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命理和“逆天”：《命案》究竟在说什么？

“同志，要相信科学！”

2023年04月在香港地区上映的《命案》和2021年的《智齿》都是郑宝瑞导演，只不过编剧变成了游乃海。这位游先生的作品如果从1993年细数的话代表作可就太多了，只挑几部我喜欢的作品“报菜名”：

《烽火佳人》《暗花》《非常突然》《枪火》《暗战》《钟无艳》《大块头有大智慧》《黑社会》1、2部、《毒战》《盲探》等。

有时候游先生很擅长玩悬念，或者用意想不到的结局给一段原本观众已经预料到的故事做个戏弄了所有人的ENDING，让人在意外之余回味许久。

这部《命案》也是如此。

它秉承了《智齿》的暗黑风格，却不像《智齿》那样完全用黑白镜头标榜一种沮丧感。相反可能因为片中有大量的血腥镜头和暴力场面让其必须使用彩色画面才更能制造出视觉刺激。

大师（林家栋 饰）在某天夜里的算命档口给一位“楼凤”（性工作者）算命，他算出“凤姐”（黄呈恩 饰）必有血光之灾，然后帮着她应死劫——

让她装死躺在坑里把她埋起来渡劫，然而忽然风起云涌，上天降雨险些把人淹了……本想渡劫的凤姐骂骂咧咧地走了，她以为大师是个骗子，坚持己见的大师却执意追过去想告诉她改命之法。

然而当他辗转追到楼凤的住所后却发现刚才还在夜市上骂他的女子竟在自家床上被人吊起来放血，整个人如屠宰场里的牲口一样……

和这位大师一起站在现场的却是送错了外卖送到死者家中的店员小哥少东（杨乐文 饰），他先是一脸懵地站在案发现场呆呆看着被虐杀的凤姐，接着脸上浮现出兴奋的表情，用脚不断踩着一地的血水，在他心中有一只恶魔被唤醒。

此时电影主线转移至少东身上——

大师在现场感受到了少东强烈的暴虐之气，他断言少东必然会以杀人收场。少东则表示“我信你个鬼……你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少年时代就心理变态的少东曾因虐杀流浪猫被送去“感化”，在长期的压抑下因为目睹了这起杀人事件他的内心处于随时崩溃中，社会道德、亲情感化、法律约束对于他都是不存在的大师说少东是个“完全没有共情力的人”。

少东则害怕某一天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变成杀人狂，遂接受了大师的安排——

在房中布置“法阵”，出门言行都按照大师的要求生活。

然并卵——

你说前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

少东仿佛接受了一种心理暗示：

我是个注定要成为杀人犯的男人。

这种心理就显得十分纠结，甚至电影中隐约也在提示观众：

如果少东没有亲眼目睹杀人现场，没有被大师“点化”“你是个杀人狂”的话，那么少东是否依旧会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呢？

与此同时，大师也算到了自己的命途：

如果这次他帮助少东改了命，他自己也会彻底变成神经病。

这种矛盾和“度难”的心结从影片开始到结束都是大师时时煎熬的矛盾，为了不让自己“入魔”他甚至把改命符纹到了自己的背上，在天台向上天叫板“我命由我不由天”，赤裸上身怒吼的林家栋露出背上的符咒歇斯底里大吼的画面十分震撼。

这种“救人济世”的情怀（姑且这么说）让大师陷入一种执念，即拼死也要改了少东的命数。甚至到最后不顾少东本人的意愿把他囚禁在密室中。殊不知正是因为这番举动让少东心中更加逆反，让他变得……

更想杀人了。

“我想做个好人。”少东说，他在天台上面对受了重伤的警官（吴廷烨 饰），这个人是他少年时的噩梦，也是改变他一生的人。因为当年他虐猫杀猫，正是被这个警官送去“感化”，然后在几乎淡忘了自己心理有问题后屡屡出现在眼前。

杀了他？还是救下他？

少东此时由不得自己。因为他现在正被疯了的大师“换了魂”——

为了改掉少东暴虐的命格，大师不惜用“借人还魂”，他挑中了一个生前是个大善人的尸体通过还魂秘术让死者魂魄进入少东体内，却不料半途中出现了问题：

大善人的魂魄入了少东的身，隔壁刚被警官打死的变态杀手，电影中一开始杀了楼凤的罪人（陈湛文 饰）的魂魄也被法术召唤进了少东的身体……

这下热闹了。

在电影的结尾，一会改变一种声音和神态或癫狂或沮丧或忠厚或迷茫的少东终于痛哭着跪在地上对着大师和警官喊“我想做个好人”……

依旧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依旧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据导演郑宝瑞曾说《命案》拍过几个版本的结尾，暗黑版似乎原本是影片的首选，但恐怕拍出来后显得更加压抑和不正确，所以最后选择让少东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人性和理智。

片中大师为了平抚少东内心的戾气还陪着他一同施免费粥给街坊，一脸冷漠随时可能暴走成凶徒的少东忍着性子跟前来领粥的人强装笑脸……

然而最让观众烧脑的则是天台上少东那种随时切换身份的变化，尽管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说少东被“鬼上身”。可那番语言和神情似乎又显然是换了一种灵魂，这让《命案》多了一层玄学色彩：

你猜这世上有“命”吗？

你猜这世上有“鬼”吗？

你猜你看完后想不想打死导演和编剧？

你猜这电影看完后你是信呢？是信呢？还是信呢？

若是用这番心思看待《命案》，甚至会觉得导演和编剧很“调皮”——

有条件抗辩的就是“自主”，没本事翻盘的就是“命数”。

命中注定少东在少年时犯了错，也命中注定他在目睹凶案后被大师断言自己会变成凶犯，一层又一层暗示中少东身不由己地走向深渊，最后凭着意志力反转喊着自己想要做好人，那么问题来了：

是少东赢了？大师赢了？还是上天赢了？

郑保瑞留给观众一种思考，游乃海也留下了一段开放式的结局。

我们这部电影，你们看着好像都是玄学，实际上我们也故意拍得跟这世上有鬼神一样，可结局就是告诉你：

“我可没说啊，都是你们自己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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