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旅游小姐魂断丽江案：凶手称双方相约自杀，尸检揭露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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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 02:09

大家好，这篇文章首发于我们另一个公众号：房间内的粉色大象。

2007年11月，曾获世界旅游小姐大赛中国区冠军的模特徐倩在丽江某酒店房间内身亡，与她同行的是这次邀请她来丽江做商业拍摄的雇主。

（徐倩）

这名雇主带着腹部和手腕的伤主动前往警局自首，称模特与他相约自杀。但最后对方死了，他却没有……

1985年，徐倩出生于山东滕州的一个普通家庭。她的父亲徐光利是化肥厂的保安，在那里工作了三十多年。她的母亲下岗多年，每月只能领到微薄的津贴，偶尔会去姐姐的电动车店帮忙看店，赚些小钱。

徐倩是家中独女，她性格很好，喜欢笑，亲戚朋友都说她老是乐呵呵的样子。

（徐倩）

因为父亲身高183cm，母亲175cm，徐倩从小身高就很突出。她学习成绩一般，但因为身高优势和篮球特长，在初中升高中时，被破格录取进了当地的重点高中。不过，体育特长生徐倩在优等生如云的重点高中很不适应，第二年，她就转学到了鲁化技校。

转学是徐光利为女儿规划的安稳人生的重要一环，从鲁化技校毕业后，徐倩可以去徐光利工作的化肥厂上班，然后在当地结婚生子，过上和父母差不多的生活。

徐倩高二时，化肥厂准备搞一个庆典活动，需要几个女孩上台当模特，徐倩因为身高优势，被父亲叫去参与。厂里对那次活动很重视，还专门请了一位老师来训练这些没有走台步基础的工人和学生们。

当年的徐倩婴儿肥还未褪去，但她身材高挑、眉清目秀，化肥厂邀请来指导的聂老师很看好她，主动向徐光利请缨免费辅导徐倩，将来送她去菏泽参加比赛。徐光利同意了，聂老师带走徐倩，让她在自己家吃住，给她进行了一周的强化训练。

徐倩没有辜负这位伯乐，她在随后的一次小型比赛中获得了“最佳模特奖”。在这次比赛中，青岛东方丽人模特学校的校长又相中了徐倩，他专程去找了徐光利，希望能让徐倩在该校读书。

徐光利放弃了他为女儿规划的人生，同意女儿去青岛读书。徐倩开始在丽人模特艺校就读服装表演专业。

2004年，徐倩被学校推荐去参加山东职业模特大赛，但她出师不利，没有取得名次。赛后，徐倩和几个一起参赛的同学发现，比赛所在的场所正在启动另一场比赛——第十一届世界旅游小姐大赛青岛分赛区比赛，于是大家一起报了名。

世界旅游小姐大赛开赛几天后，徐倩患上了重感冒，但她坚持了下来，并且成为该赛区的黑马，晋级中国赛区总决赛，最后夺得了总冠军。她还同时获得了最佳才艺、最佳人气、最受媒体关注奖。随后，她被评为该赛事世界总决赛的十佳模特。

（徐倩在世界旅游小姐比赛中获奖）

在参加世界旅游小姐时，徐倩在一档节目中说，自己已经减肥了二十斤，在后来的照片中，也能看到，她愈发纤瘦。

2004年获得世界旅游小姐冠军后，徐倩在北京发展了一段时间，但几个月后，她就回到了青岛（不确定她此时是否已毕业）。

很多报道或者自媒体文章中，都把徐倩称为“名模”“国际超模”，但依据她的职业发展情况，她后来基本处于“兼职模特”的状态。

在模特学校时，因为外貌出色，有人建议徐倩参加选美比赛，不过她拒绝了，她说，“我从没参加过（非专业模特比赛的）选美，因为我并不喜欢美女这个头衔，最害怕让人觉得是花瓶、没内涵，我只参加过少数的专业模特比赛。”

毕业后，徐倩没有签约模特公司或影视公司，而是在青岛的一家地产公司做销售公关策划。这份职业的时间较为宽松，老板同意徐倩出去接拍摄的私活。

此时的徐倩，交了一个名叫李金昱的男朋友。她和李在QQ劲舞团游戏中相识，李金昱比徐倩小一岁，是青岛本地人。

李金昱身高1米77，比徐倩稍矮一些，因为身高和年龄，他一度对和徐倩交往有点犹豫。但他说自己还是被徐倩的“单纯、傻乎乎、没心眼儿”打动了。

李金昱初中毕业，案发时随父亲一起做生意。据他自己说他10岁就开始混迹江湖，曾贩毒、混夜场、蹲监狱、“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都玩过”。

他认为自己擅长察言观色和识人，在他心中，徐倩非常纯净，甚至有些“土气”。但正因为这份不谙世事，他觉得她很特别，并说过徐倩是他这辈子唯一真正在乎的。

李金昱提到，身在名利场的徐倩从来不喜欢声色犬马的生活方式，也因此放弃了一些送到眼前的财路。譬如徐倩经常接到各种陌生电话找她出去，号码都是吉利数（应该是指来电的人有一定财力），还有人提出想给徐倩买车买房，但她都会果断挂掉这些电话。

平时的徐倩，会在淘宝上买衣服，会因为几十块钱的衣服高兴半天，逛商场也是等打折时买一些类似only和veromoda之类的普通品牌，那些奢侈品商店她从没进去过。

因为恋爱后，两人就住在一起了，所以大部分空闲时间，徐倩都跟男友宅在家看碟，绣那时很流行的十字绣。

李金昱总结说，“徐倩就是个傻姑娘，没什么脑子，特别好骗”，“徐倩走到今天，完全是运气，是傻人有傻福”。后来，徐倩的一些亲友和同学也对她给出了类似的评价。

2007年，回到青岛的徐倩又参加了一个青岛国际时装周，并获最佳模特奖。

也是在这一年的11月，时年22岁的徐倩接到了一个外拍邀请，一个名叫魏磊的25岁男子要在青岛开一家民族服饰店，希望找一个模特和他一起去丽江拍摄。

徐倩是在车站才和魏磊第一次见面，魏磊看起来是一个敦厚的年轻人，他身材微胖，戴着一副眼镜。

（魏磊）

魏磊2001年从职高毕业，曾在青岛一个物业中心工作过五年。2006年时，魏磊辞职并报读了夜大，2007年7月，又找了一份销售医疗设备的工作。到2007年11月时，魏磊已经再次辞职，是无业状态。其家庭条件不详，似乎条件一般。

在联系徐倩的十几天前，魏磊独自去了一趟云南，他去了昆明、丽江和西双版纳等地，当地多彩的民族服饰令他更坚定了此行前的念头——在青岛开一家民族服饰店。

回到青岛后，魏磊开始物色给新店拍摄的模特，他准备把这些照片用作开张时的门店装饰。他先找到自己职高时的一名同学，想让她做模特，但这名同学刚刚结婚没有时间，就推荐了自己婚礼时的化妆师。

这名化妆师起初对这个邀约很兴奋，因为她也想顺便去丽江玩，所以她还表示过，不需要魏磊支付报酬。不过，在跟魏磊见面过后，这个22岁的女孩觉得，单独随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男子出游有点害怕，同时她的家人也表示反对，于是，她放弃了去丽江。

但魏磊没有放弃寻找模特，在又找了几个女孩都没有成功后，他又向自己那名刚结婚的同学求助。这次，同学给魏磊牵线，介绍了一个自己在报社做编辑的朋友，这名朋友有不少模特的联系方式。魏磊在该编辑手上的一些模特照片中，挑中了高挑出众的徐倩。

（徐倩）

11月2日晚上大约9点，徐倩给魏磊打来了电话。她提前跟男友李金昱商量过，李金昱表示同意。徐倩平时拍照的报价是一天两千多，但她对丽江向往已久，所以同意以4天7000元的价格成行，结束后再付。两人简单沟通后，魏磊问能不能明天就出发，徐倩同意了。

无法得知魏磊为何这么仓促定下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行程，由于时间太紧张，他定不到直达的机票，只能辗转从青岛到济南，再到昆明，最后抵达丽江。

11月3日上午11点左右，徐倩和魏磊一起从青岛出发了。李金昱后来清晰地记得女友离开前的衣着：带绿边的羊毛衫、黑色运动外套、蓝色牛仔裤、黑色皮舞蹈鞋和红色胸罩、粉红色内裤。

后来有很多人对徐倩为何会这么大胆跟随魏磊一起出行抱有疑问，甚至有人认为，徐倩可能从事出卖身体的工作，但综合资料，我认为徐倩决定应邀去丽江有几个原因：

一、徐倩对丽江向往已久，她的男友李金昱说，她一直都想去丽江，“不要钱她都会去”，如果不是去那儿，她可能也会选择拒绝。

二、22岁的徐倩相比大部分同龄女生，有更丰富的外出工作经历，世界旅游小姐的冠军赛就在贵阳举行，她也自己在北京发展过。去一趟外拍对她来说，是比较熟悉的体验，李金昱也说，对女友出差拍摄习以为常。

三、徐倩征求了男友意见，同时在后来的旅程中，都一直在跟男友联系。虽然男友不在身边，但这可能给了她一些安全感，觉得跟魏磊独处没什么危险。当然，还有原因是徐倩本身也是大大咧咧，单纯，容易信任别人的性格。

一路旅途劳顿后，11月3日晚上12点半，魏磊和徐倩终于抵达了丽江。提前定好的包车司机将他们接往丽王大酒店。这名司机后来对这对旅伴还有印象，他说，女生非常漂亮，男生不太起眼，比女生矮半头。他觉得两人言谈之间显得很熟悉，聊的都是去玉龙雪山和束河古镇等地玩的事，让他当时误以为是一对情侣。

据魏磊后来说，在赶路的这一天，他和徐倩作为异性朋友，相见恨晚，“彼此都比较吸引对方”，但这无关男女之情，他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两人都有男女朋友，所以就以兄妹相称（不过后续没有任何关于他女友的信息出现）。

徐倩还在车上给魏磊看了自己男友的照片。

到了丽王大酒店后，两人使用徐倩的身份证登记，开了一个双人标间，住房押金也由徐倩支付。后来，记者询问魏磊，为何只开了一个房间，又为什么会以徐倩的身份入住，他说，他觉得，“我们青岛这边都比较前卫开放”，而且两人既然以兄妹相称，之间只有亲情，感觉不会发生什么，当时也没特意强调使用谁的身份登记，只是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刚到达丽江的这一晚，魏磊说两人都很累，约好第二天去爬玉龙雪山后，没怎么聊天就各自洗澡睡了。

11月4日这一天，据包车司机和酒店工作人员所说，魏磊和徐倩两人玩得比较愉快。这天他们的行程如下：

早上去玉龙雪山，两人拍摄了一些看起来比较熟悉的照片。

（魏磊和徐倩在丽江的合影）

午后，包车司机带着下山的两人去古城里吃野生菌，但徐倩因为很累，所以独自在车里睡了会儿。午饭后，司机带着魏磊和徐倩去了拉什海，黄昏时，在返回丽王酒店之前，他们去买了一些水果和一把水果刀。

在酒店房间待了一会儿之后，魏磊和徐倩出门买了一些普洱茶，他们又和司机和其女儿一起去吃过桥米线作为晚饭。然后，司机把他们送回了酒店。

11月4日晚上，徐倩在酒店房间身亡。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先回顾魏磊单方面的讲述，再看看其他人的说法和徐倩的尸检报告。

（丽江大酒店1301房间）

在后来接受采访时，魏磊显得很激动，他说，这天发生的事，是他的噩梦。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两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会一起选择死亡。“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他对记者重复道。

据魏磊所述，当晚，两人洗澡后，各自坐在床上看电视吃水果和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关于性的话题”，两人好像都没有不好意思，于是他爬到了徐倩床上。“她没有说什么”，于是魏磊把徐倩被子翻开，看到她浴袍开着、没穿内衣，只穿了一条内裤。于是，两人发生了关系。

随后，魏磊说自己去洗手间，看到有避孕套，拿了三个回到自己床上继续和徐倩聊天。约20分钟后，他去洗手间时，看到有一瓶“神油”，看了看说明书后，给自己涂了一些。回去躺下后，他觉得又有了反应，于是套上避孕套，再次和徐倩发生了关系。

在他所描述的这两番激情后，魏磊说，他继续回到自己床上躺着和徐倩聊天，聊到大约三四点时，话题突然转到“我们都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然后，他们“提出了一起死的问题”。但是谁提出来的，魏磊说自己不记得了，而且两人没想到一起死的方法。他说，“徐倩说，要么你先死，要么我先死，我说我先死，但她说她‘下不了手’，就说‘我先死’。”

（案发后魏磊接受采访）

于是，魏磊说自己坐到徐倩的床上，开始掐她的脖子，徐倩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叫，于是他继续骑在她身上，一直掐到她不动为止。这时，他尚不能确定徐倩是否已死，于是拿她浴袍上的带子继续勒她的脖子，他看到徐倩的嘴张开了，他很害怕，就拿起枕头盖住了她的脸。

接下来，魏磊说自己尝试了用水果刀割腕，“以为流血就会死”，于是就躺床上睡着了，结果天亮后发现自己还没死，他说当时的感觉像梦一样，看着徐倩冰凉的尸体很害怕，于是思考着自己到底该继续自杀、逃跑还是自首。

11月5日一早，魏磊带着徐倩的身份证去酒店前台续房，还对前台强调说，房间不用打扫了。他把前一天两人买的茶，他自己的相机和银行卡还有身份证等物品打包好，到邮局寄回了老家。他在自己的物品内附上了一封写给父母的信：

爸爸妈妈：我永远爱你们，我跟徐倩走了，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请原谅……

不孝的儿子

寄完后，魏磊去买了一瓶大可乐和另一把水果刀，返回了酒店房间。他说自己当时非常烦躁，一直喝可乐、抽烟，还尝试了用睡衣带子勒自己、浴缸放水自溺、水果刀割腕等几种方式，但因为下手不够狠，都没有自杀成功。11月5日就在他的反复犹豫中过去了。

11月6日早上7点，魏磊依然去前台用徐倩的身份证续房，工作人员要求他用自己的身份证，他还跟对方起了一点争执。他又回房待到下午3点左右，房间电话突然响起，是徐倩的男友李金昱打来的。

（上文所述案发过程，基本都是魏磊单方面的说法，下文将综合各方的陈述）

李金昱说，11月4日深夜，自己还和女友通过一次电话，但后来，徐倩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中。等到11月6日下午2点，他实在坐不住了，用徐倩的密码，调取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找到一个丽江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这个号码属于那位包车司机，司机说了一个魏磊和徐倩入住酒店的名字。但李金昱打到酒店总台后，却被告知没有名叫魏磊、徐倩的客人登记入住。（魏磊和徐倩没有换过酒店，可能司机故意说了错误的酒店。）

李金昱感觉不妙，急忙找自己的一个公安朋友帮忙，查到了徐倩在丽王大酒店的开房记录，于是让前台帮他把电话转到了1301房间。（据统计，他当天一共给酒店前台和房间打了三十多次电话。）

打通1301的电话后，李金昱先向魏磊询问女友下落，还追问他的身份证号，魏磊报出一个假身份证号。李金昱通过自己的关系，确认身份证号不实，就又打给魏磊，并以报警相胁，魏磊无奈，只能说出真实的身份证号。李金昱查询后确认无误，继续追问徐倩的下落。魏磊说，徐倩的手机在吃宵夜时丢了，她已经乘坐当天的飞机返回青岛了。

挂断电话后，魏磊把徐倩的手机取出来，把手机卡冲进了马桶。

而李金昱暂时相信了魏磊的话，查了当天的航班信息，看到有一班飞机晚上11点多从丽江飞抵青岛，于是不到9点就去机场等人。10点半时，他接到了丽江警方的电话，通知他徐倩出事了。

就在当天下午约4点半，身在丽江的魏磊，在接听了李金昱的数个电话后，自行前往警局。

魏磊到了警局后，一度不愿意开口，只是说自己腹部受伤，在警察的追问下，才道出了自己在丽王大酒店1301房间杀人的事实（其腹部一共有4处创口，左手腕有2处划痕，没有找到公开的验伤报告，但据徐倩律师所说，受伤较轻）。

（自首后的魏磊）

徐倩的尸检报告显示，她身体表面有多处伤痕，包括面部、口唇周围、双眼结膜、颈部皮肤、大腿、上肋等。而她的心外膜、双侧胸腔肝、肾等内脏，有明显的出血或淤血。她生前经历过性行为。房间的枕头上还有一些徐倩的血迹（法庭文件没有说明血迹具体来源）。

徐倩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这个结论，与魏磊供述曾掐脖子以及用一个枕头捂住徐倩的说法比较吻合。但她遍布身体多处的伤势也说明，魏磊提到的她死前没有呼救也没有挣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此外，我认为魏磊的供述有有几个明显的漏洞：

一、既然是约好一起死，为何没有商量好方式？魏磊掐死徐倩在他描述中也是临时起意，那么，徐倩难道没有好奇过，等自己去世后，魏磊会怎么去死吗？魏磊所说的情况，似乎不能叫“相约自杀”，而是，“徐倩邀请他杀死自己”。

三、魏磊所提到的徐倩厌世一说毫无来由，从徐倩身边所有人的描述中，只看出她性格大大咧咧、热爱生活。有一名自称是徐倩师妹的网友，说事发前几天两人刚一起吃过饭，徐倩显得心情很好。

至于魏磊本人，之前十几天就来云南考察，又急吼吼敲定此行，还要准备开店，看起来野心勃勃要创业，更是没有什么抑郁倾向。

在后来的庭审中，法官询问魏磊，在到丽江前，和徐倩是什么关系。魏磊回答，第一可以算是朋友，第二因为两人聊得比较好，比较投机，可以做兄妹了。对于他们后来发生关系一事，魏磊说，他认为徐倩所从事的行业，再加上社会风气驱使，徐倩应该是比较开放的。

对于自己编造不出来的细节，魏磊一律用“不记得了”“自然而然发生了”一笔带过。

徐倩应该对魏磊比较信任，她和魏磊可能确实聊得比较投机，不仅将魏磊介绍给自己男友认识，而且在游玩过程中，表现出了爽朗、大方、不斤斤计较的一面。但两人的交往的确没那么深入，魏磊所编造的谎言，也显示出他对徐倩的不了解，否则他可以提供更多徐倩工作生活上的挫折作为佐证，而不是一个很虚无的“活着没意思”。

我认为在本案中，魏磊谎言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更改了暴力和性行为发生的先后顺序，在他描述中，先有性行为才有暴力，但恐怕这两者是一同发生的。

下面是我推测的案发过程。

11月2日，魏磊看到徐倩照片后，急于寻求一场艳遇，于是匆匆定下行程（据徐倩律师说，魏磊只拿了一台像素不高的普通相机，根本不足以拍摄用于开店的专业照片）。徐倩对丽江向往已久，跟男友商量后，就接受了邀请。

11月3日，徐倩和魏磊会合后，几乎一整天都在路上。一路上，魏磊妙语连珠，对徐倩倾吐了不少“心声”，包括自己开店的宏愿，以及经济上的拮据。徐倩由此对魏磊产生了同情，所以后来几次需要付钱时，她都主动买单，甚至按照魏磊的说法，徐倩后来还提出自己这趟行程不要7000元报酬了。她可能觉得此处出来主要是玩耍，既然大家是朋友了，就当帮个忙吧，等以后他的店挣到钱后再说。

在酒店应当也是因为魏磊“哭穷”，徐倩同意和他共住一个标间节省费用。之所以使用徐倩的身份入住，是因为徐倩付住房押金。魏磊自己说，包车的300元也是由徐倩支付的。

11月4日白天，魏磊和徐倩玩得比较开心。他们包了车，一路有司机同行，还和司机和其女儿都一起吃过饭，魏磊提出要认徐倩做“干妹妹”，表现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徐倩愈发放松了警惕，还对自己的男友讲述这位“哥哥”人很好。

在共同经历的两天行程中，徐倩对魏磊十分友好，又主动付钱，给了魏磊错觉，以为这个美丽的模特一定是对自己也有意思，而且在他的认知中，这个行业一定“很前卫开放”。

11月4日晚上，当两人共处一室时，魏磊终于按捺不住，试图与徐倩发生关系（他明确提到了“神油”和避孕套，我认为他一定是使用过这两样物品）。徐倩可能对这个“哥哥”的举动大吃一惊，开始激烈反抗，魏磊掐住她的脖子，并用枕头捂住了徐倩的口鼻，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可能在强奸过程中他就将徐倩杀害，也可能强奸结束后他担心她会报警，用浴袍带子确保这次勒死了她。

等魏磊冷静下来，他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只能先续房拖延。他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也是想过逃跑的可能性。他先将行李寄回青岛，留了一封语焉不详的信。（他信中对父母说，“我跟徐倩走了”，恐怕父母根本不知道徐倩是谁吧。虽然大部分报道中直接说这封信是“遗书”，我觉得可以解读为离别信，装作自己和徐倩私奔，为逃跑做铺垫。）

但魏磊依然很混乱，他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做，于是继续焦灼地窝在酒店。没想到，此时徐倩男友李金昱打来了电话寻找女友，还逼问到了他的身份证号码，魏磊发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于是，他确定了自己的策略，谎称是发生关系后相约自杀，以逃避强奸杀人的罪名。他先伪造自杀未遂，用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几道，又在肚子上狠心刺了几下。随后，他前往警局自首。

他在事后的交代和采访中，说的最实在的一句话，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冲动，冲动是魔鬼。”他没有展开说到底是什么“冲动”，只是显得很后悔。

魏磊所说的一切真实与否，其实不影响他非法剥夺了他人生命这个事实，他编造的谎言不会减轻他的罪责，只会给徐倩的家人和男友更多的痛苦。

一审后，魏磊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他因为不服提起上诉，终审维持原判后，他依然表示要继续上诉，不过没有找到相关资料。他的厌世倾向奇迹般地消失了。

案发后，魏磊表示要积极赔偿徐倩家属，一共承诺赔偿对方40万，至2009年的公开报道，他已赔付20万，剩下的20万应于2009年5月前全部付清。

魏磊被宣判后，他的父亲表示，他们家有精神病家族遗传史，魏磊叔叔正在医院接受精神分裂症的治疗。记者提问，魏磊作案时是否也在发病状态，其父说，“有这种可能”，且魏磊小时候发作过癫痫。他还说自己的儿子为人忠厚，且还没结婚，法院量刑过重。

只不过，魏磊自首后，司法鉴定机构已经对他做过精神病鉴定，结果显示，他没有精神病，具有责任能力。而且魏磊也并没有癫痫治疗记录，他的住院记录只有一次，是他十岁时，因为扁桃体发炎伴随抽风接受治疗。

当年不少报道的关注点都在“名模与人翻云覆雨后相约赴死”，或是“反思模特这个行业的光怪陆离”，还有人冒充徐倩的前男友，在网上发帖，“回忆往昔并喊话徐倩”，让事件多了更多的狗血色彩。但在我看来，单从徐倩这个案件来看，行业没什么可反思的，徐倩是合理劳动获取报酬，其中没有钱色交易或其他不合乎道德和法律的行为。

徐倩的天真和友善为她招来了灾祸，在案发后，即便是媒体围猎，也没有挖出徐倩的什么“黑料”。可能魏磊也没想到，他幻想中“前卫开放”的模特，只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普通女孩，他建立在刻板印象上的拙劣谎言，只是让他的无知和卑鄙昭然若揭。