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不能再薅了

文/狗蛋本蛋

2007年，深圳房子均价一万出头，在当时的普通人看来已经很高，高房价屡被诟病。

为了解决住房问题，政府承诺当年度向市民兑现6000套廉租房，但凑来凑去发现还差1000多套。

一查发现，市属GWY手里能清出来1000多套。

时任深圳SZ的许宗衡激动地说，拿着1000多套政策性廉租房去挣钱、去牟利，这些人心里还有没有群众？

许表态第二天，当地国土局要求违规占用、转租的必须限时退房，给了大家15天左右的时间。

有的住户人在外地，有的人在国外，来不及办手续。考虑到清退工程量大且复杂，又给大家宽限了10天。

许宗衡表示，要坚决杜绝“开着奔驰宝马要房子”的现象。

这种现象也叫薅国家羊毛。

没过几年许落马了，被查出染指深圳众多大型工程，贪污金额只能用巨大来形容：

原来喊得最凶的才是那个眼里没有群众的人。

当年清退出来的这些房子，不知道最终住了谁，这群租客中或许会有人因为享受福利而后悔。最近，就有享受了福利的人后悔了。

也是在2007年，一些华侨城员工住进公司自有产权的政策性住房燕栖楼，也称燕晗花园，位于南山和福田交界，租金特别低。

当时的租金具体低到多少不得而知，但有一组现阶段的数据供大家判断：

燕栖楼118平的三居室，月租金2000出头，每平租金18元。

和燕栖楼百米之隔的天鹅湖花园三期，一套123平带装修的房子，租金几乎没有低于两万的。

贝壳平台上挂出来33套120㎡-123㎡房源中，只有一套月租金低于20000元，挂牌价为：

19500元。

实际租金按9折算，每平也得140元起。

当年华侨城说这是微利房，属于给员工发福利，房租估计10多年没涨过。

最近，华侨城打算把租金提一提，每平涨到90元，相当于涨了近5倍，不过也还远低于市场价，但引发住在燕栖楼里的员工强烈抗议。

8月14日，有50多人聚集到华侨城总部讨说法。

从当地媒体「深圳之窗」现场采访获得的信息看，员工主要针对两点维权：一是涨租的合理性，二是产权归属问题。

根据员工说法，当年公司承诺，名下无房且符合购房条件的员工，可按5000元每平的价格购买燕栖楼，租金可抵扣房款。

一些想薅羊毛的员工当时把名下房子卖了，这正是后悔的原因：

当时一万多卖的房子。

如果没卖，现在可能都涨了七八倍了。

还有人说，因为租住燕栖楼从而错过了低价买房的窗口期。

总的来说，他们觉得华侨城属于从员工身上搞创收，不厚道。

如果存在房子产权归属纠纷，华侨城两幅面孔，那的确是不厚道。如果是占了便宜不想放，那就是员工不懂事了。

从维权现场照片看，大家的年纪都不小。

这似乎能印证一些华侨城年轻员工的说法：能住进燕栖楼的很多是高管或者有关系的老员工。据说维权人群中还有已退休了的。

狗蛋说，没权没势的年轻人走到哪都没机会薅羊毛，更不敢因为薅不到羊毛而维权：

福利可以不要，工作不能不要。

燕栖楼的申请条件有一条是，要求不能在南山区拥有房产。这可难不倒高管，他们可以在福田有房，然后租在燕栖楼。

一只羊的毛是守恒的，有人薅多了，就有人薅少了，真正需要羊毛的可能都薅不到。

一部分财富所有权的转移，总是以另一部分所有权的丧失或减少为代价的。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羊自己都快秃了。

华侨城最近几年日子不好过，去年归母净利润是负的109亿，上市15年首次由盈转亏，当然这里头存在“技术性亏损”嫌疑，我们在文章《华侨城，扇了自己一巴掌》里分析过。

羊快没毛了，总得想办法给自己留点御寒。

再看看草原之外，陆续响起铁饭碗破碎的声音，以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很绝望，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很绝望。

燕栖楼，不再意味着燕子可以永栖，这是一个缩影：

利益再平衡正在到来。

狗蛋说，希望不是把中端打散了和底端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