


无独有偶,另一幅带乐谱的画作可以算作《人间乐园》乐谱场景的姊妹篇。当然,与阴森的地狱图景相比,绝对是个温和乖巧的小可爱。这幅画名为《鸡蛋里的音乐会》(Concert in the Egg),与博斯画在《圣安东尼的诱惑》背面的草稿高度相似(从创意的脑回路看有点像低配版的树人),因此曾一度被归于博斯名下。不过后来人们发现,画中的乐谱是托马斯·克勒基龙(Thomas Crecquillon)写于1549年的歌曲《我每晚都与你睡》(Toutes les nuits que sans vous je me couche),而博斯已于30多年前去世,所以只可能是博斯某个没有留下姓名的追随者所画。博斯另一个追随者吉利斯·庞埃德尔(Gielis Panhedel)亦有同样模式的画作传世,两幅孰先孰后暂时不得而知。


《鸡蛋里的音乐会》(从上到下绘者依次为博斯、博斯的无名追随者、庞埃德尔)


余韵


虽然原样仿制的音乐并不尽如人意,但《人间乐园》仍不失为听乐的一个主题。就像各种经典画作一样,博斯的巨作也被唱片公司放在了同时代、甚至异世代的唱片的封面上。


格雷戈里奥·帕尼亚瓜(Gregorio Paniagua)指挥马德里室内乐团(Atrium Musicae)在Arkadia发行的专辑《臀上的抄本》(Codex Gluteo)是受博斯启发的直接产物,封面也就理所当然地使用了音乐酷刑中的臀上乐谱。该专辑遴选了文艺复兴时期西班牙地区的12首作品,以此勾勒了当时的音乐面貌。


《臀上的抄本》


类似地,保尔·范·内维尔(Paul Van Nevel)指挥修加斯合奏团(Huelgas Ensemble)在索尼录制的皮埃尔·德·芒什库尔(Pierre de Manchicourt)《圣灵降临弥撒》(Missa Veni Sancte Spiritus)、经文歌、尚松专辑,封面截取了《人间乐园》中轴线上池塘里的蓝球。而多米尼克·维斯(Dominique Visse)指挥雅内坎合奏团(Ensemble Clément Janequin)在Harmonia Mundi录制的专辑“Fricassée Parisienne”采用写着克勒基龙歌谱的那幅《鸡蛋里的音乐会》为封面,曲目皆为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尚松。(顺便一提,大名鼎鼎的诺顿音乐断代史丛书文艺复兴分册的封面也是这幅画。)


Fricassée Parisienne


米特罗普洛斯指挥纽约爱乐乐团在Arkadia发售的马勒交响曲系列,旧版用到了博斯画作的局部。如,“马三”是《圣安东尼的诱惑》右幅天空中骑大鱼的女巫,“马六”是《取出疯人的石头》(The Extraction of the Stone of Madness)中最右边头顶书本、凝视疯子的妇人,“马八”出自《三博士来朝》(Adoration of the Magi)左幅上方的原野。而“马一”+“马十”、“马五”、“马九”等封面图都出自《人间乐园》,这三张所用分别是左幅上方的大象、左幅的夏娃以及右幅手摇琴下方头顶骰子紧挨兔子的人。很难说它们和马勒的乐曲有多少相关性,可是音画并置竟毫无违和感。


米特罗普洛斯指挥马勒交响曲系列


《圣安东尼的诱惑》


《取出疯人的石头》(局部)


大概博斯需要的不一定是解码,也可以是转码,甚至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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